《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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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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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栅栏不过是用些儿臂粗的原木钉在了一起的简陋货色,又如何经得起这些个一心想在主子面前表现的疯兔子敲打,未一会便被拆的摇摇欲坠。
这时候,这栅栏里头的人也是急了,顿时跑出来十几二十号人,大多数手里头都拿着器物,只是手里提溜着的却不是什么伤人的武器,反倒是一些砌石拌灰的工具,再加上一身灰布衣服,倒像是泥水匠。而又有少数几个穿着相似的却是拿着刀具,但这些拿刀的多是站在后头,一个个咋咋呼呼的,指使那些个泥水匠堵着门。
见着这些人跑出来,而且一个个都带着器物,这些个随员与侍卫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只得暂停了手里的活计退了两步,隔着栅栏与里头的人大眼瞪小眼。只是有些侍卫听着里头那些个监工似的人物时而咋咋呼呼、时而威胁恐吓、时而得意洋洋的话,心里颇不得劲,就想着进去以后定要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好看。
若说先前还只是猜测的话,这会儿看见这些个泥水匠赵云安便算是肯定了自己心里头的猜测。既然如此,赵云安就再不保留,直接喝斥:“给我砸开!”
那些个侍卫与随员得了令,更是来劲,见对面那些个监工拿着刀拼命的比划,有侍卫干脆也从腰里掏出佩刀开始朝着那栅栏砍了起来。其他侍卫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拿出了佩刀,一时间这营寨门口却是一片木头砍伐声,便是连这哗啦啦的雨声都被掩盖了不少。
那里头的几个拿刀的却是看傻了眼,一时间弄不清楚这些个人是哪来的,竟然还随身带着刀具。有机灵的顿时反向跑进一间屋子里向上头禀报去了,其他人则是扯着嗓子使劲吆喝,但喊来喊去终归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这时候那屋里终于跑出个领头的,手里未持刀却是拿着个酒壶子,穿着一身颇为体面的劲装,头上则有人帮着打了把伞。这人面相倒是不差,只是一出来就大喊道:“哪来的大胆刁民,竟然敢冲撞官府驻地,莫非是歹人!快与我速度退去,否则一旦巡捕司到来,定将你们抓进大牢里去制个藐视朝廷的重罪,介时就是抄家、杀头!”
在场的就没一个普通人,即便是那些护卫也多少顶着军衔,而这些随员最低的也是个八品的官员。莫说是巡捕司了,即便是王仁亲来了,怕也不敢如何,又如何会在意他的话。
反倒是赵云安听这人说这是官府驻地,心里头更是火起,脸色阴沉着喝道:“冲进去,全数与我拿了,一个也不许放跑。”
这时候雨大,双方离的又远,那领头的也听不清楚赵云安说些什么。只是见着赵云安说完话后,那些个人砍起来更卖力气,顿时急了,立即喝斥道:“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绝不能让对方冲进来!”
只是这营寨里头大多是些过来服役的役夫,过来当个泥水匠还能凑合着用,可用他们上去跟那些个拿刀的人对砍,那可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了,因此一个个左顾右盼的,就是没一个人敢上前去。
这领头的见自己喊了几声,愣是没人敢去,心里也是急了,将手里头的酒壶子往地上一砸,下意识就踢了身前给自己打伞的小子一脚,将这小子踢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三儿,你去,那些个人要敢把手伸过来你就只管去砍,出了事自然有你哥我顶着。我若是顶不动了,自然有老太爷顶着!”
那被叫小三的小子不过是韩家的一个下人,这领头的也不过是个管事,平日里头拿着把刀在这些役夫跟前还能吓唬几下,可这时候真刀真枪对上了却又哪敢跟人对砍。无奈管事的下了命令,这小三即便再如何胆战心惊,这会儿也不敢不停,只得提着刀磨蹭到那门前,选了个身体看起来瘦弱点的,闭着眼睛朝那栅栏上上下下地划拉过去。
小三选着的却是个八品衔的侍卫,唤做刘川。这刘川看起来瘦弱,可却是天赋异禀,在家里头跟婆娘干那事的时候,经常弄的自家婆娘哭天喊地的,最后还哭着求着把自家妹妹也拉过来给这刘川做了妾,是这群侍卫里头数得着的怪胎。
这会儿见这小三闭着眼睛拿刀在自己跟前划拉,虽说离了有一段距离伤不着自个,但那刘川却是个有些人来疯的角色,哪能让这小子这般划拉,顿时将刀伸进栅栏里头,迎着那小三的刀只这么一磕,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便见着小三手里的那刀忽地一声就飞了出去。
那小三正闭眼呢,忽地感觉手里一轻,却看见鼻子跟前横着把刀,顿时吓的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那刘川得意的哈哈大笑,那群侍卫却也是跟着起哄,拿刀看木头更是来劲,未几下竟是一一将那栅栏砍断了一大片,一时间全数冲了进去。
那些个泥水匠哪敢抵抗,一个个都跪了下来,直喊“大王饶命”,而那些韩家的下人却是也不能怎么个抵抗,方一动手就被侍卫使了个巧劲将刀拨到了地上,刀光再一闪,却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顿时一个个都老实了。
只有那管事的手上却是有两下子,跟刘川倒是过了几招,可等刘川玩腻味了却也经不起打了,先是被刘川一刀磕飞了手里头的武器,再一刀却是削断了腰带,一身裤子顿时垮了下来,露出里头的甩棍。
那刘川正得意的笑,不料后头却有人一脚将他给踢倒在水里,却是这群侍卫的副头领。
那副头领换作钟诚,最是会看人眼色的,这会儿也不管刘川,又一脚将那管事踢倒,这才憋着嗓子冲刘川道:“王爷就在后头看着还敢这么玩,你小子是不想要这条命了,还是不想要这份差了?”
那刘川被钟诚这么一说,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吱声了。
见侍卫迅速占领了营寨,赵云安这才领着成告翁及一众工部随员进里头去。这时候,这营地里的水因为被这滩涂地四周的河堤围了,也出不去,因此这水已然漫过了脚脖子正往外面灌。赵云安却是丝毫感觉不到这些,只是从那些个惶恐不安的泥水匠身边慢慢走过,又去看了那几个韩家的下人,最后才走到已然被人拿绳子困住了的韩家管事跟前,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
那韩家的管事听见这问题,首先就是一愣,颇有点不明白赵云安话里的意思。他本还以为眼前这群人是来发财的,他倒是听说过南边似乎在闹邪教,喜欢将人绑了再到各家去要赎银,可这会儿听这口气却又不像——哪有绑票的不事先打探好下数,直接先绑人的!
只是这管事平日里头在南京城里头威风惯了,这会儿虽然心里头害怕,可还是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我是韩家的管事,你快放了我,否则一旦我家老太爷发起怒来,怕是你们这些贼人在南京府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韩家?哪个韩家?”赵云安仍是皱着眉头,脸上阴沉之色更盛。
那管事在韩家服侍了多少年了,早养成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会儿见赵云安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忌惮韩家的势力,还是对韩家有仇听不得韩家这几个字。只是适才已然说了韩家了,即便得罪了这时候改口也来不及了,说不得心里一横,干脆在鼻子里头插了两根葱装起象来:“整个南京府从来只有一个韩家,我家老太爷更是知府大人府上的座上客。哼哼,这会儿你可是怕了!”
赵云安点点头,倒似是真怕了一般。那管事看了得意,便忍不住嚣张道:“怕就立即放了我,若是晚了,我家老太爷定要请了血旗军将你们这一干逆匪绞杀干净。嘿嘿,血旗军已然驻防在了南京城外,离这儿也不过是十来里地的路程,若是发兵过来也不过是一盏茶时间……”
听这韩家的下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赵云安却是丝毫未有半分不满之意,只是任他去说。这时候成告翁终于从那码头回来了,一回来便躬身道:“启禀王爷,下官适才已然验看过那船舱中、甲板上,以及已经运上岸的诸多石料,发觉这些石料果然皆是旧料,大部分更是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另,下官还从那沙船中将那船老大以及六名船员全数逮捕归案,无有一人走脱。”
那管事的初始听得成告翁称呼什么王爷时,还不觉得如何。待听得成告翁自称下官后,这才发觉不妙,隐隐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恐惧感。只是待听得只有六名船员时,这管事的忽地又是一愣,眼里随即闪过一片窃喜。
只是还不待他将这窃喜传至脸上,便听的那被人称呼为王爷的年轻公子刀道:“将这人与那些个船员一起押了,再从侍卫里头挑些会用刑的,定要审问清楚了。另外,此事叮嘱下去,绝不许人走脱消息,否则一旦查出,直接以*罪、胁从罪论处。”
成告翁听得赵云安吩咐,心里头止不住就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但口中却是立即应道:“下官这便去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上你家小姐了
 谭纵到这出营地时,营地里的水位已然漫过了半个小腿。
这场雨已然下了一个多小时近两个小时,可此时却已然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瓢泼的大雨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从天上洒下来,顺着狂风刮进只开了一小半的车厢里头,把谭纵身上干了不少的衣裳再度打的湿透。
“这该死的大雨。”谭纵下车时朝雨里吐了口唾沫,却发觉这唾沫顺着水流又倒流回来,而且正好沾在自己的裤腿上:“呸,当真晦气的很。”
实则谭纵可以早点过来的,只是那车夫只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位,因此路上走错了两次,还是谭纵机灵,让这车夫沿河走才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方,否则还真得错过了。
进得房间,谭纵便瞧见了赵云安。
这会儿赵云安正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一张床上,床上放置着一盏老旧的油灯照亮,让这房间倒是显得挺温馨的——至少比外头黑乎乎的好。床底下又垫了几块石料,因此倒不虞会被水淹着。
见着谭纵进来了,赵云安却是朝谭纵善意地点点头,和蔼道:“你来了,坐。”
虽然这赵云安表现的极为亲和,可谭纵这会儿却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涉着水淌了过去。谭纵从水里拔出腿来,直到裤子上的这水滴的差不多了,这才学着赵云安的模样盘腿坐在了床上。
记起来适才在外头听说的事情,谭纵不由地问道:“听说这次人赃俱获?”
赵云安点头,正欲说话,门外头却是有侍卫来报,道是雨势太大,这滩涂堤外的水位上涨之势极为迅速,钟诚便差人过来询问,是否要先行离开。
谭纵听后,都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了,赵云安却是摇手道:“不用,你便与钟头领说一声,让他带几个人,将那些人都押回去继续审问。我们直接沿河北上,到沿岸河堤看看。”
那侍卫听过后,不禁一愣,直到见着赵云安古井无波亦或者说无甚生气的眼神后这才连忙领命去了。
“王爷不放心河堤?”谭纵见那侍卫走了才开声道:“依我看,倒也不须沿河而上,只需将那韩家的管事叫来盘问一番,便能知道这河堤两岸究竟哪些地方有问题,也省的咱们不得要领的到处乱跑。”
“你这话说的对。”赵云安却是听得眼前一亮,连忙招呼门外的侍卫进来吩咐了,这才转过头来道:“王仁说他已然有了抗洪的准备,你觉得他这话可信么?”
“王仁?”谭纵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后,这才徐徐道:“难说。我估计他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哪有心思去打理这事情。只看这种雨势都还有人冒雨将石料送过来,便知道他们并未将这河堤修好,只怕这会儿已然有地方出现纰漏了。”
“我便是在顾虑这些。”赵云安也点头道:“而且我觉得,不仅这南京城的河堤未修好,便是苏杭二府的河堤怕是也未能完工,否则这些石料又是哪来的。”
谭纵正欲再往下分析,那边钟诚已然将那韩家的管事押了过来。这管事倒也硬气,虽然知道抓着自个的是皇家的侍卫,眼前这位更是皇子,可这管事受了半个来小时的盘问了,愣是一个字不说,倒是把钟诚气的要死。
只是大顺律有严明律令,非官差不可随意用刑审问,因此在这位一向颇为严厉的安王跟前,这些个侍卫也只能盘问了,却不敢动刑,故此才使得半个小时了却问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人你便领走吧,这个人留下。”赵云安却是随意吩咐了一句,这才转头问谭纵道:“你可有办法让他开口?”
谭纵闻言不由地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不明白自己在这赵云安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了。只是这会儿赵云安既然问过来了,谭纵即便不会也得会了,因此只能沉着脸回答道:“我倒是能试试,成与不成却是难说。”说完这话,谭纵自己都有些汗颜,这话说了和没说当真没什么区别,完全就是句废话、套话。
赵云安却似毫无所觉般点头道:“一刻钟,再晚怕是就难走了。”说罢,却是转身先出去了。
谭纵也不知道赵云安这走算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见赵云安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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