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事?”
“将军,属下觉得,此次公主失踪,与二姨太有牵扯,听山茶的描述……当日公主下体出血,只怕,孩子保不住……”星河吞吞吐吐的说道,“星河知道,大战在即,不该与将军说这些,可是……将军在前线出生入死,他们却……星河实在看不下去。”
孟青山的眸子中漆黑如夜,翻滚着捉摸不透的澎湃,手中的青筋暴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星河,你回去后,按兵不动,一切照旧,等我的消息。”
“是……”星河不敢再多言,径直走出营帐,看着帐外旌旗在风中翻滚,硕大的“孟”字,千里之外都赫赫入目,不由心中一阵绞痛,“好事多磨吧……”
孟青山叫来了井然,目光笃定,“我要出去一趟,无论事成与否,我一天一夜必军中,这军中大小事务,孑有你来负责,你可明白?”
井然一脸愕然,“将军是要去何处?”
“去求一道必胜符。”孟青山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井然,你跟随我在军中已有数年,这军中事务,你无不清楚,这一天一夜,务必求稳,等我回来,大军开拔。”
“是,将军,只是……你是否需要带上亲卫兵?”井然默默的接下孟青山的命令,自从自己十一岁那年,被孟青山从南倭掠杀的村子中救了出来,就跟在孟青山的军中,操军事学兵法,一个孤儿无牵无挂,反倒很快成了孟家军的百夫长,千夫长……直到孟青山的副官。
孟青山在军中对井然十分的严苛,同时也是十分的信任,这一点,整个孟家军都知道。
也许,当一个人可以信任到以性命相托时,那种严苛,也就变成了严爱,毕竟战场上的一分一毫的差池,都会与性命息息相关。
孟青山无半点思考,便径直走出了营帐,“不用,让星河一人随我去就是,菩萨见不得咱们这些打打杀杀的面孔。”
马棚中,孟青山的乌青驹正享用着属于他特有的粮草,见到主人来了,嘶鸣着抖落鬃毛,凑到主人身边亲昵着,孟青山飞身跨行乌青驹的后背,从军营驻扎的后出口飞马而出。
跟在后面的星河还未反应过来,跟在孟青山的后面,大声着抵御风声,“将军……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寻公主啊,这个方向……不是去云州城郊外的方向啊!公主是在庆云寺附近失踪的啊……将军……将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孟青山丝毫不顾星河在马后扯着嗓子一般的着急,而是径直往北,飞马跑向和景国搭界的墨金城,望着漆黑一片的黝黑茂林,收了收马缰,回头看向几近不见人影的星河。
等了良久,星河和马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将军……这可是墨金城的方向啊!”
“怎么这么慢?!是不是许久未让你们练习骑术,连马儿都驾驭不得了?”孟青山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气不接下去的星河的白色小良驹。
只见星河一脸冤枉委屈,“少将军啊,你那可是乌青驹,是西域战马的纯种马,我这马虽好,毕竟是中原马啊,哪里比的上乌青驹的脚力!”
话音刚落,乌青驹便鼻孔朝天,伸着一口槽牙,高兴的仰天嘶鸣起来,蹄子哒哒的踩地蹦了两下。
“看看,连人话都听的懂,这畜生通人性呐……”星河爱抚的拍拍乌青驹的鬃毛。
“哼!只怕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看我把你抓回来,非关到笼子里不可!”孟青山勒紧缰绳,“星河,这墨金城外的林子,你可熟路?我听人说过,这片林子,被称作罗刹林,进去容易,出来难,是景国边境的天然屏障。”(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四皇子是劫匪么?
星河收了收目光,望着黝黑一片的林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少将军,星河自小长在着边境,当然熟路。这罗刹林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林子有一种叫曼陀罗的植物,每当夜幕降临,与瘴气相遇,便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昏迷窒息的气体,所以,人之所以有进无出,大都是因为没能及时避开瘴气所致。”
孟青山沉了沉深眸,“这婆娘,必然会觉得自己医术了得,所以肆无忌惮的入林的。”
星河眼中豁然明白,“少将军……你是说,公主会进去这林子,可是……她进入这林子干什么,即便要去墨金城,这里只是近道而已,完全可以多绕些路,从一旁的大雁河过去,虽是费了些时日,却是安全的啊。”
孟青山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口起伏着,“乌阳公主,必定此刻就在这林子中……星河你带路。”
“是!”虽然星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会出现在这罗刹林,可是看着孟青山一脸阴沉的,暴怒欲发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一句。
两人跨着马,慢慢的走着,林子因少有人来,藤蔓满地,不时还有草蛇出入,穿梭在马蹄子下,星河的小良驹虽是战马之后,可毕竟还是年纪过小,吓得不时仰头嘶鸣,马蹄子乱躲,倒是乌青驹,淡定的很,一副傲娇的姿态在小良驹面前,雄赳赳气昂昂。
星河随身扯下两块布,下了马,从河边的溪水中湿了帕子,递了一块给孟青山,“少将军,前面就是瘴气区,我们尽量避开走,可是瘴气会移动,所以,用湿帕子捂住口鼻,免得被毒晕。”
孟青山接过帕子,只觉得胯下的乌青驹有些烦躁不安,即便自己拉着缰绳,他仍然左右踢腾着蹄子,口中不时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叫声,“飞天,你怎么了?!”孟青山轻拍着马上的鬃毛,安抚着乌青驹。
可是乌青驹却丝毫没有安静的意思,反而长嘶一声,前蹄高抬,疯了一般的带着孟青山冲进了林子,星河见状,也顾不得什么瘴气不瘴气,夹起马肚子,跟了上去。
“飞天,飞天,你怎么了!”任凭孟青山在马背上如何勒紧马绳,乌青驹如疯了一般的向那黝黑恐森的林子中飞奔而去,身后星河的声音欲来欲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跑了不知多久,乌青驹不知是累了还是渴了,停住了脚步,走到林子深处的溪水边,默默的饮着水,口中不断发出鼾声,像是渴了很久很久一般。
孟青山下了马,环视一圈,只见周围一片雾气,虽是晴空白日,可是高树林立,遮天蔽日般的盖住了太阳,只有丝丝缕缕的光线从枝繁叶茂的缝隙中垂落下来,空气中一片静谧,唯能听到几声叽喳不明的鸟叫声。
这从中没有太阳辨识方向,犹如在沙漠戈壁一般,孟青山无法,蹲下试探了一下水流的方向,自西向东,细细回忆,方才星河湿润帕子的地方,是进口,那里水流的方向,也是自西向东,如果沿着这水岸边走,必然能出的了林子。
孟青山牵起乌青驹的缰绳,顺着河岸水流的方向走着,可是刚欲走,乌青驹却歪着脑袋,不肯挪步,再一拽,反倒扯着孟青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嘴鼻中不时喷出焦躁的声音。
孟青山顺着乌青驹的眼睛看向河岸对面,只见雾气之中,隐隐约约的河岸之边,漂浮着一个粉红色的泡浮东西,再细细一看!
是个人!是个女子!
孟青山心中一惊,难道是方晴?!
顾不上溪水湍急之处的水流汹涌,孟青山一身甲胄淌着齐腰的水,铁甲和水发出铛铛的撞击声,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对岸。
一把将粉红色的东西翻转过来,只见一张几近泡白的脸,凌乱的头发肆无忌惮的横在面上,孟青山随意理了理青丝,一张熟悉的脸倒映在瞳孔之处。
是该死的婆娘!该死!不是医术高明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因为被水浸泡了太久,方晴皮肤之处已经有些褶皱,面色也有些浮肿,孟青山顾不上心中有多愤恨,连拖带拽的将方晴拉上岸边,扯开衣领,探了探脖颈间的气息。
还好,虽然虚弱,但是终归有口气!还活着!
孟青山扯下一身甲胄,只穿着里衣,单膝跪地,将方晴翻身扣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力拍打着她的后背肩胛骨之下,没过一会,只听方晴闷声一咳,一口脏水从口中吐出,连续着剧烈咳嗽起来。
方晴只觉得胸口剧痛,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而后背却传来一股股温暖,似一双手在安抚着自己冰凉的身子,忍着沉沉的头痛,侧脸转眸,只见孟青山正用一双鹰隼般冷凄凄、寒森森的眸子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般。
“怎么……怎么会是你?”方晴吃惊的问道,身子一跌,从孟青山的膝盖上滚落了下来。
“哼!”孟青山一声未吭,仍然一副冰冷似雪的眼神,如冬日里的冰刀子一般,狠狠的扫在方晴的煞白的脸上。
“惨了惨了,他怎么会追到这来,看他这副能吃人的眼神,一定是生气了,不不,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方晴回过清眸,汪汪的看向另一边,“不是让山茶三天后能他信么,一定是路氏兄弟,一定是!”
孟青山一把从地上拽起方晴,横抱着向乌青驹走去,方晴微卷在他宽阔的胸膛间,清晰的感受着孟青山如雷动般的心跳声。
“他是在生气我的不告而别么?还是……生气我去找了四皇子?”方晴扭扭身子,轻声道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喂,你此刻不应该是在军中么,怎么会在这林子中?”
孟青山看都没看方晴一看,薄唇间哼着怒气,“你此刻不是也应该在孟府做的少夫人么,怎么会在这林子中?”
“我……”方晴面上泛起难色,“我是被劫匪劫来这里的!”
此话一出,孟青山眼中的怒不可遏,将方晴重重的扔上乌青驹的马背上,“四皇子是劫匪么?!!!我告诉你,此刻我没工夫和你废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不然我就打晕你!”
方晴刚欲还嘴,身子却被一席玄色战袍包裹住,还散发着孟青山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般的体香。
“你这是?”方晴扯扯战袍。
“衣服都湿透了……我可不想被别人看见!”说罢,孟青山沉着脸,转过马身,沿着河流的方向向林子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曼陀罗
方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溪水打湿,湿哒哒的紧紧的贴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上,胸口前的薄衫若隐若现的张露着胸口的风景。
方晴下意识的裹了裹战袍,挺直背坐在乌青驹上,任凭孟青山一手环抱着自己的软腰,一手持着缰绳,向林子外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方晴挺了挺背,侧脸问道。
“回关中营帐,天黑之前,你应该能洗个热水澡,再吃顿好的。”孟青山冷冷的说着,爱答不理的闲闲的问道。
“营帐?我不去,我要去墨金城,我找四皇子有事情……”方晴尽量挺直了身子,离孟青山宽阔温热的胸膛尽量远一些。
“哼……你个婆娘,一句话不说,留下一封信就走,我还真是低估了你这色心不改的能力。现在懒得和你废话,你最好乖乖的和我回军中,不然……帮四皇子借不到兵,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见四皇子!”孟青山的身子故意往前探着,炙热的胸膛紧紧的贴向方晴的湿冷的后背。
方晴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阵的温暖,欲要还嘴,却又难以启齿,只能愤愤的作罢,啐道,“什么世道,准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是爱看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怎么了,怎么了?要你管!”
“你倒是个女权主义者,不过不好意思的告诉你,古往今来,所有人都可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唯独帝王家不行,三宫六院中的女人,不仅仅是妻妾,更是权衡之术……如果你想受到独宠,我倒是劝你罢手!”孟青山的深眸中一片平静,面上更是静如夏日潭水,没有丝毫微风吹动起的波澜。
“……”方晴的心随着一番话,如坠入湖底的落叶,荡起一片涟漪后,慢慢的窒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一意寻母,终究是为了亲情还是复仇?而赵治……会是我钟情一生的良人么?”
林子中不断有鸟鸣和泉水叮咚作响的声音传来,乌青驹约行走了半响,林子忽的茂盛起来,地面上的蔓藤开始错综复杂起来,深处的雾气环绕弥漫过来,一种深靡邃幽的恐惧感渐渐笼罩逼近。
乌青驹的蹄子开始错乱的在蔓藤间踩着,鼻间不断噗嗤出一阵阵焦躁的嘶叫。
“少将军!少将军……你在哪里?能听见我说话么?少将军,你在哪里?我是星河!”
孟青山正拼命扯着乌青驹安抚着它的情绪,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星河的呼喊声,孟青山心中一阵欢喜,接着大声回应道,“星河,我在这里,我在溪水边,你在哪里?”
“少将军!少将军,是你在说话么?”喊话虽然空隔着顿然,但终究还是从丛林深处传了来,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