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队伍建设了数万人的乌国铁军。各位与我出生入死,为乌国守僵护土,在我心中,你们就是赵治的手足兄弟。如今,我赵治落难,虎落平阳,各位却与我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赵治心中有愧,此生,能得你们手足相助,我…此而无憾!”
说罢,赵治提起酒坛一饮而尽!饮的畅快淋漓,饮的快意恩仇,饮的一干壮士热血沸腾,怒吼声声:
誓死追随四皇子!誓死追随四皇子!誓死追随四皇子!
一声声呐喊,一声声酒坛落地掷地有声,一声声怒吼,一声声发泄……
方晴只觉这男儿般的热血竟是如此震慑人心,这男儿间的磊落尽是如此动人心魄,这男儿间的生死相随竟胜过了世间千千万万的催人泪下……
不由眼前一片湿润,院子里的一切这样朦胧,只剩下赵治和铁血十三少那伴着烈酒的声声誓言!
☆、第三十二章 嘱托
几天过去了,方晴每日与豆蔻相安无事的过着,除了调理身子,使劲的吃下饭,让自己尽量长胖外,方晴尽可能的避开赵治。
赵治和四管家仿佛也像忘记了她一般,几日来,两人深居简出,常常闭在屋子中一天,豆蔻几次进去送饭,两人也是面色凝重,一脸愁容。
就连铁血十三少,也安静了不少,每日不是吃饭睡觉,就是练功磨刀,只是薛子龙会到点来查看一遍方晴和豆蔻的安全,叮嘱她们不可出院。
方晴也尽量足不出户,倒不是别的,只是害怕见到赵治那双眼睛,充满着一种她熟悉的无奈与忧伤,赵治越发的沉默,方晴心中愈是不安。
过了晌午,天气极好,方晴觉得再闷在屋中,自己就足足的变成个闺中怨妇一般,索性与豆蔻两个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中央阳光充裕的石桌子上,静静的品起茶来。
午后的阳光还略带些刺眼,方晴抬眼望向院子里那颗垂条柳树,在徐徐春风中飘扬的自在,不时间,又欣喜的发现,那上面竟然长出了新嫩的枝桠,不觉心中生起一些欢喜。
“天还是有些凉的,我上去给你拿件披风。”豆蔻端了一杯茶给方晴,虽然名义上,豆蔻是方晴的贴身丫鬟,但是这些日子来朝夕相处,俩人的感情早已如姐妹般亲密。
方晴点点头,只见豆蔻消瘦的身子如一翩翩蝴蝶,摇曳着跑了。
方晴只觉心中有些苦闷,伸出一双素手将枝桠捧在手心,那一颗颗嫩绿的新芽正如像含羞的少女慢慢的绽放着自己的曼妙的身姿,方晴欢喜之余,又发的感伤起来,“年年岁岁,你走了,又来了,你今日的重生,又是为了什么?”
……
“为了今生的相逢吧……”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方晴冷不丁的一哆嗦,心中一慌,“今生的相逢?”
踌躇间,转身回头,只见赵治退下了几日来的黑袍,一身月白的素衣站在午后的阳光中,一张刚毅冷峻的脸被照射的如此刺眼,脸上的微绒,眸子中的清澈,嘴角间的沉稳,昨日的他还是一幅纨绔散漫的样子,今日却如温和玉树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好似……好似……好似昔日的邵子倾……
方晴一时间,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前世的邵子倾……
潸然间,方晴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赵治的横眉一皱,脸上尽是心疼,一双粗壮的手在方晴嫩滑的脸上轻轻拂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几抹清泪,一双深眸中确是沉重。
方晴眨眨眼睛,如青鸟般轻盈的睫毛挂着湿润在赵治的手中拂过,抿抿嘴,嘴了轻咳了一声,“你的手好糙,把我的脸划的生疼。”
赵治的手在方晴的脸上停住了,无奈的叹气,冷笑了一声,“是糙啊,十岁,就随父皇的远征军在军队学习骑马射箭,十五岁跟在赵四叔南征北战,十七岁率兵出征,从未战败。从未想过,我会有今日……从未想过,我的铁军,如今被一记令牌卸了盔甲……”
赵治淡淡的说着这些,眉宇之间却没有丝毫悲愤,仿佛说的这件事与他没有丝毫干系。
“方晴……我赵治生于皇室,长于罗绮。除了和我出生入死的铁军十三少,我赵治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赵治战死,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尸体送回紫云城……”
“胡说!好端端的干嘛咒自己,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方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治的话,竟心口一痛,心情激动起来。
“怎么?你是在紧张我么?”赵治忽然间眼睛中闪过一丝希望,瞬的又暗淡了下来,不再像平日里一副散漫的无赖样子,却像一个大战前的将士。
“我……我……谁紧张你,我只是觉得,你那么沉,如果把你送回紫云城,不知道要花多少银两,雇上一辆多大的马车呢。”方晴虽然心中忐忑,面上确实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赵治一言未发,只是痴痴的看着方晴,看着方晴额前的碎发虽春风飘扬而起,看着方晴如溪水般清澈的清眸中除了少女的含羞还有一份少有的睿智,看方晴肌如白雪的容貌如天山的积雪一般,冰冷的不带一丝人间的气息。
柳絮纷飞,微风和煦,赵治的心中只能默默的说一声,待我归来。
赵治伸出那双满是茧子的手,在方晴的额间轻轻拂过,舒展着她微皱的额头,一脸宠溺,一脸温情,嘴角间挂着千言万语的沉默,眉目间的喜悦之色,赤着浓郁的不舍。
方晴刚要发作,没想赵治的深眸一沉,毫不犹豫的一个转身,流星般大跨步的离开,回到了自己屋中。
留下怔怔的方晴,看着赵治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飞步间尽是那样的倜傥与洒脱。
…………
春夜,总会弥漫着一些花香和浓浓的月色,方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白日里,赵治那双冷郁的眼神,隐隐约约总充斥着一些决然的东西,让方晴感到十分的不安。
“他的心中……一定有着什么事,一定!”方晴越想越烦,眼前挥之不去赵治那张白日里沉默的脸。
“豆蔻……”方晴索性一咕噜坐起来,叫醒睡在床榻边的豆蔻。
“什么事情呀,姐姐。”豆蔻歪着身子,打着哈欠撑坐起来。
“你白日里去给四皇子送菜的时候,他和四管家都在屋里干什么?”
“好像是看书,或者和十三少们下棋……”豆蔻虽是嘴上回答着,眼睛却一直闭着,脑袋晃来晃去。
“看书下棋?看的什么书?下的什么棋?”
“姐姐,深更半夜,饶过豆蔻吧,我又不认字。”豆蔻撅着嘴,倒身趴下。
“那你给我形容一下,那书长的什么样子,棋长的什么样子…哎……先别睡……”
“书长的很长很大,还有画,像是一个院子的样子……棋子就是棋子嘛……一个小红旗扎在沙子坐的棋盘上……”
……
“院子一样的书?那岂不是地图……小红棋子在沙子中……那岂不是作战的沙盘?!”方晴心中暗暗的思绪着,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心中泛起一阵阵冷意,只觉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猛的,赵治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赵治战死,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尸体送回紫云城……”
难道说……难道说……
他要带着铁血十三少强攻?!!!!!!!拼死一搏?!
方晴心中骤然一紧,心跳的快要出了嗓子眼!豆大的汗珠一时间从额头渗了出来。
窗外细微的风中,猛然传进了碎步的脚步声,虽很轻,却也真切。
“槽糕了!”
方晴顾不得那么多,光着脚,穿着里衣,疯一般的冲出了房门。
☆、第三十三章 夜行
方晴踩着冰冷的石阶,脚底的疼痛,丝丝弥漫着周身,耳边尽是风声,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着,“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去……你不可以有事……”
方晴疯了一般的跑到通往赵治房间的院子,只见赵治一身黑袍,月色之下,他欣长的身影散发阵阵幽冷。
方晴如一匹倦马般的喘息声伴着沙哑的声音,“不可以!”
赵治悠悠转身,看着眼前的方晴,好似一只折翼的青鸟,一汪清眸中荡起阵阵涟漪,仿佛在垂死挣扎一般的心焚如火。
“晴儿……”赵治的声音幽幽的从喉咙中飘了出来,似远山一般。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你区区十几人……”方晴心中此刻乱入麻绳,连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要担心这样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只是在这里蹭吃蹭喝的人,“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再想办法。”
赵治阴郁的脸上浮起微微一笑,那种视死如归的坚定却在一双深眸中深深浅浅的荡漾起来,“我没有冲动,生死成败,我必须一搏,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我失策了,请把我送回紫云城,我不想客死异乡。”
“我不送!”方晴怒吼道,心被紧紧的揪住,喉咙间尽是酸涩,“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要送我回景国,找我娘亲的。还要保护我和豆蔻安全。”
“傻样儿,薛子龙会留下来保护你,我去了……”说罢,赵治一个腾身飞起,旋身到了屋顶,苍凉月色下,他的黑袍被吹的随风而舞,那般凄美。
方晴痴痴的看着,直到赵治的身影在夜色中消逝了很久很久,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眼磅礴。
“方神医。”身后一个声音清清冷冷,是薛子龙。
方晴捏了一把鼻涕,转身低眸,从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薛统领。”
“四皇子命我全力周护你与豆蔻姑娘的安全,子龙就睡在方神医的房间隔壁。”薛子龙的声音和方晴初见赵治时一样一般冰冷,连神情都有那么几丝桀骜的相似。
“谢过薛统领,还敢问…赵…四皇子此番夜行是去哪里?”
薛子龙一双扇形浓眉下,冰冷的鹤眼,骤然发出森冷的寒光,像午夜里的猫头鹰,仿佛要把方晴的身份看穿一般,半响,幽幽道,“夜里温度低的很,还请方神医回屋子将鞋穿上,不要感了风寒,子龙可无法像四皇子交待。”
方晴见这薛子龙除了虎背熊腰一身精壮,言行举止简直就是块千年寒冰,问也是白问,只得悻悻的回了房间。
一夜辗转反侧,揪心难眠,方晴从未觉得一个夜晚这样的难熬,初晨的鱼肚白这样令人欣喜。
“整整一夜了,赵治这个混蛋怎么还没有回来,究竟是去劫了钱庄主,还是夜闯了云州城的守将飞虎将军的家?”方晴心中如敲鼓般咚咚作响,在屋里踱步。
……天色微亮了……
……天边已经有了红色……
……窗外已经有了鸡鸣……
……
……
“怎么还没回来,一行人,都穿着夜行衣出去,再不回来,岂不是太过扎眼。”方晴心乱如麻,披了衣服,顾不上什么妆容礼数。
“咚咚咚”,方晴狠命的敲着隔壁薛子龙的房门,“薛统领,你在不在?!”
门瞬间开了,只见薛子龙阴着一张黑脸,面上尽是憔悴,眼窝深陷,眼袋淤青。
方晴一看便明白,这是一夜未眠的结果,难道说,赵治此行,是险中又险的行动,不然,怎么会连薛子龙都如此担忧,一夜未眠……
“薛统领…可有,四皇子的消息?”方晴心中不甘,仍是要问个清楚。
薛子龙的一双鹤眼一如的淡定从容,不带一丝波澜,“方神医请回吧,关于四皇子的事,子龙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方晴被眼前的大冰块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心中强压着一团怒火,手里一用力,将房门紧紧合上,“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千年寒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么一个肆意妄为,散漫无章的人,居然能带着这般死守规矩,不懂变通的大木头……”方晴坐在屋中,气鼓鼓的生着闷气。
豆蔻倒是觉得这院子里的早上太过清净,端了煮好的白粥和早饭放在桌上,看着方晴一个人发愣,“姐姐一人在坐窗户在看些什么?”
“看赵治那烂人怎么还没回来!”
“噗”豆蔻忍不住笑起来,“姐姐平日里总与四皇子嘴上不和,今个儿怎么还惦记起他来了。”
“惦记?惦记?”豆蔻的话,让方晴一时羞红了脸,心里怪怪的,“是啊,从昨儿个晚上,到现在,我为什么这么紧张他……”
见方晴不说话,豆蔻自顾自地说道,“说也奇怪,方才我在厨房,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粮袋,怕是足足吃上一两个月都没问题呢,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的价格正贵呢,四管家买这么多粮屯着干嘛……皇宫里出来的人,不知道贫苦人家的日子呢……”
没等豆蔻絮叨完,方晴的脑子轰的一声,“你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