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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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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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怎么讲?”

“太后,但从今日臣妾与其他八位妹妹入住的宫殿,臣妾便可探知一二了。庄贵嫔姐姐最为年长,且家世门第最高,被分在了东苑的怀淑宫,离皇上的乾元宫不可谓不远,由此可见,皇上心里并不是十分中意庄贵嫔姐姐,因而臣妾想,这新人入宫第一夜侍寝,应该不会是庄贵嫔。翊贵嫔妹妹与臣妾的父亲分别是从一品的武官和文官,在家世地位上倒是相当的。翊贵嫔与臣妾同在中苑,臣妾居拂柳宫,翊贵嫔居垂杨宫,在宫室上也是地位相当,因此臣妾想,皇上倘若最先宠幸翊贵嫔或臣妾中的一人,朝堂之上的风向便会有了变化,很容易文武官之间形成朋党,朝野不宁,皇上天纵英明,必然不会那么做。而俪嫔方氏,虽然在位份上不能居一宫主位,可现在住在西苑的懿如宫中的齐眉馆。俪者,伉俪情深也,这个字给了方氏,皇上必然是有深意的,懿如宫、齐眉馆,这两个名字,臣妾相信,也绝非没有含义。俪嫔天生丽质,她的父亲有只是三品官并不会对朝堂的风向有多大影响。所以臣妾想,今日侍寝,当是俪嫔了。何况,臣妾入宫前曾经听说……”

“静儿,在这后宫中,最不能道听途说,明白么?”

“是,臣妾记住了。”

“太后,掌管彤史录的人来了。”典月的声音传来。

“让他进来吧。”

“是。”

“奴才给太后请安。”

“请来吧。皇上今夜,翻了哪位小主的牌子。”

“回太后娘娘话,是齐眉馆的俪嫔小主。”

“果然是她。”太后低声喃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旁的戬贵嫔见了,忙端起一旁的茶盏:“太后,您先顺顺气……”

彤史录的姑姑看着势头不对,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太后娘娘,奴才告退了。”

“下去吧。”

“静儿,真是为难你,这刚入宫,便不是第一夜侍寝。”太后的手搭在戬贵嫔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太后何须如此说呢?这样的光景,臣妾是早想到了的。”有琴抒静含笑以对,眉眼间丝毫不见愁容怒意,一如她身着的湖蓝色宫装,沉静典雅,却平整的没有一丝皱纹。

“静儿,你要记住,自从你进了这深深宫阙,你就不再是一己之身了。你身上担负着的,是有琴家的盛衰荣辱。宠爱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明哲保身。深宫的女人,没有爱只会寂寞,没有权力,就会粉身碎骨。”

“臣妾明白了。”

“还有,你方才的分析,的确精到,只是,出了这颐宁宫,哀家不想再听到。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一介宫嫔可以议论的,这样说,会被人抓住痛脚,弹劾你干政。”

“是臣妾疏忽了。”

☆、第六章  心机初现

作者有话要说:                 

懿如宫应该是这一座宫殿里面装饰最独具一格的宫殿了,从宫门进去就是一道风格别致的影壁,影壁上面的壁画还是新漆上去的,画的是鸳鸯携游的景致,虽然不是什么复杂的壁画,可却是皇帝遣了如意馆最好的几位画师不分昼夜绘制而成的,总算是在殿选之前画完了。影壁之中是一洞月亮门,拱形上面的浮雕是江南能工巧匠雕刻而成,婉转的芷若和芊草的花瓣,华丽却不失清雅,月亮门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主殿空空旷旷的,与别的宫里面的主殿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旁的偏殿,却有灯火忽明忽暗。偏殿的匾额,俨然也是新换过的, “齐眉馆”三个大字遒劲有力,说不出的华贵。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方芷芊坐在梳妆镜前,还没有卸妆,在心里暗自惴惴不安。精致的面庞上,几点泪痕犹自未干,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谁见了都会心疼上几分。

倏地,妆台上的蜡烛灯花“哔啵”绽了一下,一旁的陪嫁丫鬟轻言道:“小姐,灯花爆,喜事到,小姐不必如此忧心了,一会儿这妆,还没等卸掉呢,就都要花了。”

“胭脂,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的心事,你还不懂么?”方芷芊又伸出纤纤玉手拭了一下面庞上的泪痕,右半边面颊上的水粉又被泪痕冲淡了几分。

“小姐,胭脂懂得您的心事,可毕竟……毕竟这里是天家啊……小姐还是想开些好,小姐自幼体弱,大夫说了,是经不得内心郁结的。”一旁的陪嫁丫鬟用妆台上的篦子为方芷芊梳着头发,柔声劝慰着,却还是止不住自家小姐的哭泣。

“小主,陛下身边的魏公公来了呢,那可是陛下的贴身太监啊。”另外一个陪嫁丫鬟匆匆地跑了进来,面上挂着止不住的喜色。

“胭脂,快扶我起身。”

“是,小姐。”说话间,魏临渊已经步入了齐眉馆的正堂。

“俪嫔小主不必对奴才多礼,奴才这是给您道喜来了。陛下今夜召您侍寝,这可是后宫中的头一份呢。”

魏临渊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皇帝和他的事情,陛下虽说给自己透露过一点,却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自己通过多方打听总算是弄清楚了她的来头,现在看来,这京城第一美才女的名号也绝非虚传,难怪皇帝那么多年了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这头一份儿的恩宠也是她的,看来自己以后少不得巴结着这位主子了。

“铮……陛下他真的召我侍寝?”

方芷芊的美眸中,又已经有晶莹涌了上来。

“这……小主您看,奴才可是带着彤史嬷嬷来的。小主请沐浴吧,待会,彤史嬷嬷会对您说一些侍奉陛下的事宜的。”

饶是方芷芊如是盼望着侍寝,听着这并不是十分含蓄的话,两颊上也泛起了两抹火烧云。

“小主请吧。”魏临渊对这位俪嫔小主,也是毕恭毕敬的。就说这崇敬皇帝的头一份恩宠,怎么也应该小心才是。更何况那些传言,未必是假的。

怀淑宫内。

“兰舒,你去打听一下,今夜,陛下翻牌子了没有?”

何凝妆坐在铜镜之前,细细的描摹着自己的容颜。论年龄,她也深知自己并不占优势,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本来按着自己的年龄,家里或许已经给自己说了婆家。可是祖父对于自己入宫为后一事志在必得,才迟迟拖到了今日,宫中其余八人都是比自己年龄小的妃嫔,而且这一次选秀,自己并没有被封为皇后,而是和另外两人同样,被封为贵嫔。

但是她深知,自己还是有优势的,毕竟,自己的祖父是何沸,是满朝文武之中说一不二的武将,又是手握兵权,在家世上,有琴抒静的父亲的文臣,虽是太后的兄弟,但是怎么能比得上兵权重要?而唐瑾知的父亲,当初则是自己的祖父的手下,现在在朝中的力量也无法与何家匹敌。若说对钧喻铮的了解,乾祐刚刚建国的时候,母亲也总是带着自己入宫给太后请安的,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对这个长他一岁的皇子哥哥倾了心,那个时候皇帝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任何厌烦,内外兼顾,自己一定可以获得她的心,后位,指日可待。

片刻之后,何凝妆的陪嫁兰舒回禀道:“娘娘,陛下今夜……今夜……”

“今夜什么?你倒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陛下一个人独居乾元宫是不是?”

“陛下今夜……翻了……翻了俪嫔的牌子。”

“什么?俪嫔?”

“就是是太常寺卿方安豪的女儿,那个方芷芊啊,小姐您看她从来都不顺眼的,小门小户,还要跟小姐挣个高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也不知道运气怎么就那么好,选秀的时候被人泼了墨汁。要是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被撂了牌子呢,好像是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点染了衣服上的红梅,才最终逃过一劫。”兰舒一脸讨好和好事儿的样子附在自家主子的耳边轻轻说道。

“啪”的一声,一支白玉的簪子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何凝妆看着地上的两段,却没有一点的怜惜:“就那个小妖精,还想着墨梅来吸引皇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

“小姐,别生气,奴婢可听说了,太后不喜欢她的紧呢。”

“兰舒,你的意思是,太后不喜欢,陛下喜欢的紧了?”何凝妆柳眉倒竖,手中还捏着尚未来得及点染的胭脂。

“娘娘,兰舒不敢。”

“不敢?不看你是敢极了。你个下贱胚子,我让你勾引陛下,我让你占着陛下不来我的怀淑宫,我打死你……”

牛角梳,胭脂奁都劈头盖脸的朝那可怜的陪嫁丫鬟砸去,兰舒忍者身上的疼痛,却不敢哼一声出来,心里又如何不清楚呢?自家主子是当自己是俪嫔出气,可又能怎么样呢,自家主子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就是入宫伴读也是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如今却让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占了先,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姑且,就权当自己说错了话,不敬主子罢了。

齐眉馆遒劲的匾额下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伴着身后魏临渊那一声陛下驾到,探了进来。

彤史嬷嬷立刻下拜,“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俪嫔现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小主刚刚沐浴完毕,现在正在梳妆。”彤史嬷嬷一脸的谦恭谨慎。

“朕去看看她。”说着拔步就要往内室走。

“回陛下的话,这于理不合。”彤史嬷嬷依旧谨慎,可言语之间大有一种非拦下陛下不可的架势。

“那么朕,去内室等她。”

“陛下,这于理不合。俪嫔小主如今尚且不是一宫主位,陛下不宜屈尊宿在小主的内室,还烦请陛下去乾元宫等候即可,小主稍后就会被太监们抬去乾元宫的。”

“你的嘴,似乎很碎。”钧喻铮斜睨了一眼那彤史嬷嬷,虽是不悦,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为君六载,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用皇帝的身份辖制奴才,他是断断做不出的。

“魏临渊,回去。”

“陛下摆驾乾元宫……”

魏临渊亦步亦趋的跟在钧喻铮身后,在皇帝还是丞相长子的时候,自己就伺候过他。后来他当了皇子,自己又狠下心来自宫,在宫里当了三年皇子的贴身内监,六年首领内监,皇帝的脾气秉性、兴趣爱好和这宫里的生存法则,大都让他摸透了,他深知此时是不说话为妙,却听得钧喻铮低喃道:“天子难为……”也只能暗自里叹了口气,心里嘀咕道,天子难为,天子的首领内监更难为。

“啊……”钧喻铮前脚踏出齐眉馆,后脚内室中就传来了方芷芊的惊呼。彤史嬷嬷入内查看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方芷芊坐在梳妆凳上,玉葱一样修长的手指,依稀可见其中一根上有细小的血珠冒出,三十岁左右的梳妆嬷嬷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啊,奴才这是无心之失……”

方芷芊的手指在选秀的时候就自己咬破了用来画那幅墨梅图,化险为夷。虽然用了家传的药膏,伤势有所恢复,可是在方长化妆的时候,手指又重新被戳破了,实在是雪上加霜。按照乾祐的规矩,侍寝的妃嫔是不能身上带伤的,方芷芊看着手指上渗出的血珠,心下不由得一量。

“你是哪里来的宫人,叫什么名字?”

彤史嬷嬷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有隐在内室门外,大有听戏之意。

“奴婢……奴婢是内务府的……内务府的点妆嬷嬷……名叫……名叫敛月,俪嫔小主饶过奴婢吧,饶过奴婢吧。”这时的敛月,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彤史嬷嬷放开了脸上的笑意,轻巧的步入内室,俯身查看方芷芊的玉指,慌不迭地说:“小主,是奴婢办事不周,本该责罚,但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小主的手指要紧,奴婢去为小主叫太医。”

方芷芊心下怒意更盛,叫来太医,这件事情,就算是自己想藏,也藏不住了,可面上却仍是笑靥如花,丝毫不将自己的心事表露出来。

“不必了,胭脂,拿我从娘家带来的玉肌胶来。”方芷芊的美眸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可是小主的伤,怎么能不叫太医呢?”彤史嬷嬷满面焦急之色。

“如今已是一更天,太医进宫也多有不便,我自娘家带来的玉肌胶是极好的膏药,用上了是不会留疤的。”

“小主心慈,体恤太医,奴婢比不得小主。”

“嬷嬷客气了。”方芷芊压下心中的怒火,依然对彤史嬷嬷给予笑颜。

“既是这样,奴才就向小主讨个恩典,今日是小主的好日子,不宜见血光,不如,就罚这个点妆嬷嬷半年的月钱小惩大诫吧。”

“那便如此吧。”方芷芊一边看着自家丫鬟为自己上药,一边悠悠地答道。

“奴婢代她谢过小主了。小主,您看,现在您已梳妆完毕,不如……让奴婢护送您去乾元宫吧。”

所谓护送,是宫里委婉的说法。宫中不是主位的妃嫔侍寝,只能不着寸缕地让彤史嬷嬷用银红色的鸳鸯锦被裹起抬进乾元宫,若是所居宫室里乾元宫近尚且还好,若是在最远的祉顺宫或馥郁宫,只怕要身体酸麻。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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