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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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郎中-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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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刘医正叫来医馆所有的医师、医工、药工等人跟左少阳见面,这些人几乎都比左少阳年纪大,见左少阳如此年轻,竟然便是医举探花,还当上了太医署医正,都很惊讶。不过,从眼神里到十有八九并无敬佩之色。

    左少阳明白,要想在医术上服众,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见过面之后,左少阳便开始坐堂问诊,他们太医署医馆里诊病,都是分科的,类似于现在的医院,主要坐堂问诊的是医工、针工,以及在这里实习的太医署学馆的学生们,而左少阳、马屁精、刘医正他们三个医正和廖医监四个人,则相当于专家门诊,但是不接受预约,只有医师、医工搞不定的病,才交给他们来看。同时,大户人家请出诊时,便由他们几个出诊。诊金是双倍给付的,上缴医馆。但是病患家属多给的赏赐则归自己。

    太医署的医馆是公立性质,实行按时上下班制度,中午休息一个半时辰。左少阳坐了一上午,也没给一个病患看病。因为病患不直接送到他这里来看病,而那些医师、医工似乎并不太相信他的医术,就算遇到疑难杂症,也没有人转到他这里来就诊,而是去找刘医正和马屁精他们了。

    左少阳看着别人忙碌,很是无聊,到了中午下班了,便骑着马回家。

    从东南医馆到左家,要经过慈恩寺。瞧见后面围墙外那棵大榕树,左少阳心中一动,纵马过去,翻身下马,找了一根树枝插在草地上,这才骑马回家。

    这是左少阳第一天上班,所以,白芷寒打点精神,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了一桌好菜。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不敢喝酒,所以没有预备酒。

    左少阳吃的却不开心,似乎心事重重的,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都没有问他怎么了。吃完饭,左贵老爹问了两句,左少阳只说没事,左贵也就没在追问。

    左少阳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床前练了一会字,差不多到点了,便又骑着马上班去了。

    远远望见慈恩寺那棵大榕树了,左少阳骑马过去,突然,他看见榕树下站着一个老者,正是女扮男装的萧芸飞

    “萧姐姐”左少阳惊喜交加,纵马来到她身边,翻身下马,“你来了”

    “是啊,探花郎大人叫我,我敢不来吗?”萧芸飞嫣然一笑,下巴上胡须飘动,声音也变成了男声,而且略带沙哑,低声道:“以后我没有改装束,就还是叫我萧老哥。不然会吓坏旁人的。”

    左少阳也笑了:“好的,萧老哥。”

    “怎么样?头一天当医官,感觉如何?”

    “不好”左少阳左右看了看,道:“咱们到河边说话吧。”

    慈恩寺后面便是流入曲江池的曲江,碧波荡漾,沿着河堤有一条林荫小道,两岸的柳树已经开始发芽了。

    左少阳牵着马跟萧芸飞并肩走着,然后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扭头瞧着他:“我猜,他们两个被人暴打,是你做的吧?”

    萧芸飞到没有否认,笑道:“是,你第一天到新的地方,我知道,京城的官吏很势利眼,他们又不知道你的来历,还以为你是个没有背景的穷书生,你又得罪了于老太医,而于老太医在京城行医数十年,跟随高祖皇帝,不免有很多势力的,我担心他们会给你来个下马威啥的,所以暗中跟来了,没想到,这两个龌蹉家伙,竟然是于老太医的人,已经找了个泼妇,准备找你看病时,诬陷你调戏她,要陷害于你,我这才收拾了他们一顿,若不是担心给你惹麻烦,我就直接结果了他们”

    左少阳听的心头一凛,这一招还真是毒辣,自己半点防御都没有,幸亏萧芸飞暗中跟随,要不然,惹上这身脏水,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禁对京城官场的污秽丑陋的勾心斗角很是厌恶。可是,自己现在身在其中,又该如何呢?

    萧芸飞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笑道:“放心,我已经教训他们一顿,他们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左少阳想起上午廖医监说的话,似乎以为自己是什么永嘉长公主的人,便道:“你是不是又拿永嘉长公主的印章,冒充永嘉长公主去吓唬他们两个了?”

    “嗯,我发现,只靠武力有时候不管用,他们可能表面上会怕你,但暗地里可能还会使坏,到底不如用权势来得方便,让他们知道你背后有人撑腰,他们自然不敢害你,还会想法设法来巴结你,你才会如鱼得水,这就是官场”

    左少阳苦笑:“可是,如果让永嘉长公主知道了,岂不是麻烦?”

    “放心,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保证”

    “你保证?——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永嘉长公主很熟吗?”

    萧芸飞似乎说漏了嘴,赶紧岔开话题:“时候差不多了,你第一天上班,可别迟到了才好,快去吧我也走了”说罢,生怕左少阳追问似的,逃也似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柳荫后,左少阳只得翻身上马,来到东南医馆。

    这一下午,还是老样子,看着别人忙,自己闲得没事。廖医监和马屁精看样子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脸上又有伤,只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也不接诊病人。所以医工们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便都转到了刘医正那里,等了好些人。

    左少阳有心过去帮忙,但是又怕人家说自己多事。再说了,病患不找自己看病,自己最好不要主动找人家看病,看病这种事情,太热心了,便可能会好心没好报,好心办坏事。所以,他无所事事地坐了一下午。

    下班之后,左少阳郁闷地策马回家,左贵老爹坐在大堂廊下喝茶看书,见他来了,本想说两句话,可见他那郁闷的样子,便住嘴不说了,心中有些纳闷,怎么这官当得不顺心吗?

    饭菜正在做,天井里飘着幽幽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左少阳径直回到屋里坐着,把窗户推开了,瞧着后院依旧挂着霜雪的芭蕉竹子发呆。

    乔巧儿瞧见夫君心情不佳,心中揣揣,到底还是小心地跟了进来,在他身边坐下,却也不敢多问。

    左少阳回头瞧她,勉强一笑,把她拉倒腿上坐下:“我没事,只是第一天当医官,跟咱们药铺不一样,所以还不习惯。”

    乔巧儿依偎在他怀里,道:“相公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甭管它,不用去想着法讨好别人,自己开心就成。”

    左少阳很是诧异:“你是我娘子,怎么不劝我好好往上钻,争取做个大官,将来光宗耀祖,夫贵妻荣呢?”

    “一切随缘吧,大官就那么几个位置,人人都削尖脑袋往上钻,能当上的没几个人的。相公本来就不喜欢当官的,若是费劲心思去钻营,与相公本性不符,再说了,相公高明的是医术,而不是为官之道,为官不为民,民则受苦。医术高明了,病患便有福了。咱们只是医官,一心只想好如何提高医术,造福百姓便好。这官嘛,要是不开心,不做也罢”

    左少阳心中暖洋洋的,搂住她深深一吻,道:“娘子,我今天第一天当医官上班,遇到的事情很不开心,加上以前看到的官场的丑恶,让我对官场更加失望,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正如你说的,我做得很不开心。”

    随即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廖医监和马屁精两人准备设圈套整自己,以及萧芸飞帮自己暴扁了他们俩的事情,说得乔巧儿心惊胆战的,一阵的后怕,若不是萧芸飞暗中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只怕当官第一天就被这些人整了。

    左少阳道:“虽然廖医监和马屁精他们是不可能再对我怎么样,但是,这已经提醒了我,官场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我又如何会想到悔婚官司会惹到这些人对我下手呢?他们两个是不会的了,可以别人呢?想拍于老太医马屁的人太多了,廖(尿)医监是不会找我麻烦了,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个屎医监?”

    乔巧儿扑哧一声笑了:“就是,人心难测,笑面虎多了去了。”

    “嗯,这种人不仅是官场,哪都有这种人的。只不过官场更多,更隐蔽。也才更让我觉得没意思。刚才听了你的话,当真是茅塞顿开,反正我只是医官,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份。不用去想那么多,对于那些小人,只能是小心提防了,没别的办法的。”

    “对,相公只要开心就好,反正这官咱们也不稀罕,大不了回合州继续当郎中,逍遥自在的。”

    左少阳高兴地搂住她亲了一下:“正是这话,开心就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的娘子当真是我的贴心豆瓣,有你这么开导我,我就宽心多了”

    乔巧儿听夫君这么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搂着他的脖子笑了。


第429章 违反医理的方子

    第二天,左少阳骑着马哼着小曲来到医馆,进门之后,便找来纸笔,写了一块牌子:“医举探花左忠少阳,擅长用便宜方剂治疗中风,另擅长医治水肿、骨折、金创伤及各种疑难杂症。”把牌子挂在了自己诊室的门楣上。然后告诉大堂里负责安排就诊的伙计,对愿意请自己看病的病患,可以直接送到自己诊室来。特别是牌子上写的这些病。

    这下子,刘医正和其他医工、针工等都过来观瞧,还有好些候诊的病患也都过来了,看罢之后,都没说什么,不过从脸上的神色能看得出来,那些医工显然都不怎么相信,不过,医举探花这句话倒是吸引了不少病患,左少阳看着太年轻,不太容易给人以信任感,但是,医举探花,这可是金字招牌,就代表着水平,所以,病患们瞧着左少阳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了,审视的味道少了很多,巴结讨好的味道多了。

    廖医监和马屁精听到外面说话声,也捂着脸出来,看了这牌子,都是满脸堆笑,廖医监点头哈腰对左少阳道:“左大人主动承担诊病之职,令我等汗颜,左大人身先士卒,我等如何能自甘落后呢?今后咱们几个也都给病患瞧病吧。”

    左少阳笑道:“好,几位大人都是医术高明,能亲自给病患诊病,也是病患们的福音啊。”

    这廖医监到底也是数十年的老大夫了,平素只给大户人家出诊看病,一般不接诊平常百姓的病患,现在把左少阳将了一军,也只能跟着表态替百姓病患诊病了。算起来,医正和医监属于专家门诊了,能让专家看病,自然是病患最高兴的事情,在场候诊的病患们都惊喜地笑了,低声议论着。

    刘医正乐呵呵道:“左大人,正好,我这就有个疑难杂症,帮我参详参详?”

    “行啊”

    左少阳跟着刘医正来到他诊室,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佝偻着背坐在方桌旁边,低着头,鼻孔滴滴答答往下掉鼻血。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盆里有小半盆水,已经变得鲜红。他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穿着粗布夹袍,神色关切,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刘医正道:“这老人家鼻内出血已经连续十余日,出血量虽然不大,但是老是断断续续地止不住,刚开始给他外敷止血药,但是没效果。后来我觉得应该是肺热引起的出血,便同时又给她用清热解表的药,还是没效果,我是用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你帮我看看。”

    刘医正让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左少阳摆摆手,从旁边拿了根凳子坐在老妇身前,拿了一张纸接了鼻血观察,发现血色暗红,又看她脸颊,面色苍白,问道:“老人家,你现在觉得如何?”

    那老妇不敢抬头太高,只是歪着脖子瞧着他,见是一个年轻郎中,眼神中显出不解和失望,又看了看旁边的刘医正。

    刘医正对病患的心理自然很是了解,忙道:“这位是我们医馆新来的医正左大人,他可是今年医举的第三名探花郎治病很厉害的给很多有名的大户人家都治过病呢,连廖医监都很称赞呢”

    那老妇点点头,似乎不方便说话,旁边的中年男子是她儿子,陪笑道:“不知道这位左大人给谁看过病啊?”

    刘医正刚才也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不想人家竟然刨根问底,不觉老脸有些发烫,讪讪的望向左少阳。

    左少阳对那老妇道:“老人家,我家在合州开有药铺,我从小跟随父亲学医,治愈过不少病患,其中很多是疑难杂症,你这病是有些怪,鼻血流了十天都没止住,虽然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是,我会尽力的。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让我治疗。”

    老妇鼻血流得太多了,昏昏沉沉的,脑袋都不清楚了,眼睛迷茫地望望左少阳,也没说话。他儿子跟媳妇两低声商议了一下,瞧向刘医正。

    刘医正两手一摊:“说实话,这个怪病老朽是没办法了,看着简简单单一个流鼻血,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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