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烟卿-细雨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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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烟卿-细雨归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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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也是这三年重新学的。听雨说我的底子打的好,可我自己觉得吃力的厉害,有时候会觉得绝望愤怒,想把身边的一切都砸碎。”  

宋尘亲吻他的手,安慰他的悲伤。  
寒青把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无声的流出来。他也只是个少年,空白的过去让他觉得痛苦的难以承受。总会有忍受不住爆发出来的时候。宋尘抱紧他,不断的吻他。过了好半天,寒青才好了一些。  
宋尘仍旧抱紧他,不肯松开一点。  
寒青问他:“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他并不知道自己与宋尘到什么程度。但是身体对宋尘的确是熟悉已极。完全不能控制的受到吸引,并且清楚明白的感觉到宋尘与自己一样。  
宋尘微微笑了一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望着寒青温柔的道:“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是亲兄弟。”  
寒青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我们真的是亲兄弟么?”  
宋尘点了点头,眼神中已经有掩藏不住的悲伤。  

寒青已经从那股焦灼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不愿意宋尘难过,换了话题:“你要做西域督护了么?”  
 
 
  

 宋尘道:“是的,我不喜欢朝廷中尔虞我诈。这次去便向皇帝辞官,若是皇帝肯开恩的话,我便什么官都不用做了。”  
当年他从九霄岛回来,读书考取进士实在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假如当时寒青也能在他身边,也许两个人一起去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了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寒青道:“不做官好,做官又不自在,太没意思。”  
宋尘点头,依在寒青胸前,闭上眼睛休息。  

宋尘在沙漠里奔波来回,早已不知多少次了。这条路辛苦枯燥,若非他性子坚韧,以他文人的体质,恐怕早就不会再走了。有寒青在身边就大为不同。满目黄沙在宋尘心里更胜满地繁花。  


萧殊已经在这里等了六天,他太久没有看见寒青。远远看见寒青笑着骑马过来,鼻中发酸。  
宋尘给寒青介绍:“这是你的表哥。”  
寒青提气跃到萧殊的身边去抱住他,他十岁前的记忆还有。这个“表哥”是记得的,那时萧殊最疼他,和他年龄也接近些。漫山遍野的带他玩,教他捉兔子。  
萧殊轻拍他的背,多少往事一切涌上来,眼睛已微微红了。  

接风宴并不隆重,只有他们三个人。萧殊问了寒青任听雨的话,对寒青道:“你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不是因为病了。”  
宋尘没有想到他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大为意外。  
寒青隐约觉得这里有许多蹊跷,听萧殊肯说,追问:“为什么?”  
萧殊道:“你先告诉我,任听雨和宋尘,你到底喜欢哪个。愿意永远和他们之中的谁在一起?”  
寒青露出思索表情。萧殊望向宋尘,在他眼底发现深藏的痛楚。爱不同其他事物,即使心胸再宽阔的人也会觉得心痛。  
寒青叹息道:“听雨对我很好,可我和宋尘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真正平安快乐。”他显然觉得十分对不起任听雨,神情十分歉疚。  
他这三年来与任听雨朝夕不离,一转眼已有两月未见,心里终究是牵挂他的。  
萧殊道:“寒青,表哥已经有办法让你想起从前的事情,你愿意么?”  
寒青道:“我自然愿意。”他信任萧殊,那是长在骨子里的亲近。  
宋尘失声道:“不,不,先不要。”  
寒青道:“为什么?”  
宋尘说不出来理由,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萧殊道:“迟早有这样一天的。”他握住寒青的手:“你不需要愧对任何人,你只要像从前一样快乐就足够了。”他把寒青当亲弟弟,从来也不舍得看他难过。这三年因为这件事,费了不知多少心血。  
寒青道:“表哥这样说,我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一定不是因为生病。难怪我每次问听雨,他都含糊其辞。”  
萧殊道:“是的,不是因为生病。”  
把寒青和宋尘带到僻静的内室,又吩咐了人好好看守外围。他这解决的方法来之不易,实在是费了天大的力气。又在其他人身上试过,对受术之人绝无伤害,才敢大胆在寒青身上用。  

宋尘看着萧殊喂寒青一粒丹丸,随即在寒青的各处穴道拍打。他不会武功,看寒青头上不住流下汗来,似乎十分辛苦,暗自担忧。  
他重遇寒青以来,觉得一切都太过幸福,有时简直以为自己要做梦。想到寒青会记起自己,绕是一贯镇定自持,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解救的方法并不烦琐,只是对内力的要求需要准确而精深。有萧殊这样的高人在,不会出现差错。  
寒青的脸色苍白,汗不断的流出来。宋尘给他擦额上的汗珠,寒青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宋尘低呼一声,坐倒在他身边。寒青,我的寒青――  
这是那双属于从前寒青的眼睛,清澈,温柔,任性,痴情。望着自己的时候,就再也容布不下其他的眼睛。  
寒青微微皱眉,近乎呻吟的叫了一声。  
宋尘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哽咽道:“你怎么了?”  
寒青道:“我头好疼。”说完这句话,已经看见了萧殊和这室内的摆设。他皱紧眉,这三年的事情在眼前纷至沓来。  

寒青只觉得头疼的像是要裂开,喷出一口血,染的胸前的衣服一片的红,人已经倒了下去。  
宋尘惊骇欲绝,萧殊也震惊莫名,急忙抓过寒青的手腕。学武之人大多可算半个医生。如萧殊这样内力精深的,已可算是好医生。他诊了一会,对宋尘道:“别怕,他受的冲击太大,一时真气逆行,我已想到会这样,早吩咐人准备了安神的药物。”  
 
 
  
 
 当下命人熬好端上来,喂寒青喝了下去。萧殊点了寒青的穴道,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宋尘自见到萧殊以来,一切都在意料之外。萧殊为人最是痛快果决,平常看似温柔无害,却往往在别人毫无准备之时,已将一切做好做完。  
宋尘想了一会,对萧殊道:“谢谢表哥。”  
萧殊柔声道:“寒青不记得从前的事情,现在他想起来了。就是十个任听雨也比不上你,他从小最任性的,不是他喜欢的东西,就是再好他也不要。”  
刚才寒青在任听雨和宋尘之间做选择的时候,露出歉疚的神情,显然任听雨在他心目中分量很重。  
宋尘低声道:“我想不明白任楼主的意思。”  
萧殊道:“任听雨自重身份,不会做下三滥的事情。寒青为他所救,我们都领他的情。他与寒青在一起三年,寒青终究还是选择了你。这是人力不能勉强的地方。他既然将寒青留给了你,我们九霄还是一样感激他,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他吩咐下来,我们为他做就是了。”  
宋尘隐约觉得这话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然则任听雨的确是将寒青留给了自己。  

第十七章(一)  

寒青再醒来是在晚上,他没有睁开眼睛,将过往的事情在心里全都过了一遍。宋尘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知道他一定在回想从前。  
过了很久,寒青才咳嗽了一声,睁开眼睛。宋尘躺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寒青坐起来,看宋尘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有担忧之色,温柔道:“我没有事情了。”  
宋尘也坐起来,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你不开心就说不出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寒青摇头,把他抱在怀里:“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心疼你受的苦。”  
宋尘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寒青收紧怀抱:“宋尘,你这三年……”他话没有说完,声音已哽咽了。过了一会道:“我不该当初在街上虏走你,你遇到我,真没有一天快活日子。”  
宋尘摇头:“我遇见你,每一天都是快活日子。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快乐,不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想着你,也一样快乐。”  

寒青吻他的眉目,吻他的泪。他刚想起往事的时候,气血翻涌,以致呕血成伤。现下胸腹间仍疼的厉害,想起宋尘一个人在大漠边荒住了整整三年,若非强自压抑,几乎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宋尘和他心意相通,轻轻抚摸寒青的胸口,柔声道:“大漠的生活一点也不苦,和中原的城镇也没什么差别,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么。”  
寒青道:“出了城镇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我真对不起你。”  
宋尘道:“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对不起。你中毒是为了我,几次差点死了也是为了我。假如我没有遇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快乐。”  

寒青轻轻吐气,把悲伤都压下去。揽住宋尘,深深的吻下去,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漫长的吻里。宋尘眼角的泪缓缓滑落,长久的等待终于化作了最炙热的爱和喜悦。  


白如跪在任听雨面前,不住颤抖。  
任听雨柔声道:“你起来吧。”  
白如道:“楼主,你亲手杀了我吧。我把……把……”  
任听雨道:“把怎么化解摄魂的方法告诉了萧殊。”  
白如颤声道:“原来楼主竟然知道。”  
任听雨道:“两年前,萧殊的人第一次找到你,我就知道。”  
白如扑过去抱住任听雨的腿:“楼主,白如绝无背叛之意。楼主要是不愿留着白如,什么时候要白如的命,白如都没有怨言。”  
任听雨道:“我不喜欢杀人,当然也不会杀你。”  
他的语气萧索,像是对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已不感兴趣。  
白如没想到失去了寒青,任听雨会这样痛苦,挣扎道:“楼主,我对不起你,我……”  
他恨死了寒青,恨死了宋尘,恨死了一切使寒青出现在任听雨面前的人。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任听雨。在他的心目中,任听雨是神一样的存在。假如任听雨恨他骂他,他心里还会好过些。现在任听雨拿他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连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理睬他。白如一阵阵的抖:“楼主,我错了,我这就下山,死也要为你把寒青带回来。”  

任听雨柔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我若不肯放他走,哪里需要你去带。”  
白如泪如雨下,他生的美貌,性子也柔弱,与寒青完全是两种人。任听雨忽然觉得疲倦,挥手道:“你来就是说这件事么,回去吧。”  
白如哽咽道:“楼主,你别这样,白如就算死了,都不会原谅自己。”  
任听雨道:“别哭了,如果不是我愿意,你怎么可能与萧殊说上话。”他轻抚白如的头发:“我和寒青在一起三年,寒青仍旧忘不了宋尘。我已看开了,一切都算一场大梦。他们却不明白,寒青的命已与我连在一起。好的医术,本来就是身体精神多方面的共同功用。寒青若是想起从前,在心里摒弃了我,他的命便也没有几天了。凡事都是上天注定,真正半点不由人。”  
白如心底振荡,说不出半个字来。  

第十七章(二)  

寒青平常喜欢去的悬崖边,趴卧着一只斑斓的猛虎。慕紫把切好的肉拿去给它,老虎烦躁的把肉推到山崖下面去。  
慕紫道:“你吃啊,你明明是畜生,怎么和人一样傻。寒青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寒青不回来了!”  
任听雨道:“住口。”对慕紫道:“再去拿。”  
慕紫匆忙奔下山崖去取剩下的肉。  
任听雨坐在小白的身边,叹息一声,靠在小白的身上,下意识的抚摸他绚烂的毛。慕紫很快拿了新的肉回来,任听雨亲手取了一块,放在小白的面前。  
从前寒青对它就是这样好,每次喂食之前都会耐心的抚摸它。可除了寒青,又有几个人敢靠近它呢。  
慕紫讨厌寒青,连带的也不喜欢它。只有任听雨对它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算只是一只山野里的动物,也会感受别人的态度。何况是万兽之王,只是终究比不上人类的复杂心思。  
慕紫等它吃完,收拾了食盒下去。  
任听雨抚摸它美丽的毛,合上眼睛,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了下去,在崖顶的青石上微微闪烁光芒,很快就被冷峭的风吹散了。  
 
  
 
 离回京城覆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萧殊宋尘寒青一行人走的很慢。路上尽情游玩,并不急着赶路。  
寒青这两日隐隐觉得胸闷,他心痛的毛病没有全好。平时一向以任听雨的血做药引,如今强自压抑,未免吃力。  
这天几个人途经一座当地的名山,沿着层层级级的石阶,几个人慢慢踱步而上。山的中途有个凉亭,里面坐着一位白衣的少年公子。看见他们上来,笑着作揖道:“几位兄台品貌不凡,能在这山里相遇真是小生的福气。还请坐下叙叙。”  
宋尘和萧殊笑着还礼,寒青迟疑了一下,也还了礼。  

当年寒青在神女山遇到任听雨,任听雨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比眼前的白衣少年多了一张琴。自己以为必死无疑,却遇到了救命的人。  
寒青心里一阵动荡,他爱宋尘从来没有半点变化。可任听雨对他当真再也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假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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