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第12部分

“长江三鲜？”

苏蓉蓉的眼睛亮了亮，长江三鲜闻名已久，可是她在后世吃到的那些，大多是人工喂养出来的，就算是野生的，沾染了河水中的污染，鲜美程度，远不及史书所述，那个时代的河鱼饱受污染之苦，好些传说中的美味品种甚至已经灭绝，这个时代虽然有诸多不便，可没有工业污染，这长江三鲜或许真的能名副其实了吧。

“长老说的可是长江鲥鱼、刀鱼和河豚？鲥鱼和刀鱼也就罢了，这河豚有毒，不知武长老能不能处理干净呢？”

“那当然！”武大郎轻哼了一声，“老夫学厨几十年，这河豚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会处理不干净？小丫头休要打岔，你倒是说说，这长江三鲜，该如何做味道最好？”

“考我啊？”

苏蓉蓉嗤笑一声，眨眨眼说道：“我说起来容易，只是不知道，武长老你能不能做得出来呢？”

武大郎瞪起眼来，“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出来！”

“你若是做不出来呢？”苏蓉蓉笑盈盈地看着他，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武大郎一挥手中菜刀，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若是做不出来，就拜你这丫头为师，从此以后，就当你的徒弟了！”

“好！一言为定！——”

苏蓉蓉伸出手与他一击掌，“如果你做得出来，以后我就认你做师傅，保证不再说你做的菜是垃圾了……”

“不行不行！”

武大郎立刻把那硕大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要得就是听你的真话，那些个笨蛋只知道吃，吃了也是白吃，说不出半点有用的来，如果丫头你也不肯说实话了，那我老头子也不用再做菜了！”

苏蓉蓉不禁失笑，人家有书痴武痴，这位武大郎长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厨痴，当即点了点头，“那好，武长老如果做得出我说的菜，我就算认了你做师傅，也是实话实说，照评不误，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武大郎喜孜孜地搓着手，连连点头，那神情，倒像是巴不得输了才好。

苏蓉蓉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来，轻笑着说道：“这长江三鲜，乃是鲥鱼、刀鱼、河豚，鲥鱼清蒸，红白刀鱼双吃，河豚刺身，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不知道武长老能不能做得出来？”

武长老摸摸头，干笑一声，“清蒸鲥鱼，两吃刀鱼倒也罢了，这河豚刺身是个什么东西，老头子还真没听说过。”

第六章　拼死吃河豚（四）

苏蓉蓉忍不住摇着头叹息，碰上这么个厨痴加老顽童，就算是她也没辙了。

“这刺身做法简单，就是比较挑剔食材，最考校的也是刀工，武长老你先带我去看看食材，我就告诉你怎么做这河豚刺身。”

武大郎忙不迭地点头，无视已经石化在一旁的其他闲人，直接拉着苏蓉蓉就朝厨房那边跑去，苏蓉蓉不大习惯地挣开手，摇摇头，又好笑又无奈地跟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的年龄简直像是颠倒了一般。

这个世界，还真是混乱啊！

等到了厨房那边，苏蓉蓉才知道刚才武大郎手上的鱼腥味从哪里来的，门口摆了五六个大缸，盛着十几条鱼游来游去的，里面的案子上，几个伙计正忙乎着杀鱼刮鳞，动作流利无比，那血腥气却是扑鼻而来。

苏蓉蓉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她虽然爱吃美食，却是个典型好吃懒做只会说不会做的家伙，尤其响应孔老夫子“君子远庖厨”那句名言，省得见了那些个血腥的东西，倒了胃口。尤其是这古代的厨房，没有那些现代化的设备，材料倒是正宗实木菜墩，百炼精铁菜刀，可那沉沉的油烟，腥膻的气味，都让她望而却步。

一个伙计正在给鲥鱼刮鳞，一把没抓牢，那鱼儿从他手里滑了出来，尾巴一翘，蹦了老远，居然跳落在苏蓉蓉脚下，惊得她大叫一声就往后退去，正好撞入一人的怀中，也顾不得回头看那人是谁，直接攀着他脖子跳到人家身上，嘴里还哇哇大叫不已。

武大郎赶紧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那条垂死挣扎的鱼来，递给了手忙脚乱的小伙计，冲着苏蓉蓉一笑，“师父见多识广，怎么会怕条死鱼呢？嘿嘿，是不是看到云爷过来了……”老家伙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神情暧mei无比，之前的傻气憨厚荡然无存。

苏蓉蓉一回头，果然看到云江遥那近在眼前的放大版面孔，微微蹙起的剑眉，形成个好看的眉峰，眼神却是冷淡而轻蔑的，她一惊，又是“哇”的一声大叫，一松手，从他身上摔了下来，落地时，脚差点踩到他的脚背，却被他身形轻轻一晃，就闪开了，反倒是她自己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

“什么人啊，见死不救！”

“等你真要死了再说！”

云江遥轻哼了一声，也不看她，只是转向武大郎问道：“武长老，我差人送来的河豚你可看到？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都在那儿呢！”武大郎指指墙根处一溜排开的大缸，努努嘴，“我刚听师傅说了，有什么极品的河豚刺身，最是美味，正准备让她指点一番，所以还没动手。怎么？云爷这就急着要尝尝鲜了吗？”

云江遥点点头，“先不用管那刺身，抓紧做一条来……”

“不行！——”

苏蓉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打断了他的话，气哼哼地说道：“河豚哪有那么好杀的？十条河豚九条毒，这个季节最肥美毒性也最大，不小心处理，毒死你事小，坏了我徒弟的名头事情可就大了！”

“你徒弟？”

云江遥狐疑地看了武大郎一眼，才一会儿不见，这丫头又搞出什么鬼来？但见武大郎毫不犹豫地点头确认，他只得无奈地挥挥手，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毒死的，刺身等回头有时间再弄，先蒸上一条，口味要清淡些，我急着用！”

“好咧！”

武大郎应了一声，跟里面的几个厨子和伙计说了一声，那些人便叮叮咚咚地开工了，他每年这个季节，只要到了这儿，就免不了要替云江遥做上几条河豚，说来也奇怪，他要的口味甚是奇特，纯清蒸，什么调料都省了，只要火候到了，浇上葱油即可，这种味道，就连他这个大厨也不大吃的下去，可云江遥偏偏好得就是这口儿，他偶尔做出些花样来都不行，他索性就交给徒弟去打理，也省得自己看着难受，尤其是眼下还有苏蓉蓉所说的什么“刺身”的引诱，哪里还有心思去做那毫无技术含量的清蒸河豚。

云江遥见他答应下来，也无心跟苏蓉蓉在计较，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苏蓉蓉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毒死你才活该！”一转头，正巧看见个小伙计抓了条河豚准备开膛破肚，立刻捂上了眼睛，挥着手叫道：“等我走了你们再弄，记得放血放干净些，那些内脏眼睛鱼皮的统统扔了，千万千万别偷吃，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伙计怔了一下，朝武大郎那边望了一眼，武大郎立刻点点头，“我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你们抓紧蒸好了给云爷送去，我还得跟师傅请教下刺身怎么做。”交代完这边，就跟着苏蓉蓉朝西厢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念念不忘地追问：“师傅你还没告诉我，那刺身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叫刺身？难道要在鱼身上刺字……”

苏蓉蓉翻了个白眼，实在被这厨痴不屈不挠的学习精神打败了，此老不但充分发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还有唐僧般无敌的絮叨　　“那哪能呢！”武大郎瞪大了眼睛，“师傅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就是了，只要你品的出来，多指点下，那我就知足了……好好好，我教！”被苏蓉蓉的眼一瞪，加上对那“刺身”的好奇心痒难忍，老顽童也乖乖地点头，说什么答应什么，“可是这刀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师傅你要让我教他什么？”

苏蓉蓉嘴角一弯，嘿嘿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做刺身吗？很简单，先教他片肉，要把一两鱼肉切成片能铺满十二寸的盘子，还不能厚薄不匀，透过鱼片能看得到掌纹……切好了再叫我。对了，要记住，必须在一炷香时间之内切好，否则时间一长，你们那臭手都要把鱼肉熏坏了！我先去补个眠，不要来打搅我，否则当心被河豚毒得死啦死啦地！”

第六章　拼死吃河豚（五）

话说完了，苏蓉蓉伸伸懒腰打打哈欠，就扬长而去，反把土豆丢给了武大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儿，武大郎方才摸摸头，板着面孔说道：“走！——”

“去哪？”土豆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刚才苏蓉蓉说的话里回过神来。

“废话，学厨还能去哪？”武大郎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揪着人就朝厨房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什么师傅，还没给我指点些秘方，就先让我带起徒弟来，真是……”

苏蓉蓉一钻进自个儿的房里，就立刻关上了门窗，之前还惺忪的睡眼又变得亮晶晶起来，伸手招呼多多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多多，这里有没有那种大木桶，就是可以洗澡的那种，嘿嘿，我要好好洗个澡，爽一下！”

多多被她这般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有些迷糊，点点头说道：“有是有，只是厨房现在都在弄鱼，不好烧水吧？”

苏蓉蓉一听到可以洗澡，浑身都开始痒痒起来，自从穿越过来这些日子，还真是当了回叫花子，连澡都没洗一回，真恨不得跳进水里去泡上一天一夜，洗去这一身的尘垢，哪里还等得及那些人收拾完了再洗，当即便一挥手说道：“没事，这个天凉水也感冒不了，你帮我找个大桶来我先泡泡。”

打发了多多出去，她跳上房中唯一的雕花红漆木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转眼功夫，不知怎地就睡着了。

这几日来，苏蓉蓉又累又饿不算，还一肚子的牢骚，怨天怨地都不管用，如今也只得认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生活，好容易有个舒服点的地方，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睡得昏昏沉沉，人事不省，到日头西落，夜幕降临之时，方才醒来。

她还没睁开眼，便隐约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水声传了出来，间或还有多多小丫头压低了的说话声，一会让人小声些倒水，一会让人弄好了暖炉，别人轻手轻脚的，反倒衬出她的声音清脆玲珑，如银铃一般。

苏蓉蓉懒洋洋地撑起手臂来一看，一只暗红色的沉香木浴桶已经摆在屋中，放在了那张花梨木八仙桌的旁边，原先挡在床前的锦绣屏风被搬去了窗边，将整个窗子挡得严严实实地，透过窗纸和屏风进来的夕阳光线已经微弱之极，多多怕吵醒了她，连灯火都未掌，整间屋子都沉浸在昏黄暗淡的光芒中，唯有那暖炉中的火光，红扑扑地闪动着，映得浴桶中冒出来的蒸汽，都一并变成了红色。

“真不错，多多你太棒了！”

苏蓉蓉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来，跑过去大力拥抱了下多多，看到她羞得小脸儿都红了，这才放开手来，冲着那些家丁丫鬟大咧咧地说道：“还是我的多多最贴心，多多你带了他们都出去吧，等我也洗得干干净净，再好好抱你下！”

“老大你……”多多无语地叹口气，赶紧跟着那些丫鬟们出去，临关门的时候，听到苏蓉蓉还在里面唱起了歌，“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啦啦啦啦，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啦啦啦啦，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啦，带上浴帽蹦蹦跳跳……”她听得一头黑线，赶紧关上门，隐约还听见苏蓉蓉提高了声音，跑调跑得不知哪里去了，歌词却怪异得让人瞠目，“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桶好好坐！哈哈哈哈！”

多多咽了口口水下去，决定还是得去找小柯和土豆好好谈谈，不行就得让云爷请个大夫来，老大自从那天撞到脑袋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时而精明时而糊涂，行事更是疯疯癫癫的，真不知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人一走光，苏蓉蓉三两下就脱掉了那身又脏又臭的乞丐服，刚刚就看到细心的小多多姑娘已经给她准备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和一套浅绿色的衫子，就放在浴桶旁的凳子上，等跳进了大木桶里，整个人沁进那温热的水里，舒服得忍不住唱起歌来，只可惜她以前五音不全，怕了那些流行歌，学来学去，k歌的时候也只有几首儿歌勉强拿得出手，这个时候，人家念叨温泉水滑洗凝脂，她却唱起了范晓萱的洗澡歌。

“真是舒服啊！”

撩起水浇在肩膀上，苏蓉蓉第一次打量了下自己穿越进来的这具肉身，明显是个稚嫩的萝莉，最多十六七岁，发育还没成熟，瘦瘦的身子没啥曲线可看，皮肤却白生生得甚是细嫩，显然不是什么职业乞丐，从今天云江遥的眼神态度来看，显然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认得这肉身的本尊，把他们一群人弄到这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