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庶女- 第18部分

庶心怔了怔，想到莫馨幼年丧母，随后莫天澜又先后娶了两房继室回家，在继母姨娘底下讨日子，肯定不好过，贵族女子出门又很是难得，祭拜母亲的时间也不甚多，庶心便点了点头，大手牵着小手两个人朝主殿走去。

小径上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清清冷冷的身影走在上面，过了后院，进入大殿，两个人摸索着到了放着瞿巧莲牌位的大殿。大殿里点着蜡烛，一排排牌位整整齐齐的过去，两个人在一字并肩王妃的牌位前停下了脚步。莫馨点了香，虔诚的拜了拜，插上香，又跪着拜了几拜。

庶心看了一眼牌位，继而又有些惆怅。人死如灯灭，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还有几个人记得这个如山茶花般热烈的女子？莫馨？莫天澜？还是自己？亦或跟着她出生入死的那些女兵？

看着莫馨有些通红的眼睛，庶心缓缓退至了门外。“你和你母亲说说话吧，我就在门外等你。”

莫馨怔了怔，看着庶心退出门去，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缓缓点了点头

一会儿，房里便传来了莫馨絮絮叨叨的声音，庶心坐在台阶上，看着遥远的天边月，便想到了那个自己呆了很多年的西北。

那里的月，比京城的要大要圆，要漂亮。在那里，自己很快乐，尽管被人约束着，并且私下定下了那个傻子给自己做丈夫。可是自己原本就没有想着嫁人不是？所以自己那个时候能够做到默默的住下，默默的接下那对夫妻为自己安排的一切。然后呢？然后再自己快乐的日子里，西北蛮荒来袭，那个傻子，为了救自己和那对夫妻，将自己送到了敌人的剑下。那时候的自己，很感动吧。然后，然后自己救了瞿巧莲，和她结拜了姐妹。那对夫妻病了，自己开始卖绣品养家，然后应下了那个承诺。自己不得不被动的接受着一切，接受瞿巧莲给自己安排的一切。瞿巧莲死了，作为她的结拜妹妹，自己在遥远的荒漠，给她立下了那一座唯一的衣冠冢。后来，后来那对夫妻也受不住走了，世界又只剩下了自己，淮南狐，小夕。

一路上走来，一路上风风雨雨，两年时光，靠这三个人，三双脚，一两银子，到了上京城。

一切就好像上天在戏耍她一般，一切，那么如心意，又充满了那么多的烦恼。庶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想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三十六章　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出现在了庶心的面前，脸上的胡子已经全部花白了，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庶心，说道。

庶心回过神，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难道这只是自己的直觉么？

“月施主，咱们又见面了，我佛慈悲！”圆通大师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庶心，再一次说道。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姓月的，一只手可是数过来，而这个人，怎么知道？长相有先熟悉，慈祥的老头儿……庶心仔细的脑海里翻阅着信息……

“老衲法号圆通。”圆通大师脸上带着浅笑，再一次说道。

“老和尚，是你？！”庶心跳将起来，指着圆通大师，咬牙切齿。“你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好意思到老娘面前来？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有一个月的牢狱之灾？亏老子还好心施舍了你两个铜板，哼！”

圆通大师的脸上带着浅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庶心的话而改变。依旧一副我佛慈悲的样子。“施主此言差矣，若不是施主行不正，又怎么会有一个月的牢狱之灾？”

“要不是你没事找事，谁会知道老子在后面下阴手？老子哪里会有一个月的牢狱之灾？”

圆通大师摇摇头，脸上带着无奈。“老衲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了，今日里老衲随着主持在外面接老太君便看到了姑娘的身影，没想到事隔多年，老衲还能再一次见到姑娘，我佛慈悲啊……”

庶心挑眉。“是还想被揍一次？”

圆通大师摇摇头，一脸的慈悲为怀。“月姑娘多年不见，依旧如往昔一般，老衲在此祝贺罢。”

“老家伙，有事情就说，有屁就放，咱们关系还没有好到来叙旧的程度，更何况，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叙个毛线的旧。再者，月黑风高的，老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国寺的老和尚喜欢在夜黑风高夜找故人叙旧了！”庶心咬牙切齿，故意加重了叙旧两个字，天知道自己有多讨厌这也个老和尚，那一个月日子，和老鼠虱子为伴，是庶心这一辈子最痛恨的事情！

圆通大师呵呵笑了两声，看着庶心如刺猬般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月姑娘一身女工非凡，老衲想请月姑娘，再绣一篇心经。”

作为一个行客僧，圆通大师留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多，常年云游四海，只是老了以后，便如尘埃落定般，没有再云游四海了。五年前，圆通大师行至西北，恰恰看到庶心在人群中伸手拿了别人的钱袋子。秉着慈悲为怀的心里，老和尚上前制止了庶心的行为。偏偏钱袋子的主人是当时的县令，庶心遭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老和尚也许觉得欺负一个小女娃娃不对，便又向县太爷求了情，放了庶心出来。

不知道老和尚从哪里知道庶心的绣计了得，更是得了庶心绣下的半部心经，便球求到了庶心面前，请求庶心再绣半部心经。当时庶心正在气头上，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当年那篇心经本就是一篇完整的，只是还有半篇在庶心手中没有拿出去卖罢了。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个老和尚得了去。气的庶心三天没有好好吃下去饭。

“心经？什么玩意儿？老子不知道！”

“施主，还请您再绣一副罢，老衲定当重重有谢。”圆通大师不喜不怒，淡然说道。

“我说老和尚，心经就那么一点，你们自然是倒背如流，寺庙里估计没有百本也有上千本，我就不知道你们拿个绣的心经有什么用！难道还制成屏风摆大殿里不成？俗不俗啊，不是说得道高僧都是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么？”

“生在这滚滚红尘中，谁又能够真正做到无欲无求？谁又能真正脱离凡俗？老衲早已深谙佛之道，可终究只是一个人，身不由己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通大师双手合十，淡声说道。其实庶心并不讨厌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可是就是无法对当年的事情释怀，老实说，当年如果不是他，自己肯定已经被那个该死的县令打死了，最后是他求情才换来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果然安然的离开了大牢。再者，老和尚当年为了感谢自己，把自己介绍给了那个怪大夫，使得自己的病情大大的克制住了，所以，还是要感谢的么？

庶心扁扁嘴，脸上满是不情不愿。“再绣一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月姑娘有条件尽管提就是罢，只要老衲能够答应的，老衲定当竭尽所能替姑娘办好。”

“我要一个东西，相信大师也拿得出来，那就是瞿氏的黄姨娘，听说这位姨娘一直在护国寺不远的黄桃庵修行，我只要大师将这位姨娘送到一字并肩王府上，一副心经我就马上奉上！怎么样，做的到不？”

“这个……”圆通大师看着庶心。“月姑娘强人所难了罢。”

“黄陶庵常年靠护国寺的周济过活，怎的就叫大事为难了？不过一个犯了点错误的姨娘被关在黄陶庵，小女子自是相信大师能够做到的，如若不然，小女子也没有那等闲心去绣一副什么心经罢。那等子费力又费神还伤眼睛的事情，我自是觉得，少摸一些也是好的。再者，生在这俗事了，自是要被俗事所扰的，大师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圆通大师摇摇头。“月姑娘，这事老衲还真真是做不到，不过安排见一面倒是可以的。”

庶心在脑子里仔细的想了想。在这个社会里，一个和尚的权利毕竟有限，就算这里是个官家钦点的护国寺，和尚的权利也就那么一点，帮那些个贵妇人祈祈福罢了，更者，那个黄姨娘在尼姑庵里和尚又怎么开得了这个口？万一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老和尚岂不是被世人笑死，从此声名狼藉？见一面或许也是可以的。庶心转过身，看了一眼跪在那里含着眼泪说这话的莫馨，点了点头。

“我要带一个人去见她，但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去见了她。”

“阿弥陀佛。老衲告退。”圆通大师双手合十，朝庶心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庶心对着圆通大师挥了挥拳头，转身走了进去，递了自己的手帕给莫馨，陪着莫馨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似乎有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点了三根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好久不见，将香插进了前面的小祭坛里面。

第三十七章　唱的哪一出

庶心不喜欢眼前的场面。可是身边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徒弟。

“不早了，咱们回去吧。米啊妈的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莫馨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站了起来。“刚才我听见师傅在和一个人说话，可是谁？”

“寺庙里的和尚，在那里巡夜，刚巧看到了我们，所以过来询问一遍。”庶心牵着莫馨的手，两个人缓缓朝暂时居住的院子走去，莫馨不疑有他，点点头。

“我看到端怡亲王妃的牌位有清理的迹象，还点了一盏长明灯，可是永康郡主来庙里了？她还真真是不省心，庄子里巴巴的赶去，没想到来护国寺，也巴巴的跟了过来。就这么想嫁入王府，迫不及待了？”莫馨扫了一眼端怡亲王妃的灵牌，咬牙切齿的说道！天知道，她最讨厌那个道貌岸然的月冬儿了！

庶心无奈的耸耸肩。“巧遇吧，这两天是她母亲的祭日，她来护国寺很是正常吧。怎么，小丫头听说她要当你继母，心里头不高兴了去？放心，一切都有师傅呢！”

莫馨点点头。“只是看不惯他罢了，平日里在月会上，可是高傲着呢！还说什么贤惠温柔大方会当家，不过也就是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呵呵。”庶心并没有接话，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月冬儿的只会可不是莫馨这个单纯的小丫头骗子能够相比的，不然，当年她怎么就可以毫无声色的给自己下毒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着回了院子。朝云远远的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小姐庶心姑娘，您可是急死奴婢了，这么久都不见了身影。”

两个人在门口分了，回了房间，紫霞睡在外面的软榻上，沉沉的，庶心开门进来也不曾醒来。庶心无奈的摇摇头，关了门进了里间，沾在枕头上，睡意便滚滚席卷而来。或许，真的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这样想着，庶心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第二日清早，难得紫霞进来唤了庶心起床，打了水服侍庶心洗漱，又为庶心梳了一个发髻，在发鬓上插了一支金步摇。庶心看中镜中的自己，除了满脸的麻子以外，似乎还是看得下去的。一头青丝虽然没有那些大家小姐那么保养的好，不像缎子一样黑亮黑亮的，但是好得也是黑黑的，绝对没有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皮肤虽然因为常年的日晒雨淋而泛着微微的黄色，可是那个黄种人的皮肤不是黄色的？

折腾完毕，简单的用了一点早餐，老太君便派了人过来。庶心好笑的看了一眼紫霞，怎么说一个人变脸可以变得这么快咯，原来是今天老太君要唤自己过去啊。

到了老太君的房间，莫天澜莫馨并着莫天澜的几个小庶女都在，庶心简单的给大大小小几位主子行了礼，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莫馨的身后，名义上，她还是莫馨的女红师傅，虽然敬了茶，要不是老太君发了话给自己体面，自己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这点自知之明，庶心一直有，并且还痛恨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庶心姑娘，昨日里见你晕了过去，今儿可是大好了。”老太君看到庶心进来，脸色也已经泛着微微的红润，显然是休息的极好的。

“劳老太君挂念着，已经大好了。”听了庶心的话，老太君的脸上笑意就更深了，真真是个明礼的好孩子。

“好了就好，今儿个啊，你们也不要拘着，毫升出去看看，不过可是要带着丫鬟婆子，馨儿啊，难得来一趟护国寺，你且去看一看你母亲，她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庶心姑娘，你可是愿意陪着我这老婆子说说话？”老太君吩咐了众人，转而看着庶心，微笑着说道。

“能陪着额老太君说话，是奴婢这辈子的福气。”

老太君脸上带着微笑，“这孩子，惯是会说话的。”

庶心没有接话，只是跟着老太君傻笑。

“可不是，奴婢瞧着啊，您见了庶心姑娘，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老太君身边的薛嬷嬷便是笑着开了口，奉承道，转而便唤了话题。“老太君，我看这天气不错，可是要出去走走？”

老太君点点头“却是极好的。”

说罢便站了起来。庶心急忙上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