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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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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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青笑了:“夫妻吗;瞅着不顺眼,岂不坏了。”
    见桌上的水滚了;开始泡茶;崔家根儿上就是冀州府人氏;后来才搬去了京城;这栋宅子是崔家的祖宅;怎么也有一百多年了吧;维护的相当完好;即使修缮了无数次,仍然保存住了原来的风格;墙上的砖雕都异常完整。
    碧青刚来的时候,好好逛了一圈;对这种保存完好的百年老宅颇有兴趣;主人不在;老宅里依旧有仆人打理着;碧青估计是崔家给老爷子预备的;想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就有伺候的人;所以,她跟师傅搬进来就住;很是方便。
    只不过,江婆婆依旧不满意;自打搬进来就开始指挥着仆人收拾打扫;大红绸子挂的到处都是;连院子里的树也让丫头扎了仿真的树叶跟花;用线绑在了树枝上;远远看去就跟真的一般。
    碧青把冲好茶递了过去;老爷子接过抿了一口道:“如今喝惯了麦子茶;倒不怎么喜欢这些了。”
    碧青笑道:“师傅,这喝什么也得应景儿才成;这里不是武陵源;要是拿大碗喝麦子茶可不合适。”
    说着,叫冬月把窗户打开;屋里通了地龙;又烧了两个炭火盆子;有些热;再说,炭火盆子这个东西;碧青实在怕;暖和是暖和了;回头命没了不值当;反正就透透气;一会儿就关上了。
    窗子一打开;就见零星星的小雪飘了下来;冬月高兴的道:“下雪了呢。”
    碧青点点头:“是啊,下雪了。”
    老爷子忽道:“过了这个年;估摸朝廷就要对北境用兵了;丫头你怕不怕?”
    碧青道:“大郎要去打仗;哪能不怕;只不过怕也没用。”
    老爷子点点头:“这话是;怕没用;身为大齐男儿;上阵杀敌抵御外侮是应该的;我泱泱大国华夏子孙;要是连几个胡人蛮子都收拾不了;岂不是笑话。”
    碧青愣了一下;不禁笑道:“还是头一次听师傅说这些呢。”
    老爷子道:“师傅如今是老了;拿不动枪;骑不得马;不然,也要去斩他几个胡人的头颅回来;这些胡人侵我国土;杀我百姓;真真可恨之极。”
    见碧青表情有异,不禁道:“怎么,师傅说错了不成?”
    碧青摇摇头:“您老没错;胡人侵我国土,杀我百姓;实是可恨;却从他们的立场来说,或许也是无奈的选择。”
    老爷子皱了皱眉:“丫头这是大义,不可胡言。”
    碧 青:“丫头并未胡言;东篱先生的北胡志里记的相当清楚;北胡苦寒;唯一可依赖的生机,就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祖祖辈辈都靠着游牧维持生计;可游牧却最靠 不住;闹上一场雪灾,一个部落就可能消亡;他们几乎天天都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近在咫尺的大齐,却如此富足;岂能不生歹心;至于他们不知廉耻;不知 仁孝;不知礼节;师傅;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方知荣辱;叫一个朝不保夕,连饭吃不饱的人;讲礼节,讲仁孝;知廉耻;岂不可笑。”
    老爷子沉吟半晌道:“依着你说;因为胡人穷;咱们大齐就得任他们抢掠不成。”
    碧 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打仗或许不是唯一解决北境的法子;就如同南蛮;咱们跟南蛮打了五年仗;大郎说已经打到了南蛮的老巢;几乎灭了族;可如今 呢;大军一撤;南蛮子又开始跑出来作乱;换句话说,就算咱们把南蛮子北胡人灭了族;天下就消停了吗;胡人北边有突厥;再往南还有个南诏呢。”
    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这丫头的话太过大胆;仔细想来,却颇有道理;想了想;看向碧青:“依你的意思,这仗不该打?”
    碧青道:“自然该打。”老爷子糊涂了。
    碧 青:“胡人之所以如此嚣张,一是劫掠我大齐百姓,尝到了甜头;二一个,也是觉得我大齐好欺负;胡人游牧为生;男女老少都善骑射;也养成了彪悍的性子;东篱 先生的北胡志里记载着胡人以能者为先;说白了,就是没有规矩法度;谁强谁就是老大;所以,想要北境得安;就得先把这些胡人打服了;让他们知道疼;疼了就会 记住;以后再想劫掠我大齐百姓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怕不怕疼。”
    说着,顿了顿道:“师傅,其实胡人的好东西不少;就是卖不出去罢 了;胡人的草原上有最珍贵的药材;胡地有天然的草场;牛马羊不计其数;最简单,咱们大齐一头牛至少要几十两银子才能买来;因为牛能耕种;能拉车;在我们庄 稼人眼里;一头牛比一口人都金贵;而在胡地;几十两银子说不定能买十头牛;或者更多;咱们大齐缺的战马;胡地也有;胡人最多的东西;是咱们大齐急缺的;何 不互通有无;用粮食换也可;用钱买也成;有了粮食能吃饱;有了钱,就能过上稳定的日子;吃饱了,日子好了;兵祸自然就消弭无形;这或许才是一劳永逸的法 子。”
    老爷子愣楞看着她:“丫头,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碧青:“前些日子我想买块软牛皮;就去找了个 皮货商人;他说他手里的皮子是从北胡来的;都说北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这个皮货商人却一年要跑胡地两趟;也没见胡人杀了他,或是抢了他的财物;由此可 见;胡人虽野蛮;一定程度上,也是明白些事理的;知道把这些皮货商人杀了;自己家的皮子就卖不出去了;所以,这个商人才可平安来去胡地。”
    老 爷子沉默了很久,不知该说什么;他发现这丫头的话乍一听像异想天开;可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穷兵奢武,劳民伤财;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跟南蛮打了五年仗;国 库都空了;要不然,一个深州大旱也不至于延耽数年之久;说白了,就是没钱;这好容易缓了两年;又要对北境用兵;如此再折腾几年;弄不好就民怨沸腾;民怨可 是会灭国的啊。
    雪下大了;叫冬月合上窗户;把桌上的棋子收拾起来;见师父还在想事情;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这些话自己也只能跟师傅说说罢了;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应付国家大事;但,至少可以提一提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可不想一辈子担惊受怕;大郎的性子;碧青相信,只要朝廷打仗;他必然身先士卒挺身而出。
    蛮牛虽憨;骨子里却有着极为热烈的爱国情怀;大郎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自己不能拦;也拦不住;却至少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现代的教育告诉碧青;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了共同利益;敌人变成朋友并不难;这是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穷兵奢武征服不了一个彪悍的民族;但大齐的十丈软红;富贵生活;却可以侵蚀人的心智;碧青不信,那些胡人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之后;还有别的心思;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策。不过,这之前还是要有一场苦战的。
    碧青从廊间伸出手去,接着天下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上顷刻边化成了水;刚要再接;却给江婆婆一把拽了回来:“姑娘可真是;雪多凉;用手去接;回头着了凉可怎么好;女孩家身体娇弱;最禁不的凉;快跟我进屋暖和暖和;也试试嫁衣。”
    碧青没辙儿的道:“江婆婆嫁衣不是试过了吗?”
    事 实上,碧青都记不清自己试过多少遍了;古代女子的嫁衣大都是新娘子自己缝制;上头绣的花越复杂,越能彰显新娘子的手巧;碧青的针线也就勉强算过得去;给大 郎缝个手套袜子什么的还成;绣花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儿;她根本想都不想。真要是让她自己绣嫁衣;估摸明年也甭想穿上;所以,自己的嫁衣是娘缝的。
    也是到了这时候,碧青才知道她娘一直偷偷把她绣着嫁衣呢;因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料子不算太好;至少跟江婆婆给她置办的那些没法比;但这份爱女之心却难得;故此,即使有了许多更好的选择;碧青仍然觉得娘做给她的嫁衣最珍贵;当天她也穿这个。
    因自己这一年瘦了不少;嫁衣便有些宽大;其实,碧青不在乎这些;嫁衣宽大点儿怕什么;可江婆婆不依;她娘更不会答应;今儿尤其让她从里到外全套都穿上了;里头红衫红裤;外头罩着大红的绣袍;头上的大红盖头一捂;整个一个小红人;绝对的辟邪。
    她娘跟江婆婆围着自己来回转;一会儿说,这儿是不是还有些肥;一会儿说,哪是不是还捏个折……
    碧青给他们摆布的像个木偶;等他们满意了;碧青觉得自己两条腿都站直了;她娘跟江婆婆拿着嫁衣出去了;碧青一屁股坐在炕上;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碧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么累吗;姐也没干啥;就在哪儿站了会儿;哪至于这么累。”
    碧青:“等你出门子的时候就知道了;站着才累人呢;算了,好在还有两天;忍忍就过去了;也不知武陵源那边儿这会儿干什么呢?”
    碧 兰笑道:“还用说;肯定忙活喜事呢呗;姐跟姐夫成亲可是大事;昨儿小海过来的时候说;武陵源那边儿可热闹呢;宰杀好的猪啊;鸡鸭鹅的,一车一车的往咱家 拉;就是姐;抓着小海问了姐不知多少回;可见想着姐呢。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碧青叹了口气;自己也想蛮牛啊,可想也没用啊。
    大郎一把拽住要跑的小海;拉到屋里:”小海你昨儿去了冀州;可见了你姐不?“
    小 海翻了个白眼:”姐夫,您这句话从昨儿我回来就问过不下十遍了;昨儿我去冀州见了姐;姐,挺好的;没瘦;没生病;没难过;吃好睡好;没事儿就跟老先生下下 棋,喝喝茶;日子过得可熨帖了;姐夫您就放心吧;再说;还有两天就是正日子;到时候您不就见着了吗。”撂下话一溜烟跑了。
    大郎不满意也没法儿;回来的时候;叫二郎做车;自己可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是想提前见小媳妇儿;然后找机会亲亲抱抱;问问小媳妇儿想不想自己;看看小媳妇儿给自己缝手套扎的手指头还疼不疼?
    哪知,根本就见不着人;刚要问他娘小媳妇儿去哪儿了;就给他娘扯到屋里试衣裳;老长的袍子;下摆长袖子也长;套在身上别扭的紧。
    大郎试了一下就要往下脱;挨了她娘一巴掌:“给我好好穿着;不许动。”
    大郎只能不动了;然后眼巴巴盯着他娘:“娘,俺媳妇儿呢?”一句话说的旁边几个帮忙的婆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大娘道:“照着礼儿;成婚前新人不能见面;净远大师给算的日子是二十八;今儿刚小年;还有五天呢。”
    大郎傻了:“啥还有五天;不就是圆房吗;俺媳妇儿早就娶进门了;干啥还成婚啊。”
    何氏道:“当年碧青进门的时候;咱家穷;你也不在;二郎还病着;连个像样儿酒席都没摆;实在委屈了碧青;如今趁着圆房大办一场,就当你们刚成婚;也让来贺喜的乡亲们好好热闹热闹;对了,你骁骑营那些同僚可请了?”
    大郎点点头:“俺们副统领大人说要来贺喜;营里的兄弟们就说跟着副统领一块过来;估摸过两天就到了。
    上回大军从冀州路过,也就站了站,算起来这次才是真正来了一回冀州府,眼瞅前头望见冀州的城门楼子了,赵勇住了马:“安大牛,你倒是认不认识啊?不说大郎家住什么间河县吗,怎么跑冀州城来了?”
    安大牛道:“统领大人放心,俺认得路。”
    赵勇还有些怀疑:“听大郎说,他家搬家了?”
    安 大牛点点头:“是搬家了,却也没多远,跟他家原来的村子也就是几里,从官道过去还更近些,您瞧,前面那座小山包就是莲花山,大郎家的新房就盖在莲花山下的 桃林边儿上,上回俺们跟着大郎家来,还帮着他家嫁接桃树来着,当时真没想到,那些干巴巴的桃树枝子,能结出这么好吃的大蜜桃来,回头俺家去的时候,也照着 大郎媳妇儿的法儿嫁接试试,俺家院子里也种着两颗桃树呢,要是也能结出大蜜桃,俺媳妇儿跟俺那小子丫头也能解解馋。”
    常六道:“你快算了吧,要是人人都有这本事,大郎家的桃子也不会值一钱银子了,你这是财迷转向,想风轱辘屁吃呢。”众人哄一声笑了起来。
    安大牛忽道:“别闹了,前头那辆马车旁边儿站的小子,我瞧着像二郎。”
    两人催马到了跟前下马:“还真是二郎,你咋来了?”
    二郎:“怕你们找不着,哥叫我来迎你们。”说着上前给赵勇见过礼,请赵勇上了自家的马车,骁骑营的人都在后头跟着,一路往武陵源去了。
    刚看见桃林,就见两边儿桃树上挂着红彤彤的红绸子,红绸一直挂过去,竟直接通到了武陵源的大牌楼外。
    赵勇不禁有些吃惊,问二郎:“这些都是你家挂的?”
    二郎摇摇头:“是武陵源的乡亲们,嫂子交代下,不叫乡亲们送礼,乡亲们心里过不去,就买了红绸挂在桃树上。”
    赵勇道:“你哥跟你嫂子不是圆房吗?”
    二郎道:“是圆房也是成亲,嫂子进门那会儿我哥不在,家里头也穷,连酒都没摆,就趁着这会热闹热闹。”
    进了武陵源,别说赵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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