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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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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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越来越喜欢做饭,看着家人满足的吃着,就觉的特别幸福。
    杜子峰吃了两碗,他家那位一脸深沉的家仆吃了四碗,那些衙门司农部的人,碧青也都留了下来,他们吃的更多,等碧青忙活完的时候,一大锅丸子汤连一滴都没剩下。
    碧青摇头失笑,拿着炖鸡的汤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不用放什么,只撒上一些切碎的葱花,卧一个鸡蛋,就是一碗最地道的阳春面。
    碧青吃的时候,小海凑了过来,盯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吞口水,一个劲儿的问:“姐你的面好不好吃?香不香?”白等碧青又给他擀了一碗面,这小子才闭上嘴。
    杜子峰吃完了,没急着走,而是坐在院子里四下看,脸上虽然仍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不然,记忆中的家,不是雕梁画栋的相府,而是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小院,小小的院落,清清静静的,除了一个老仆就是他们母子。
    他娘不会做饭,灶上的事都是老仆干,老仆手艺很好,后来自己才知道,老仆是京城最有名的状元楼的厨子,最拿手的是一道清蒸狮子头,自己百吃不厌,自己的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刁的。
    后来进了相府,相府的饭菜都有些难以下咽,所以,在父亲眼里自己成了挑嘴的,外放来冀州,除了忠叔还叫相府的厨子跟了来,丞相大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感天动地,可惜就算感动了天地,也不会触动自己分毫,因为他很清楚,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杜家,或者说,为了他自己。
    朝堂上都知道相爷精于算计,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这样的权臣,一辈子都在谋划铺路,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因为大哥是个混账,所以自己这个弃子,有了出头之日,当年的冷酷,如今的怀柔,都只有一个目的,这就是自己的父亲,高门大户的相府从来就是家。
    杜 子峰原先以为自己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小院就是家,可现在才明白,自己记忆中那个家差了很多很多,这里才是一个家,有个聪明而能干的主妇,她能友爱四邻,能计 划未来的日子,还有一手神奇的厨艺,能把最平常的吃食,做成世间极品美味,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火温暖,即使自己这个看客,都有些留恋这样的温暖,不想 走。
    不想走也得离开,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能得她招待一顿饭,估摸还是看在那片山桃林的份上,这丫头除了对待家人,对别人都算的清清楚楚,尤其自己,王大郎倒是有些运气。
    杜子峰的马车离开王家村很远了,还忍不住撩开车帘往后看,王家的小院在昏黄的暮色中渐渐消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杜子峰才放下车帘闭上眼,脑子里却仍然回荡着刚才的情景,只要一想就觉分外温暖,尤其这样的深秋里,驱赶了不少萧冷。
    碧青没功夫理会杜子峰想什么,她正想着是不是给蛮牛送些番薯过去,军营里的吃食很是贫瘠,番薯还算个新鲜东西,正巧小五相熟的商家,有去京城拉货的车马,碧青答谢了人家半袋子番薯,把整整一麻袋番薯送去了京城。
    还有,蛮牛临走说了无数遍的家书,碧青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给大郎写信,大郎不识字,自己写什么他都看不懂,都得让那个叫崔九的念给他听,他想让自己给他写什么,提笔很久终于落笔。
    “大 郎亲鉴,犹记归家之时正是四月中,月满如盘,皎洁美好,恍惚一过便是匆匆数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抬头又是月色将满,才想起已至重阳佳节,记起你临行之 言,特写一封家书保平安,家中一切安好,勿念,随信送上一袋番薯,是家里今秋的收成,可蒸,可煮,可烧,可烤,只新收的番薯恐不甜,至于秋阳下,晒两日方 得其味,盼在外康安;敬申寸悃,勿劳赐复,妻碧青。”
    崔九拿着手里的书信念完了,不禁道:“大郎,本来我还以为你吹牛呢,可是看见这封信,不得不信,你媳妇儿的确念过书,而且相当有文采,就凭这封信,在京里的闺秀里,也算得上出挑了,你这么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倒是好运气,竟娶了这么个媳妇儿。”
    骁骑营的人都知道崔九是有名儿的傲气,眼珠子都恨不能长在脑袋顶上;他这一句话等于给大郎媳妇儿背书了;原先那些不信的也都信了;有些羡慕的看着大郎。
    大郎得意的不行;享受了兄弟们羡慕的目光之后;忽的开口问崔九:“那个,我媳妇儿信里到底写的啥意思;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听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就听见一句家中一切安好;其他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说的啥?”
    哄;……屋里人一起笑了起来;崔九摇头道:“这可真是对牛弹琴了;你媳妇儿明知道你不识字;做什么还给你写信?”
    大郎挠挠头:“我从家走的时候,跟我媳妇儿说了;要是敢不给我写信;回去就揍她。”
    崔九笑起来;指着他道:“我才明白,你媳妇儿为什么写成这样;原来是你逼着写的;人家不乐意;自然要难为难为你;我说,你这么个睁眼瞎能娶这样的媳妇儿,还不偷着乐去;反到难为人家做什么;人家信写了,你却不知道写的啥;这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大郎一瞪眼:“就你废话多;你就给我解释解释不就得了。”
    崔 九只能道:“你媳妇儿这封信是说;你上次回家是四月中;月亮正圆的时候;七月的热气退了下去;九月就该凉了;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抬头看见月亮又要圆了; 才发现到了重阳节;记的你威胁的话,所以写了封信报平安,家中所有人都好;让你别惦记着;随信送来一麻袋番薯;蒸煮烧烤都行;只不过新收的怕不甜;让你放 在日头下晒两天再吃。”
    “就这样?”大郎眨了眨眼:“我咋记得后头还有两句呢?”
    崔九白了他一眼道:“后头两句的意思是不用你回信了;这可是为你着想;就你上回让我写的那信;你媳妇儿看了,不笑死算我白说;你媳妇儿不定以为骁骑营都是你这样儿的;倒挂累了我的好名声;不过,这番薯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崔九的话还没落地儿呢,屋里其他几个一拥而上,冲着地上的麻袋就来了;跟一群苍蝇似的;嗡一下;等崔九明白过来;整整一麻袋番薯已经没了一半。
    兵 营里伙食就那么回事;不能提滋味儿;就是管饱;所以看见好吃的;谁还有功夫听崔九问东问西;何进几个是吃过的番薯的;所以知道这东西有多好吃;上回就抢了 一点儿;这次能不先下手吗。没吃过的,一见这几个人抢就知道是好东西;先抢上再说;不是给崔九面子;剩下的半袋子也没了。
    一个锅里抡了大半年马勺;崔九太了解这帮人了;见着吃的命都能不要的主儿;急忙把剩下的番薯抗在肩上就跑了;生怕慢点儿就没了;这东西自己得先尝尝;真好吃,今年太后过寿;自己就不用发愁了。
    大郎不管这些;即使崔九说小媳妇儿信上说不让他回信;依旧没影响他的好心情;拿着信看不明白也看;一边儿看,一边嘿嘿傻乐。
    何进生吃了一个番薯之后;觉得这东西还真没上回甜;记的刚崔九念信的时候;大郎媳妇儿提了一句;这东西得晒了才甜;何进偷着把东西丢到房顶上了;想过几天拿下来再尝尝。
    放 好了回来,就见大郎还在哪儿拿着信傻笑;不禁摇摇头道:“瞧把你乐得;你那媳妇儿就不是个过日子人;这么一大麻袋番薯白白送了过来;这东西好吃;要是在集 上摆个小摊子卖;怎么不能弄几个钱;这倒好;全打水漂了;大郎,哥哥比你大几岁;有些话知道你听不进去;也得说;你那小媳妇儿真的好好管管;你就是太由着 她的性儿;这婆娘不管能上天;就跟咱的战马似的;时不时就得抽两鞭子才老实。”
    抽两鞭子?大郎想起小媳妇儿那一身细皮嫩肉;别说 两鞭子;自己用的力气大些,都能抓一个青印子;哪舍得用鞭子抽啊;再说,自己可不傻;他才不听何进的呢;听何进的没半点好处;要是听小媳妇儿的;小媳妇儿 一高兴;那张小嘴就能让自己亲个够;还有,那身子又白又细又滑溜;怎么也摸不够;虽说不能干啥;可光摸着也能解馋。
    这么想着,大嘴又咧大了些;何进见他那傻样;就知道自己的话没听进去;摇摇头走了;姜山的小姨子来了;十八了;姜山的婆娘自己是见过的;身板壮实;重要的是能生养;给姜山生了俩小子一个丫头;还会过日子。
    如 今来了京城,还穿着过去的旧衣裳;料理家里的事之外,还不忘织布贴补家用;好的都给男人孩子吃了;自己顿顿吃咸菜;这才是男人该娶的婆娘呢;像大郎媳妇儿 那个败家的;谁娶谁倒霉;认字管屁用啊;日子过好了才成;败家的娘们不能娶啊,姜山的小姨子要是跟她姐似的;自己不如寻个媒人上门;如今来了京城;可再不 想回家种地了,有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自己早过够了。
    不说大郎这儿拿着信想媳妇儿,再说碧青。番薯收上来,就得挖藕了,入了秋天就冷了,尤其水里,光着脚下去,一会儿就把脚冻麻了。
    碧青使唤了不少钱,叫小五跑了一趟冀州府买了两匹厚油布,比着现代见过的,画了样子,做了几条连体背带裤,特意交代用双层的油布,省的一下去就漏了。
    油布防水到底比不得皮革,这里没有人造革,但有牛皮,只不过牛皮的造价实在太高,用不起,所以,只能用油布凑合,好在碧青一开始就料到这个了,所以种的是浅水藕。
    不过,藕田里的水放掉之后剩下的泥也足有三尺深,顺着枯荷往下挖,一整棵藕就出来了,多的有七八节,少的也有四五节,用水冲干净,雪白透亮的大白藕,叫人见了就喜欢。
    挖藕是辛苦活儿,虽说有油布连体裤,依然挡不住水里的寒意,刘氏跟何氏死命拽着碧青,不许她下去挖藕,说女人的身子弱,最怕着寒气,这时候下去就别想要命了。
    秀娘也说:“这么多人呢,哪用得着嫂子下去。”
    碧青只得作罢,人是不少,王兴的两个哥哥也都来帮忙了,哥仨加上二郎小五,五个大小伙子,干的飞快,不一会儿坑边就堆满了大白藕,碧青估摸着有一车了,就道:“今儿就先挖这么多吧,藕离了水搁不住,等小五把这些藕送到冀州府去,再要再挖。”
    五个人这才上来,碧兰早把熬好的姜汤拿了过来,一人一大碗先喝下去发发汗,省的寒气入体生病。
    王兴的两个哥哥,碧青一人给了五十文,王兴娘死命的推辞:“平常可没少偏你们家的吃食,帮这点儿忙还要工钱,忒没人心了,不成不成。”
    碧青却硬塞给她道:“婶子要是不要,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再叫福禄兄弟帮忙了,婶子也见了,咱们这藕田里,还有不少藕呢,回头还得挖,到时候,还得福禄兄弟帮忙。”
    王兴娘这才接了,把其中五十文直接给了老大媳妇儿:“拿着吧,你男人挣的钱,娘就不拿着了,回头大集的时候,买块布做件儿袄穿,记得念着你大郎嫂子的好儿。”
    王福的媳妇儿眼都亮了,忙接了过去,谢了碧青,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心里算着五十文能买多少肉……
    王福媳妇儿块头大,吃的也多,王兴娘常跟何氏背地里埋怨:“新媳妇儿吃的太多,一顿好几个杂面饼子都不撂筷儿,都顶上老大的饭量了。”
    何 氏听了摇摇头道:“你这当婆婆的,总盯着儿媳妇儿吃饭做什么?你光看见福子媳妇儿能吃了,怎么不说还能干呢,你家收黍米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的,背上那些 黍米怎么也得有一百多斤吧,换个人试试,打死也背不起来啊,福子媳妇儿一会儿就是一趟,一上午怎么也跑了十来趟吧,没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儿,你家那五亩黍米 能一天就收家去吗,能吃点儿算什么,我倒是盼着碧青能多吃点儿呢,你瞧她那小身板儿,就怕以后圆了房不好生养,秀娘当初生狗娃子的时候,命都差点儿没了, 末了,还落下一个病身子,三天两头的吃药,风吹吹都要病。”说着叹了口气。
    王兴娘道:“嫂子这话说的,就福子媳妇儿那个憨货,怎 么跟碧青比,差着一天一地呢,碧青哪用得着使力气,稍微动动心眼子钱儿就来了,就拿今年的收成来说,你家虽然就五亩地,论收成,十里八乡也没有赶得上你家 的,五亩番薯就得了十五两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的嫂子,你家碧青就是财神爷,娶了这么个财神媳妇儿,大郎他爹在坟里躺着都能美死了。”
    何氏笑道:“你就别夸她了,她娘说的好,这丫头是钻钱眼儿里去了,跟小五两个一会儿一个主意,我可没力气管,由着他们折腾吧,只要有我老婆子一口吃的,赶明儿能抱上孙子就成了。”
    王 兴娘点点头:“嫂子就放心吧,大郎媳妇儿是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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