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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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遗恨-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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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说什么却见他自袖口中拿出一卷画向着我微微展开。随着画的渐渐展开我的疑惑是越来越深而当纸上的画全部展现在我眼前时我却呆住了,那画中人竟和我长得一个模样,但我却很肯定那不是祺筝,因为画中的少女是一幅汉人的衣着打扮,可祁筝确确实实是满人。

“这……”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人看着我惊讶的神色眼神之中露出些许满意,却又故作镇定地缓缓开口道:“这下夫人明白老父为何会认错人了吧。这画中人长得和夫人太像了。她是老夫的小妹,今年应该快50岁了,这是她十六岁时老夫亲手为她画的。老父的小妹性格倔强,一次外出时差点蒙受几个地痞流氓的欺辱,被一位恰好路经此地的满人军官所就,也不知怎的小妹就爱上了那个人,还说非他不嫁,家父向来守旧自是不允许的,他关她打她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家父一气之下将小妹的名字自家谱中删去,并将她逐出家门。小妹也就和那个个满人私奔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半点音讯。这一晃眼就过了三十多年了,那日老夫在街上见到夫人就觉着您定和老夫的这个小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话说到这里我却是已经相信了,因为他的故事和祁筝的额娘李氏曾经告诉过我的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前明遗臣的后人,一位江南名士的千金小姐爱上一个满人军官最后为了爱情宁愿被逐出家门的故事。唯一不同的只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一个姓李而一个姓王,不过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怎能再用原先的姓氏呢?“自此姓李不姓王!”我似乎能看见祁筝的额娘挺直了腰板站在宗族亲眷之中大声说着这句话的样子。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那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的舅舅了。这个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我一下子被打懵了,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那个“舅舅”见状却以为我不信有些个着急地说道:“娘娘,草民说得句句属实啊!”

他这一声“娘娘”,却让我不觉皱起了眉头,他来之前李煦应该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不可挑明我们的身份的,我们为此还特地换上了普通百姓家的衣服,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果然,康熙和曹寅也在后头呆不住了,我只听见碰地一声墙上的暗门被推开他们俩自后头走了出来。“爷。”我喊了他一声起来迎了上去,发现他的神情之中也有着一丝不快。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我坐到一旁,随即冷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王老爷。这人胆子倒也大,发现康熙刚才就在后面听也不慌张索性跪了下来叩首道:“草民王维钧叩见皇上。”康熙听到他这么说眼中的深沉又加重了几分,冷着声对身边的曹寅说道:“栋亭,带他出去。”

那王维钧却是一愣,抬起头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曹寅连拖带拉地带了出去。

“老王啊,这人你是见到了,心愿算是了了吧,你怎么还不走啊?”

“可是……”

看着他们推挤着走出房间我却觉着轻松不起来,这个“舅舅”算计的太多。

“筝儿,刚找回一个舅舅,怎么不见你高兴啊?这事你说回京了之后要不要告诉你额娘呢?”

康熙也定是看了出来,却故意点了出来存心拿我取乐。我看着不怀好意地他笑着回道:“不了,这事臣妾不打算告诉额娘。”

“噢?你倒说说看为什么?”

他像是来了劲儿了,非要刨根问底,充满兴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就是不让我松口气。我只得叹了口气回道:“这个人算计的太多,李煦在他来之前一定同他千叮咛万嘱咐过他却还是不识时务地揭穿真相,还有当初额娘被赶出家门时也没见他出手相助,现在却有脸回忆当年兄妹情深。但更让臣妾介意的是那幅画,从纸张到墨迹的亮度来看这分明就是新画的。也就是说这不是他数十年前给额娘画的而是为了今天的会面昨晚上赶工的。”

“嗯,看来朕的祁筝成熟了不少也懂得看人了。只是朕还想考考你,你知道他这么急着想要巴结你是为什么吗?”

他一连笑意地看着我再次向我抛出了一个问题。这次却把我难道了,人心如海底针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是为了替他的儿子王国正求取一官半职。”康熙这回主动替我解答了疑惑。

“那皇上定然是不准咯……”

“不,朕准备成全他。”

康熙的回答却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他眼中的坚决却又觉得不是,我急着地对他说道:“皇上,不要因为臣妾……”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他截住了我的话宽慰地看着我接着说道,“曹寅和李煦很早就想朕推荐过他的儿子王国正了,说是这个人老实本分也颇有才华只是仕途不顺,连着几次科举都因为种种而落了第,朕看过他的文章确实不错朕之前就琢磨着放他一任知县,这次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卖个面子给你罢了。”

听他这么解释我才松了口气,不是因为我就好,这种裙带关系我不想沾上。虽然对那位表兄我确实颇有好感但那个舅舅却让我吃不消,这人算得太多太过精明却又不懂得掩饰,惹人嫌啊。

等怡康的烧退了之后我们就自苏州起驾继续南下,曹寅陪着康熙自杭州至绍兴最后再抵江宁,一路之上倒也顺风顺水。也许江南的天气真的比较适宜怡康的身体她风疹退后人也活泼了不少,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成天“咿咿呀呀”的念个没完。回程之时康熙检阅了曾经同靳辅争执不休的高家堰大坝,最后又回到迁宿县重新商定中河之事。两个月的南巡下来,我们所到之处的江淮百姓、船夫处处称赞原来总河靳辅,念念不忘他的好处,康熙又亲见靳辅所疏理的河道及修筑的上河一带堤坝,的确卓有成效,也意识到当初靳辅的观点是对的,于是他在迁宿县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将中河工程仍然按照靳辅原先的计划实施。靳辅虽说不能官复原职到底也算有些安慰了。

原本康熙还打算多停留几日观察一下中河工程,但京中却来了坏消息,安亲王岳乐病危。

两个母亲

我们匆匆地赶回京城却仍是没有赶上,安亲王岳乐等不及见康熙最后一面就离开了人世。康熙沉痛万分亲自到他府上祭奠。大清痛失栋梁举朝皆悲。

四月里索额图、佟国刚出发远赴尼布楚同俄国谈判。康熙对这次的谈判极为重视,也许他早就心知肚明同噶尔丹的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为了不让俄国到时候趁人之危横插一脚致使出现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他对此次的和谈非常的重视,甚至吩咐索额图即使做出重大让步也没有关系,但务求尽早达成和谈。但事情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俄国人在谈判桌上是反反复复屡次改口。往往前一日还商量好的事到了第二天他们就翻脸不承认。谈判每取得一点进展都花费了谈判团大量的心血。而就在索额图等人在尼布楚同俄国使团展开拉锯战的期间,佟贵妃是一病不起。她的病自太皇太后过世之时开始便初露端倪,可先前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常常睡得不安稳,头晕目眩罢了。康熙体恤她因此才逼着她放下执掌后宫的重担好好休息,但想不到她的病不但没有好反而日渐沉疴。待到我们自南巡回来之时她明显瘦了一大圈。北方和谈一步步取得了进展但她却一点点衰弱下去,近来更是病得连床也下不了。我看得出她得的是心病,因为有时我去承乾宫看她时她常常会和我聊着聊着就发起了呆,但她自己解不开心结任谁都帮不了她。

这几日康熙一边忙着和上书房的几个大臣讨论和谈的事,一边还要留心佟贵妃的病情因此连着数日都是谁都没留。近来他忙忙碌碌的我这里也不常来,他虽有歉意但我总让他不用在在意。虽然当日李煦府上的事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一场戏,那位袁氏也虽说被他带回宫中,但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她一个贵人的名分,但我的心却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南巡之前了。并非不相信他当日话,只是,唉,要一生一世守住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他还是皇帝呢?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发现您自南巡回来后就一直有些个闷闷不乐的。”

梅香南巡之时没有跟去,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我又在那里叹气才关心地问了我一句。一旁的心荷却愣了一下,停下了手头的活,抬起头看着我目光中有着些许担忧。这个孩子,真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佟贵妃那里怎么样了。”

我随口撒了个谎,不想让自己紊乱的心情也影响到她们。

“奴婢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今儿个承乾宫那里太医院几位太医进进出出都好几趟了,刚才奴婢还看到苏太医急匆匆地自承乾宫出来往前清宫去呢!”

梅香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说着,她的话却让我蹙起了眉,难道,她真的不行了吗?

“娘娘,承乾宫来人了,皇贵妃请你过去一趟。”猜想着,这事主就来了,我只觉得眼皮直跳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一样。急速赶到了承乾宫却见佟贵妃早已坐起身子靠在床上等候着我。一年多来的病痛折磨得她早已消瘦得不成人形,但今日她却一反常态地换了身簇新的华服,疏了个整齐的两把抓,插了些饰品还画了些淡妆来掩饰苍白的病容。

“其他人都下去在外头候着吧,等四阿哥和隆科多大人来了就直接让他们进来。”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对着服侍她的宫女吩咐着,众人于是纷纷退下,但我身边的心荷却没有跟着走。

佟贵妃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掠过随后盯着她,带着几分不悦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回事,叫你下去你听不懂吗?你主子是怎么教你的,连规矩都不懂了?”

“不,奴婢的主子近来身子不好,奴婢放心不下,请皇贵妃开恩让奴婢陪着主子。”

心荷却是不卑不亢地跪了下来,朝着佟贵妃磕了个头后说道。

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怕是被上次孝庄太后的事给吓坏了,以为这次又像上回一般,只不过要害我的人成了佟贵妃。其时她真是多虑了,佟佳氏毕竟没有办法和太皇太后比,她是不会临死了还想拉上我的。

“你……”

佟贵妃有些恼怒地看着她却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得转过头对着我,想要自我这边下手。她刚想对我说什么,外头却传来了一声:“娘娘,四阿哥和隆科多大人来了。”

佟贵妃听见这话却是一震,神情之中略带了几分慌张,但她很快地就镇静了下来,在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后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你们先进去吧。”

她指着设在她屋中的小佛堂示意我们进去。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让我避开禛儿,但我却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许是顾虑到佟贵妃的感受,胤禛他虽然知道自己并非佟贵妃亲生的,也知道永和宫的德妃是他的生母,但是康熙却从来没有让他来见过我,因此禛儿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8岁那年他病时照顾过他的人就是他的生母,不,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吧。我黯然地想着,却也明白现在不是见他的时候,也就顺着佟贵妃的意思和心荷一起躲到了小佛堂之中。小佛堂在她床榻右侧稍稍靠后,躲在里头的我们看得见外面的情形,而外头的人却不会注意到我们。我揣测着她大概是想让我看什么吧。

但听得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额娘,您怎么样了。”我只觉得心中一酸,知道那是胤禛。这几年他长得很快,样子也和小时候有了些变化,脸庞五官倒渐渐有些个像我。他一个箭步走至佟贵妃的床前,“嗵”的一声就跪了下来,上半身爬在她的膝上,抬起头来那还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已是挂上了泪痕,而同康熙极为神似的双眼中却载着满满的担忧。他抓着佟贵妃的手哽咽着说道:“额娘,儿子不孝,儿子来晚了,额娘,您哪里不舒服吗?额娘,您哪里难受吗?额娘,您……”

胤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佟贵妃打断了,她含着泪,低下头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爱子,接着缓缓地地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发,他的眉,他的脸庞,那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得仔细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中。

“好孩子,额娘知道你孝顺,可是额娘的身体额娘自个儿清楚,额娘怕是大限将至所以才这么晚还把你找来,额娘是怕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此话一出,无论是小佛堂内的我和心荷还是外头的胤禛和隆科多俱是一惊。我和心荷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安,而胤禛更是慌乱地抓着佟贵妃的手哭道:“额娘,不要吓唬儿子,是儿子不乖吗,还是儿子不听话惹额娘生气了所以额娘不要儿子了?”

“姐姐,这种晦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小弟看姐姐精神尚好只要善加调理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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