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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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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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像普通人以为的,学者都该清心寡欲,鸣州正值男性巅峰状态,又天生情欲旺盛,常常不自禁地自我排遣,也会在深夜时觉得身边无人寂寞难耐,可不是人人都可顺利获得爱情和婚姻,鸣州不想过多揣度私生活,对人生开花结果的意愿并不强盛。

  鸣州从不是保守的老古董,连同他的学术都是作风开放言论自由,严谨只在行为上,人贵自律,鸣州有自己的禁忌和准绳,对女学生的交际花敬而远之,绝不破戒。

  因为长相出众,也时不时有美丽的金发帅哥在他身边兜兜转转,他也都是礼貌回绝,即便对这一族群不执偏见,亦觉得生活不该放纵至此。

  只是没想到,到中国,反倒被一个男孩轻薄,鸣州哭笑不得:「再不济,你也该尊称我一声Uncle。」

  惊异于鸣州的过激反应,宇衡只是受挫,面上一沉。在钟氏大楼出入往来的那帮西装男中,多是道貌岸然营营役役者,几乎没人能入他钟宇衡的法眼,身边这名男子却显然有过人之处,否则老爸怎么肯让他登堂入室?这么想着,已经一个翻身压上了鸣州。

  昏热的不安的气息和着高温,在近乎相贴的鼻尖流转,宇衡甚至开始想象那浸染过酒精、棱角分明的薄唇涂沾上他的唾液,会多么撩人。

  宇衡从不缺情人,一到青春期,就知道自己的双性倾向,但他喜欢女孩超过男孩,且只对身体样貌异常出类拔萃的年轻男孩才感兴趣,身下这个一副迷糊木讷的男人不但超龄,而且完全不是自己想占便宜的型。

  有家族地位设置条条框框,又天生自尊心过人,也知道有特殊取向违背常情,不想过度扩张,他平时都只会携女伴外出,除偶尔一夜情外,从未想过与男人发展长期关系。

  可身下的男人有一些特质不经意地吸引自己,感觉很是微妙,一方面想去刺激作弄他,一方面又想亲近了解他,光只是眼神和嘴角处埋伏的那丝惊吓,都足以构成一番细致的挑逗,在他身体各部位引爆一轮短促而冲动的战栗。

  宇衡不想否认当时不够理性的偏执,只一眼,他便喜欢上这个男子优质的长相和健康挺拔却不过分健硕的身材,还有他眉间的忧郁与智慧,糅合了眼底一抹尚未消失的稚气,这样矛盾的组合使他看起来生动而禁忌。

  鸣州的内心已可以用慌乱来形容,想要使力震开身上那具与少年不符的庞大身躯,却发现对方的力量远比他预测的要大,他只好将头稍稍别开,装作若无其事的下逐客令:「你应该去送你的那些朋友离开了。」

  「我已经听你的话,把那些人赶走了。你还想怎样?」

  鸣州这才知道对手的挑衅有多危险,目光与他紧实地擦过,思维慢慢冷却下来:「好了钟宇衡,我收回之前的话,今后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可以放开我了吗?我想休息了。」

  「哈,正经先生,这么快就急着撇清,没有人告诉你,做事要有始有终吗?不坚持,怎么教人弃暗投明改邪归正?」

  「受家族庇荫就要懂得珍惜,你醉得厉害,赶快离开,不要等我发火。」

  「我们俩谁更醉?这是我的家,你要我离开?!」

  「出去。」说完这两个字,鸣州几乎虚脱,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难缠的年轻人,说实在的,他一时不晓得对方想干嘛。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你不该对我无礼!」鸣州承认,这时的自己有些慌乱起来。

  奇怪的是,这个回合,钟宇衡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干脆地松开筋道,离开了鸣州的床,捋了捋额前挡住眼帘的发丝,居高临下斜睨了鸣州一眼:「啧,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

  他走了,可空气中尚留一丝涌动的昏热。

  大约有五分钟,屋子里安静得不行,鸣州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甚至没有余力回忆刚才那桩不明所以的事件,自己似乎哪里得罪了钟大少,如果对方继续找他麻烦的话,说不准做不了两天客,就需要他自觉卷铺盖走人。

  到底是哪一环节出错了?他不过是好心劝诫。入睡时,他模糊地想着。

  要是鸣州真的可以跟他自己想的那样洒脱,他就可以把这场诡异的相识搁到脑后不再理会,可事实上,鸣州高估了自己在处理琐事方面的能力,又低估了自己诲人不倦的耐性。

  这一觉睡得很沉,起身时,衬衣的褶皱印证了鸣州的想法,不算糟糕透顶,但确实有点杂乱无章。

  新的一天,下午要去趟市贸中心,他知道工作可以迅速修复断路的思维。昨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因酒精而失忆,但已有些模糊了,见多识广的梁博士决计不将这些再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很奇怪,鸣州只记得他临走时的那句话。

  中午,钟府上下的空气被荡涤成百合花的清香,勤姐领着众女佣在打扫客厅和走廊,那些糜烂的痕迹都被及时清理掉了。

  鸣州看着放着法式面包和新鲜水果的餐盘笑笑,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每家人有每家人的生存法则和强制规矩,不容他这个外人置喙。

  那天下午,鸣州换上深灰亚曼尼西服,整个人英气逼人,接着便独自驾车先赶到会议中心,远远就看见一袭杏色套装的俞曼贞小姐站在台阶上朝他招手。

  「我没迟到吧?」他一看表,匆匆迎上去。

  「怎么会呢,博士一向准时。今天方教授一并邀请了两位澳洲专家参与会谈,他们很期待与您见面。」什么叫如沐春风,看见梁鸣州的感觉就是,曼贞在心头喝一声彩。

  「俞老师不用客气,叫我鸣州就可以。」

  女士的心猛地一动,随即接到:「那博士可否直呼我姓名?」

  鸣州不拘小节,立即应下:「曼贞,由你引路是我的荣幸。」

  「好了博士,你可别再调侃我。」

  这一天,曼贞进一步摸清梁鸣州并无古板世故的习气,只是才刚熟稔,还不敢放肆,更不想对方误会自己以熟卖熟乱攀交情,她凭学问吃饭,不想与某些都会女郎一样玩暧昧的倒追游戏,兴许梁鸣州也不吃那套。

  其实多数男士愿意接受对方主动示意,才有胆大方踏出第一步,可大家均要面子,处处不敢轻举妄动反而错失良机。

  只是令鸣州意想不到的是,待真有人主动示意,他却未必招架得住。



第三章

  人与人,有时只需一眼,便可确认初步感官,而鸣州则是那种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类型,他的气质在稳定之上有些许游离,加上那具看似多情温柔的灵魂,很容易让人误读,只可惜他本人对此并不自知。

  在与澳洲专家的成功会谈之后,他接到钟炳麟的电话,那时已是晚上九点。

  「我难得按时回家,你居然还流落在外。」老友笑呵呵道。

  「我即刻回来,刚才路径海滨大道,沿途风景诱人,忍不住兜了几圈。」

  「我们这批市侩商人,总不及你讲情调,我在本市三十载,却有廿来年没有去那条路兜风。」

  鸣州笑着转调方向盘:「等我二十分钟。」

  「好,我在二楼书房先泡上两盏功夫茶。」

  原本住进钟宅,心头坦荡无拘无束,可是经由昨天一役,无故增添了些精神负担,总觉得,日后从跨进花园起,就要多来一次深呼吸。他有点想避开那位二世主,但也不是真的想避开,拖沓的情绪在半空中盘旋,令他脚底犹豫胸腔忐忑。

  钟炳麟在书房等他,他却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揭其家人的短,直到双腿迈进客厅,鸣州才彻底放弃这个念头。自认不宜参与他人家务事,无端僭越有失体统。

  却不知公事之前,憨实的钟炳麟率先提及隐私。

  「勤姐说昨晚你已见过犬子宇衡。」

  鸣州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私事,于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是,一面之缘。」

  「他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吧?」知子莫若父,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全无知晓。

  「年轻时,即便行动上偶尔悖于常情,稍长几岁,也会自动遵守规矩,做回平庸者,不同太多虑。」

  「呵,鸣州的安慰法确实与众不同。」

  说得鸣州也觉得难为情了:「我是实话实说。」

  「明年要满二十,哪里还小!为这逆子,我正有件头疼事要处理。」

  只是鸣州第一次听钟炳麟提到家事,不免小心翼翼地洗耳恭听。

  「我扶持本市的教育基金会有数个年头,小儿虽然学科不济,但体育成绩出众,去年由陈理事担保,得以进入最负盛名的行知大学就读。

  「哪知,不过半学期,已经接到班导三通电话,上周五,我人还没回国,就从秘书处听说逆子在校外参与斗殴,碍于我的面子,没有被校方勒令退学,但已经提交书面处分。」

  原来那个年轻人已经是大学生,本该出类拔萃独当一面,却仍在叫父辈操心,与那些出身贫寒却懂得勤工俭学的优点生真是不能比拟。

  鸣州一直没有开口插话,一时缓解了为人父的尴尬:「我知道你最近被聘为行知大学经济学院的名誉院长,应该有权干预校方决策,我不想他辍学。」

  能这样直接说出不情之请,可见已经没有其他办法,钟炳麟办事豪爽,也不习惯为难朋友,有深厚交情才会开口,鸣州自然不忍推却。

  「我同陈校长熟识,可以代为解释,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应该给他机会修正。」

  做父亲的自责:「是我太醉心事业,疏于管教,这样的结局也是我料想到的,没有子女会天生堕落,父母应该负担其全部责任。」

  「不,社会有一半责任。」

  钟炳麟苦笑:「如今再指望他继承家业,已经是天方夜谭。」

  「钟兄,养儿又不为防老,他是自由人,全凭自律,有些事既非义务,你就应当想开。」

  对方听到这句话,尤如当头棒喝,愣了一下,拍了拍鸣州肩膀叹息:「看来是我要求过高。」

  「交友不慎最容易误入歧途,环境造人,顽劣也可以引导。」

  「鸣州,难得你愿意暂住,希望你帮忙提点劝导幼子回正途,顺利升学。你精通心理学,或许可以给他些启发,我不是合格长辈,没资格在这个时候来端架子。他拒绝同我沟通,我不能怪他。」

  语气诚恳,叫鸣州心生同情,钟炳麟再成功,也不过是一名父亲。

  不过对他委以重任,让野性十足的豹子归顺,还真是又十足难度的事。

  见鸣州陷入沉思,钟炳麟知道对方已在考虑,于是将话题拉回公事上,以转移鸣州的压力。

  那时候,鸣州还不知道自己会同那个大男生产生那么深的羁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鸣州不是擅长推诿的人,他有他的原则,有些事出于教育者的本能,也会去尝试。挽救失足青年就算是要命的苦差,也要甘之如饴。

  因为有前次的教训,鸣州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获得校方婉转回复,在为其佐证担保,然后从训导处得知,钟宇衡确实「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校方的答复是:「如果他没能通过两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加上之前的处分,按校规条例,很可能被直接退学。」

  「如果他能主动写检讨,期末成绩全部过关,可否通融?」

  「要是真能通过考试,表现良好,连期末撤销处分都有得商量。我们会给所有学生机会,只要他本人有这个意愿。」

  一切用实绩说话,其余都是空谈,知名大学不收捣蛋分子,要走要退悉听尊便,但要留下,先给保证,就算是皇太子身份也不例外。现在教学合情合理,但没有劣等生地位。

  鸣州想,像钟宇衡这样不驯,本来不如入职校技校学习一门手艺,出社会照样受欢迎,只是有这样的身家背景,反倒不便纡尊降贵在平民堆里讨生活,高不成低不就,在夹层中更遭唾弃。

  原本没有与钟宇衡正面接触的意思,但隔了没两日,他便同对方在二楼卧室外的走廊里碰个正着。

  对方的第一句台词就让鸣州诧异:「我的收藏中刚添了两瓶八六年的波尔多红酒,要不要试试?这次你可以慢慢品尝,不用太着急。」口气漫不经心,却也不似在开玩笑。

  鸣州看着那个极有性格的侧面,和那黑色背心下的漂亮肉身,心理上涌起一股冲动:「好啊,但只喝一杯。」

  像是没料到鸣州会这样爽快,宇衡的目光终于扎实地停在了他的脸上,那表情很有些玩味:「你还真的值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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