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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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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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郎跳下马,看见了席上的苏小培,哈哈大笑:“大姐,大姐,你当真跟妖怪似的啊。”
  苏小培原本看得他长高了也长壮了,也高兴地冲他笑,听得他这话,顿时不笑了,还是低头吃菜吧。
  白玉郎也不介意,蹭蹭地挤了过来要坐,一桌子人全瞪他。
  “做甚?”白玉郎不解了。
  “没瞧见我们这一桌江湖侠客吗?你挤什么挤?”大家给了他一个“不是一路人好吗”的眼色。
  白玉郎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捕快衣裳,很不服气:“那大姐呢?她也侠客?”
  “我是妖怪。”苏小培给他一个“我也没办法,就是这么地融入集体”的表情。
  “居然排挤官差?!”白玉郎次次被挤兑,次次不服气,次次非要凑过来。他“哼”了一声,拿着包袱到冉非泽的屋里去了。
  “他定是又去换衣裳了。”
  “他为何不学聪明些,来之前换好呢?”
  “因为他欢喜他那身捕快衣裳。”
  “当真是古怪啊。”
  大家对挤兑白玉郎太有共同语言了,苏小培忍不住哈哈大笑。没一会白玉郎出来了,还真换上了白家庄的衣裳。在座的白老大白老四都穿着寻常衣裳,白老六却穿着带白家家徽白衣,苏小培继续哈哈大笑。现在才发现,白玉郎是有制服强迫症吗?
  一桌子人吃菜喝酒斗嘴,苏小培非常高兴,这里真好,与她那个世界的家一样好。那里有她的母亲,这里有她的爱人。她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她醉了。她感觉自己抱着冉非泽的胳膊不放,她听到自己呜呜地哭:“我好想你。”
  然后四周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没人说话。可她没去看他们,她控制不住,一直抱着冉非泽的胳膊说想他。然后她听到冉非泽赶大家走,然后娄立冬的声音说没吃饱,然后白玉郎说他才坐下没多久,然后是大家的声音嗡嗡嗡的,似乎许多人在嚷嚷拉扯。不一会,又安静了。安静了真好,苏小培眼睛有些睁不开,想睡了。她想着休息一会,一会就好。她还有许多话要跟她的壮士聊的。
  可她这一睡就真是睡过去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硬板板的床板子,粗布褥子,还有,躺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正盯着她看的冉非泽。
  她笑了,凑过去亲了亲他。
  他将她抱紧,加深了这个吻。
  “我也想你。”他说。
  她眨眨眼,有些不解。冉非泽哈哈大笑,“姑娘厚脸皮,把大家伙都羞走了。”
  苏小培反应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糗态。“哦。”她还算镇定,她想她定是被冉非泽传染了不要脸,不然不会这么从容的。“走就走呗。”
  “对,走就走呗,只剩下我们俩,甚好。”
  是啊,只有他们俩,甚好。苏小培又凑过去吻了他。冉非泽欢喜不已,将她抱得紧紧的,“姑娘这次回来,当真是热情许多。甚好。”
  又是甚好。她也觉得甚好。她加深了这个吻,她主动抚摸|他,摸着摸着,冉非泽开始喘息,身上冒了汗。“等等。”他翻身起来,苏小培这时才有些羞,她不会表现得太狼了把他吓到了吧?可是她的时间有限,她不介意把一切都献给他,甚至希望快一点全给他,她是爱他的,只怕爱的时间不够用。但他会介意她太主动吗?
  苏小培有些忐忑地在床|上坐着,看着冉百泽翻箱倒柜,翻出一对红色花烛来,点上了。苏小培很惊讶。
  冉非泽转头对她笑:“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把成亲要用的东西都准备了,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方才席上虽是定了八日后,玄青派别院借予我们行婚礼,可我不介意洞房花烛提前过的。你瞧,我便是如此好商议的人,是吧?”
  他扑过来,奔回床|上:“来来,娘子,花烛有了,为夫任你处置。”
  苏小培真是忍不住笑了,她笑得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了头。她怎么会以为她的壮士会守礼介意她的主动呢。他根本是没脸没皮派的掌门。她哈哈笑着,笑到冉非泽忍不住扯开被子,把她拎了出来。
  “快,方才不是挺敢下手的。”他把她的手捉到自己身上。
  还下手呢,捉贼吗?苏小培继续笑,笑得无力。
  “看来靠你是不行的。”冉非泽恨恨的,倾身下去压着她吻。“待为夫来。”
  太好笑,他的语气真是可爱。苏小培忍不住还是笑。笑得冉非泽一脸哀怨:“花烛都点上了。”
  “嗯。”苏小培笑弯了眼睛,他真是可爱。
  “难不成还要把喜服弄出来穿上?那个甚是麻烦,成亲那日再穿可好?如今我颇有些急切。”
  还颇有些急切。苏小培又想笑了,但这次她摆出了认真的表情,应:“好。”
  她亲|亲他下巴,抚了抚他胸膛,为他解开他的衣扣。“反正,”她忽然脸有些红,原来她也并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镇定的。“反正你穿了啥,最后不也还是得脱吗?”
  “对。”冉非泽应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反正得脱。”他看着苏小培的小手解他的扣子,脸也是红了,她解得慢,他却热得很快。他咳了咳,又咳了咳。苏小培抬眼看他,他道:“小培,我眼下不是颇有些急切了,是相当之急切。”
  苏小培脸顿时烧得火烫,触到他的肌肤,也是这般。
  冉非泽拨开她的手,自己来了。他用行动表示了他有多急切,这让苏小培又是脸红又是想笑。
  古代大龄初婚男子其实真的不是太好搞,何况还遇到个会武还急切的。苏小培深深庆幸自己具备现代□科学教育,也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关系对人体颇为了解。就算这样,她毕竟也是初次,真是有些吃不消。
  他真的是挺粗|鲁的,苏小培抱紧他,咬他的肩膀报复一下。他撑起身子,对她笑,此时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他的笑容这般愉悦和满足,而她在他的笑容里,感觉到自己被幸福紧紧包围。
  这一次之后,苏小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所谓“他们准备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这样全然交付了身心算吗?但她仍在这里,红线并没有把她拉回去。而冉非泽时不时急切一下,让她也没有太多闲工夫琢磨何谓“准备好”。
  嗯,难道是要等她家壮士先生不急切以后?苏小培想着,她真是太惯着他了。惯着他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累着了。或者她应该拒绝拒绝,让他保持急切?这样他们一直没准备好,也许她留下的时间就能长点。
  她为自己这样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发现她舍不得拒绝他,她喜欢他的急切,也喜欢他的笑容,她还喜欢他为她做那些其实味道真的不怎么好的饭菜。他们互相宠着对方,用他们能办到的方式。
  苏小培很佩服自己,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哭,就算心里再不安再舍不得再难过她也能对冉非泽微笑。冉非泽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消沉和沮丧。
  那一天,他们在玄青派为他们布置的喜堂里行了礼拜了堂。来了许多宾客,苏小培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收到了许多祝福,她第一次戴了喜冠穿了霞帔,还坐了花轿。原以为会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折腾半天拜完堂她就会被送到一个房间里默默地等,但结果不是。冉非泽当众揭了她的盖头,带着她给众人看,给大家敬酒。还带着她跟大家讨喜事吉祥钱。他对她说江湖喜事,哪来这么多讲究,大家高兴自在便好。
  苏小培玩得很开心,就是听着他们讲浑话起哄闹酒都觉得开心。
  婚礼后,她又有些担心了,这样算不算准备好要拉她回去呢。这一夜,她非常热情,冉非泽更热情。结果闹得第二天腰酸背痛的醒过来,她还在。苏小培舒了口气,原来这样还不算准备好。
  冉非泽也舒了口气,他说原来他们也可以顺利成亲的。他问她那个叫什么程江翌的呢,她是不是还得找他?他板了脸给她看,说她现在是已婚女子了,要再找别的男人,他便打她屁|股。
  “没有程江翌了。月老搞错了。”
  “是吗?”冉非泽大喜。
  “对。”苏小培对他笑得甜,“没有程江翌,只有你和我。”
  冉非泽为这话感到高兴,却又撇了嘴道:“甜言蜜语,我的姑娘学坏了呢。下回可记得还要如此啊。”
  “好。”苏小培一口答应。
  这天新婚的两个人搂在一起说了许多话。冉非泽要规划他们往后的生活,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两处房子,他问苏小培想住哪。他说他们都这年纪了,也不求子息后代了,就他们两个人过日子也挺好。他每年路过各地善堂也都有捐钱银给那些孤儿,那就算他们的孩子好了。他们可以到处走走,有许多风景可以看,或是苏小培不喜欢这般奔走劳累,那就选个地方住下也行。或是有缘,遇到有资质的好孩子,他便收做徒弟。但其实不收徒弟也无妨。他说这半年他把铸刃的技艺教了许多给季十八,还哄他说让他先学着,回头帮他一个徒弟出来就行。这样他不算欺师叛门。
  “十八信你?”
  “他跑去问啊,问了江掌门,问了萧其,他问可以学吗?然后大家当然也没法说不能学。然后他就天天来我这学来了。还帮着干了不少活。”冉非泽说着得意地笑:“这孩子多好哄,省了我许多事。”
  苏小培哈哈笑,“你道人家好哄,哪有这般傻的,他定是也乐意学的,只当被你哄了,教你安心。”她说完这句,又想到自己,冉非泽又哪里是这般傻的,他似信了她的话,其实只是教她安心。
  “壮士。”
  “咳咳。”
  “相公。”
  “嗯。”
  “若是我有一天如上回那般忽然不见了,你定是知晓发生了什么,莫要难过着急。你知道,我是平安安好的。”
  “嗯。”他拉着她的手,“你若回去了,也莫担心我,我在这头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平安安好的。”
  他们约好,就这样幸福开心地,能过多久就多久。
  也确实过了颇久,起码比苏小培想像得久。婚后她让冉非泽带她出去游历了一番,她说在她的家乡这叫度蜜月。然后冉非泽带她去了。苏小培想去冉非泽去过的地方,听他说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这是程江翌的另一个人生,她什么都想知道。
  他们临走时冉非泽将铸窖留给了季家文,也将师父留给他的典籍留给了季家文,他说让季家文自己看,铸窖想用就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们先去了一趟宁安城,看望了秦德正和府尹大人,还有司马婉如这些老朋友,然后又去了石头镇,看望了唐莲。原来那一次,唐莲是被放进了棺材里。大家忙着收拾各处追捕凶犯,却暂时忽略那坑里还有个棺材,苏小培落崖后,冉非泽发疯一般跳下去去寻她,而白玉郎却是灵机一动,想到了棺材,及时将唐莲救了出来。
  唐莲与苏小培再见,感慨万千。听闻她与冉非泽已喜结连理,又送上祝福。
  苏小培心愿已了,便跟着冉非泽到处走。去了他的家乡,去了他拜师的地方,去了他曾经开打铁铺的小城,去看了他捐助过的善堂……冉非泽与她讲了许多故事,她也告诉他许多。而他们每路过一个月老庙,就去拜一拜,感谢他们能有今日的时光。
  去的地方越多,苏小培就越不慌了,她的不安渐渐消失,她觉得她的生命与冉非泽的融在了一起。冉非泽为她编了许多红线手链,她告诉冉非泽月老在她面前哭鼻子的事,然后他们一起哈哈大笑。
  这天夜里,苏小培觉得很累,她早早就睡了。冉非泽抱着她,跟她说明天早上做馄饨吃,她说好。然后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的手摸|到了冉非泽的,她握着他,他们的手腕上都绑着红线手链。
  夜深了,星光洒进屋里,苏小培与冉非泽都睡得沉。渐渐地,苏小培的身影变得透明,越来越透明,而后,悄悄地淡去,消失不去。冉非泽毫无所觉,他仍觉着,保持着那个姿势,手里似乎还握着她的手。
  苏小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现代的家里。她呆了好一会,但她没有哭。她慢慢的坐起来,慢慢地走进洗手间,她打开了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拼命泼了几把水,然后扯过毛巾,用力擦了擦脸。然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微笑的表情。
  “小培,不要哭。我们约好的。”
  苏小培这天没有上班,她请假了。她去了医院,站在楼下看着VIP病房那一层看了很久。“你一定知道,我在这边平安安好,我只是回了娘家,请不要难过。”
  她站累了,坐在医院中庭花园的长椅上发呆。她不想离开,她觉得这里似乎离她的相公更近一点。
  “苏小培。”坐了大半天后,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是月老2238号。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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