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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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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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声音,沈承宣愣了一下。
  宜生咬着牙趁机挣脱,随即使出全部的力气,将愣怔之中的沈承宣推出卧室房门,又迅速插上插销,压抑地低吼:“滚!”
  沈承宣猝不及防,转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出房门,而门外的院子里,远远站着两个低眉顺眼状似恭敬的小厮,一个是他的小厮翰墨,另一个,却是三叔沈问秋的小厮靛蓝。
  他心头火起,却又无处可发,转眼看向靛蓝,还得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那表情便显得有些扭曲。
  “……三叔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过了中元节才能回来?。”半晌,他才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靛蓝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原本预计货物出手还得些时候,结果遇到一个大客商,将货物收了大半,三爷也就低价处理了剩下的尾货,提前返程,也好给主子们一个惊喜。”
  沈承宣脸色本就不好,一听这话,脸色当即黑透。
  惊喜?
  惊喜个屁!
  他调整了下呼吸,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也无。
  有一瞬间,他心里生出撞门而入的冲动,但到底理智尚存,冷风一吹,立刻明白眼前孰轻孰重。
  竭力让脸色恢复正常,沈承宣走到靛蓝跟前,长袖一甩,“走吧,去致远斋!”
  靛蓝和翰墨赶紧跟上。
  ***
  三人一走,小院很快恢复了平静。
  绿袖大眼睛里泪花儿打着转,眼巴巴地看着一旁的红绡。刚才少夫人挣扎,少爷强迫的过程,她们可都听到了。绿袖第一次见到少爷这样强势不容人反抗的一面,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夫人这样无力的一面。
  红绡姐姐陪着姑娘玩儿,她便在卧室外守门,少爷来了,让她不要声张自己进了卧室。她想着少爷少夫人是夫妻,便没有拦着,谁想到,少爷进去不久,里面就爆出争吵和挣扎的声音。
  夫妻争吵本是寻常,床头吵架床位和嘛,但不知为何,绿袖就是觉得,这次的吵架并没有那么简单。少夫人都那么挣扎了,少爷还不放开她……
  她有些被吓到了。
  一旁的红绡牵着安安静静的七月,脸色倒还算平静,只是仔细一看也有些苍白,她瞥了绿袖一眼,啐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
  说罢,抱着七月上前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动静。
  红绡又敲了敲。
  依旧没有动静。
  红绡心里一紧,“啪啪啪”拍起了门,一边拍一边喊:“少夫人是我!是我红绡!”
  片刻后,门“哗啦”一下打开,红绡措手不及,欲要拍下的手便落了空。
  红绡收回手,便看到少夫人静静地站在门内,身上一件家常穿的雪青色缠枝纹褙子,还未干透的秀发也用发带松松系着,浑身上下整整齐齐,没一点衣衫不整的样子。
  “少夫人……”红绡呐呐地喊了一声。
  宜生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七月,道:“无事,你们去睡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
  红绡绿袖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
  沈承宣一路到了致远斋,就见致远斋里灯火通明,两架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车停在院中,小厮和伙计们大声吆喝着核对和卸载车上的东西。
  喧嚣热闹,简直如同闹市。
  沈承宣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威远伯府是勋贵之家,根基又浅,虽然经常被那些文官和世家看不起,但好歹也是权贵人家,家中子弟不是从文就是习武。就算文武都不行,做个纨绔子弟,富贵闲人,也不能堕了身份去做掉份儿的行当。
  但是,偏偏他这个三叔沈问秋就这么做了。
  明明老威远伯去世前给他留下了许多田庄铺子,怕两个哥哥抢夺,还立下遗嘱让三兄弟分家,又让两个哥哥必须无条件照顾幼弟,偏心偏地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结果沈问秋守着那么多遗产不满足,居然自降身份去经商,当了个商户!
  走南闯北,买高卖低,哪有利润哪有他,简直如苍蝇逐臭,毫无一丝文人风骨。
  虽然他早就称不上文人了。
  沈承宣长舒一口气,走进嘈杂的院子,瞥了眼那满满当当的大车,倒的确有许多新奇物件儿,不过,他现在却没心思去看那些物件儿。
  越过大呼小叫着的小厮和伙计们,沈承宣抬脚走向正堂,还没进去,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坐在廊下的男人。
  坐着太师椅,身前摆一小几,几上有香茗杯盏,边上还有小厮打扇扇风。
  沈承宣看了看天。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时序入了七月,天气便转凉,今夜虽有星有月,然夜里仍是凉气袭人,这骚包居然还扇风?
  走近了,便见那人一身银红洒金绸子长袍,绸子质感厚实,像是春秋季的料子,垂坠感倒是不错,那人倚着,长袍边角便流丽地垂散于地,配上边上打扇的小厮,沈承宣心里不由再次蹦出那两个字:骚包!
  “承宣来了啊。”走到近前,就听那人极其敷衍地招呼了一声。
  沈承宣肚子里还有气儿,一听这话,立刻挑起眉毛:“不是三叔唤侄儿过来的么?这么晚了,也不顾人是否歇下了。”
  沈问秋抬眼看了看他,又瞅了眼他身后的靛蓝,这才慢悠悠地道:“哟,打扰咱们宣少爷了?还不是你心心念念着那方古砚,让我一定要弄来。我这劳心劳力地弄到手,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让人请你,还落着埋怨了?”
  听到这话,沈承宣勉强一笑,“哪里,我当然记着你的好。只是——”
  他忽然朝沈问秋挤了挤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眼色,“只是这么个时候,有些事儿被打断可是会要人命的。”
  沈问秋端起茶壶,将沏好的茶稳稳倒入几上的两只青花小盏中,听到沈承宣的话,水流依旧稳稳地没有丝毫变化。
  沈承宣有些不甘心,觑了他一眼,又道:“你这样孤家寡人的,虽然自在逍遥。不过,有些好却非成了家不能懂。说起来你也该着紧了,赶紧给我找个三婶,总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像我这般,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伴着多好。”
  沈问秋笑:“那是你有福气,不是人人都有你的福气的。”
  沈承宣还要再说,沈问秋已经推了一杯茶过来。
  “尝尝,这次去南方新开的茶山出的新茶,不是什么好的,胜在新鲜,独有一番风味。”
  沈承宣接过茶,见那青花小盏中茶汤清亮,茶叶片片均匀舒展,还未饮下,便有茶香扑鼻。当下心里又是一顿白眼:这样的茶还不好,那还有多少茶敢称好?
  他暗自腹诽,端起茶杯正要细品,忽又想起方才那话。
  “茶山?你开了茶山?”
  做生意的也有高下贵贱之分,南北往来高买低卖的是纯粹赚取其中差价,算得上最低等的,最初沈问秋干的便是这样的行当。
  但如盐茶等重要物资,却算是生意里的“贵族”,获益大不说,关键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卖地了的,非手眼通天都不可得。就如这茶,商户拿不到茶引便卖不了茶,而茶引却是由官府管着的。再说,如今江南的茶山茶庄多被世家大族和官府把持,一个没来头的商人想要插一脚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沈问秋,居然已经有了这般能耐?
  沈承宣一口茶水含在嘴里,眼睛却瞥向了沈问秋。
  却见沈问秋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一个小山而已,每年不过出几百斤茶,一半还得上贡给当地官员,不值一提。”
  几百斤?
  那的确是小山,想来是狗屎运碰上了一个罢。
  沈承宣想着,脸上笑道:“那也是你的本事。”
  沈问秋点头:“那是自然。”
  沈承宣猛不丁便被呛了下。
  “哎呀宣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打扇的小厮忙上前给他拍背捶胸,好不容易把那口水咽下去了,沈承宣却觉得自己胸口背后被捶地发痛。
  这小子,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沈承宣回头瞅那小厮,却见那小厮一脸无辜的模样,登时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出也出不来。
  转头对上沈问秋戏谑的笑,只得闷声道:“不是说让我看古砚?砚台呢?”
  沈问秋笑:“靛青,去取宣少爷的那方砚台来。”
  “哎!”一个小厮俐落地应道,沈承宣一看,正是那把他捶地胸痛背痛的打扇小厮。
  不禁又是一阵胸痛。
  ***
  沈承宣拿着那方古砚走了,院子里的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妥当,靛蓝把帮忙卸车的伙计们都打发走了,只剩院子里几个小厮。
  沈问秋回来的晚,也没通知人,还没从大门进,因此宅子里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回来了。不过,如威远伯和威远伯夫人,以及二房的几位主子,却肯定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立马打发了人来。
  沈问秋只说回来的匆忙,明日再跟家人们见过,今日天晚便算了,然后让小厮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交由上门的下人送了过去。
  于是,此刻沈承宣走了,沈问秋所居的致远斋里便再没一个外人了。
  靛青收了廊下的杯盏茶几,靛蓝便跟沈问秋汇报方才出去所见。
  “姑娘挺好的,我看着像是又长胖了些,爷送的礼物她很喜欢,抓着就不放手了呢……”
  沈问秋闭眼听着,忽然睁开眼,瞥了靛蓝一眼,“谁让你擅作主张,让宣少爷过来的?就不怕你家爷没料准,漏了馅儿?“
  靛蓝立即笑嘻嘻地:“那哪能儿啊,爷是什么人物,靛蓝肚子里几条道道,爷还不是清清楚楚,靛蓝眨个眼,爷就知道靛蓝中午吃了白菜馅儿还是韭菜馅儿的饺子。”
  靛青正走出来,一听便叫道:“中午吃的明明是肉馅儿的!”
  靛蓝便瞪靛青。
  沈问秋没说话,只一眼淡淡地扫在靛蓝身上。
  靛蓝立马正经起来,“奴才去时红绡姐姐正陪姑娘玩儿,少夫人在内室沐浴,后来宣少爷来了,没看见奴才,也没让人招呼便进了屋,后来——”他瞅了瞅自家爷的脸色。
  沈问秋脸色不变,跟个玉人似的。
  靛蓝继续道,“后来,我就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宣少爷似乎……似乎是要……用强。”说道最后两字,他的声音小了些,脸色也微红,“少夫人不情愿,似乎挣扎地厉害。”
  “奴才一时冲动,便装作从外面刚进来的样子,后面的事儿……爷您都知道了。”
  说罢,靛蓝又偷偷瞅了瞅沈问秋。
  沈问秋面色淡淡,惜字如金地回了个:“哦。”
  哦?
  哦什么哦?
  靛蓝心里猛翻白眼,直想掐着自家爷的脖子让他多说几句话来。

  ☆、6|5。1

  打发走红绡绿袖,关上房门,宜生才想起还没给七月洗澡。浴房里洗过的水还没倒,若要再洗,便需得下人提水来,她自己可没那个本事提那么重的水桶。
  “七月,”她蹲下身,平视着七月,歉疚地道,“阿娘不舒服,七月今天不洗澡了好不好?”
  七月眨了眨眼,忽然叫了声,“阿娘。”
  叫过这一声,便扑倒宜生怀里,却不是让她抱,而是凑近她的脸,嘟着红润润的小嘴巴亲起了宜生。她亲地没有一点章法,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地胡乱落在宜生脸上,触感温温软软如同热乎乎的糯米团子。
  “阿娘、阿娘……”七月一边亲着,一边又叫了几声,声调却不大平稳,像是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愤怒。
  宜生的泪忽然“唰”地流了下来。
  “七月,娘没事,娘没事,七月不用担心……”她张口,眼泪流地更加汹涌。
  七月只会叫阿娘,但她不傻,她会心疼阿娘,会因为阿娘被欺负而愤怒,她只是说不出来。但没关系,她懂,她能听懂她没有说出的那些话、那些心疼和那些愤怒。
  这样的七月,让她怎么舍弃。
  她总想活得畅快,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可前世不能,是为了七月;今生亦不能,还是为了七月。
  只要活着,就无法像死了那样畅快,就总有无数的束缚和牵绊,且根本无法割舍。可是,纵然无法像死后那样畅快,也不能再像前世一般。
  起码,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软弱无力,任人掌控,完全无法反抗。
  如果无法甩掉束缚,那就砍断它。
  七月还在没头没脑地亲着,宜生却已经破涕为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七月因为亲她而沾染上水迹的脸,然后便牵着她去睡觉。
  脱衣睡觉时,却发现七月手里拿着个东西。
  是一只船。一只小巧玲珑,只巴掌大小,七月一手便可抓握的船,或者说船的模型。船模由上百个乳白色木质小块拼成,木块还泛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某种香料制成,而那些木块之间并不是用鰾胶相粘连,而是完全借助木块之间的结构差异拼凑而成。
  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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