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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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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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做所有想做的事。
  薛瑶眯着眼,有些意兴阑珊。没了表哥,这镇国公府对她来说真是了无趣味啊……
  “小姐,威远伯府的沈小姐来了。”
  丫鬟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那个女人?她来干什么?
  沈青叶从阴影中走来,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清寒。
  情敌见面,又没有男人在场,那便也不需要寒暄也不需要伪装。薛瑶眼神嘲讽地看着沈青叶,一句话没说,但那眼神就足以让人心里起火。
  沈青叶看着她,脸上却带着笑,“瑶妹妹,我看你今儿身子还好。”
  薛瑶诧异地瞅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这时候怎么还能笑颜如花。表哥又不在,她装给谁看?不过,要比装,她不会逊色任何人。
  于是,她捂着胸口,惨然一笑:“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我这副身子……”说着,她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青叶急忙安慰。两人一个哭诉一个安慰,远远一看还以为姐妹情深。
  可只有两人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最后,薛瑶已身体太差,不宜在外面久待为由回了自己院子。她搞不明白沈青叶今儿是来的哪一出,难道她真的傻地没看出自己的挑衅?还真把自己当表妹了?薛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如今表哥不在,她也懒得再刺激沈青叶,因此特意夸大了自己的病情,一步三喘地被丫鬟扶着回了院子。
  离开时,沈青叶一脸惋惜和担忧,似乎是真心实意惋惜薛瑶大好年华却要不久于世。
  薛瑶心里笑:呵,果然是个傻子。
  然而,嘲笑沈青叶傻子的薛瑶,却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第一场雪落时,镇国公府中传来噩耗:寄居在府中的表小姐薛瑶,没了。
  据说是不小心吹了风,染了风寒,而薛瑶身子太弱,这风寒来势汹汹,最后竟直接要了她的命。
  消息传到与红巾军鏖战的陆澹那里时,已经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陆澹双眼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信,但想想表妹那身子,最终还是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薛瑶的死让陆澹伤心了两天,但除了薛瑶的死,红巾军带给他的痛苦却更大。
  出征一月有余,这一次他没有轻敌,没有自负,认真缜密地制定作战计划,研究红巾军和罗钰的每一个弱点,然而,他依旧镇压不了红巾军。
  他终于认识到,那个被叫做阎王的男人,在打仗上的才能绝不输于自己。陆澹向来喜欢有本事的人,有时候甚至宁愿敌人有勇有谋惊才绝艳,也不想对手是个草包,因为他觉得,对手不堪一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若是在平时,若是在战胜罗钰后,他或许还会惺惺相惜,生出英雄惜英雄的心思。
  然而此刻,他只恨不得罗钰是个脑子里装满稻草的草包。
  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继续僵持下去,他迟早落败,到时候,恐怕是比第一次无功而返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他是大梁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将军,他韬光养晦,他扶持新帝上位,他的未来本应该如大鹏展翅,万里晴空任他遨游,然而,如今他却要两次折戟于一人手下么?再次灰溜溜地回京,还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能力?在史官笔下,在后世人们说起红巾军作乱时的言谈中,他会是如钱大虎那般莽夫一样,同样敌不过红巾军的无名将领之一么?
  陆澹无比后悔。
  后悔为什么那次在威远伯府,会放过那个卑贱的虎奴。
  ***
  京城的勾心斗角,战场的刀光剑影,似乎都影响不到疆域南端的广州。
  自从红巾军将江南各地也占领后,广州的各项贸易便重新繁荣起来,码头热热闹闹,人来人往,无数艘大小船只或抛锚靠岸,或扬帆起航,甚至比红巾军占领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码头上,除了来往匆忙的生意人、船工,也有卖吃食的、耍百戏的,甚至还有说书的。傍晚时分,劳累了一天的船工们买上两文钱的小食,看百戏,听说书,以此缓解一天的疲劳。
  “说书的来啦!”
  伴随着一声喊,一个说书先生在茶水摊边儿上摆开了架势,开讲。
  “今儿给大家讲的,是晋江先生最新的故事,叫做《海珠记》,讲的是一个渔家姑娘海珠,家中世代以采珠为生……”说书先生一把透亮的好嗓子,配上丰富的肢体动作,将一个渔家姑娘采得宝珠,却不仅没一夜暴富,反而招来横祸,被欲献宝珠于皇帝的狗官害得家破人亡的故事讲得荡气回肠,海珠的凄惨,狗官的贪婪,皇帝的虚伪,皆被表现地淋漓尽致。
  听书的船工们个个眼里含了泪。广州靠海,海中盛产珍珠,而珍珠向来是本地官府上贡朝廷的贡品之一,因此许多人以采珠为生。采珠人身体浸泡在海水里,为了找到好珠摸险礁潜深海,千辛万苦才得来那一颗颗美丽圆润的珍珠。可辛苦得来的珍珠,却并不一定能为采珠人带来美好的生活,官府低价收购,甚至强征珍珠的事屡有发生。
  被强抢珍珠的渔民们无不恨贪官,恨这艰难的世道。
  “……那皇帝得了宝珠,把完了几日,又觉得没什么稀奇,便随手赐给了一个妃子,别的妃子不依,也跟那皇帝要一样的宝珠,皇帝经不住磨缠,令那狗官以后每年都要上贡十颗宝珠,来讨他妃子的欢心。”说书人挤眉弄眼,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人模样,显然模仿的是那个皇帝。
  “狗皇帝!”“这皇帝咋比狗官还可恨?”
  听书的船工们愤愤地骂了起来,骂声中,已然没有一丝对皇帝的惧怕。
  但还是有人小声嘀咕,“这说书先生也真敢说,居然骂皇帝?虽说北边儿那位皇帝管不着咱了,可哪罗将军不迟早也得做皇帝?如今红巾军还满大街呢,万一以后罗将军当皇帝了,有人把这事儿说给罗将军听……这说书先生是不想活了啊?”
  旁边有人听他嘀咕,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听吗?这是晋江先生的新故事!所以不是说书先生敢说,是晋江先生敢写!”
  嘀咕那人不由好奇地问:“晋江先生?”
  “对啊,晋江先生!”拍肩那人满脸兴奋,热情地介绍起来,“晋江先生你还不知道啊?那晋江书坊知道不?就卖话本子的那个!大家都说晋江书坊就是晋江先生的呢!晋江先生不仅开书坊,还写书,我就喜欢他的故事,敢写,敢骂!痛快!有些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每次晋江先生的新书出来,我都得买上一本!”
  嘀咕那人讪讪地道:“我、我不识字呀。”
  “不识字就听嘛!如今有好些说书人都说晋江先生的书,听说还有戏班子按晋江先生的书排了戏,到时候还能去看戏呢!”
  那位晋江先生的拥趸手舞足蹈,听的人频频点头。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对话,并不独独发生在广州。
  南海以北,长江以南,所有被红巾军占领的地方,几乎都会很快冒出一个叫做晋江书坊的文房铺子。这个铺子卖读书人用的文房四宝,还卖简单通俗的话本子,话本子里的作者里头,有个叫晋江先生的,常发惊人之语,似乎什么都敢说敢写。有人爱他,有人恶他,但无论爱恶,起码,他们知道了晋江先生,知道了他的故事。
  而那些说书人和戏班子,更是让晋江先生的故事被更多人听到。
  甚至在京城,晋江先生的话本也逐渐流传开来,但京城人不敢公然谈论传阅,只敢自己看了偷偷揣摩。
  如同一点星火丢进枯草满地的荒原,枯草见火即燃,风助火势,仿佛只在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荒原。
  迟早有一天,晋江先生之名,天下皆知。
  这一天马上就会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吃完饭马上码加更,但估计不会早,早睡的姑娘不要等。

  ☆、第19章 8。1

  与晋江先生之名闻名天下的燎原之势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剿匪军不可挽回的溃败之势。
  大梁天授帝元年冬; 剿匪大军与红巾军在武昌展开激战; 剿匪大军溃败,数万兵马仅不到一千人突围,剿匪大将军陆澹左胸中箭; 生命垂危; 陆澹部下带领残兵及陆澹连夜渡江北逃。
  红巾军趁胜追击; 同时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所过州县。
  大梁的城池一座座失守,快地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
  等陆澹的部下带着奄奄一息的陆澹逃回京城时,红巾军已经打到了河北。
  陆澹的兵败直接导致红巾军北上,依旧后面城池的连续失守,按常规来说,应该要给陆澹治罪的。
  但是; 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心思管陆澹了。
  红巾军近在咫尺; 上至皇帝; 下至贩夫走卒,睡觉时都仿佛能听到红巾军铁蹄哒哒; 攻破京城大门的山摇地动之声。
  而这一天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城破那日,沈青叶正在镇国公府伺候陆澹。
  陆澹左胸中箭,又一路颠簸逃回京城; 这般能捡回一条命; 简直是侥天之幸,许多人都说镇国公世子运气好。
  然而,陆澹却宁愿不要这样的运气。
  他躺在床上; 像个废人一样,被人伺候着吃饭喝水,拉屎撒尿,耳边却听着红巾军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的消息,一开始愤怒不已,渐渐地便麻木了,整日地不说话,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看半天,里面盛满了迷茫。
  他瘦了一圈儿,脸色青白,看上去不如以前英俊,整个人颓唐萎靡地让人看了心疼。
  然而沈青叶却没心情安慰他。
  因为她同样迷茫,甚至比陆澹更迷茫。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会这样呢?
  红巾军,那些农民乡巴佬,怎么就要打到京城了呢?!
  穿越到古代,她从没有过什么大志向,什么反抗封建王朝,什么大放异彩留名青史,她通通都没想过。
  她看过很多穿越文,那些文里头,越是蹦跶地欢的穿越女死地越快,只有好好融入古代的女主才能成为人生赢家。所以从上一次穿越成沈七月开始,她就努力融入这个时代,所求的很简单,不过是一生安稳富贵而已,而上一世的结果很让她满足:嫁给陆澹,备受娇宠,身边所有不顺眼的极品要么自己作死要么被她弄死,完全就是穿越文女主的一生。
  然而,这一世为什么不一样了呢?
  沈琪一遍遍地想,想着两世的不同之处,试图从中找出导致她如今处境的原因。
  然后真被她找到了。
  两世的不同之处实在太多,沈琪不看其他的,只看直接导致她如今处境的。
  经过那么多努力,她终于像前世那样得到了陆澹,掌控了威远伯府,但这一切似乎都要因为红巾军的到来而变得毫无意义了,那么,红巾军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上一世被陆澹打败的红巾军这一世却这样勇猛不可挡?
  沈琪没想多久就得出了答案。
  若论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她作为沈七月和沈青叶的这两世,最大的不同之处,或许就是红巾军首领罗钰的处境。
  沈琪记得清楚,上一世罗钰是个双腿断了的残废,而且据说身体也早就腐朽不堪,哪怕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几年好活了。
  但是这一世,罗钰好好的。
  腿没断,身体健康,除了容貌依旧被毁因而同样得了个罗阎王的称呼,其他的都与前世大不相同。
  前世红巾军兵败,罗钰身死后,朝廷查出罗钰就是陈家那个虎奴,他的腿和身子,都是做虎奴时被毁坏的,而那个断了罗钰腿的,却正是陆澹。
  然而这一世……
  如果没有渠氏阻拦,这一世的罗钰本来也应该被陆澹打断双腿。
  而且上一世罗钰逃出陈家的时间并不像这世那样靠前。
  所以,问题出在虎奴身上,而虎奴的问题,出在渠氏身上。
  沈琪心情有些复杂。
  对这个上一世的母亲,刚穿成沈青叶时,她还是想靠近的,她甚至幻想着还像前世一样,重新做她的女儿,做不成亲的就做记名的,不是有嫡妻将庶出子女记在自己名下的例子么?这样她又成了渠氏的女儿,而且还能摆脱庶女的卑贱身份。
  然而后来,她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回不到过去了。
  有真正的沈七月在,渠氏的目光就永远不会看向自己,在渠氏眼里,她就是个庶女,是勾引她丈夫的贱女人生下的贱胚子,渠氏不虐待她已经是大度了,又怎么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所以后来她死心了。
  虽然死心,但因为前世的经历,她还是对渠氏有一丝孺慕之情的,所以三年前听到渠氏出事,她是真的伤心了好一阵子。
  可是,想到她如今这困境竟是间接由渠氏造成的,她便不由地有些怨,怨渠氏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不然,今生的她依旧会如前世一般。
  沈琪呆呆想着,半天才想起,陆澹又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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