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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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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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好歹也是宫里的,比宫外的始终要精细些,英儿惦记着你在宫里也不容易,平时想必也很省,舍不得去买些首饰。不过女儿家谁不爱打扮?你把这些带去给她,让她也高兴高兴。”
  她又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一大一小的包袱,拿过来放在桌上,“大的是些衣裳,前些日子我让闲云去尚衣局吩咐下去的,昨儿刚送来,因为是要拿出宫的,所以也没敢用妃嫔们才分得到的料子,不过是些寻常布料罢了,但我看了看,款式还挺新的,也适合英儿的年纪。小的是银子,也不多,但出宫几日还是绰绰有余了,你拿去用……”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长一串,长顺一下子红了眼。
  容真替他把一切都打点好了,英儿今后的日子不会差,而他也能出宫去和妹妹团聚几日,这一切都是他从进宫起就不敢奢求的。
  英儿长到现在这么大,他却压根不知自家妹子长成什么模样了,有时候看到宫里年幼的小宫女,也会惆怅地想着自己的妹妹是否也像她们一样处在这样含苞待放的年纪,是不是也长高了很多。
  他做梦都想见她一面,可是日子长了,却连这样的梦也不敢做了,生怕醒来之后会更绝望,更凄凉。
  然而眼下,一切都有了新的契机。
  “主子……”他毕竟也还小,十五岁的年纪搁在富贵人家,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少爷,眼睛一红,竟然就想掉眼泪了。
  容真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行了,我也不过是使使嘴罢了,做事儿的跑腿的都不是我,累不着,你别拿我当大佛似的感激涕零的。”
  她原想缓和缓和气氛,岂料长顺就这么跪了下去,一下一下死心眼地磕着头,“这辈子能遇上主子,是奴才三生有幸,但愿下辈子,下下辈子,奴才还能跟着主子,替主子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那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重重地磕进她心里,弄得她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上前去坚定地扶起他,轻轻说了句,“傻孩子,对我来说你一直是我弟弟,从来都不是奴才。”
  在尚食局的那么多日子里,他不顾天气炎热拿着扇子在灶旁死心塌地的为她扇着风;她要是烫伤了,他就大老远地跑去给人端茶递水又磕头,只为求来点烫伤药帮她敷一敷,明明汗流浃背的,还总是乐呵呵地说“女孩儿爱美不能留疤”。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受了姑姑责骂或者被人欺负了,趁着大家吃饭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时候,是长顺端着饭跑来找她,一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一边安慰她,要她把饭吃下去,不然又得饿肚子。
  他有个妹妹,却自打进了宫就不曾相见,而他说容真的眼睛和英儿一模一样,又亮又美,只要看着容真,就好像看到了英儿。容真不知道原来这样一个小小的相似之处也能叫他义无反顾地为她做那么多事,受那么多累,却只知道,她在宫里也有了亲人一样的存在。
  长顺和珠玉,这是除了死去的家人之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
  长顺哽咽着看着她,她一如既往温柔地对他笑着,没有虚情假意,也没有做戏的成分,只有最原原本本的真挚,就好像她把这颗心摆在那里,毫无掩饰地对他好。
  而长顺在这样的目光下再也忍不住,朝她福了福身,安静地退出屋子,只是一转背就泪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从小就失去亲人的人,他们为了生存,坚强地活在比常人辛苦数倍的环境之下,轻者做着苦力,用汗水去养活自己;重者为奴为婢,甚至像他这样放弃男人的尊严进宫来,成为了这宫里最阴暗最卑微的存在。
  他当时骨瘦如柴,压根找不到苦力活做,还那样小的年纪就净身入宫,受人奴役。初进宫时,不知哭醒了多少个夜晚,独自一人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只因宫外还有个从小宿疾缠身的妹妹需要他赚钱养活。可是他何其有幸,此生能遇见待他如亲生弟弟的容真。
  他觉得这是老天在诸多苦难之中给予他的最大安慰与补偿,因为这点温暖,从前的阴暗时光顿时烟消云散。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他是这样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命运,相信着容真。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身在深宫,谁也无法预料到明日的自己会是哪般模样。
  离下元节一天一天近了,日子也越来越冷,如意从尚衣局里走出来,手里捧着只锦盒,朝着廷芳斋的方向一路小跑回去。
  因为太冷了,两只手都冻得通红,她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到达温暖的室内。只可惜因为太匆忙,转过长廊的时候忽地撞上了人,仔细一瞧,原来是伤好了出来走走的沈芳仪。
  如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算镇定地认错,“奴婢该死,竟然冲撞了沈芳仪,请芳仪责罚。”
  说完,她重重地磕起头来。
  沈芳仪如今已然失宠,如贵嫔虽透露出点拉拢她的迹象,却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给她一个重新得宠的机会。宫里的奴才会看形势,眼下知道她失宠,几乎没几个对她还有从前的恭敬,即便当面客气,背后也不知怎么议论她的,所以如意这么胆战心惊的认错模样,倒也给足了她面子。
  她摆了摆手,“起来吧,小事一桩。”
  本来也不是什么苛刻的人,再加上眼下无心责骂奴才,另有忧思,沈芳仪只是说了句“下次注意些”,就又离去了。
  而如意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去目送她离开,垂眸的瞬间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拐角那儿,一个人影瞬间隐没在墙后。她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地转身就走,依旧是先前的速度,目的地也没变。
  穿过长长的竹林,廷芳斋的屋檐已然出现在视线里,她快走几步,捧着锦盒进了屋,门也没来得及关。
  过了片刻,屋里的人好像吩咐守在外面的奴才再去取些炭火来,于是大殿之外连个值守的人也没了。
  长顺想起今日如意这般谨慎的模样,似乎那锦盒里装的并非寻常饰物,说不定有宫外之人递进来的指示,那么蒋充仪肯定又有了新的任务……他心下一紧,莫非又是像寒食散那种对容真不利的事情?
  他犹豫了片刻,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来到虚掩的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光景。只见蒋充仪从锦盒里取出了一支珠钗,然后——
  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钗头,从钗身里慢慢地取出了一张字条,长顺看不真切,却隐约瞥见那字条上满满的都是字——那珠钗竟是空心的,难怪他先前一直不知宫外之人是如何传递信息给蒋充仪的!
  可是上面写了些什么呢?他有些焦虑不安。
  片刻之后,他看见蒋充仪面色大变,好像是要哭出来的征兆,然后忽地抛下字条,掩面跑进了内殿。如意一路追去,嘴里叫着娘娘,声音却渐渐地小声下去,约莫是穿过了里间的长廊,一直到了更远的地方。
  长顺的心一跳,瞧着四下无人的廷芳斋,忽地有了个大胆的念头——可是万一中途有人回来了怎么办?
  自身的安危与容真的安危放在一起,孰轻孰重自有分晓,他不再迟疑,吱呀一声推开了门,飞快地朝着那张字条跑去。
  白纸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关山魂梦长,鱼雁音尘少。
  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
  归梦碧纱窗,说与人人道。
  真个别离难,不似相逢好。
  怎么回事?竟然只是一首简单的离别思归词,哪里值得蒋充仪露出那样震惊绝望的神色?
  脑子里闪过几个纷杂的画面,从如意撞到沈芳仪,然后到目送她离去,接着是忽然走开的值守太监,最后又到了蒋充仪诡异的举动——长顺浑身一僵,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扔下枝条就往外疾步走去,可是才刚走到门口,那虚掩的门就吱呀一声大打开来。
  门外,身穿一袭素绒绣花袄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身旁是冷眼瞧着他的如意。由于逆着光,蒋充仪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然而明明是那样柔和沉静的一个人,却恁地令长顺心里颤了颤。
  大殿之内有暖炉,温暖如春,可是他的心里好似三月的天里有人哗啦一下泼了盆冰渣子下来,从头到脚都冷得发抖,血液也凝固起来。
  他中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章讲了一些容真和长顺之间的故事,看到最后的同学应该发现了,那是我埋的伏笔,所以不要觉得么么啰嗦,一切自有天意╮(╯▽╰)╭
  其实这章写得我很心酸,虽然长顺的命运是我一早就设计好的,但走到今天我还是不免伤感。
  封建社会残害了很多人,不光是我们看到的这些为了得宠勾心斗角的妃嫔们,还有更多老死宫中的宫女和一辈子活在他人蔑视之下的太监。【么么你在上历史课么= =?】
  虽然一开始就说了这篇文是爽文,一路发展也会尽量让大家觉得痛快而不虐,但思来想去,该有的插曲和挫折还是不能少,不然就变成了QD的无限YY修仙文……
  希望每经历一次挫折,容真都能变得更坚强更理智,毕竟凤凰涅槃才能浴火重生,希望大家都能陪我一起见证她浴火重生后的无限风华。
  最后我要吐槽一下,今天三章,留言都是个位数,难道真的是开学了么……么么还在首页红字啊,那可是首页T^T,为毛订阅和留言都给我冷冷清清……
  抱着幽怨的心情继续码字的作者握拳呐喊:不要走开!下章更精彩!


☆、第57章。泣血二

  第五十七章
  好像一瞬间;天都暗下来;隆冬的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刮得殿内的烛火摇摇欲坠;没关严的窗户也吱呀作响;好似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寒给吹折腰。
  长顺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被随手扔在桌上的那张字条呼啦一下被风卷起;在半空里飞了又飞;最后奇迹般飞出了门,轻飘飘的落在蒋充仪脚下。
  风停了;她俯□去捡起那张字条,然后直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你以为是什么呢?”
  长顺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蒋充仪一步一步踏进了殿内;唇畔的笑意未减,似是欣赏着天下间最动人的美景一般,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暗中窥探这么久,可有什么发现?”
  这简直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长顺呆立不动,而蒋充仪一个人将温柔似水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一颦一笑尽显风姿,眼神如水柔情蜜意,任谁看了她此刻的模样,都会瞬间联想到四个字:风华绝代。
  如此严寒的冬日,长顺只觉得背都被冷汗湿透。
  她竟然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在暗中窥伺,知道他一路尾随如意回来,知道他会踏进大殿一探究竟……
  他的心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震撼给惊得一滞,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
  蒋充仪笑吟吟地掀开了挡在烛火周围的罩子,把那张纸条凑到蜡烛边点燃,火焰倏地一下爬上纸条,她松了手,没一会儿,那纸条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她转过身来看着长顺,“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长顺姿态僵硬地站在那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蒋充仪已经知道容真对她起疑,也知道他是派来监视她的眼线,但容真究竟知不知道她和陆承风的私情,恐怕她也尚在怀疑中。
  这样天大的事情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恐怕陆承风和她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会怎么做呢?
  长顺越想心越凉,这个女人也许会斩草除根,想方设法除去容真……如今她引自己来,恐怕也是要杀鸡儆猴,给容真迎头一击。
  万籁俱静的时刻,蒋充仪像个少女似的歪着头打量他,然后含笑道,“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子很像我曾经见过的稻草人。”
  她的眼里闪过一些如雾的绮思,好像看到了某年秋日里那个男子骑马带她去的田垄,他指着那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麦草,笑着对她说:“蒋瑜你看,那便是我送你的海。”
  彼时他是世家之子,赴考的贵族书生,而她是常年养在深闺的姑娘,他们相识于桃花节上的一只纸鸢,故事美好得恰似戏曲里的郎情妾意。
  她欲看一次碧海潮生,无奈京都远离海岸,他便带她来看了一次金色的麦浪,这也是她记忆里唯一的海。
  可是后来,她进了宫,他中了状元,再无人带她看海,为她折花挽发,为她念诗作画。好容易某年随行出宫,经过郊外的一处麦地,她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去看,却只见到寒冬里光秃秃的麦秆。几只孤单的稻草人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过往一切都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蒋充仪沉默了片刻,眼里的光芒也变得死寂。她用带着潮意的嗓音轻道,“其实我很喜欢你现在这安静的模样,稻草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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