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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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虎女-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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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卫小心翼翼地与他玩笑:“陛下,奇货可居可不是褒义词。”

    秦致珩爽朗地笑了起来:“前些天我见了子茂,本来是想问他还愿不愿意回到蓟州去,不怎的就聊到了九娘,子茂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觉得很惊讶。”

    吴卫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九娘前些年在三屯营的往事,”秦致珩顿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既然知道了,若不能为她出口气,就枉费她唤我这么多年的兄长。”

    吴卫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可汗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秦致珩道:“那日松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强求的。”

    吴卫笑道:“那么昭平侯一定是不聪明的人了。”

    秦致珩笑了一声,道:“他才是个顶顶聪明人,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从来不试图鱼和熊掌二者兼得,毕竟太贪心的人,结局通常会一无所有。”

    吴卫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殿外忽然进来一个内侍,先对秦致珩行了礼,才恭恭敬敬道:“陛下,昭平侯去曲台殿了。”

    秦致珩愣了一下:“曲台殿?他要去见九娘?”

    那内侍道:“奴才不知,只是……侯爷走时表情十分不悦。”

    秦致珩笑意深了深,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九娘正在帮着令仪处理宫务吧,那昭平侯跑去曲台殿又有什么用呢?”

    内侍踟蹰道:“那……奴才去把侯爷唤回来?”

    秦致珩一挥手:“不用,让他跑一趟好了。”

    李劭卿于是怒气冲冲地从东宫跑到了曲台殿,途中还以外臣不得进内宫的名义被拦了两三次,千辛万苦地折腾到曲台殿,结果得知九公主其实人在东宫。

    顶顶聪明的昭平侯站在曲台殿外,只觉得自己的心上简直北风凄厉,陛下……一起战斗的情分呢……当年你在博望苑亲口答应我的事,你都忘了吗!

    九公主当然不知道秦致珩摆李劭卿的这一道,她刚刚帮着钟令仪安排了太上皇的后宫妃们去留,正偷了一点点闲暇与她一起品茶闲谈,无法避免地又聊起了她的婚事。

    钟令仪故作忧虑地叹气:“皇家的公主,可从来没有哪一位像你一样,年过双十,还待字闺中。”

    九公主笑道:“宫里又不缺我这一口米。”

    钟令仪道:“若是难嫁也就罢了,那日松与李劭卿,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莫不是挑花了眼,才迟迟难以决断吧?”

    九公主抿嘴笑道:“那日松一日不至长安,那道赐婚旨就一日无法下达,该着急的人自然会急,你急什么。”

    钟令仪笑着点了一下头:“的确,毕竟是两国之间的事情。”

    她话音方落,内侍便进来奏报,说昭平侯求见九公主。

    钟令仪笑意深了,起身道:“说曹操曹操到,听说陛下到现在都没有给昭平侯一个确切回答,想必该急的人已经急死了吧。”

    九公主端庄典雅地执杯停在唇边,眼神明媚地对她微笑:“我偏看他急死的样子。”

    钟令仪掌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带着殿中宫女内侍躲了出去,李劭卿压着脾气进来,看到殿中只剩九公主一人,表情立时就变了,劈头问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思,总得叫我知道一下。”

    九公主偏着头看他,笑容狡黠:“你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若我铁了心不告诉你,你便要去娶别人吗?”

    李劭卿噎了一下,挫败地叹了口气:“那倒不会……”

    九公主道:“我不信你不知道皇兄为什么迟迟拖着不肯下旨。”

    李劭卿走过来,在她对面席地而坐:“我知道。”

    九公主点了点头:“那你还问我的意思做什么?我的意思就是皇兄的意思。”

    “不是这个,”李劭卿伸过手来,摊开停在她面前:“你真是从没有让人省过心。”

    九公主犹豫了一下,将手抬起来,放在他掌心里:“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李劭卿长长舒了口气,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太上皇还在骊山行宫?”

    九公主看着他,眼睛里笑意越来越浓:“对。”

    李劭卿道:“陛下的登基大典还要太上皇出席,如何请动他,陛下心里有谱了吗?”

 第百六二回今日人新收旧日帐

 

    太上皇已经在骊山行宫生活了三个月之久,陪他一同住在行宫的,还有已经被废掉德妃封位的迟氏,太上皇尚在,新帝不知道该怎样安排这个怀着龙嗣的嫔妃,索性笼统地将她册封了太妃。

    但太上皇并不在乎这些,他比先前狂热地痴迷于修道,长清子留下了大量道家典籍,皇帝每日诵读誊写,几乎不离开三清殿一步,不知道是依然在追求长生,还是仅仅寻求一份精神寄托。

    “陛下的登基大典,太上皇到底是要出席的,”贵太妃坐在东宫里,对上座的皇太后微笑道:“陛下想必心里还有一个结,这件事还是你我出面的比较好,迟氏还在行宫住着呢。”

    皇太后微笑着看她,问道:“迟氏应当临盆了吧。”

    贵太妃点了点头:“算日子的确是到了。”

    皇太后道:“不知这孩子模样会像谁?迟氏,亦或是……”

    贵太妃道:“无论像谁,都是一桩冤孽事。”

    皇太后垂下眼睛去抿茶,道:“九娘新婚在即,陛下出面,总不如太上皇出面有妥帖。”

    贵太妃点了点头:“娘娘所言甚是。”

    皇太后道:“你去骊山吧,为九娘求旨,然后交给陛下。”

    贵太妃犹豫道:“陛下好像并没此刻下旨赐婚的意思。”

    皇太后笑了笑:“其实嫁给那日松也很好,地位、人品、样貌,都与九娘合适,只是现在是太平盛世,不需要公主远嫁和亲。”

    “臣妾替九娘多谢陛下与娘娘,”贵太妃放下心来,对皇太后屈膝致礼:“那麽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太后道:“替我向太上皇请安。”

    贵太妃启程前去骊山行宫的时候,迟氏不慎绊倒在了寝宫的门槛上,立刻就有了临盆的迹象,因着太上皇的漠不关心,迟氏在骊山行宫的日子十分艰难,到了她生产的时候,竟然连稳婆都不曾准备。

    她身边的宫女去求了孙知良,后者才勉强请来了冯和几位医女,服侍迟氏生产,然而她惊了胎气,生产时凶险万分。冯不能进内殿,只能依靠声音和医女转述来判断情形,急的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地遣人去告诉孙知良,必须请有经验的稳婆来,不然母子均危。

    然而孙知良却并没有让迟氏平安生产的打算,毕竟当年那桩事非同小可,一旦被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敷衍了冯几句,将他赶回迟氏的寝殿,装模作样地派人离开行宫,做出一副前去请稳婆的样子。

    迟氏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也知道孙知良不会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充满了罪证的孩子,然而心底里刻下的那个名字却席卷了整个理智,她手里紧紧掐着床沿,断断续续地求为她接生的医女:“请你替我保住孩子……求求你,一定要替我保住孩子。”

    那医女轻声安慰她:“娘娘放心,奴婢们定然会殚精竭虑,保住小皇子。”

    然而迟氏却猛地抓住医女的胳膊,吃力地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脸色苍白:“不……不……我是说,不管是谁要抱走这个孩子,你都替我保住他。”

    医女大吃一惊,不敢轻易许诺了。迟氏的处境众所周知,她既然会提前安排这样一番话,必然说明有人不希望这个孩子活着。届时倘若她包庇了迟氏,来日一旦东窗事发,她必然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然而迟氏的手依然紧紧掐在她手腕上,指尖惨白,就像一只鬼手。

    那医女甩开迟氏的手,后退一步躲了出去,同时还道:“娘娘洪福齐天,必然能保佑小皇子的安全。”

    迟氏咬着牙将自己的上半身整个撑起来,转动眼珠寻找她的踪影,无果之后,她又拉住了另一个医女:“姑娘,我求求你……”

    那医女急忙打掉她的手,将她摁在枕上:“娘娘请镇静。”

    迟氏绝望地松了手,用尽全力地希望将胎儿带到世界上来。锦衣卫将这个消息递到了贵太妃手上,她在路途中得到消息,愤怒地训斥了孙知良,令锦衣卫在长安城中寻了稳婆,随她一同前往行宫。

    孙知良在行宫门前迎接她,谄媚地微笑,扶着她的手将她迎了下来:“贵太妃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贵太妃扶着他的手从轿辇上下来,站定后立即便甩开了他:“听说迟太妃即将临盆,你却并没有为她寻稳婆来。”

    孙知良陪笑道:“娘娘明察,实在是……太上皇并没有命令。”

    贵太妃走进行宫大殿,语调淡漠地询问:“太上皇呢?”

    孙知良急忙跨了一步,在她身前引着她:“在三清殿,娘娘请随奴才来。”

    贵太妃站住了脚,道:“等一会儿,不着急。”

    她带来的稳婆被锦衣卫送到了迟氏身边,帮助迟德妃平安生产,天蒙蒙亮的时候,迟氏终于诞下了一个男婴,稳婆满面笑容地出来道喜,贵太妃看了孙知良一眼,曼声道:“是个喜讯,报给陛下知道吧。”

    孙知良不知道她亲自来这一趟的目的何在,但因为自己的性命依然捏在她手里,不得不依照她的意思,将太上皇从三清殿中请了出来。

    贵太妃看到如今的太上皇,纵然是心里早有准备,也忍不住大吃了一惊,他的面容没有了以往丹药的维持,以令人惊恐地速度衰老下去,褶皱布满了整张脸,松弛的皮肤上浮出灰褐色的斑,就连眼球都浑浊的看不清眼白与瞳孔。

    他被孙知良搀扶着,从轿辇上走下来,颤巍巍地扭头四顾,寻找那个刚临世的婴儿。

    稳婆看了贵太妃一眼,得到她的眼神允许,将婴儿抱给了太上皇。

    病入膏肓地老人小心翼翼地抚摸婴儿娇嫩的肌肤,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个婴儿的样貌,看了很久之后,十分遗憾地叹息:“他……好像长得并不像朕,是不是?”

    贵太妃站了起来,语调冰冷地开口:“他本就不是陛下的亲子,自然不像陛下。”

    太上皇震惊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唤道:“阿沅?”

    贵太妃点了一下头,走过来,向皇帝屈膝行礼:“陛下,是臣妾。”

    太上皇用方才抚摸婴儿面颊的那只手握住贵太妃的手:“阿沅,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贵太妃看了身边随侍的锦衣卫一眼,柔声道:“陛下,臣妾奉皇太后之命,来为陛下除掉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刚刚生产完毕的迟氏被锦衣卫从内殿里拖了出来,跪在太上皇和贵太妃的脚下,迟氏提起一口气,抬头看了看上座的两个人,看到贵太妃的脸时,讥讽地笑了一笑:“贵妃娘娘。”

    贵太妃并不看她,只点了一点头,陈科便应声而出,向皇帝呈上了一份奏折:“陛下明鉴,微臣日前得到一封密函,乃是一名已经卸任的锦衣卫亲笔所写,他与户县君是同乡,名唤邓宏崖。”

    死气沉沉的迟氏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绽放出别样的光芒,她急切地打断了陈科,追问道:“前日?前日是何日?是他的亲笔信?”

    贵太妃挥手打断她的提问,又道:“那份密函上写了什么,你如实奏报给陛下。”

    陈科低头道:“是,陛下,这是邓宏崖亲笔所书的绝笔信,其中供出了他在孙公公的授意下,与迟太妃暗通款曲,令陛下蒙羞之事,因不耐良心拷打,故作此书。”

    孙知良顿时三魂吓没了七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额头在地上撞出沉闷的声音:“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奴才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令陛下蒙羞。”

    贵太妃冷笑着看他,一言不发。

    孙知良的目光投到她身上,表情一刹那扭曲起来:“都是她!都是因为她!陛下!奴才是被她胁迫的,她……她给奴才下毒,逼奴才不得不听命于她!”

    贵太妃冷声道:“孙知良,你应当知道信口雌黄,污蔑宫妃的下场。”

    孙知良终于明白过啦,贵太妃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留他一命,现在他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终于到了可以送死的时候,他无所畏惧,满心癫狂,打算即便是死,也要将贵太妃拖下水来,于是激动地膝行到太上皇身边,伸手去抓他垂在地上的衣角。

    贵太妃道:“既然你说本宫给你下毒,那就请太医来为你诊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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