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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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虎女-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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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之平撑着自己的额头,有点抑郁:“陶朱君的嫡次女嫁给蓟州总兵,不算是下嫁吧?”

    李劭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倒是,文家从来不与皇族结亲,嫁给你一个蓟州总兵也不算低就,那你的意思是?”

    郑之平一摊手:“我娘定亲的时候没问我的意思,所以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日子成亲。”

    李劭卿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这是在跟我讨要贺礼?”紧接着喜形于色地在他肩上锤了一拳:“没问题啊,一定给你送一份大礼,你婚期在何时?我必然带蓟辽诸将前去拜贺。”

    郑之平罕见地蔫了下去,垂头道:“到今日为止,我从没有见过我的新娘一面,我娘说是极为贞静娴雅,知书达理,宜室宜家的性子。”

    李劭卿连连点头:“文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差。”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郑之平道:“但我只是一介粗人,我们郑家也不是累世公卿,如何娶得起这样人家的姑娘?”

    李劭卿在他肩上拍了拍:“何必妄自菲薄,你镇守蓟州半生,北逐胡莽西复汉疆,这份功绩,可是拿笔杆子的文人拍马也追不上的。”

    他俩正聊的开心,九公主和那日松忽然打面前走过,两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笑意,九公主状似无意地瞟了李劭卿一眼。

    郑之平在背后注视这两人的身影,顿时从方才低沉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啧啧两声:“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天子之女,嗯……”

    李劭卿语气不善道:“嗯什么?”

    郑之平活动着手腕,悠然道:“无聊,随意嗯一嗯,不成么?”

    李劭卿:“……”

    郑之平又道:“那日松这两天也该启程了,他这么一天天的,搞不好正在蛊惑九公主跟他一起去萨汗。”

    李劭卿一凛:“不会吧,陛下曾经下口谕,说九公主只能跟到蓟州边境,决不可入铁勒国土一步。”

    郑之平笑了一声:“陛下在长安,九公主在蓟州,如果她一定要跟着去,陛下纵然有心阻拦,也是鞭长莫及。”

    李劭卿很平静地看他一眼:“你最近文化水平又进步了,足以迎娶知书达理的文二小姐。”

    郑之平:“……”

    被郑之平不幸言中,那日松打的注意正好是将九公主哄骗过去,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经达到化境,九公主被他说得有所松动,果然开始认真考虑随他一同前去萨汗的可能性。

    赤霄表示很惊恐:“殿下万万不可!铁勒局势未名,殿下此去太过危险。”

    九公主对镜卸妆,青丝长长披下来,犹如泼墨:“今日与卫国公商议前去萨汗的人选,李劭卿也在其中,有他在,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赤霄抿嘴一笑:“殿下近几日姿态极高,都不带与侯爷说话的,应当是消了气吧。”

    九公主执着玉梳的手顿了顿,唇边浮起笑意,嘴上却仍然矜持道:“还好。”

    她话音方落,门外便响起李劭卿低声的声音,模模糊糊地说了两句什么,紧接着承钧便推门而入:“公主,侯爷求见,说有要事相告。”

    九公主抿了一下唇,眼神冷了下来,微微抬起下巴,又显出一副高傲冷漠的模样:“传。”

    承钧忍着笑退了下去,李劭卿进来,先看了看九公主的脸色,动了动嘴唇,低头拜了下去:“微臣李劭卿叩见公主殿下。”

    赤霄对九公主欠身行礼:“公主与侯爷既然有要事相商,那奴婢告退了。”

    九公主把脸转向镜子,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软了不少:“何事要奏?”

    李劭卿直起身,想走近一步,却在她的冷若冰霜下有些彳亍:“并不是什么大事……是郑之平他……”

    九公主轻启樱唇,轻轻叹了口气,将脸转向他,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郑之平怎么了?”

    李劭卿对她回之一笑,正待张口,先前退出去的赤霄又忽然推门而入:“殿下,长安密信,是太子殿下传来的。”

    房中两人同时一怔,九公主伸手接过赤霄递来的蜡丸,捏碎封皮,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卷来,并不避讳李劭卿,当着他的面展开匆匆看了一遍。

    纸上只有一句话,一眼便可看完。九公主抬起头来,脸上神色不定。

    李劭卿关切问道:“长安有变?”

    九公主摇摇头:“是内宫的事情,迟充仪有孕,晋封德妃。”

    李劭卿却道:“内宫之变,总是会影响前朝,尤其是迟氏。”

    迟氏近几年在内宫风头正劲,连带着她的父亲也鸡犬升天,如今迟氏晋封德妃后,迟父也随之收到了内阁的命令,调任吏部文选司郎中。

    吏部素来在六部之中居于首位,就连吏部尚书都有“天官”的别称,而吏部文选司又掌考文职官之品级与其选补升调之事,以及月选政令,是一个位不高,权却重的肥差。

    皇后赐下恩旨,准许迟德妃的母族进宫探望,这本应是母亲长嫂的事情,然而迟父却亲自入了宫,向身登四妃之位的迟德妃道贺。

    迟德妃在自己的寝宫里面见自己的父亲,目光从他志得意满的表情上划过,从他用料珍贵的官服上划过,迟氏已经上到了百尺竿头,但这样高的地位,却并不是光明正大地拿到,这就让人难以安心。

    “父亲的调令,是内阁直接下的?”她勉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向父亲一个接一个地发问:“是……曹大人的意思?”

    迟父不知道女儿在内宫的处境,满心满眼都是得意:“是曹大人的意思,不过你身居四妃之位,这个调令,迟早也是会颁下来的。”

    迟德妃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又问:“曹大人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事?”

    迟父想了想,道:“哦,他要我转告娘娘,如今身居高位,要提防自己的身边人,宫中的内侍宫女,还是备两个心腹之人,陛下身边也要放个自己人。”

    迟德妃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艰难道:“还有呢?”

    “他推荐了个内侍,说是可以信任的。”

    “谁?”

 第百三二回诊脉医得窥内宫秘

    陈术每隔三日便来为迟德妃请一次平安脉,并且将脉案细细记在档案上,以保证皇帝老来得的幼子能活蹦乱跳的降生。

    一位面生的内侍出殿来迎接陈术,弓着腰与他说些客气话,眼角的笑纹层叠绽放,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陈术内心的恐慌拘谨在他的笑容前散了些许,道:“娘娘近日可有异状?”

    那内侍答:“并无,娘娘气色甚好。”

    陈术点了点头,又问:“饮食呢?”

    内侍道:“娘娘近来饮食胃口很好,贵妃娘娘特意照应过,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都是清淡爽口的,免得娘娘孕吐严重,伤了身子。只是娘娘怀孕方一月,还不到有妊娠反应的时候,老奴担心太过清淡的膳食,会饿着她和小皇子,但老奴又不懂这些,不敢擅做主张,太医过时为娘娘听了脉,便安排一下明日膳食吧。”

    “好,”陈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这个内侍,他身上穿着深绿的宫服,用绸缎裁成,日光下反射出些许微光,显示出他不同寻常宫人的地位,然而整个人又半弓着腰,脸上堆着层层叠叠的讨好笑意,谦卑又恭敬的模样,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地位了不得的大人,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经过仔细斟酌,这种无形的恭维,很容易便让人飘然起来。

    陈术仔细想了想,确定他从未在哪一宫中见过这位陌生的公公,便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此前从未见过你。”

    那内侍对他深地躬了躬腰:“贱名何林,最近才来为德妃娘娘当差,太医没见过老奴,实属正常。”

    陈术对他欠身:“何公公,你我都是为德妃娘娘当差的,以后还要劳公公照应。”

    何林急忙道:“不敢当,陈太医折煞老奴了,您这便请吧,德妃娘娘已经侯在殿内了。”

    陈术随何林入殿,给迟德妃请了安,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迟德妃身边的侍女在她手腕上蒙了一方丝帕,陈术上去诊了脉,诚惶诚恐地向她道喜:“娘娘脉象平稳,皇嗣一切都好。”

    迟德妃点了点头,着那宫女赏赐他财务,迟德妃应当是暗中调查过陈术的背景,发现他果然如杭贵妃所说,并没有任何派系,故而有心笼络,每次诊完脉都会打赏财务,有时还会将他留下来,聊一些家长。

    然而今天刚说了没两句,杭贵妃身边的宫女芦溪便在殿外求见,说贵妃娘娘请陈太医为德妃诊脉之后,去一趟昭阳殿,向贵妃娘娘汇报德妃近来的身体状况。

    陈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将该注意的事项又对迟德妃的侍女嘱咐了一遍,便准备起身告退了,然而迟德妃的面色却开始泛白,眼睛里竟然隐隐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他不由暗暗纳罕,开始猜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先前迟德妃由婕妤晋封充仪的时候,杭贵妃以超出九嫔的规格为她筹备晋封典,此刻竟然正好当作用作了封妃之典,于是内宫开始流传出些许流言蜚语,说杭贵妃在为迟德妃谋取充仪之位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将她封入四妃。

    陈术不知道面前这位德妃娘娘背后有什么背景,却十分明白杭贵妃的深不可测,就连皇帝身边的头号人物孙知良都在为杭贵妃办事,那他一届小小太医的生死,是在她举手翻覆之间。

    他无暇去顾忌迟德妃的面色,便匆匆告辞出来,随芦溪前往昭阳殿了。

    迟德妃为自己倒上一杯冷茶,正欲仰头灌下,何林却已经过来,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走:“冷茶对您的身体无益,娘娘稍带,老奴这便为您斟热茶。”

    迟德妃瞟了他一眼,忽然冷笑:“我在后宫什么境遇,你都看到了,可以回去报给你主子了。”

    何林道:“娘娘这话是何意?老奴的主子,自然是娘娘。”

    迟德妃嘲讽道:“来日本宫将你推荐到陛下身边,你的主子就是陛下了吧?”

    何林依然谦卑,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改变:“娘娘今日可有什么想用的菜?老奴好吩咐御膳房给您备上。”

    迟德妃忽然开始发怒,猛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又狠狠抬手指着门外,压着声音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何林立刻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细心将地毯里每一个不易察觉的碎片都挑出来,才对迟德妃深深弯腰:“老奴退下了,娘娘当心气着身子。”

    迟德妃看着他表情关切的脸,不觉得安慰,反而心慌。

    陈术到昭阳殿的时候,太子正在面见杭贵妃,带来了九公主的回信,说她在蓟州非常好,请母妃放心。

    杭贵妃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明显的感情波动,她垂眸看完了信纸上的字,只淡淡地笑了笑:“只要不是在宫里,那就什么都是好的,九娘这次又跑的天高皇帝远,怎么可能不开心。”

    太子笑道:“那日松已经离开蓟州前往萨汗了,卫国公和昭平侯带兵陪同前往,我看九娘她并没有回长安的打算。”

    杭贵妃点了一下头:“那就在蓟州住着吧,横竖长安也没什么大事,一定需要他回来。”

    芦溪进来回禀,说陈术到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见,太子便道:“不耽误娘娘的正事,致珩告退。”

    杭贵妃又点了一下头,道:“殿下当心。”

    太子对她低头致礼:“娘娘也要当心。”

    陈术进殿的时候,正赶上太子离开,他让在过道一边,对帝国储君大礼参拜,在他过去后悄悄抬头打量太子的样子,杭贵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在他对她行礼时微笑:“陈太医觉得太子如何?”

    陈术结结巴巴地回答:“太子殿下……呃……器宇轩昂,实为人……人中龙凤……”

    杭贵妃道:“你不必紧张,无论如何都是为陛下诊过脉的人,连天颜都已得见,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陛下身体如何?”

    陈术想起那日皇帝曾经郑重嘱咐,绝不可以将诊脉之事告诉别人知道,但是他还没告诉,别人就知道了,这……应该不算是他的罪吧。

    于是陈术老老实实道:“回贵妃娘娘,微臣医术不精,恐有错诊之嫌。”

    杭贵妃又开始微笑:“看来,是很不好了?”

    陈术道:“娘娘,陛下他……”

    “好了,你不必说,”杭贵妃打断他,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如实告诉陛下?”

    陈术犹豫道:“臣……臣医术不精,恐怕……诊错了……”

    杭贵妃点了点头,并没有深究,只道:“你说诊错了,便诊错了吧,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陈术心里一紧,追问道:“娘娘还请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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