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庶心- 第18部分

　　　　肖广暮，这个嫡长子可是将来南昌候的继承人。肖珏甚至希望儿子花心都行，总比不喜欢女人要好吧？
　　　　“父亲，难道成人了就一定要丫头们伺候吗？她们整日里在屋中嬉闹，我听着烦躁，索性都赶出去了，您不是一向教导儿子喜静才能自持吗？儿子自然是按照您的吩咐在做啊，而且刚刚那丫头的尸体我已经看过了，她是在四叔发现的半个时辰之前咽气儿的，且她手掌心中还有药的米分末，显然是吞药自杀，故意死在我门口，这丫头不是要污蔑我，就是受人挑唆，另有目的！”
　　　　“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肖珏气得面红耳赤，“四弟，你听一听，这个臭小子成何体统？！”
　　　　“大哥，您也别怪广暮，依我看此事或许真的很蹊跷……”
　　　　“是呢，父亲，您看四叔都这么说，那丫头明明昨儿才进儿子的院子，且负责的妈妈已经给她分好了职务，本该是去厨房的，哎呀，父亲，您说这丫头该不会是别人派来杀儿臣的，却一不小心，阴差阳错，不知道怎么自己误服了毒药，毒发身亡的吧？父亲，我院子周围近来恐怕要加强戒备了，父亲……”
　　　　“你住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罚你在我书房罚跪两个时辰！”
　　　　一语毕，肖广暮乖乖从太师椅上滑落了下来，笔直跪在地中央，垂头丧气不言语了。
　　　　见这对父子是真的僵持不下，肖斌这才放心，“大哥，广暮还是个孩子，处罚不要太重了，虽长他几岁，但我多少也是叔叔，以后我会好好跟广暮交流的，大哥放心。”
　　　　“四弟，就有劳你了。”
　　　　父子的关系成功挑唆后，肖斌得意自满的走出了书房。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肖广暮这才抬起头来，“父亲，今日的事情……”语气不再似刚刚的蛮横不懂事，而变得沉稳持重。
　　　　肖珏的面色也瞬间恢复了自然，不再似刚刚那般愤怒，而是一副慈父模样，“你院子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丫头的死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你现在大婚还未成，名誉就先损了，对你的将来有百害而无一例啊。”
　　　　“儿子明白，儿子本该更注意才是。”
　　　　“百密终有一疏，你这个四叔可是极聪明的人，并非咱们三下两下就能应付的。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是……”口头上应着，肖广暮心里却是不踏实。这几天肖斌接二连三的找麻烦，害的他都无法抽身前去京兆府，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

　　☆、第三十六章　到底是谁


　　　　夜，静悄悄的，停放在腊梅园的棺材毫无动静的就被从侧门运出去了。
　　　　次日，风和日丽。
　　　　当姚一落被告知姐姐已经出殡的消息后，整个人瞬间晕厥。
　　　　姚书仑甚至找了太医过来诊病，几副药下去，姚一落才醒来，只是却不再张口说话了。
　　　　心疼之余，姚书仑便解了姚一落的禁足之令。一再嘱咐身边人好好照顾。
　　　　桃影园里，姚青鸾着急却也不能动作，满屋子踱步，心头火烧火燎。
　　　　碧桐收拾完腊梅园的残局，背了个包袱就来到桃影园了，跟着秋心安排好住宿，赶忙赶来主屋看姚青鸾，“小姐，您还好吧？”
　　　　“碧桐，可有落儿那边的消息？”
　　　　“浩然居现在都忙翻天了，三少爷从醒来后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任老爷和三少爷身边的人想了多少法子都是不成，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夫人也去看了好机会，但三少爷看到夫人之后情绪更加激动，丢着枕头就将夫人赶出了门。”
　　　　姚青鸾叹息着，“他自然要恨的……只是，这怒火积攒在心头总要发泄出来才行啊，否则他小小的身子可怎么办呢？”
　　　　“小姐，您打算何时跟三少爷说出真相？”碧桐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三少爷之所以不吃不喝，是有意要自寻死路。
　　　　“我……我原本打算处理了那人之后就跟落儿说的，可是现在，如何寻找机会呢？”
　　　　“一定会有机会，一定会有的！”
　　　　夜里，姚青鸾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算上今天，一连两夜都无眠了。
　　　　昨夜，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姚儿那最后惊惧着的双眼，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姚儿那被烧灼的皮肤，虽然人是处置了，但这终究是姚青鸾狠下心来做的第一件事情，虽然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说：问心无愧，但总还是过不了自己这道关。
　　　　一切，都要靠时间来抚平。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睡不着觉，加上担心姚一落，她更难以入眠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入耳，姚青鸾睁开双眼，动作极轻的翻了个身。
　　　　月光顺着窗棱抛洒下来，映在地面上几道白色的影子。横眼扫了下四周，姚青鸾却没能找到那声音的源头，正想翻身回去，忽然注意到床榻侧畔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后背一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落儿，是你吗？”
　　　　“姚青鸾，害死我姐姐，今夜我要让你陪葬！”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姚青鸾身体一闪，躲过了。
　　　　负责守夜的碧桐，被内室的声音所惊醒，点燃蜡烛连忙跑了进来，匆忙之间连外衣都忘了披。
　　　　借着蜡烛的光，屋子里的一切瞬间被照得无所遁形。
　　　　此刻，姚一落正双手举剑直冲姚青鸾而去，姚青鸾身前却只有被子可以遮挡，胳膊上隐隐已有血流渗出，三两下之后，薄薄的蚕丝被已破洞皆是。
　　　　“住手！三少爷，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碧桐惊恐到了极点，想要喝止姚一落的动作却不敢太大声。
　　　　姚一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高高举起剑柄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面前这个仇人，替姐姐报仇！
　　　　“三少爷，这一剑下去，你会后悔的！”
　　　　“碧桐，不要说了，这样也好，等落儿杀了我，你再告诉他实情吧！”坐在床上的姚一落突然闭上了双眼，她这是要停止挣扎了。
　　　　见情况不妙，碧桐几乎泪奔，“小姐，您糊涂啊，若三少爷今天真的用剑亲手杀了您，他知道真相之后还能独活吗？小姐，您不能这样啊！快避开那把剑！”
　　　　“你这个臭丫头，给我闭嘴！我今天的目标仅仅是姚青鸾而已，不管你是谁，滚出这个房间，滚出去我不会对你下手，否则，连你一起送去给我姐姐陪葬！”
　　　　一行泪珠从碧桐的眼角滑落，她放下蜡烛缓缓朝姚一落靠近，“三少爷，您看清楚，我是碧桐，是三小姐身边的碧桐，有件事情或许你不知道，你姐姐是我的恩人，三年前她曾出钱让我安葬了我可怜惨死的妹妹……”
　　　　“既然是你的恩人，你为何要背叛主子？待在姚青鸾身边，我姐姐会伤心死的！”
　　　　“不！三少爷，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坐在床上的才是你亲姐姐！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可是你不妨回忆一下，我知道你是偷偷去过腊梅园的，从后花园石子路那天晚上过后，你好好想想，姚儿她是不是很奇怪？”
　　　　“她……她是我姐姐，她怎么奇怪？”姚一落面色苍白，举着剑边喊边挥动着，“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对不对？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姚一落愤怒转身，手臂用力挥下去。
　　　　碧桐不顾一切扑上来，口中下意识喊道，“不要！”
　　　　“……”
　　　　碧桐喊声一落，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由于恐惧，碧桐向前扑的时候紧紧闭上了双眼，此刻她缓缓睁开，迎面看到小姐正用手比划着什么。
　　　　回过头发现，尖锐的剑锋竟并没落下，而是僵在了姚青鸾的肩膀上。
　　　　姚一落握着剑柄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而他的双眼正一转不转盯着姚青鸾看。
　　　　此刻，姚青鸾的手正不住比划着，比划着只有姚一落才能看得懂的只属于姐弟俩的哑语。
　　　　“小姐……”碧桐的双腿已经软了，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随即，姚一落手中的剑也与他的手分离了，哗啦啦摔在了地上，剑影反射着月光，偶尔有一道格外刺眼，“你怎么会这些手势？”
　　　　姚青鸾面带微笑，不深入回答，却也不反驳。依旧平静的交换着两手的姿势。显然，她在用手摆出的语言告诉姚一落什么。
　　　　逐渐的，姚一落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满眼的愤怒也被不可思议所取代，“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姚青鸾啊……”
　　　　“是啊，我的身体的确是姚青鸾的，但是灵魂……就知道说出来落儿不会相信，所以我才一直隐瞒着你，可是，看情况，似乎瞒不下去了。”

　　☆、第三十七章　大难后福

“落儿，是姐姐……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剑就在你脚下，如果我全都说完了你还是不信，大可以一剑把我杀了。”
　　　　姚一落怔愣了一瞬，不知怎么，虽然表面上想要说这事儿太荒谬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呼唤：姚一落，或许，这事情是真的，平常的姚青鸾会如此温柔跟你说话吗？近段时间姚青鸾跟之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还有在腊梅园禁足的姐姐，她不会比手语，她奇怪的地方还有更多。
　　　　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古怪之处，只是他没有怀疑过，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那腊梅园的人就是姐姐。
　　　　而对比之下，现在床上的这个人，她微笑间能给人的祥和与踏实感，真的很熟悉，是姚一落仅在自己姐姐身上才能感受到的。
　　　　他清清楚楚记得，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后慌张不已时，只要看到姐姐的笑容，心情就会平缓下来，就是这么神奇，姐姐的笑容仿佛可以消灭一切不和谐因素。
　　　　现在，这种感觉又出来了，看着面前姚青鸾的笑容，听着她和声细语的说话声，姚一落整个心都静下来了。
　　　　“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还记得吗？我答应过你的，等你成人，就一起去游历天乌国？还记得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吗？还记得外祖父给我的秘笈被你藏在哪里吗？我记得你藏的时候跟我说，这是全府最安全的地方……”
　　　　姚青鸾的话匣子已经打开，便如泉涌般收缩不住了。
　　　　而姚一落，听得越发关注，神情也越发惊恐。
　　　　是了，从姚青鸾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世间仅他们姐弟才知道的事儿，这种秘密，姚儿不可能给姚青鸾讲，更是姚青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撬不出来的，所以，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姐姐。
　　　　虽然已经有七分相信了，但姚一落仍旧僵持着，“你真的是姐姐？那死去的那个……”
　　　　“死的那个是大姐……”
　　　　“你是说，真正的姚青鸾，已经死了？”
　　　　“没错，我跟她移魂了，就在你被罚跪石子路的那天，一声惊雷过后，咱们三个都晕倒在了后花园，那时候我只觉得被她碰了一下之后，全身都麻酥酥的，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谁曾想，一醒来我就躺在桃影园了，初初那几天我甚至连镜子都不敢照。我也想过要跟张氏说出实情，可是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娘就是被她们母女害死的。”
　　　　仿佛在听故事，姚一落这一瞬，已经呆若木鸡，理智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姐姐没错，是自己的亲姐姐。
　　　　如果她是张氏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荒谬的话，如果这是张氏母女的计策，那么骗了他这个十岁的小孩子又能得到什么呢？姚一落心中很清楚，他在张氏的心中不过是只蚂蚁，惹急了就能碾死的那种，能够跟他苦口婆心说这么多的，不是自己姐姐又会是谁呢？
　　　　“以前姐姐不该不相信你、说你多疑，直到听张氏亲口说出事实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好笑的我，竟单纯以为张氏不过是严母，她对咱们跟对其他庶子一样，我真的太傻了，知道真相后我恨不能立刻将张氏杀死，让她还我们的娘，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抽噎着，姚青鸾已经说不下去，白皙的面孔已经被泪水打湿……
　　　　姚一落一腔怒火再次被勾起，可是突然的，他想起了什么，“姐姐，那上次我给你下药？”
　　　　“三少爷，您那一次差点儿要了小姐的命，如果不是救的及时，恐怕小姐就要去陪三姨娘了。”
　　　　“碧桐……”姚青鸾连忙喝止，可仍旧没拦住。
　　　　姚一落已经满面愧疚的看了过来，“姐姐，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现在不是很好？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次日清晨，天气爽朗异常，临近秋季，朝露有显现之势。
　　　　姚书仑一起身就赶忙来到了浩然居，紧张的推开房门，却见姚一落正大口大口吃着早膳，“父亲，这么早过来？要不要一起用早膳？”
　　　　整桌摆满粥菜的碗盆，大部分只剩下一半儿，看着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