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逆熵] 我为什么爱年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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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逆熵] 我为什么爱年科幻小说-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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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第9期   … 环邮邮箱
李逆熵
    多年来,曾经有不少人问过我:你为什么这样喜欢看科幻小说呢?今天,就让我向大家呈交一份一个科幻“瘾君子”的自白书吧!
    谈到笔者对科幻小说的兴趣,实在离不开笔者对科学的热爱;而对科学的热爱,则源自笔者自幼对星空的向往。笔者由醉心天文而醉心科学,再由醉心科学而醉心科幻。
    在此,我要衷心感激我的中、小学同学梁颂思,全赖他於一九六七年某一天带领我到香港大会堂的儿童图书馆,才导致我在天文和科幻两方面兴趣的“起飞”。
    在天文方面,我的启蒙老师是“中华通俗文库”中有关天文常识的小书,以及著名的英国业余天文学家摩尔(Patrick Moore)的著作。在科幻方面,使我一生成为“瘾君子”的,是现代科幻小说之父、法国著名作家儒勒·凡尔纳,他的《海底两万里》开启了我以后数十年的科幻迷生涯。对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来说,书中的神秘潜艇“鹦鹉螺号”和性情古怪的尼摩船长,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其间所描述的深海景象,以及人类如何藉着科学的帮助,以探索这个奇妙世界等情节,使我看得如痴如醉。
    不久,《气球上的五星期》、《地心探险记》、《神秘岛》、《机器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图书馆中所有凡尔纳的作品都被我贪婪地一一饱读。这些作品的引人之处,很大部分与《鲁滨孙飘流记》和《白鲸记》等作品一样,在于它们那充满离奇和冒险的情节。但凡尔纳的作品之中,还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那便是贯彻于所有故事内容的那份“科学的奇妙”的讯息。
    比如在《神秘岛》中,有一幕描述主人公和其他人因海难而漂流荒岛,一班人想生火以御寒,却苦于没有生火的工具。其中的一位教授却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只有懂得科学常识的人才会想到的方法。他找来了两只怀表,然后将表面的拱形玻璃片拆下,又把两块玻璃片以拱面向外贴合在一起,然后小心地在中间注满了清水,结果便制成了一块临时的凸透镜,透过这块镜片把太阳的热力聚焦,一班人终于点起了令人欢呼雀跃的火焰。这情节也点起了我对科学的热情火焰。科幻作品中,充满了关于天文学、地理学、生物学、考古学和人类学等科学事实的描述。这些描述,使我充分领略到知识的喜悦和科学的奇妙。这些,都是其它小说所没有的特质。
    除了凡尔纳外,另一个使我着迷的作家是扬子江。直到今天为止,扬子江和他的作品对我来说仍是一个谜。扬子江(我相信是笔名)的书籍都是在香港出版的(因为全部都用繁体字)。出版社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书籍包括了《第二个太阳》、《水星旅行日记》、《怪星撞地球》、《火星人的报复》、《神秘的小坦克》和《桌球的秘密》等等。这些书都是我在小学六年级至中一时看的。在七十年代中期,我竟在书店里找到其中一两本,但已是另一家出版社(艺美图书公司)的再版版本。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作者的名字竟然改为“李新知”!
    究竟扬子江是谁?李新知又是谁?这些优秀的中文科幻作品究竟是创作还是翻译?书籍的版权如今落在哪些人手里?这些都是我极想获得答案的问题。读者中如有知悉的,务请告知《科幻世界》,自是感激不尽!
    我方才说不知作品是创作或翻译,是因为我一直怀疑它们有可能是前苏联科幻的中译。这一怀疑有两项根据:首先是这些作品的质素十分高,想象力丰富、大胆,科幻意念与故事情节结合紧密,文笔优美,均令人赞叹。另一个使我怀疑扬子江的作品是翻译的理由,是在其中一本名叫《天狼A—001号之谜》的作品之中,作者在序言中明确地宣称:这是由中国人撰写的第一本长篇科幻小说,特别是《天狼A》一书中的文笔和故事的格局,确与其它的故事有所不同。由此推断,其它的书籍确有可能是翻译的作品。
    没多久,扬子江的作品都被我看完了。由于再也找不着什么像样的中文科幻,我被迫跑到图书馆的另一角——摆放英文小说的那部分——翻看起来。令人兴奋的是,我不久便找着一系列颇为符合我的英文程度而又引人人胜的科幻小说:由Walter Hughes写的以太空探险为主题的少年科幻系列作品。这个系列有两大特色。第一个是它们的主人公都是一批十多岁的少年男女,而他(她)们都怀有一股勇于探索未知世界的热忱;第二个特点;是它们都以探索太阳系的各个天体为故事的主题。
    笔者当时虽然年幼,不过在细读之下,发觉这一系列的作品也自有它的一份魅力。这份魅力来自作品中那种认真、细致和实事求是的写作风格。这种风格大大地加强了故事的逼真性和可信性,因此也加强了作品的吸引程度。
    在这一启发之下,笔者隐约地摸索出一点有关科幻创作的规律。那便是:描述遥远未来的科幻,应以题材和意念的宏大和新奇取胜,至于描述近期可预见的科幻,则应以描写的细致和逼真取胜。当然,理想的科幻最好是奇诡与逼真兼备,但那毕竟是太过苛求了。
    回到我的科幻历程之上。我最初接触近代西方科幻界真正属于“大师级”的作品,奇怪地也是在儿童图书馆里开始的,是读科幻大师海茵莱因所写的一系列优秀的少年科幻。我最先借阅的一本是“Time for the Stars”。
    谈到成人图书馆,我在中二那年便开始跑往那儿(只是在儿童图书馆的楼上)东翻西看。在这儿,我开始接触到另外两位科幻巨擘的作品。最先接触的,是由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本外国科幻小说中译本《月球历险记》,这是何等出色何等精彩的科幻啊!你道书的作者是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有“太空先知”之称的科幻大师克拉克(Anthur C。Clarke),而小说则是他的中期作品之一:“A Fall of Moondust”。
    至于第二个科幻巨擘的作品,我看的已不是译本而是英文原本,这也是我所看的第一本西方成人科幻的原本。小说的名字是“Pebble in the Sky〃。怎样?可有印象吗?熟识科幻的朋友当然知道,这正是科幻界的泰山北斗阿西莫夫(Asaac Asimov)的第一本长篇科幻小说呢!
    往后的几年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找一本接着一本地遍读了图书馆里所有的克拉克和阿西莫夫的作品。这些作品为我带来的兴奋和喜悦,实非笔墨能够形容。如果我要记述我如何被克拉克的《童年的终结》感动得掉泪,如何为了追看《城市与星辰》而废寝忘食;又如何在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三部曲》吸引底下,首次一边上课一边偷看小说,如何兴奋得把我刚读到的“机器人学三大定律”抄到我的日记簿上……就是再多的篇幅也写不完!
    各位读者可能已经看出,上述大部分的作品,都与太空探险的主题有关。这当然跟我对天文的热爱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实上,每当我在望远镜中观测神秘而深邃的星空时,我都会想象我正在驾驶着星际探险船,朝着这些遥远的星辰进发。我会兴奋地遐想,如果我能够在七姊妹星团,在M42猎户座大星云,在武仙座M13球状星团,又或者在限河系深处等地进行实地的科学考察,那将会是如何壮观、如何摄人心魄的一番景象啊!谁又知道在别的太阳照耀下,会有怎样的生命、智慧甚至文明在孕育和茁长呢?
    至此,各位应该明白,为什么说我对科幻的兴趣,离不开我对科学——特别是天文学的热爱。我曾在另一篇文章里说过,不懂天文而看科幻小说,就等于不懂中国历史而看金庸的武侠小说,趣味肯定会大打折扣的!
    人类天生好奇。事实上,人之有异于禽兽,主要在于他那无休止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台湾天文学家沈君山便曾说过:“人之有异于禽兽者,并不在于他对衣食住行的力求精美,而在于他敢于在思想上作种种冒险的探索和追求,以求更深入了解宇宙和生命的奥秘。”另外一位学者则更精要地说道:“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最初,他为生存而学习;后来,却为了学习而生存。”
    为学习而生存,正是为了满足他的求知欲,为了享受“知的喜悦”。这种特质,是所有科学探求的原动力,也是笔者之所以醉心科学的原因。
    因为喜欢寻根究底,所以成为科学迷;因为喜欢听故事,所以成为小说迷;因为喜欢寻根究底和听故事所以便成为了科幻小说迷。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一回事吗?
    寄自澳大利亚
    本文作者毕业于香港大学物理系,曾任香港太空馆助理馆长。因对科普作出了卓越贡献,于1985年被选为香港十大杰出青年之一。87年起,任香港杰出青年协会干事。李先生是闻名于港台的不折不扣的SF发烧友,对中西SF颇有研究,并大力推广SF,出版了SF译著及评介书籍多本。近年移居澳大利亚,远离数千里仍不忘本邮箱,在此,特向李先生表示感谢。
    栏目主持人:小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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