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得知消息时对鬼见愁倒是多了一分好感,不过她决然想不到,管廷如此做,不过是被某人修理警告了一顿。做人终归不能太恶霸,论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管廷是绝对比不过梁家那位太子的。
而管廷也闻出了这其中的硝烟味,对这位小小助理也关注起来,隔山观虎斗,乐得看热闹。
简可容扬起精致的面容,站起来去拿一边的文件,笑道:“你听错了,没有的事。”
“姐姐,还记得以前在罗马的日子吗?”夏末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听说慕少前两天飞罗马去了。”
“你想说什么?”简可容动作一顿,当年简夏末在罗马的一切痕迹都被她抹去了,慕宴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我只是来告诉姐姐,半年前我以姐姐的名义给在美国休养的慕老夫人寄了一幅画。”她走近,看着简可容办公桌上限量版的香水,这个味道,笑容冷了几分,“姐姐想知道画的内容吗?”
简可容漂亮的双眼狠狠眯起,咬牙切齿地说:“那幅画是你搞的鬼?”
半年前,她见到那幅画时惊得一身冷汗,幸亏她机灵,说是她当年所画,否则,慕宴若是怀疑起来,去追查那个洛洛,当年的一切岂不是都要被翻出来?
“姐姐多虑了。”夏末靠在门把手上,看着简可容,笑道,“我这是帮助姐姐制造惊喜。”比起当年她对她所做的一切,送一副画,她应该送毒药才是。
简可容精致的面容隐隐扭曲,叫道:“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她没有玩什么把戏,简可容既然那么处心积虑想取代当年在罗马的她,那么她索性助简可容一臂之力。
如今有人鉴定出洛洛的成名作《窒息》与那幅画是同一人所画,她倒要看看简可容怎么自圆其说,说她便是那个画坛消失5年的鬼才画家洛洛,她画得出来吗?夏末勾唇一笑,看着简可容有些发白的脸,轻轻一笑:“姐姐一贯聪明,自然会化险为夷的,夏末期待着。”
一幅画并不能说明什么,她也没有指望这幅画能扳倒简可容,她只是期待,简可容用什么谎言来自圆其说,谎话说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夏末冷笑,拉开门走出去,如若未闻。
简可容在办公室急躁的走来走去,画,一定跟那一幅画有关系,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能死咬住那幅画是她画的,其他一概不承认。她学过绘画,可以以假乱真的。简夏末到底玩什么把戏,那画有问题吗?
不行,她不能继续处在被动地位,简可容坐立难安,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就能办好了,小姐别急。”
简可容欣慰一笑,挂断电话,修剪的漂亮指甲狠狠地扣在光滑的桌面上,玻璃上映衬出指甲上镶嵌的璀璨幽光,一幅画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一旦夏末的过去被翻出来,那么她说的话谁都不会相信了。
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她冷冷一笑,她不会像简夏末那样,专做一些无用功。她出手非死即伤。
意大利罗马
“慕先生,前面就到圣马可教堂了。”特助看了一下GPS;小声提醒着。
慕宴点头,继续低头看文件。
到达圣马可教堂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红遍半边天。
慕宴带着一行人不徐不慢地走进教堂,一位严肃的冷面大汉,候在教堂门口,目光肃杀:“来人是慕少?”
慕宴的特助上前,说道:“正是,慕先生之前与叶小姐联系过。”
那冷面大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主母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叶一洛果真与美国黑道世家的萧家关系匪浅,慕宴眸光微深,这些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煞气,不愧是黑道世家,主子身边的下人都有如此肃杀之气。慕宴始终淡漠,不为所动,随行之人也是镇定自若,跟随慕少多年,处事不惊是必备素质之一。
对于黑道世家萧家,慕宴一点也不陌生。
慕氏祖上的根基一直在美国,慕家可以说是那个混乱时代最早远渡重洋,在华人街打下一片天的华人家族,后来新中国解放,慕氏才回国发展,几十年来利用国内的大好形势,强悍地占据了中国的市场,发展成为如今这般庞大的商业帝国。
慕氏与萧家渊源颇深,同在异国他乡,同是华人,祖辈多少都是有些交情的,只是一个是黑道,一个是白道,两家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加上慕氏将重心转移到国内,与萧家基本是没有什么纠葛了。
如不是为了查找那个神秘的洛洛,他也不会与萧家搭上线,萧家家主萧墨此人是个极为护短霸道的人。
众人随着黑衣大汉走进教堂后面,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清净的小院。
院内一个站在穿着中国古典旗袍,正在弯身绘画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来人从水墨画里抬起头来,气质温婉,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
若不是见到人,只怕无人能将这样精致的女子与黑道萧家主母联系在一起。
“好久不见,慕先生。”叶一洛淡淡一笑,让人将未完成的水墨画收好,去一旁净手,示意慕宴等人坐下来,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让人如沐春风。
“叶小姐,我们认识吗?”慕宴淡笑,眉眼深沉。
叶一洛看了一眼眼前冷漠如斯的男人,许久低低一叹:“慕先生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慕宴冷笑,双眼闪过雪亮的光芒:“叶小姐认识的那人是谁?慕宴与他很相像吗?”
“仔细一看其实不像,”叶一洛淡淡地说,“慕先生是名门望族之后,我认识的那位朋友只是一个平凡而真诚的人。”
简夏末,叶一洛都说他像一个故人,她们认识,还是他们其实都认识?
慕宴让人将油画拿上来,淡漠地问道:“叶小姐,慕宴曾经车祸失去了一些记忆,不知叶小姐可认识这个叫做洛洛的画家。”
叶一洛细细看着油画里的男子,看着角落的“洛洛”二字,淡淡摇头:“很抱歉,我不认识,慕先生不会以为我就是画画的洛洛吧?今日与慕先生是第一次相见。”
“五年前,画坛出现了一位鬼才画家洛洛,不知道叶小姐认识这位画家吗?”慕宴淡淡微笑,茶色的深眸盯着叶一洛。他派人查遍了跟洛洛相关的人,经过年龄,会绘画,姓名等层层筛选,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叶一洛正是其中一个。
“我这些年都呆在美国萧家总部,显少出来,也不认识这位画家。若不是慕家与萧家祖上的交情,慕先生今日也不会能轻易地见到一洛。”叶一洛始终淡笑,她在罗马停留实际是等待丈夫萧墨。
算算时间,萧墨也应该快到了。
正在这时,一人快速地走进来,对叶一洛恭敬地说道:“主母,家主五分钟后到。”
叶一洛点头,面容柔和起来,双眼微微一亮。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叶小姐想到了什么,还望能告之一声。”慕宴给出自己的私人号码,淡淡地说道。
“慕先生,既然遗忘了,那就不用记起了,深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被遗忘的。”叶一洛迟疑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慕宴微微一震,看着叶一洛,点头礼貌离开,心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陡然沉了下去,这样隐晦的话语,这样追忆的眼神,他决然不会看错,叶一洛想阻止他查下去,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慕宴脸色微沉,叶一洛究竟想掩盖什么,他只是想寻找画家洛洛,若是牵扯进萧家,这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一切都与那幅《窒息》有关,看来他还是要从那幅画入手。
慕宴带人匆匆离开,而教堂外,一行人簇拥着一个霸气坚毅如石的男人快速走过来,两路人马不动声色地避开,王不见王。
“主母,家主到了。”手下人轻轻提醒着。
叶一洛点头,眉尖微微皱起,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找了过来,凭借着慕氏的能力,在罗马发生的一切,定然会被翻出。她低低一叹,当年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机缘巧合认识了那个女子,知晓了一些事情。只是那样惨烈的过往,慕宴知晓吗,他在打开地狱之门,伤人伤己。
17 有人爱我如生命(三) 只欢不爱
让昼与夜交替地过去,让白发日渐滋长,让我们慢慢地改变了心情,让焚烧了整个春与夏的渴望,终于熄灭,换成了一种淡然的逐渐远去的酸辛。——席慕容
周末的时候,夏末去天使慈善看望孩子们。见到温远时,温远穿着白色大褂,带着金丝眼镜,埋头看着一堆数据。
“师兄——”夏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他专心致志的模样,许久,终于轻轻喊了一声。
“夏末,你来啦?”温远抬起头来,见到她很是欢喜,笑着说,“赶紧进来,我给你泡茶。”
夏末笑着点头。她一贯不喝茶的,只是与温远在一起时,温远总会为她泡一壶绿茶,解毒,提神。他永远只当她是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孩。
温远泡了一壶绿茶,看着她,问道:“夏末,新工作还好吗?”
她点头,微笑,其实无所谓好不好,终究不是她爱的职业。她此生最爱的不过是住在靠海的白色小房子里,对着微醺的天光,画画到日暮,不过那个职业,终是无法实现了,如今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样的。
“挺好的。”她斟酌着开口,与温远闲聊了几句。
温远一直在忙着研究,今日见她来了,难得给自己放松一下,便带着夏末去慈善机构的小公园里散步。
他们沿着郁郁葱葱的广玉兰树,走在树影笼罩的青石小道上。微风从湖泊上吹过来,夏季即将过去,透出一丝凉爽来。
公园前方是孩子们的活动室,一群孩子们在绿色的草地上玩耍,天真无邪,很是快乐。也许这就是这家慈善的初衷,让这些天生有缺陷的孩子也能开心地活在阳光下。
“你走了以后,安琪儿很是想念你。”温远淡淡笑道,“她每次都抱着你留下来的画本,默默画画。”
夏末闻言微微一震,年少的时候,她也喜欢抱着画本,一个人沉默地画着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孩子真的有些像她。
“安琪儿心里藏了一个秘密,她恐慌说话。”夏末看着坐在远处,孤零零的小女孩,淡淡地开口,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留下一道弧形的暗影。
“秘密?”温远诧异地看着她,夏末点头,那个孩子一切行为与常人无异,只是突然之间不再开口说话,她定然心中隐藏了什么。
“师兄,你忘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了?”夏末轻描淡写地说,温远闻言笑容一怔。
初次见到夏末,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温远记起来,那一年,他还在攻读硕士学位,跟着一位极为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初次见面,她是病人,他是导师后面的学生,后来夏末进了大学,学习心理学,他们才以师兄妹相称。
那时候的夏末只会睁着一双没有光彩的大眼,看着他们,整日沉默不说一句话,表情空洞,如同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两年,整整两年,她才开口,喊了他一句师兄,她会微微一笑,双眼溢出一丝笑意,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他那时看着这个女孩,听着她柔软的沙哑的声音,心纠结剧烈疼痛起来,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连微笑都带着一丝暗哑的伤痛,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对这个女孩好,把她当做亲人一般,去温暖她眉眼的忧伤。
“夏末,安琪儿还能开口说话吗?”温远心微微酸涩,好在夏末如今已经走出了那一段黑暗的日子,如同普通女孩一般,安静地生活着。
“等她能坦然面对心中的那个秘密,她就会开口说话。”夏末微笑着说。当年,她也是如此过来的,那一段时间,面对众人的关切的目光,她慢慢学会了微笑,慢慢张口说话,慢慢面对这个真实又无比残忍的世界。她记得她冲着梁飞白微笑的时候,那个男人紧紧地抱着她,一遍一遍沙哑地说:“末末,末末。。。。。。”
他如同孩子一般抱着她,疼痛而又开心地朝天空喊道:“末末会对我笑了。。。。。。”
那声音飞上了云霄,飞进了她的心里,此后多年,只要梁飞白愿意,简夏末可以付出一切。
只是如今,他定然失望透顶,夏末想起梁飞白,低低一叹,他们很多天都没有见面了。
温远站定身子,看着夏末,低低地问道:“夏末,你有喜欢的人吗?这些年,你打算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夏末看着他,微微一诧,温远想说什么?
“夏末,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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