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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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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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架琴早已经备好,屋内熏着好闻的香料,有宁神镇定之效,两人没等一会儿,便有宫人来报,说是教琴的师父已经到了。
  宁意安见长安公主站了起来,连忙也起身表示自己的尊重,可是,她刚刚抬起屁股,露出标准的微笑,那翩然走进屋的人便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恪。
  不止是她惊讶得愣在当场,就连慕容恪也不知道会这么巧,在月华宫里遇到了宁意安,他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错愕、尴尬以及内疚。
  这些李长安都不明白,看了看两人奇怪的表情,转过脸去问:“采意,你们认识吗?”
  还未待慕容恪开口,宁意安便冷冷地抢先说道:“不认识。”
  慕容恪看了看她,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力诉说,他也不解释,只是负手立在她的面前。
  “既然不认识,那我介绍你们认识。”李长安不明就里,拉着宁意安的手,对慕容恪露出甜甜的笑意:“师父,这一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淮安郡主宁采意。”
  短暂的惊讶过后,慕容恪心中一凉,抬起眼儿扫过宁意安的脸,想从她的眼光里捕捉到一些什么,可是,宁意安的目光更冷地,只是一略而过,并不想与他的视线接触。
  碍于长安公主在场,慕容恪只好不冷不热地道:“久闻淮安郡主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宁意安凉凉地抛下这四个字,李长安伏在她耳边无限娇羞地说:“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叫慕容恪。”
  她当然知道他叫慕容恪,几日前,他才在夜里闯入了她的府邸,亲过她,抱过她,还亲昵地在她的耳畔,许下过承诺。他才说过,不会背叛自己,不会让自己失望,现在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就在那同一个夜晚,这个男人的手,也曾抱过自己身边这位她已经视为朋友的女人。
  往事一幕幕,似乎是在她的眼前再度重演,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她的心痛,痛得发酸,痛得发麻。原来男人的承诺,都是如此,说说罢了,她相信过一次,心死过一次,竟然还这样的天真,还会再相信一次。
  宁意安痛得咬住了牙关,她紧紧地盯着慕容恪,看到他的黑眸里浮上歉疚与心疼,可是,晚了,她再也不会相信他这种拙劣的伎俩了。
  “我听公主说,慕容公子您琴艺了得,所以才央求公主让我见您一面,不知道,可否赏脸,我们比试一番如何?”宁意安气得心中苦涩,又生生地将所有的愤怒压抑在心里,面对着慕容恪,她倔强得不肯掉下一滴眼泪。
  慕容恪心疼地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那一夜,听说她认识长安公主,他就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戳破谎言,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会这样快,他看到了宁意安眼底的失望,他的心也痛起来,揪成了紧紧的一团。
  他想要解释,可是,当着李长安的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066

  宁意安却是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坐到琴架前,将手搁在琴弦之上:“为二位弹一首《广陵止息》。”
  她原不想弹这样的曲子,可是,此时的心情,如果不用它来宣泄,宁意安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会坚持到理智的面具崩溃,然后有风度地离开。
  据《史记》载,韩国大臣严仲子和宰相互为宿敌,聂政与严仲子交好,他为知已而刺杀宰相,就将杀人的凶器藏于琴下,一曲结束,便以匕首杀人,所以此曲旋律慷慨激昂,金戈铁马之音惊心动魄,宁意安弹奏此曲,心中更是充满了激愤与委屈,每一个音节,似乎都要挣破那琴弦,冲入云霄。
  慕容恪默默地站在那里,听着这首曲子,心中震撼着,他不知道宁意安竟然会弹得出这样壮怀激烈的曲调,他知道她这是在借琴声发泄自己的不满,对他的指责,他如何不了解宁意安此时心中的委屈与痛苦,若是她此时手中有刀,一定也不用怀疑她会直接冲上来杀了自己。
  可是宁意安没有,她缓缓地放慢节拍,直到最后一个音节从指间消失,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不起。”宁意安始终没有看一眼慕容恪,她头也不抬地走到李长安的面前:“公主,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李长安见她的脸色苍白,真的以为是有什么不适,连忙宽慰了她几句,便让她离开了,慕容恪默立一旁,竟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那个纤弱的身影急急地奔出了宫门,他才意识到,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心。
  宁意安一路走出皇宫,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她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全身都不舒服极了,可是却不想回家去,她知道自己若是回家,一定会闷死,被自己折磨死,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
  不知不觉地,天色便暗了,天边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接着响起一声巨雷,街上的人们纷纷地四下逃窜,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宁意安不躲也不跑,只是缓缓地走在大街的中央,有人认识她,上来想打声招呼,可是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路上的人都纷纷地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豆大的雨点一颗颗地砸下来,再没有人关心她,都顾着自己避雨去了,只有宁意安,仍走在倾盆大雨中,任由那冰冷的雨滴,浇透了她的发髻,还有她轻软的衣衫,整个都变成了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
  慕容恪……她握紧了拳头,这三个字像是灼热的烙铁,在她的心里烧出一个空空的洞来,她痛,可是,比痛更加难以忍耐的,还有他背叛自己的事实。
  她真的认真地想过,就要接受这个男人了,她喜欢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偶尔的坏和动情、热烈的吻,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爱是虚伪的,只要一想到他种种的好,并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候,宁意安就觉得全身都像是沾了不洁的东西一般恶心。
  宁意安痛苦地弯下腰,想吐,却只是干呕着,她全身都在风雨中颤抖,眼前发黑,想要扶住什么,可是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下一秒,宁意安觉得自己就要晕倒在湿泞的雨地里了,可是,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掌,适时地扶住了她虚弱的身子,将她稳稳地托了起来。
  一张俊雅温文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南宫绝。
  宁意安觉得自己全身的防备都松懈了,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南宫绝的衣袖,心里所有的委屈,在看到他一脸的关切与担忧之后,如同找到了归依,她止不住地痛哭出声,眼泪顺着冰冷的雨蜿蜒而下,只有自己才分得清,哪些是雨,哪些又是泪。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哭,眼泪肆意地奔流着,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负担都宣泄出来。
  南宫绝心如刀绞一般地扶着她软软的身子,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
  “怎么了?”
  “南宫,我好累。”宁意安干脆扑进了他的怀抱里,她想要倾诉,她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否则,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
  南宫绝的心狠狠地抽搐着,他扔掉了手中碍事的油纸伞,一把抱起宁意安,大步前行。
  “我带你走,我带你去一个你想要去的地方。”
  宁意安只觉得自己累得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她将脸深深地埋进南宫绝的胸前,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意安才从昏睡中慢慢醒来。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能听到雨滴落在屋顶上细微的声响,可是屋子里却温暖干燥,燃着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香料,清润好闻,宁意安缓缓地起身,觉得舒服了很多,她知道一定是这种香料让她一夜好眠,没有被梦魇惊醒。
  屋子里布置得很是精巧,她身下的雕花大床上有着凤穿牡丹的精致花纹,被褥枕头都是簇新的,而屋子里的其它家具摆设,也都是全新的,有一种淡淡的香木的味道。
  见宁意安醒了,守在屋子里的一个小丫鬟立即跑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南宫绝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新绿的袍子,头发全部梳在顶上,用一根簪子束住,整个人清爽整洁,进来见到宁意安正要起身,连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坐在柔软的枕头上。
  宁意安坐起身子,南宫绝又适时地递上来一杯热茶,暖暖的茶水中调入了些姜与蜂蜜,暖暖地烫贴着她的心。
  “好些了吗?”南宫绝的温柔,是无人可以抵御的利器,宁意安捧着热热的姜茶,无法迎视他关切的目光,只好故作打量着屋子里的家具摆设:“这是哪里?”
  “我在京中置了别苑。”南宫绝淡淡地道。
  “你住在京城里了吗?”宁意安吃惊地问:“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朋友了吧?”
  看着她恢复了精神,南宫绝的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刚刚搬来,还来不及告诉你呢,正想着等这几日的雨停了,却告诉你一声,可是没有想到却在大街上遇到了你!”
  宁意安掀开被子站起来,屋子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却处处精致,看得出主人家的品味非凡。
  南宫绝看着她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仔细地研究着,终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街头昏倒了?”
  宁意安的目光一顿,昏倒之前的那一幕幕在眼前再度浮现在眼前,她的心又忍不住的痛起来,可是,她又不想在南宫面前表现出那样脆弱的模样,于是她回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小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
  南宫绝知道她不肯说自己也不愿意勉强,便没有再问她。
  只是没有想到,此时门外有丫鬟轻轻地叩门进来:“少爷,慕容公子来了。”
  南宫绝立即将目光投到宁意安的身上,其实他早已经猜到,能让宁意安如此伤心的人,应该只有慕容恪。
  “他――是来找你的吗?”
  宁意安有些惶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见他。”
  南宫绝叹了一口气,起身道:“那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宁意安点了点头,乖乖地回到床上躺好,可是,见南宫绝出去,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的雨丝发着愣。
  他来,是找她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明明就是和长安公主打情骂俏,相处得火热,还来找自己做什么呢?这样的男人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看得太多了,左右逢源,自以为自己是情圣,其实没心没肺,对谁都不会付出真心的。没有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以为能够看得通透,可是穿越到这古代来却还是着了这种人的道,直是太没有天理了。
  宁意安恨恨地闭了闭眼睛,只想将这个恼人的名字从自己的脑海里去除,可是,任她怎样努力,却无法屏除自己心里的挫败感,隐约的,外面大厅里似乎传来了有人咆哮的声音。
  “你去看一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宁意安从被窝里钻出来,揉了揉脑袋,对着站在门口的丫鬟无奈地问。
  大厅里。
  南宫绝与慕容恪相对而立,而人都没有坐,准确的说是,还没有等到南宫绝邀请他坐下来,慕容恪便质问出声:“采意人呢?”
  他的脸上、身上都湿透了,原本华贵的衣料此时皱巴巴地粘在身上,衣角上也沾了些泥泞,显然是走了很多的路,狼狈不堪,头发还滴着水,一缕湿发耷拉在额前,慕容恪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外貌,南宫绝没有记错的话,他们认识了十几年,这可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你和采意怎么了?吵架了?”南宫绝想到昨天在大街上看到宁意安的样子,并不比他好多少,原本有些软的心再度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067

  “不关你的事。”慕容恪随沉着脸:“我听人说是你带走了她,她在哪里?”
  南宫绝似笑非笑,凝望着他的眼睛:“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能确定她是不是想见你?如果是你的错,我也会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让你见她?”
  “是我的错,那又怎样?我自然会当面向好解释,又与你何干?”慕容恪有些不耐烦地想要推开南宫绝:“你让我进去。”
  “她说了,不想见你。”南宫绝伸手拦住他,慕容恪见他是这样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不由地怒火中烧,向他挥拳而去,南宫绝自然也不示弱,双拳在空中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便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够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是宁意安,她听了丫鬟的汇报,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出来见一见慕容恪,有些话,就算是生气绝望,也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
  慕容恪见宁意安出来了,也顾不得和南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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