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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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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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你的意思呢?”

    康熙不置可否,想征询一下岳乐的意思,毕竟岳乐历经三朝,军阵之事经验丰富,听听他的不会有错。

    岳乐微一沉吟,点头说道:“臣以为裕亲王说得在理,皇上万不可御驾出征,现在宁古塔情形未明,不妨先派人去探明情况,若是巴海已然平了这些贼兵,那朝廷自不必再派大军出关,若巴海无力平贼,则由康亲王统兵出关,如裕亲王所言,坐镇盛京,统筹各部兵马,合力平贼。”

    “既然安王也这么说,那朕就再等等?”康熙想了想,好像岳乐说得不错,自己就是太急燥了,刚才一听北征大军覆没和吴逆占了尚阳堡,就气得一时失了方寸,现在想来,倒是大可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堂堂大清国难道还能被罗刹和吴三桂的那些残兵败将给翻了天不成。

    “那好,朕这就派人去宁古塔探明情形,另外也让明珠做好准备,万一巴海平不了这些贼军,康亲王即刻出关,切不可使贼军惊了太祖太宗陵寝,否则朕如何能进太庙见列祖列宗。”

    “皇上圣明!”

    福全和岳乐同时赞了声,常宁一脸失望,闷闷不乐。

    康熙顿了一下,又怒道:“彭春无能,致我大军覆没,传朕旨意,着索额图即刻查抄彭春府邸,将其家人尽数充为旗下之奴!另传旨巴海,让他将北征大军覆没详细急回报于朕,查访有无生还将士,战死者朝廷皆要抚恤,该赏的要赏,该罚的要罚,总不能因为吃了败仗就不去管这些阵亡家士。朕总不能寒了他们家属的心…”

    正说着,却见阿兰泰又慌里慌张的闯进了御帐,没等康熙问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道:“皇上,吉林将军新柱遣人来报,有万余关宁贼军自罗刹境内突然侵入吉林,现已占双城子、瑷春、延吉、白都讷、越图们江、哲陈、苏完、鸭喇古等地!新柱领军奋战,终因贼兵势大,难以抵挡,只能退缩乌拉以待援军,请皇上火速派兵援救!”

    “你说什么?”

    阿兰泰的话让康熙整个人懵了:吉林怎么也会有贼军的!

    “快取地图来!”

    岳乐一个激灵,知道不妙,忙让人取地图来。待地图取来之后,岳乐急着将地图摊开,目光落处正是吉林,右手食指轻轻划过,越看越是心惊,失声叫道:“不好,贼军这是兵分两路,一路取吉林向盛京,一路取黑龙江、宁古塔攻盛京,若是吉林与宁古塔有一不守,盛京危矣!”

    “贼军哪来这么多兵力的!”

    福全万分震惊,若是岳乐说得没错,何以如此数量之多的贼军竟不为人知晓的,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皇上,事不宜迟,请马上传旨让康亲王火速出关!绝不能让贼军合兵于盛京城下!”

    岳乐这时也慌了,贼军只一路还好,可集重兵迎头痛击,宁古塔城又城高墙高,贼军若想南下盛京,必要阻于宁古塔城下,时日一久,必定兵疲力竭,那时康亲王再统大兵出击,定可一战而定。但现在贼军兵分两路,阻了宁古塔一路,还有吉林一路,这二路只要有一路阻不住,贼军就可长驱直入盛京,那时真的危矣!

    康熙也清醒过来,很快恢复镇定,在地图上反复查看之后,果断下令:“传朕旨意,康亲王杰书为抚命大将军,即刻率大营前锋、骁骑官兵出关!”

    “责盛京将军安珠瑚派兵援救乌拉!”

    “传旨回京,让明珠赶紧调集京营各部出关,由康亲王统领!”

    “传朕旨意给巴海,宁古塔若失守,朕就砍了他脑袋!”

    “传旨,明日天亮,御驾返京,朕与护军营先行回京,余者随大队一起走!”

 第四十二章 巴海之死(上)

    ()七月十七,格尔格萨河,鲜血将河水染得通红,浸泡在水中的尸体已经发白发涨,豆粒大的绿头苍蝇“嗡嗡嗡”的在露出水面的尸体上不断盘旋着,让人呕心的蛆虫不断的在腐烂的伤口里拱动。

    因为人马的尸体太多,以致于这一段河水竟然不再流淌,成了一条死河,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在腥臭难闻的血水中,赫然飘浮着百十条鱼,不知是它们受不了血水还是因为闷热缺氧而死。

    岸上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盔甲,撕烂了的旗帜东倒西歪的插在地上,偶有无主的战马发出几声嘶鸣声,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是战场,战斗也还没有结束。

    身受重伤的巴海已经将手头上最后的力量,由都统傅锡里统领的一千六百名镶白旗精锐骑兵全部押了上去,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他不能输。

    “将军,不能再打了,撤,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副将塔世克满脸是血,皮铠都被划破,勉强挂在身上,左胳膊处的伤口还在涔涔的渗血,不顾伤口还在流血,他哭叫着跪在巴海的面前,苦苦哀求巴海把这最后的一点人马撤下去,赶紧逃回宁古塔,不然就全完了。

    仗打的实在是是太惨,塔世克手下三个佐领满员六百骑兵只一轮冲锋,就死了一大半,一想到那些八旗儿郎不甘心的眼神,塔世克就心如刀绞。战前的豪情壮志早已荡然无存,这会只想离那些贼军远远的,越远越好。

    塔世克的哀求让巴海勃然大怒,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已经提不起鞭子去抽打这个想要逃跑的部下,只能怒目瞪着这个胆小鬼,吼叫着:“谁再敢言撤,本将军砍了他脑袋!”

    仗打到这个份上,对于巴海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毫无半分赢的希望,但明知是输,明知再冲的话就会全军覆没,巴海还是毅无反顾的决定冲锋,因为他是个不认输的满州勇士,哪怕他老了,他仍然不肯认输。他不相信自己的八旗精兵真的奈何不了那些躲在火铳后面的贼兵,他不相信那些由乌合之众组成的骑兵,真的能够与骑射天下第一的八旗兵打成平手!

    巴海已经杀红了眼珠子,身后的郭泰也负了伤,但和将军大人一样,他的表情很坚定,对于塔世克这个胆小鬼他同样看不起,望着远处正在列队向这边缓缓压过来的贼军,郭泰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神中满是复仇的火焰。

    “杀,杀,杀!”

    巴海面色狰狞的对着一众已经胆寒的将领们叫道:“都统死了参领上,参领死了协领上,协领死了佐领上,全死光了本将军上!有敢言退者,一律阵斩之!”

    富罗罗、塔格士等将领被巴寒的寒光射得犹如掉进冰窖,他们没有疯,但他们必须服从军令。

    罢了,要死就死在这,死得像个满洲勇士!

    从宁古塔一共带来了五千八百名骑兵,现在就剩下不到两千,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望着格尔格萨河里的尸体,巴海其实也是痛彻心肺。但他不能让部下们察觉到自己的痛心,他不能让部下们有一丝撤退的希望,他要前进,他要冲锋,他要亲手砍下贼军首领的脑袋,他要亲手向皇上发回报捷的奏报!

    “傅锡里!”巴海精光一闪,陡然大喝一声,因为喝得太用力,胸口的伤势为之一动,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末将在。”

    都统傅锡里全身披甲,打马从阵前跃出。

    巴海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冲锋!”

    “将军!”

    傅锡里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却被巴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执行军令!”

    傅锡里露出痛苦的表情,盯着巴海看了片刻,终是应道:“喳!”一拉马头,对着麾下一千六百名骑兵挥手吼道:“进攻!”

    “杀啊!”

    一千六百名镶白旗的骑兵沿着死去战友的进攻方向,再次吼叫着向对面的贼军冲去。

    …………

    前方喊杀之声震天,赵强却心若止水,立于马上冷冷的望着清军的最后一击,身形不动,心无他念。身后,“驱逐鞑虏,复我华夏”的明黄大旗迎风飘扬,身前,近卫师团的几千杆火铳已经举起,骑兵师团的战马在不断骚动,马上的骑士跃跃欲试。

    胜利的归属已经毫无悬念,现在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民族敢战有血性的男人在做垂死挣扎而已。

    “冲啊!”

    加速完成的清军已经疯狂,他们如野兽一般凶猛,似厉鬼一样吼叫,潮水一般冲向关宁军近卫师团。

    残阳如血,血胜残阳,到处都是断刃残枪,到处都是血肉横飞。

    “预备!放!”

    听到军官的喝令,近卫师团的军士们战士们本能的做出扣发板机的动作。

    “砰砰”连绵的火铳声响起,最前面的清兵立刻倒下一片。

    “再放。”

    千户江四声调沉稳的再次下达开火命令,顿时六百杆火铙又一次向着清军齐射。

    “第一大队后退,第二大队前进,第三大队预备!”

    三个大队在千户的口令声中交替前进,如一部精密准确的战争机器一般,中规中矩的以缓慢但却整齐的步伐不断前进。

    “砰砰”火铳再次发射,成扇形的打击面取得重大战果,每一次发射都能杀伤几十个甚至上百的清兵。

    近卫师团第六、第七两个联队是在尚阳堡新建的,兵员多是吴军旧部和预备役师团抽调过来的各族壮丁,根本没有受到什么训练,而且使用的也是火绳枪,完全不能和第一、第二等配发燧发枪的联队相比,但此时,他们也发挥出了一定战力。虽然他们的火力还不够密集,装填和击发的速度也远远谈不上迅捷,射击的效果更是差得多,但是那勉强还算整齐的步伐和完全按照口令进退的举动,已经表现出老联队才具备的纪律和秩序的雏形。

    再打上几仗,新建的几个联队就可以当主力使用了。赵强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不断的胜利注定会让关宁军的每一名士兵,不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会心生一股自豪与无敌感,只要这种自信在,赵强相信,关宁军离他想要的铁血之师就会越来越近。

    “大帅有令,活捉巴海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

 第四十三章 巴海之死(下)

。    

    “活捉巴海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

    “活捉巴海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

    空矿的格尔格萨河两岸,响起震天般的吼叫声在又一轮铳声过后,骑兵师团出动了,他们风驰电擎般挥舞着马刀冲向了残存的几百清军,如汹涌潮水般吞没了他们

    “将军,完了,镶白旗完了…”

    郭泰痛苦的闭上双目,忽然猛的睁开双目,抱住巴海要将他拽上马

    “将军快走,将军快走”

    郭泰拼命的想将巴海拽到马上逃命,可是巴海却是纹丝不动,任他怎么拽都不动一下

    “将军,走”

    戈什哈们焦虑万分,镶白旗的人眼看就全完了,贼军解决掉他们转眼可就冲这边来了

    “要走你们走,我不走…我不走…”

    巴海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纵横天下的八旗劲旅竟然连帮乌合之众都收拾不了,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那些烧火棍一样的火铳怎么就能让他的骑兵耗尽最后一滴血

    “将军”

    郭泰还想保着巴海撤回宁古塔,但是巴海却根本没有要逃命的念头,他无力的冲郭泰和戈什哈们挥了挥手“你们快去逃命,不要管我”

    “将军…唉…”

    几个戈什哈一跺脚,再也顾不上主子了,翻身上马就向后方逃去不远处的富罗罗和塔世克等人早已带人跑了,仍留在巴海身边的只有二三十个兵丁,多半还是受了伤的

    郭泰没有走,他决定陪将军一起死将军视他为己出,悉心教诲,现今正是他报答将军的时候,怎能独自逃生他翻身下马扶住有些撑不住的巴海,慢慢的将他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我的烟袋呢?”

    巴海突然伸手在四周摸来摸去,摸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苦笑一声“我真是老糊涂了,那烟袋先前不是掉到格尔格萨河里了么,我还找呢,却是到哪里找呢…”

    见将军这样,郭泰心里难受,哽咽道“将军…将军…。”再是忍不住,放声痛苦起来

    郭泰这一哭,倒让巴海不快了,怒道“哭什么,咱们满洲男人天生就是战士,能够死在沙场上是我们的宿命,有什么好哭的”

    “将军,咱们败得冤啊”郭泰不服,输在这帮贼兵手下,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败就是败了,有什么冤不冤的要怪就怪咱们太轻敌了,唉”

    巴海长叹一口气,再也不说话,只静静的望着那些黑压压涌过来的贼兵,那一刻,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从前,他想到了顺治九年,满洲榜与汉人榜同年科考,先帝殿赐自己为满洲榜探花时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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