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排在她们之前的马车都已经进到了府中去。
未央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快速地扫了外面一眼。
“其他的人都已经被带下去了。”未央禀告道。
明湘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出行，老太太和顾二老爷指派了不少丫头婆子以及护院给她。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中。她们也只是在路上陪着而已。不过是造个势罢了。
明湘很能明白老太太和顾二老爷的想法。毕竟她在刘家所有邀请的人中身份最低，但若是连自己也将自己看轻了去。别人便更加不会尊重了。
正是明白这一点，明湘才没有将老太太他们定下来的丫头婆子的数量减少。不过倒也不算越矩。身为朝廷大员的嫡长女，明湘出行这样的规模还是符合规矩的。
以前是因着齐氏有意无意的打压，老太太他们的放任。才导致明湘从来都没有真正按照自己的身份出行过一次。
没有想到第一次真正有着符合自己身份规模的出行，居然是来参加端柔的及笄礼。
明湘心中虽然有些感慨，却也没有多大触动。毕竟像这样虚的东西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顾五姑娘。请下车。”外面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
明湘看了未央和锦绣一眼，朝着她们笑了笑。
未央和锦绣就深吸一口气。率先下了马车。又服侍着明湘走下来。
贵人们也已经下来了。
明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
虽然早已知道端柔及笄礼上来的都是些身份极为尊贵的，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她们。
有不少前几次宴会上见过的贵妇人，和她同龄的人倒是没有多少。京城有名的东南王妃，也被请了过来。
明湘暗自心惊，就听见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来，“顾五姑娘。”
居然有人认识她？心中一愣，明湘就转过脸来。
“顾五姑娘，你也过来了。”一身华服的杨雪若，领着两个丫头，含笑朝她走过来，“好巧。”
“杨大姑娘。”疑惑归疑惑，明湘的动作却不慢，朝着杨雪若福了福身。
不是说她是唯一不是非皇亲国戚的吗？怎么这位杨大姑娘也会来？
端柔也没有和她提过这事儿。
只是，既然见到了，明湘便也笑着和杨雪若两人寒暄。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等候着的大厅中。
早有丫头婆子们备好了吃食，又有茶点之类的。
虽然看着挺诱人，却没有多少人真正品尝。
大概都有着和她一样的担心。害怕吃多了，会在正式的及笄过程中尴尬吧。
因着上一次一同出去过，虽然没有多少交流，那些贵妇人们却也已经对明湘有了个印象，知道了她的名字。
这一次见她出现在这儿，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却也还是有些想法。
这刘大姑娘已经和这顾五姑娘到了这样深的交情了么？
东南王妃也看到了明湘，笑了笑，又对着明湘招手。东南王妃虽然年纪渐长，记性却是极好的。听周围的人说，明湘在前几次的京城宴会上，都表现地十分出色。而且，她最喜欢的侄子，镇国公世子戚萧文，也为了这个姑娘，来寻过她几次。心中好奇，东南王妃平日便对明湘格外注意。
所以，东南王妃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明湘，却并不觉得陌生。看着明湘出众的容貌，得体的举止，她心中欢喜不已。
“顾明湘，是吧？”东南王妃这样问道。
明湘先是恭敬地福身见礼，然后才肃容回道，“回东南王妃娘娘的话，小女便是顾明湘。”
一举一动都十分规矩。
东南王妃的眼中就露出笑意来，拍着明湘的手，“好了好了，也不用这样拘束。”
又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
明湘小心翼翼地应着，又不表露出任何不自然来。
东南王妃见了，心中更是满意。才想要更进一步和明湘交谈，却有丫头来报，请来宾入场。
刘端柔的及笄礼，正式开始了。L
☆、第两百一十五章 及笄
所谓及笄礼并不单单只年龄上到了便可以举行的。像是端柔，她的生辰早就已经过了，但是因着还未许人，刘夫人便一直都没有给她举行及笄礼。
听说前不久，刘夫人和刘大人一道儿，将端柔的婚事给定了下来。于是，便挑了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给才从外祖家归来的端柔举行笄礼。
明湘便想起两人的初识。当时端柔还在嚷嚷着要自己相看，没想到一转眼，她却已经定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相看过没有。
不过，刘夫人的眼光向来是好的。端柔在家中这样受宠，刘家两位小将军也是一定会帮着好好相看的。既然众人都同意了端柔的亲事，想来，对方也是不错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够理解端柔的好。
希望端柔以后能够幸福。
正这样想着，却已经来到了及笄礼的场地。
明湘和杨雪若因着是宾客，只是观礼者而已，便暂时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纷纷做好了准备。
不一会儿，明湘便听见了来自赞礼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很清脆，让人觉得很舒服。
明湘便想起了在花宴上见到过的那位夫人。好像是一位什么郡主，已经成亲了，生活据说不错。
原来刘夫人请了那位郡主过来做赞礼。
简单介绍了一番，明湘又听得那赞礼的声音，“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话音刚落，乐声便响了起来。悠悠扬扬的，十分好听。
“请赞者入席。”
明湘便看到刘大人携着刘夫人，还有东南王妃走了过去。
这便是正宾了。原来即将为端柔进行笄礼的是东南王妃。
不过。想想也是。东南王妃为人素来和善，又子女双全。德行无缺。就是在京城的贵人圈里，也是威望极高的。听说年轻的时候才华也不小。这样算来，倒真是名副其实的有才德的女性长者。
东南王妃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点烛。燃香一气呵成。
又等了等。明湘终于听到赞礼的声音，“请宾客入席。”
这便是她们这些观礼者该进去了。
东南王妃和刘夫人以及刘大人便又迎了过来。明湘等人和她们一一见礼，之后便随着东南王妃走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去。
才坐下。明湘便听到杨雪若低低的声音，“竟然这样麻烦。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她的脸红彤彤的，神色却很是放松。见到明湘望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我听说，刘大姑娘要换上三套衣服呢，麻烦死了。”
明湘笑着看了她一眼，扭过了头去。
此刻正好赞礼唱道，“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
这便是到了重头戏了。
东南王妃先就着小丫头端上来的水盆净了手，然后就位。端柔从东房内走出，先和父母行礼，然后便对着东南王妃行揖礼。
她的架势不错，大概为了这一天，刘夫人已经逼着她练了好久吧？
明湘又瞧了一眼刘夫人和刘大人。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特别是刘大人，眉眼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宠爱。
明湘一愣，随即低下头来。
端柔很幸福。她有一对十分宠爱她的父母。
接下来的流程，果然就和杨雪若说的一样。端柔来来回回，前前后后换了三次衣服，又换了三次簪子。
果然很是繁琐。
然而不管是赞者还是笄者，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
明湘便有些失笑。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智敏子。”
杨雪若闻言，忍不住叹道，“原来刘大姑娘的字是智敏啊。”
智敏。大概是希望端柔多懂得变通一点吧？端柔性子太直，若真是遇到什么事儿，容易吃亏。刘家夫妇给端柔起了这样一个字，大概也是在告诫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
接下来便是端柔聆训了。
刘夫人哪里舍得说什么，不过是照着笄词说了一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以后，也要快快乐乐的。”
明湘便看见端柔的动作顿了一顿。“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之后的流程便很快了。
等到赞礼唱出，“礼成”的时候，明湘与杨雪若便跟着众人一道，慢慢退出了场地。
这样，及笄礼才总算是成了。
杨雪若就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这样复杂。不过，这样看一次下来，倒也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若是在及笄礼开始之前多多练习，估计也不容易出错。”
她说的是礼中也有专门的小丫头轻声提示的事情。
明湘笑了笑，没有接话。
杨雪若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端柔跑了过来，“明湘，明湘。”
明湘就回过头去，“端柔？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之后不是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端柔笑了笑，豪爽地挥了挥手，“没事了。我娘对我的要求只是早上别出错就好。其余的，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竟然是这样。
明湘望了杨雪若一眼，果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小小的惊讶。
倒是端柔一贯的脾气。
“对了对了，明湘，我给你的帖子，你一定没有细看吧？”端柔挑了挑眉，“我听说，最近你在家过得不错？”
她可是拜托二哥了好久，才探听来明湘的一些消息的。都怪这个劳什子的及笄礼，害得她都不能够去找明湘。一向宠溺她的爹和娘也在这件事情态度出奇地坚定，一点儿通融都没有。
好在，她总算是熬过来了。
明湘也不隐瞒她，“前些日子，正和老太太学习管家。”
这倒是和二哥打探来的消息一致。看来二哥果然没有骗她。端柔心中高兴起来。执了明湘的手，就往一个地方拉，“走吧走吧，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去玩儿吧。”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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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胭脂（加更）
“走吧走吧，我们出去玩儿吧。”端柔嚷嚷着，一副再也不能忍受这里的样子。
明湘失笑。虽然端柔身上还穿着那套象征着她已经成熟了的衣服，然而，性子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便。直来直往地让人好气又好笑。
“那杨大姑娘，”明湘指了指一边，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们两人的杨雪若，问道，“总不能将杨大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来参加端柔的及笄礼的这些人中，也就只有杨大姑娘的年岁和她一般了。
端柔就愣了一下。若是明湘不说，她还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杨雪若。可是，她记得，她没有请过杨雪若啊。
微微思考一番，端柔心中明白了。杨雪若大概是跟着她的姑母过来的吧？不过，来者便是客。不管她是怎么来的，既然已经到了刘府，那便是她端柔的客人。
于是，端柔便看了杨雪若一眼，问道，“我们现在要出府去，你可要一道儿来？”
这便是她在帖子上所说的下午的另行安排了。
眼光一扫，端柔见明湘也有些惊讶，便轻叹了一口气，“明湘，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好好看帖子。就今儿个，恐怕也是未央和锦绣她们，特意给你打扮成这样的吧？”
总算没有和其他女宾一样穿那种特别正式，却是十分不好走路的衣服来。
幸好她再三告诉她二哥，让那送帖子的人一定要强调一下下午的活动。
明湘难得地有些尴尬。她的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摸了摸鼻子，“对不起。”
端柔哪里会真的想要看到明湘抱歉的样子，闻言也就转了话题。不再纠结这一点。反正，在她的眼里，只要明湘来了就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杨雪若见两个人都看着她，先是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却也点了点头。“好。算我一个。我和你们一道儿去。”
又有些迟疑，“我得先和姑母说一声……”
明湘笑了笑，“那是自然。可需我们陪你过去？”
杨雪若连忙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了。”这样说着，她抬起头来。看了不远处的屋子一样，“我姑母就在那里。我马上就回来，还请两位稍待。”
明湘和端柔便点了点头。
杨雪若得到两人的回应，立刻就向着那间屋子快步走去。虽然步子不大，却胜在迅速。姿态看起来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