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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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杖门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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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少堡主掠近,将首级往脚前一抛,冷笑道:“你已经与本少堡主为敌了。”
    “就算是吧!”
    “你姓甘?芳名呢?”
    “你知道本姑娘姓甘便可。”
    “在下也知道你长得美。”
    “夸奖夸奖。”甘姑娘粉颊涌霞大方地答。
    “你是在下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最动人的一个。”
    “废话。”
    “武林三佳丽在你面前逊色多了。”
    “你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在下杀了人,心情轻松多了。”
    “众叛亲离,你居然……”
    “咱们不谈这些。”
    “你想谈些什么?”
    “谈你,目下,在下指引你两条路。”
    “你说说看。”
    “本少堡主不追究你劫夺印三的罪过,不追究你屠杀敝堡弟兄的仇恨。”
    “你不像是气量大的人。”
    “这当然有条件。”
    “妙,居然还有条件。”
    “我要你跟我走,我会善待你,甚至会娶你……”“狗东西!闭上你的脏嘴。”甘姑娘大骂。
    雷少堡主仰天狂笑,笑完说:“骂得好,打是亲来骂是爱,本少堡主不计较。如果你……”“住口!”
    “本少堡主所提的两条路,跟我走是活路,不答应便走另一条死路。”
    追魂使者大怒,上前说:“姑娘闪开,我宰了他这个畜生!”
    雷少堡主暴怒地叫:“你上,在下三招必定杀你。”
    追魂使者疾冲而上,剑发“飞虹贯日”抢先进击。
    雷少堡主冷哼一声,剑一起雷声隐隐,“铮”一声吐出一朵剑花,轻易地化去“飞虹贯日”,电虹乘机疾进,风雷骤发排空而入。
    追魂使者大惊,剑气彻骨光华迫体,百忙中撤招飞退,失去先机。
    雷少堡主一声长笑,剑如影附形跟进,绝招发如狂涛,攻出一记“电耀霆击”,喝声震耳:“第二招!”
    追魂使者祸不单行,剑招架不住已是心虚,要命的是暴退避招,左脚突然陷入一个小坑内,立脚不牢,向后便倒。
    剑虹及体,生死间不容发。
    光华及时从侧方射到,“铮”一声暴响,甘姑娘的逸电剑锲入解危,震开了致命的一剑。
    雷少堡主的剑也是神物,而且内力已注剑身,逸电剑未能发挥威力,克制不了雷少堡主的剑。
    雷少堡主含忿一击,非同小可。甘姑娘接了一剑,救了追魂使者,她自己却被震飘丈外。
    “你也接我三招。”雷少堡主豪勇地叫,挥剑冲进,气吞河岳无畏地进击,吐出重重剑网,笼罩了甘姑娘全身的要害部位,声势之雄,无以伦比。
    甘姑娘初逢敌手,怎肯示弱?定下心神全力周旋,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凶狠疯狂恶斗。
    冲刺、闪避、冲刺……各展奇学拼命。
    十招、二十招……愈来愈凶险,剑影飞腾,身形进退如电快速绝伦,剑啸声惊心动魄,一步一凶险,一剑一死亡,剑气直迫八尺外,三丈方圆的圈子内皆是死亡的陷阱,旁人无法接近。
    好狂、好野、好烈、好险。
    三十招……双方皆慢下来了,剑势却更为凶险。
    蓦地,左近有人怪叫:“哈哈哈哈!简直荒谬绝伦,彼此功力相当,怎可逞强以力相制?该用机智决斗,制胜之途,非用诡奇招术不可。”
    激斗的双方皆心中一惊,同时撤招疾退,准备出诡招应敌,同时也好奇地向发话者注视。
    来的不仅是一个肮脏的酒狂,还有池大嫂、左婷、侍女、老苍头、老仆妇。
    雷少堡主一惊,心中一跳。
    甘姑娘突然弃剑,拜倒在地,娇喘着叫:“两位老前辈天恩,晚辈叩谢昔年救命大德。”
    左婷却尖叫:“是她,她刺了印哥一剑,迫杀不休,她……”甘姑娘大哭道:“老天爷,果然是印大哥,我……我该死。天哪!我百死莫赎……”池大嫂上前扶起她,点头道:“哦!你是千手灵官的孙女?六年不见,你长成了。那次右粯救了你,你不认识他?”
    “晚辈该死,不该听信公孙和的话,加以夜色朦胧,晚辈……晚辈该死,我……”“过去的不提也罢,见到右粯么?”
    “他……他……”
    “他落在虎牙双煞手中。老身被早年一位恶妇所引走,这时方能赶来,虎牙双煞呢?”
    雷少堡主冷冷地说:“在下已砍下他们的头了。”
    “你是……”
    “在下雷奇峰,绰号毒剑。”
    酒狂怪眼一翻,向雷少堡主走去,怪笑道:“你好像认识老夫,仍敢如此狂妄?”
    “哼!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该进棺材了。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们为何不早些退出江湖,也让年轻人出人头地?”
    “你要出人头地么?”
    “当然。”
    “你能打倒老夫,便可出人头地了。”
    雷少堡主徐徐举剑,傲然地说:“酒狂的名头,吓不倒在下雷奇峰,在下正要找你们这些老而不死的高手名宿……”话未完,酒雨光临。
    雷少堡主一剑振出,想迫散喷来的酒雨。
    “叮叮叮叮……”酒珠击打在剑上,声如金铁清鸣,剑气迸发,但仍有酒珠排空直入。
    “哎……哎……”雷少堡主掩面惊叫,骇然飞退丈外。
    酒狂举步逼进,怪笑道:“哈哈!再给你一口酒洗洗脸……”雷少堡主扭头狂奔,奔出十余步扭头厉叫:“老不死,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哈……好走,不送了,哈哈……”六名青衣剑士,跟在雷少堡主身后狂奔。
    甘姑娘拖过俘虏,垂泪道:“这人是虎牙双煞的爪牙,他知道印大哥的……的……天!我……我不要活了,我……”俘虏将所知的事一一说了,最后哀叫道:“小的只是一个听候使唤的人,这件事与小的无关,饶命!饶命……”左婷已哭倒在地,声如中箭哀猿。
    酒狂沉思片刻,说:“你们都不要哭,右粯水性高明,池塘怎淹得死他?你们哭什么?”
    左婷哀叫道:“老爷子,印哥受伤甚重,两名高手一同拖住了他,他水性再高明也是枉然……”酒狂屈指一算,摇头道:“不对,他对金创医术根底深厚,按理,他的创伤该已无妨。”
    池大嫂苦笑道:“如果创伤无妨,他为何不早些脱身?这样吧,到他落水处看看便知结果了,但愿打捞起来的尸体不是他。”
    酒狂怪叫道:“都是那老虔婆可恶,用她那该死的两头金鹰,把咱们引出十里外,不然也许可以赶上。我要去搜她出来,看她在此地搞什么鬼。”
    池大嫂叫道:“少发酒疯了,快去大湖找找看。”
    众人押了俘虏,扑奔右粯落水的大湖。
    追魂使者到附近找来了十余名村夫,请他们下水打捞,村夫们却直摇头,说:“大爷,这是本地有名的鱼口湖,深不可测,水从黄盖湖潜流抵此,水力奇猛。这一面是湖水地底出口,据说是潜流三十里从陆溪口入江,下面有巨大的涡流,吸入便万无生理,怎能打捞?”
    “在下出一百两银子,请诸位试试。”追魂使者不死心地说。
    村夫直摇头,苦笑道:“如果不在此地,我们即使没有银子也要下去打捞,义不容辞。但此地却不敢冒险,碰上水怪老命难保,陷入水口同样没命。”
    最后说好说歹,找来了两具渔网,用巨绳沉石拖捞。岂知网一下水,便再也拖不起来了,最后绷断巨绳了事,人没捞上,倒赔了两具鱼网。
    众人凄凄惶惶离开了鱼口湖,心灰意冷。
    两位姑娘痛不欲生,两位老人家也感到心中酸苦。
    万般无奈,众人扑奔嘉鱼城。酒狂心情沉重,不再有兴趣去搜寻养有一双金鹰的老虔婆了。
    右粯水性高明,创口无妨,而且早有准备,鱼口湖虽凶险莫测,但要不了他的命。
    他乘虎牙双煞众恶贼两面应敌的好机,出其不意突起发难,双肘一分,凶猛地撞在挟着他的两名恶贼胸胁要害,顺手拉着两贼滚落水中。
    他是双脚先行入水,突感双足受到无穷吸力向下拖拉,便知遇上了可怕的涡流,赶忙定下神,双手将两贼向下按,提气轻身借力上浮,向侧一窜,便滑抵岸壁,十指用劲扣入尚算坚硬的湖壁,平浮在水面贴壁藏身。
    不久,上面人声寂然。
    他爬上岸来,心中暗叫侥幸,乘晓色朦胧向原路退走,料想这些恶贼们,决不敢重回玄天大帝庙自找麻烦。
    他却不知,麻烦在等候着他。
    黎明时分,他到了一座小山脚下,小径绕山而过,突听前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心中一动,赶忙向路旁一伏,隐起身形。
    不久,一队民壮大踏步而至,共有三十六人,分为三小队,每队十二人,每队前后相距各十五六步,前面有两名开路,中有四人控制两翼,后面两人断后,每小队有八名箭刀手,四柄金枪。
    只消一看阵势,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民壮。
    他不想与民壮打交道,虽则知道对方是友非敌,等民壮过后,重新上路急走。
    轻易放弃求助的机会,愚蠢之至。其实,他是怕连累民壮,怕那些索取他的人向民壮动武。
    他前面半里地,草丛中伏着鹰神柯大嫂母女与九尾狐,民壮过了许久,三人仍未离开。
    高空中,两头硕大的金鹰悠闲地在盘旋似欲觅食。
    九尾狐显得无精打采,懒洋洋地说:“柯姨,我看还是回去吧,人已被更高明的人索走,天色大明,到处都是人,闻风赶来的人有增无减,咱们的希望微乎其微,何况贤母女又不宜露面,不如趁早罢手,日后再作打算。”
    柯大嫂沉静地点头,说:“这样吧,我陪你走一趟嘉鱼。”
    “到嘉鱼?有事么?”
    “到县城附近打听,也许有下手的机会。在此地冒险劫夺,不如沿途暗中下手……”柯小妹突然低叫:“咦!有人来了,浑身是水,怎么没被民壮捉走?”
    九尾狐从草隙中向外张望,大喜道:“是他!他好精灵,居然脱身逃出魔掌了。”
    “谁?”
    “右粯嘛,天知道他是怎样脱身的?”
    柯大嫂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笑道:“好了,我们去接他走吧!”
    刚欲长身而起,九尾狐拉住了她,说:“不可,他不会服贴地跟我们走的。”
    “你是说……”
    “我与他曾有些小误会,见了我他会跑。”
    “这……”
    “我们抄捷径到前面用计擒他。”
    “用计擒他?”
    “是的,我要用迷香。”
    柯小妹笑道:“这样吧,我出面擒他,擒不住再由沈姐姐用迷香计算,如何?”
    九尾狐同意,说:“好,小妹,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放心啦,我理会得。”
    “还有,如果擒他不住,至少你得拦住他片刻,我好到前面准备。”
    右粯怎知有人暗中计算他?沿小径急走。
    小径从北面绕过山东麓,再转西折南。他人地生疏,只能沿小径赶路。
    到了山南,小径两侧一面是树林,一面是翠竹,偏僻幽静四下无人。他放胆前行,转过一丛修竹,劈面碰上一位青衣青裙、青帕包头垂首徐行的小村姑,手中挽了一只长形竹篮,步履轻盈迎面而来。
    他避在道左,毫无戒心。
    村姑到了,突然抬头嫣然一笑,俏生生的说:“公子爷怎么啦!哪有男子汉避道的?”
    那年头,女人的地位可怜得很,与男人同行,即使这位男人年仅十岁且是晚辈,女人也得走在后面。
    道上相遇,避道的必定是女人。
    他一怔,这位村姑怎么如此大胆?接着,他油然兴起戒心。同时,也感到眼前一亮,心中喝了一声采,好一位美丽灵秀的小姑娘。
    他淡淡一笑,说:“在下看到篮中有剑,心中害怕,所以避道。”
    小村姑放下竹篮,笑问:“杯弓蛇影,公子爷疑心太大了,要不要搜搜看?”
    “不必了,在下要赶路。”他戒备地说,举步便走。
    “请留步。”
    “姑娘有何见教?”他欠身和气地问。
    “看看我。”
    他不再回避对方的目光,坦然直视道:“姑娘有话请讲。”
    小村姑笑得好甜,俏巧地举纤手轻掠鬓脚,说:“公子爷眼神清而正,是位正人君子。”
    “过奖过奖。”
    “妾姓柯,小名敏。请问公子爷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浑身是水,如此狼狈?”
    她在拖延,右粯怎知其中阴谋?笑道:“在下姓印,排行三,以排行为名,外地人氏;在前面不慎失足跌下池塘。柯姑娘够了么?要不要背三代履历?”
    “不必了,你的处境很困难。”
    “不错,但在下应付得了。”
    “印公子,目下四下无人。”
    “呵呵!在下不会欺负你。”
    “你知道我篮中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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