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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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秘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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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还有,我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没什么钱,不是当地的养猪大王。我也不是处男,我有个谈了七八年的女朋友,可后来我投资鸡血石失败,她把我一脚踹了。我不是故意想骗你,是怕你知道了瞧不起我。”
  “别说了。”吴小冉眼圈红了。
  “你爱我吗?”
  “别说了。”
  “爱不爱?”
  “爱。”吴小冉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那我死也知足了。以后该嫁人就嫁人,不用老想着我。”
  齐主任来了,在门口招呼,“周寻,出来!”
  “我不多说肉麻的话了,你保重。”
  “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吴小冉泪光盈盈。
  齐主任等得不耐烦了,进来一把拉住我胳膊,“行了。”
  “上坟烧纸的时候再说吧。”我扭头说。
  太阳躲到云层里,歪脖树下摆了张桌子,上放两碗饺子,还有一瓶酒,一小碟醋。
  我坐着没动筷子,还没活出滋味,就得死了。
  我并没有多挂念父母,鸡血石那事伤透了我的心。我一文不值,心境到谷底时,他们给了我什么?除了讽刺打击外。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当一个人落魄时,这类平时听上去美好温馨的东西,才显示出本来面目。
  我只是想着吴小冉,这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姑娘。我们有过的甜美时光,从结识到现在,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这种感觉很怪,好像我一直在山里住着,已经和她生活了一辈子似的。
  “吃啊。”齐主任看着我。
  “你们想把我埋哪儿?”
  “哪儿黄土不埋人?”
  “先给我一枪,我不想活受罪。”
  “吃!”
  我拿着筷子一阵子狼吞虎咽,末了还把汤、醋和酒全喝光了。
  “好了。”我说。
  “走吧。”
  “你说过死我一个。”
  “我讲信用。”
  我看见一团又一团的光在眼前闪着,吴小冉说过,瑜伽练到一定境界,或者人临死时,能看到光、另一个世界的生灵。我想他们是来迎接我的吧?
  我光着双脚勉强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不久前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潮湿,踩上去黏糊糊冷冰冰,发出一种令人恶心的吸吮声,我能感觉到软泥渗入到脚趾间。
  后面没什么动静。
  我停顿了一下,又走,都到院门口了,还是没动静。我转头看了看,齐主任摸着下巴,像没什么事似的坐着。
  “给个痛快的!”我又害怕又生气,胸膛里一阵凉一阵热,像有人先扔了碗碎冰碴,又猛倒开水。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她还不动手,我保证坚持不到一分钟就会瘫地上。
  “你走好了。”
  “啊?”
  “去找吴飞。”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三天时间。”
  “放……放我走?”我都结巴了。
  “要是找不回来,你小情人就得死了。”
  我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之感,脑子里一团糨糊,还没想起如何回话,齐主任又补充说:“记住了,就三天。我派小曹跟你去。”
  等和小曹一起出了院子好远,我还是不明白齐主任到底打什么鬼主意,一脚一脚像踩在棉花堆上,这不是做梦吧?
  “小周,你没事?”小曹仍戴着那顶遮阳帽,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黑。
  “你狠掐我一下。”
  “齐主任爱上你了?”
  “去你妈的。”
  “她被你和小妞之间的真情感动了?”
  “去你妈的。”
  “干脆跑了吧。”
  “你呢?”
  “我跑不了,我家人都在她手里捏着,你不知道这女人的势力有多大。”
  “干吗不一起干掉她?”
  “史队长和林姐可死心塌地了,我没法下手。”
  “还有猴三。”
  “他也不行,他急需一笔钱。”
  “买棺材?”
  “给他女朋友。”
  “天啊。”
  “你还是把我狠揍一顿,赶紧跑吧。”
  “我女朋友呢?”
  “生前日日说恩爱,死后又随人去了。”
  “去找你那个林黛玉说这屁话。”
  “那能一样吗?你们才几天?”小曹急了,“我和她的感情……”他想不起用什么词形容了,过了会儿又说,“那可是任其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一瓢饮,那可是海可枯石可烂,那可是木石前盟。”
  “啥玩意?”
  “《红楼梦》里的。”
  “哦。”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小曹捏着嗓子又惆怅开了。
  “咱们究竟去哪儿?”我不想跟他探讨这个。
  “你不是说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吗?”
  “我骗那老太婆的。”
  “找吴飞。”
  “那等于找死。”
  “你还要不要小情人?”
  “找死就找死,人生自古谁无死?”
  我领着小曹先去了鬼婆婆家,既然老头儿提到尿壶,吴飞一定来过这里。路上我还是心神不定,不时回头张望,看齐主任是否派人跟踪。
  没有人,连只鸟都没有。太阳在薄帷似的云里穿来穿去,像一张白饼,路两边的绿油油的灌木丛湿漉漉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响。
  鬼婆婆正坐门槛上缝她的红裙子,她嚅动着嘴,枯树枝一样的瘦手指捏着根长针熟练地来回穿梭着,老花镜都没戴,我搞不懂她怎么穿上的线。
  “婆婆,您见吴飞了吗?”
  “还没走?”鬼婆婆停下手里的活计。
  “出事了。”
  “吴老汉没交给你们东西?”鬼婆婆大惑不解地看了眼小曹。
  “给了。”
  “那还不走?”
  “他给的铜罐里是颗人头!”
  鬼婆婆的手颤了一下,她把衣服放到一旁,惊愕地盯着我们。
  我又解释了一番,鬼婆婆岁数大了,可并不聋,不停地微微点头,末了又叹了口长气,“这老汉是糊涂了。”
  “他什么意思?”
  “是想告诫你们,别再碰那鬼东西。”
  “您那次和他怎么谈的?”
  “我说东西和人一样,有它的生老病死,该死时谁也挡不住,为了块石头,几千年来死了多少条人命?血流成河!你两个孩子没了,你也活不了几年了,是到该丢手的时候了。”
  “您见过传国玉玺?”小曹好奇地问。
  “没。”
  “那您说的丢手?”
  “他大孙子吴飞不是想捐给国家吗?”
  “吴飞来过了?”
  “没有。”她指了指房门,“一直都锁着,除非他从墙里穿过去了。”
  吴飞不会穿墙术,他直接把后窗户卸了,进了屋我们才发现。看着后墙那个光秃秃原先是窗户的方洞,鬼婆婆的脸变了。
  小曹心有余悸,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房里依然积尘满布,墙角里如灰絮般的破蜘蛛网,床和桌子没有翻动过的痕迹,看来吴飞拿到尿壶,就马上逃之夭夭了。
  “窗户得罪他了?”
  “夜里您没听到动静?”
  “他从后面过来,我在前院睡。败家的玩意儿,毁我窗户。”鬼婆婆余怒未消,心疼地看着地上几截断掉的窗棂。
  “到底这以前谁住的啊?”我看着那个长满毛的风铃,心里还打鼓。
  “冤鬼!”
  “您就别搞这套了,说句实话吧,我都听吴老汉讲过了。”
  “燕子。”
  “那还是齐主任啊,您那天给我看的照片还在吗?”
  鬼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回到窝棚,过了一会儿她拿来那张旧照片,上面满头秀发的姑娘冲着镜头依然笑得很甜。
  我在亮处仔细辨认了一番,和上次看的感觉一样,一点都不像,无论从哪里,都和齐主任完全对不上号。即使整容了,也不能悬殊到这种程度。
  我怀疑是老头儿老眼昏花认错了,燕子和齐主任根本不是一个人,齐主任只是个了解事件内幕的代言人,在那装神弄鬼。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传国玉玺?她和燕子究竟什么关系?
  “您确定她是燕子?”我怕鬼婆婆翻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她在我这里前后住了一年多,我还能搞错?”
  “你看呢?”我递给小曹。
  小曹近视,几乎把照片贴到眼珠子上,“开玩笑吧,她是齐主任?”
  “冤鬼是指燕子吗?”我问。
  鬼婆婆眼神直愣愣的,没说话。
  “这以前死过人?”
  鬼婆婆看着床上叠得像豆腐块似的被子,嘴嗫嚅得更厉害了,呼吸变得粗重,腮部一鼓一鼓的,突然她猛摇了一下头,似乎想把什么不好的念头赶开,“走吧,走吧。”她往外撵我们,“燕子要是来了,你们都活不了。”
  从鬼婆婆家出来后,小曹还是一个劲劝我跑,“周寻,你跟这事没关系,犯不着冒险,为了个萍水相逢的小妞,说不定命都丢了。”
  “我知道。”
  “凭咱俩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抓吴飞?”
  “我也知道。”
  “逼急了,他也把咱放油锅里炸一炸。那炸过的哥们我见过,长得像黄晓明,可帅了,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
  “也是,你也那么帅。”
  “要不是头皮掉一块,比这还帅。”小曹很是受用,潇洒地扶了扶帽子,“上次《红楼梦》演员全国海选,我要去了,贾宝玉这角色铁定是我的。”
  “那恐怕得拍恶搞版的。”
  “纯属嫉妒。”
  “我们得去报警。”我想了想,后悔在县城医院轻信吴飞鬼话,要当时去了派出所,说不定什么事都没了。
  “算了吧。”小曹看了我一眼,“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操!”
  “齐主任一个命令,我家人全倒霉了。”
  “先把她收拾了。”
  “做梦,咱俩谁是她对手?”
  “攻其不备,我知道她有癫痫。”
  “你想得太简单了,齐主任警告过,外面她那些同伙,要是三天没有她的消息,就可以动手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嗯?”
  “史队长和林姐我不知道,我家人、恋人,猴三家人、恋人,都逃不掉。这女人势力很大。”小曹又喃喃地重复了一下,“你不知道这女人的势力有多大。”
  “吹吧?那她干吗不多带些人过来?”
  “你傻啊,传国玉玺不是普通文物,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这边手机根本就没信号,她靠什么跟外界联系?”
  “从国外带来的小机器。”小曹的手像按键盘似的晃了晃,嘴里模仿着,“滴滴答滴滴答!”
  我们去了后山。后山四处弥漫着泥土味,地面潮乎乎一层薄泥,有许多黑色的小甲虫爬出来。原先林姐带领挖得到处都是坑的地方积了水,地上长着稀疏的像层头发楂似的青草。
  “差点没累死我。”小曹一看这个就来气。
  “当时什么感受?”
  “把姓史的和姓林的这对狗男女一锹拍死,挖坑埋了。”
  “他俩还真有一腿?”
  “史队长一头热,林姐看不上他。”小曹鬼笑了一下,“我听猴三说,史队长和林姐是高中同学,史队长黏人家十几年了,去哪儿都带着人家照片,动不动失魂落魄。”
  “林姐没被感动?”
  “你要用这套把一个长期跟墓地和棺材打交道的女人感动,谈何容易?可史队长硬是不抛弃,不放弃,紧追不舍,据说现在还一周一首诗呢。”
  “真他妈贱!”经历过几件事,我对史队长的印象很差,觉得他原先的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恋什么就死在什么上。”
  “我不信他能单恋一辈子。”
  “为什么不信呢?”小曹反问道,眼神变湿润了,“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我的远祖曹雪芹先生……”
  “咱们去那个山洞里转转。”
  洞外的地上也有一摊浑水,几只黄褐色的癞蛤蟆瞪着圆滚滚的小眼睛,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它们马上潜下去了。
  “还进去吗?”
  “算了。”小曹眉头紧锁。
  “看看呗。”
  “洞口树枝都长一块儿了,连行脚印都没有,看也白看,人家根本没来过。”
  “那能去哪儿?”
  “说不定他找到东西,早跑远了。”
  “他肯放弃他爷爷?”
  “说不定,老头儿也是将死之人。”
  “妈的。”
  “急什么?不还有两天时间吗?回去!”
  歪脖树下坐着的人换成了齐主任,她正在梳头,一只手轻抚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木梳子,顺着头发缓缓地滑过,那动作优雅极了。她似乎陶醉在这个过程中,对我们视而不见。
  暮色笼罩,光看侧影,一刹那我还真依稀觉得她是照片上的姑娘,就是树墩上那把乌黑的枪太扎眼了。
  史队长、猴三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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