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为仙- 第61部分

白鸟和夔老也是认识数百年的老友，如何会怪他，只是叹道：“可惜我还是去得晚了，玄极他……”

提起另一个老朋友，夔老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会怪白鸟救援来迟，因为白鸟是白鸟国的护国神鸟，其立誓是不出白鸟国的，这回感应到朋友的危险而飞去邻国，后果还不知怎样呢？说来还是他太没用了。

“那个是……魔吧？”怕老友又担心自己，白鸟转移话题。

“是魔没错”夔老咬牙切齿，“但他本身的功力并不高，全仗着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什么碗？”他挡过令旗挡不过镇仙碗，可以说如果没有镇仙碗在旁边大放光明，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伤在令旗下。

“哪儿来的魔族呢？我从没听说过类似的法宝？”白鸟苦苦思索着。

“不管哪儿来的，当务之急是救玄极他们，我还是去再找些朋友，再不成就联系我的同族长辈”夔老这回倒没冲动要独闯。

“还有玄极那边，要不我去通知兜率宫？”白鸟自告奋勇，因为他也属于仙界灵禽的后裔，并不完全是妖，天庭应该能进去。

“也好。”反正白鸟已经出去白鸟国一次了，再去一样是破誓，但他为救友而破誓报信，兜率宫总不能不管吧？夔老是这么考虑的。

……

夔老和白鸟兵分两路搬救兵，一来一往至少得数天，这其间洪荒大帝也没闲着。

有了想在人间当太上皇的念头，洪荒大帝就住在了人间的金沙国卫城的灼火门，所以他首先折腾的就是灼火门里的人和妖。

当晚郝苗苗他们在关赛大王的后院动手时，烛夜他们提前知情都躲了起来，虽然事后没有被救出去，但也没暴露。

不过洪荒大帝真不是个好主人，他首先看这些小妖就如蝼蚁一般，根本不想留下这些连内丹都无法贡献的家伙。

救了这些小妖的是一杯茶水……

当时洪荒大帝已经下令不需要这些小妖碍眼了，然后他喝口茶润嗓子，茶水刚进口就喷了出来：“这是什么茶？”

招待洪荒大帝，灼火门哪敢用不好的，齐飞雪看那茶叶也的确是她之前拿去茶房的，只好大着胆子请罪，另倒了一杯自己尝试……果然难喝。

“一定是茶房弟子弄错了……”看齐飞雪皱眉李闲也知道不妙了，忙道歉。

对李闲，洪荒大帝还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但齐飞雪和李闲出去后还是急奔茶房，结果发现不管是茶房还是厨房，都是一团乱……原因也简单，灼火门的弟子都被小妖们侍候惯了，没一个会烧水做饭。

看着锅里一半焦一半还是生米的所谓的“饭”，齐飞雪终于认识到他们的生活离不开这些小妖们了。

齐飞雪只好回去向洪荒大帝战战兢兢说明，她虽然也不在乎那些小妖的命，但现在更肯定不能找凡人做事，修仙者又没谁愿意当佣人……

想到刚才茶水的滋味，洪荒大帝也不得不同意了。

……

知道自己的命是因为能下厨才保住的，烛夜加倍用心做了花生肉丁、蟹粉狮子头、烩三样、茄汁鱼片、虾子冬笋几样有荦有素的菜，还有千层糕、水晶包、烧卖当主食。

可当饭菜端上来时，洪荒大帝一看见烛夜就皱眉：“鸟妖？”

“他是公鸡精。”李闲说道，“其实厨房也只有他的厨艺还拿得出手。”

这样？洪荒大帝用筷子夹了一点尝尝，眉头稍微松开些，然后他看看战战兢兢弯腰哈背在旁侍候的烛夜，突然笑着问道：“厨艺是不错，那你可会做鸡肉类的菜肴？”

“……会。”烛夜有感觉，他要是回答不会，他现在就没命了。

果然，洪荒大帝满意的点点头，肉食类的菜都是相通的，烛夜会用猪肉做花生肉丁，那就肯定会做鸡丁，这小妖答得倒诚实。

“那你就用鸡肉是做道菜。”洪荒大帝吩咐。

“……是。”烛夜只能答应。

……

烛夜的烹饪在人间也是名厨，但他从没做过拿同类做菜的事情，即使是被擒进灼火门后也没有，灼火门的人虽然对小妖们都不好，骂过也打过，但从没强迫烛夜亲手烹饪过同类。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烛夜的厨艺太好了，那些人不想因为一个鸡肉就少吃别的许多美食，但现在拿来和洪荒大帝相比，烛夜发现他恨之入骨的对象换人了。

洪荒大帝根本就是故意的

烛夜是从没做过任何禽类的菜肴，但他的确会做，因为从灵犀洞出去后，他发现自己不是为了讨好郝苗苗，而是真的对厨艺有兴趣，所以到人间买了几本食谱。

食谱当然不会因为预料到日后会有个公鸡精当买主就不写禽类菜肴，而烛夜在看的时候也只是脑补成别的肉类就行了。

纸上看的与菜板上的差别很大，烛夜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鸡买时就已经宰杀了、去毛了，他料理的不过是同类的尸体。

……

终于将同类的尸体做熟了，烛夜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这个是什么菜？”的确是鸡肉香，但洪荒大帝更满意烛夜此刻苍白的脸色。

“五元神仙鸡，以整鸡为原料，加上桂圆、荔枝、红枣、枸杞和莲子，用油纸包上一起蒸熟的。”烛夜回答道，整鸡，是因为他不忍将同类分尸，神仙鸡，是他盼望同类来世能别投胎禽类，能成正果。

洪荒大帝不知道这公鸡精做个菜还有这么多内容，他只是满意于烛夜的听话……或者说，满意于禽类在他面前能这么低声下气：“以后每天做道鸡肉菜呈上，不许重复”

听见洪荒大帝这么吩咐，烛夜好像已经麻木了似的回答道：“是。”

但等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屋，烛夜蒙上被子开始落泪。

身为鸡，被吃几乎是从出生就注定的命运，烛夜以前也不过就是某户农家养的鸡，经常看见同伴们被宰杀，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应该是如此。

但当某天晚上听到主人夫妻议论明天杀他时，烛夜还是选择了逃跑，而且真的逃了出去，而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至少他发现不是每一只鸡都能听懂人类的话。

从此烛夜混迹于妖怪中，没有谁指点他怎么修行，他只能买力讨好别的妖怪，然后等他们高兴了，套出些只言片语。

所以他修为一直不高，能变化出人身已是侥幸，而当他被狐狸叼进嘴里时，他以为自己这回真的完了。

但那却是他时来运转的开始，那个火灵珠转生的女子，只因为他为了活命而努力干活，就指点了他那么多修行的窍门，这是他以前跪着磕头都求不来的。

而厨艺，是烛夜学到的最满意的一种本事，甚至在他心中远超过了长生不老，这点让他本身也奇怪，身为一只公鸡，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下厨呢？。。。

第八十八章水果炸团

其实在指点烛夜法术时，郝苗苗也有过担心，她教了烛夜本事，烛夜会不会利用学会的本事找胡生不痛快呢？毕竟狐狸和鸡是天敌，而她的确偏心胡生。

结果烛夜当时的回答很有慧根：“狐狸吃鸡是天性，人吃肉也是天性，正如鸡吃虫也是天性，我不能放弃自己的天性，又有什么权利去仇恨自己的天敌？”

烛夜的确从来不仇恨胡生和人类，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去烹饪鸡，他们吃肉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洪荒大帝是故意折辱他

“苗苗姑娘，你当初白夸我了，其实我还是没有慧根……”烛夜擦干眼泪起身，他还是不能不去仇恨某个人，他对当初说的话注定食言了，但他不后悔。

……

烛夜整理好自己又去了厨房，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其他小妖同情的不时偷看他，但与烛夜的目光相接却连忙躲来，毕竟这位连自己的同类都敢烹饪，那哪天洪荒大帝想吃别的妖怪肉了，他也会他们毫不犹豫的下刀子吧？

烛夜知道，但只当没看见，他洗净手又开始做点心。

他先将香蕉、芒果和菠萝切成大块，放入浓糖水中泡着，这也是郝苗苗告诉他的窍门，泡过的水果汁水不容易外流。

然后取鸡蛋，专门剔出蛋白，只是蛋黄加进面粉里，再加油和水拌成稠糊状，接着把浸泡过的水果块滤干了，沾满面糊一块块放油锅里炸。

随着油炸水果团子的香气飘出来，本来刻意远离的小妖都忍不住吸鼻子，其实再远离也是在这厨房里，现在不干活就是死。

能不香吗？这也是他头一回用鸡蛋啊，烛夜忍住心酸，目不斜视的将炸好的水果团子捞出来，滤过油装盘，洒上白糖。

烛夜端盘是去找李闲，这个时间李闲应该是单纯在书房处理公务的。

……

李闲的确是在书房，但他是在发呆，短短不到两天发生的是他之前二十多年也没遇上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灼火门的恩人是找到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报恩吧？可他亲眼看着恩人被装进了镇仙碗却无能为力。

那个洪荒大帝，可怕的让他不敢多想，齐飞雪是从哪儿找到这么一位的？而且他巴不得远离的人物就住进了灼火门，难道祖宗的基业就要断送在自己这一代？难道自己从此就得每天都战战兢兢过日子？

本来修仙得长寿是好事，可漫长的日子都得看洪荒大帝的脸色？李闲此时宁愿自己是个凡人。

“门主？”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公鸡小妖，他是给自己送点心来了，看到这小妖，李闲不由得同情起来——妖怪的寿命更长吧？他还要被洪荒大帝折磨多久？

“门主”那小妖放下点心就开始给他猛叩头。

“你这是干什么？”李闲不由得皱眉，如果这小妖以为他这个门主能当靠山，那可就找错人了。

“小妖谢门主为小妖，在大帝面前帮忙说话。”烛夜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原来是这事，李闲想起来了，他之前的确对洪荒大帝说过“厨房也只有他的厨艺还拿得出手”　这句话。

那么这小妖是知道感恩的，李闲点点头，脸色好点了。

烛夜也没多说什么，谢了谢也就退下。

……

“大……大帝……”李闲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而他身边的灼火门弟子和他情况都差不多。

办事不利受惩罚是应该的，要打要骂大家技不如人也只能认了，但是要杀呢……大家也得忍。

看着门下弟子还未冰凉的尸体，李闲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不合洪荒大帝的心意，他抬手间这年轻的弟子就没了命，这是人又不是妖怪，他怎么能眼都不眨一下就下杀手呢？

“本帝君不想再看到不听命令的人。”这些人在洪荒大帝眼里不过蝼蚁一样，所以他们惊也好，怕也好，大帝怎么会关心蝼蚁的想法。

李闲咬咬牙，命弟子将这尸体带下好好厚葬，然后和齐飞雪独处时他就忍不住了。

“这个洪荒大帝你是在哪儿找回来的？”李闲再次问道。

齐飞雪也没想到洪荒大帝会对灼火门的弟子出手，仍处于震惊之中，就没再隐瞒：“我三年前去附近山中找妖怪练习身手，谁知道竟碰上个厉害的，幸亏被洪荒大帝给救了，也是他欣赏我降妖除魔的决心，才赐我仙纸……”

当时洪荒大帝不让她说，而神仙保持神秘也是应该的，齐飞雪就没往心里去，可今天洪荒大帝居然对人类下杀手……

得知齐飞雪曾遇上危险，而且是洪荒大帝救了她，李闲的口气缓和多了，但想到门下弟子的惨死，他还是忍不住报怨：“他救了你那就是我灼火门的大恩人，可世新那孩子……他不过进门才一年，人也就是笨了点……”

灼火门的弟子需要正式入门后名字中才会赐个火字，那孩子还没赐名代表他本事是不高，齐飞雪平常也不大看他入眼，但今天亲眼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洪荒大帝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所以她转移话题：“你知道吗？大帝挺看好你的，说不定能让你学无上仙法呢。”

这在齐飞雪看来可是难得的好事，李闲却敬谢不敏：“我不想修什么高深法术，只想好好当这个门主，守着祖上传下的这灼火门。”

没出息……齐飞雪冷下脸。

……

这场谈话注定是不欢而散的，李闲还惦记着受惊吓的那些门人弟子，想着过去安抚一下，也讲讲洪荒大帝的厉害，让他们能躲就躲远些。

然后他又想着去看看郑世新的坟，结果又遇上了在林子里埋什么的烛夜。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闲向来不喜欢这些小妖，但看到这几天迅速憔悴的烛夜，此时倒有点同病相怜的心情了。

好像不知道李闲已经到了他身后，烛夜受惊的转身，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什么。

这些小妖本就法力低微，何况还有锁链缠身，李闲一点也不怕烛夜，他一把推开烛夜，自己往坑里看，坑里的土还没添上，能看清楚坑里装的是……鸡肉？还是炖熟了的鸡肉？

“大帝……大帝不吃……所以我……我就……”烛夜仍答得吞吞吐吐。

李闲倒是明白了，这几天他也随侍过洪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