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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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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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营厅;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若是心力不够的人;定然要吓得双腿打颤、讷讷难言。
    “小子谢灵运;参见刘都督和各位将军”谢灵运、谢公信、谢瞻等人都喊着自己的名字;双手作揖;单膝跪下;镇定自若地拜见诸将。
    “嗯;从京城一路赶来;可辛苦?”刘牢之问道;话语虽然是问候;却沉稳如石。
    众人起了身;都答道不辛苦。
    刘牢之微微点头;抚了抚浓须;说道:“你们出身大族;许是都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入北府之后;活得将全然不同;如果你们熬不住;来跟我说一声;随时可以回去京城;北府不要公子哥儿。”
    “是”众人齐声喊道。谢灵运心想;我过惯清贫日子才是。
    “你们初入北府;毫无功绩;就算是康乐公的孙儿辈;也没有什么特别待遇;不过可以依照氏族子弟入伍的最高待遇对待。”
    刘牢之说着;话声突然更为粗犷:“诸士听令本都督现在提拔你们为北府队主;各领一队新兵;各编入一军之中”
    北府兵的编制很简单;五百人为一队;设队主一名;三队为一幢;设幢主一名;领一千五百人;两幢为一军;设将军一名;领三千人。
    将军以上就是统领全军的都督了;再上则是府主。另外又有参军、牙门将军等的军职。
    当下;谢灵运等人纷纷领命;一来就当上队主;谁说不是承了祖辈的荫庇呢?
    “都退下吧。”刘牢之说道;年轻人们向众人拱拱手;便就退下了;营厅里沉默了半晌;刘牢之才问道:“你们看这些小子怎么样?”
    一众将领抚须的抚须;沉吟的沉吟;都不敢轻言说些什么。刘牢之皱皱粗眉;沉声道:“你们顾忌些什么?康乐公会不比你我清楚?我只怕埋没人才你们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都督;卑职非是不敢说;实是看不透。”
    左列中间位置的一个壮年男人说道;他相貌硬朗;双眉直入云霄;风骨奇特;自有一股威霸之气;气吞万里如虎却是刘裕。
    他字德舆;小名寄奴;虽然姓刘;却和刘牢之没有氏族上的关系;据闻是汉朝皇族的后裔;但如今并非大族。
    他本是孙无终手下的一员司马;入府有些年头了;之前无甚作为;大概是大器晚成;这几年才开始崭露头角;经孙无终的推荐;又是军功显赫;而得到了刘牢之的重用;成了都督麾下的一名参军。
    “哦?”刘牢之望向他;知道刘寄奴足智多谋;看人眼光更是一流;但现在?他问道:“看不透谁?”
    “谢灵运。”刘裕回答。众人都点点头;自然是谢灵运;其他小子或聪慧或平庸;都能看个大概;可是谢灵运……矛盾
    刘裕继续说道:“此子一方面修为高强;但他目光温和、气度儒雅;举手投足之间毫无杀气;反而似樽佛像;显然是个心善手软的人;不只是对百姓;是对众生……卑职听闻过一些关于他的讯息;纵情山水、编书著经、文才一绝;如果没有这次见面;卑职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如玉书生;或是好像谢叔源那般;虽是风华绝代;却缺了些狠劲;难当大将。”
    将领们闻言都不由点头;说得没错;他们也有这种感觉。
    刘牢之一脸思索;回想着什么;道:“去年我率军到蓬莱征战;虽是扭转了战局;但那时候谢灵运已经给蓬莱立下了大功;杀敌无数;他又是群英会冠军、灵兽比武会冠军……”
    “这正是卑职看不透的原因。”刘裕摇摇头;眼睛里隐约闪过谢灵运的面孔;“他有战意;却又不是纯粹的战意……卑职猜他非是要一怒而安天下;而是永拔三界苦。那他对魔军会不会也心怀仁慈?能当大将么?”
    众人都不好说会不会;这时忽然响起了另一把苍老一些的声音:“像谢灵运这样的军士;其实我以前有见过。”众人的目光一转;望向说话的那个半白了头的大将军;孙无终。
    刘牢之、孙无终和何谦等人都是北府的第一批猛将;当年康乐公招募勇士组建北府;他们都首先响应而被选中重用;直到现在;什么北府战事都经历过;资历和官职皆十分之重。现在孙无终乃是北府中的“冠军将军”;一众将军中的冠军。
    当初谢太傅担当三军主帅的时代;康乐公就是冠军将军。
    孙无终的看法自然更有分量;谁也像谢灵运那样?
    “北府兵初初成立之时;康乐公就是那样。”孙无终追忆的说道。
    众人皆一怔;后辈们可没有见过;不知如何;而另一员老将何谦不由感慨地点头:“我也想起来了;康乐公这个孙儿;真有他当年的风采。”
    刘牢之沉默着没有说话;两道粗眉深思地抬了起来……
    而刘裕也是有所思;这么说来;如果谢灵运加以锻炼成长;可以成为第二个康乐公那样的北府兵主?这是好事;又不见得是好事。
    这番心思;他不能说;在座诸位有这么想的;亦不能说。
    当大将也许够了;当府主也许够了;但是要再进一步……
    当初北府盛极一时;比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康乐公要夺这个天下;不算易如反掌;也是十拿九稳;将士会支持他;百姓会支持他;甚至天命也会眷顾他
    相对的;是交出部分兵权;是谢氏被打压和削弱;被皇家一步步地蚕食。所有人都在等他说那一声“反了吧”;但他没有;他还托病为由;甘愿把兵权交移刘牢之;退隐回京。
    这是他的仁慈;也是天下没有陷入战火纷飞;有了升平之象的缘故。
    也只有一心忠于朝廷的王恭;为此心情愉悦;他是太原王氏的又一位大人物;本来就是皇家派入北府的代言人;尽管多年来还取不了兵权;却身居高位;也让北府男儿们的观念有所转变;更加忠于朝廷忠于天下;而不是忠于谢氏
    “除了谢灵运……其他人如何?”刘牢之打破了沉寂;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以卑职之见;谢公信;谢瞻皆可为将;其余人暂时还没有那样的才能。”刘裕又说道。众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意见;以前听闻谢公信很大纨绔之气;现在看倒也不差;谢瞻看上去则更为清淡温和;适合作参军谋士;上阵杀敌恐怕难有大作为。
    听罢众言;刘牢之思量了一会;才定下了的一众队主的归属;而其中;谢灵运编入王恭一军;谢公信编入何谦一军;谢瞻编入孙无终一军。
    “不行;谢灵运怎么能跟王恭”孙无终急了;霍然而起。
    先不说王恭实为北府外人;一心想的就是把谢氏的影响力降至为零;只说他根本不通武功;只是个纸上谈兵的马谡谢灵运入他麾下;能学得了什么?
    谢灵运是谢氏最好的苗子;也可以说是传承北府的最后机会;跟着王恭;却岂不是要毁掉?
    “怎么就不能跟我?”王恭也急了;中年脸庞上满是愤怒;在他看来谢灵运入他军;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也算刘牢之识趣。他冷笑一声:“总比跟个大老粗好”
    “你小子说谁?”孙无终就要冲打过去;北府冠军将军;岂容他侮辱
    这个王恭确也清操;有几根硬骨头;却有着很多氏族子弟都有的毛病;自命清高;自持矜贵心底实际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寒门兵将的;所以他王恭那一军的士气向来不济;与诸多属下和同僚都不亲近;甚至有着间隙。
    不只是孙无终;营帐里不少人都早已想要狠揍王恭一顿告诉他这里是北府;不是太原王家
    嘭刘牢之重重地拍了一下帅案;紫赤的脸庞上亦有怒气流转;“孙将军;坐下。”
    “我坐下?”孙无终气呼气呼的;老脸涨红;刘牢之这老小子越来越过分了;之前他推荐刘裕可以为一军将军;老小子竟然让刘裕当个狗屁参谋现在更胆大包天到给谢灵运安排一条黑路;为什么?因为在大都督的位子上坐久了;还贪恋起来;不想退了?
    也不想想自己当初的熊样;是谁让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成了现在这些执掌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是康乐公不是皇上;不是你刘牢之孙无终怒道:“大都督;我坐下可以;但谢灵运交给我来带;谢瞻也不能给王恭。”
    嘭刘牢之又重重拍了木案一记;脸上的愠色越来越重;浑身冒腾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沉沉的道:“你也知我是都督;这是帅令谢灵运心地仁慈;若跟着你这般脾性火爆之将;才是大不妥现在不过是个队主;让他平缓熟悉了军务再作调动;岂不更好?”
    这番说辞说服不了孙无终;其实何谦等老将也是皱眉;于情于理;仅凭对谢氏忠心耿耿这一点;孙无终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没错;他们已经开始不太信任刘牢之了;这老家伙越活越心机重;他们也看不透他了。
    “我这么安排;自有分寸。”刘牢之于脆不多作解释。
    “既然都督心意已决;老将也不多罗嗦了;但此事我定要禀明康乐公;岂有此理。”孙无终握紧了拳头;双目圆瞪。
    “尽管去禀”刘牢之敛住了怒气;沉闷一声后;摆了摆手;“就这样吧;都回去带军吧。”
    当下;孙无终率先气冲冲地走出营帐;其他将领也纷纷告退;王恭脸带笑容;何谦摇头轻叹;刘裕一脸沉着……
    当营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刘牢之才又猛地拍了木案一下;骂了声“老匹夫”;他高高皱着眉头;一股股凌乱的心思在翻腾……
    与此同时;出了帅营后;谢灵运一行人就在忠叔的带领下前往新兵营地;准备组建属于自己的小队。他们都是第一次行走在军营之中;难免会好奇地四下张望;因为气势昂扬的北府兵士而赞叹;因为健壮的战兽而喝彩。
    这时候;还未离开主帅营的范围;谢灵运忽然见到了两位老熟人带着许些士兵在不远处走过;何无忌和何长瑜
    “咦”那边何长瑜似有感应;转目一望;顿时不禁惊呼:“是谢兄弟
    “我说过你几次;军营重地不得喧哗”何无忌先是一怒;然后一惊:“什么?谢灵运”



第五百四十三章 队主
    见到谢灵运他们;何无忌、何长瑜等人惊喜地奔去;这一下老友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尽的高兴。何氏兄弟当然早已知道了谢灵运的真正身份;对他又多了一份敬重;而结识到了谢公信、谢瞻等人;也为之开怀。
    算起来;两人入北府一年多了;何无忌身为刘牢之的外甥;而且修为高强;又有将才;所以在北府很受重用;也是一来就当上了队主;而如今已经是刘毅一军里的一名幢主。
    那刘毅之前是刘牢之的参军之一;也是今年才晋升将军;开了一支新军;乃是府中坚定的“刘系”力量。
    而何长瑜则担当着何无忌手下的一名队主;也算是如愿以偿;终于当上了北府的军官。
    其实两人在这里可谓靠山十足;不但有着刘牢之这份关系;老将何谦就也是东海何氏的人;何氏能有今天之地位;离不开何谦的支撑。
    但两人也是凭着军功;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此时听闻谢灵运他们要前去新兵营;两人热情地要带路;今天是他们幢的休息天;没什么事儿;在军营里闲逛太不像话了;本来打算前去校场找人切磋的;现在去新兵营凑热闹也好。
    新兵营离着主帅营有几个军营;众人一路走去;目睹了途经的各个军营的军容;孙无终的、何谦的、高长庆的……都让人感觉将勇兵强;那蔽日遮天的旌旗都是那么昂扬。然而当又路过一个营;却有一股散漫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王恭王将军的营。”何无忌心中的不屑摆了上脸;“王将军治军自有一套;听闻在将军营账里立有佛像;日夜供奉。”
    何长瑜压着话声的道:“王将军不打食的;如果谁被编入他这军;那真是惨喽;在他那里待一年;都没有半点收获军功的机会……”
    “此话怎说?”一众新队主皆是疑惑;而忠叔驼背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何长瑜就解释了起来。
    所谓“打食”就是北府主动出兵;渡过那条名为“将军江”的大江;进去北域边缘溜达;袭杀所遇到的妖魔;因而各人凭着各自的战绩表现而得军功。
    这是北府兵常年最普通的活动;好剑不但要磨;也要出鞘;才不会生锈。靠着这些“打食”;新兵变老兵;老兵又更厉害;北府兵才会保持着这恐怖的战斗力;而且也才会一直按压着北域妖魔的气焰;让它们始终不得安生;成不了气候。
    想要升官;想要变强;就必须勤加打食。
    这都由一军统帅来作安排;孙无终军几乎一个月两三次;但是王恭军;却从来都不打食也许不是从来;听说前几年有过一次;结果在北域“深入”十里不到就班师回府了;妖魔没打着;他王将军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
    此事自然是贻笑大方;但王将军没有知耻而后勇;非但没有;还从此半步不过江了。
    所以在他军的幢主、队主;几年前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焉能不散漫?
    “我们应该没有人会被编入这里吧?”听罢之后;顿时就有谢氏子弟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都督怎么会”何无忌摇头;对自己舅父很有信心。
    “我看也不会。”谢灵运微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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