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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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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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屋里人都退却后盛夕钰下榻在屋里走动,抬眼细瞧这屋里的装饰,流苏帐,琉璃灯,轻纱罗幔这些个物事从未在她的屋中出现过,此一时乍然全现竟有些恍惚,如梦境一般。身子轻飘飘来去如风一般,是大病无力的缘故。

连轻垂于身前的青丝都令她觉得异样感觉,原来她也有一头令人艳羡的发丝,素手拈起一缕发丝又松开。

她是女子了么?

身上的罗裙为何她会觉得如此怪异?果真如临江所言,着了几日男儿装便将自己当成男儿了。一想起临江,盛夕钰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有几许踉跄不稳,手赶紧撑住厅中桌面缓过那一阵闷痛时面色已然煞白,额上细汗密布,微微气喘。

“姑娘--”少时,叩门声响起,是兰君颜的声音。

盛夕钰刚动唇却垂眼见这一身衣裳快走几步欲换,然而几步后又停下,她这身份谁还不知?既已知为何还要再做掩饰?

门外兰君颜等了半晌不见里头动静,便再唤,“姑娘,君颜可否能进?”

“进……”盛夕钰为掩饰那一抹心慌即刻出声,然而却又不是她心中所想,以致兰君颜推门而入之时她面上表情极为错愕,而即刻错愕被尴尬代替,随即笑得勉强,道:

“我这样是否,很奇怪?”

她自小被扮作男儿,犹记得年岁极小之时母妃在房里背着父王偷偷于她梳了发式打扮,也仅在那偶尔的一时换上过女儿装,到如今已是多年不提,。而在此刻,难免她会觉得怪异。

兰君颜一脚踏入门之时抬眼看她,却生生愣在当下,连脚下步子都忘了挪动。厅里的女子蹁跹而立,因屋内炭火足而温暖如春,她身上也仅仅着了件极简单的白色衫子,丝带将柳腰芊裹勾勒出娉婷姿态,剪水秋瞳中一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更是我见犹怜,且看她素颜未抹任何粉黛却依然眉目如画,颠倒众生。

盛夕钰见兰君颜愣在那方,自以为这身有欠不妥,慌忙转身道:“我就知道很奇怪,我即刻去换……”

自己也乱了,毕竟女儿装来她自己也不自信,自己都尚觉不妥旁人岂会自在?还是换回原来装束好,唉,也因奚夫人一片心意未与她商量便她身份揭穿,她昏迷不醒自是应对不及。

兰君颜微愣,即刻入内,因急切而卷入一股寒风,盛夕钰身侧一凉兰君颜伸手拉住她手腕固执不放,盛夕钰后头看他。兰君颜紧绷的面颊有丝动容,接而道:“别,很美,真的很美!”

他重复着。

盛夕钰站住身子,伸手推开他钳住手腕的掌笑得不自在,道,“可我自己觉着不好,还是换原来的衣裳自在。”

兰君颜怕是从未如今日这般越矩过,快步上前拦住她,令慌乱的人儿撞上他这堵肉墙,峨眉微蹙,兰君颜道:

“多穿几日,便也习惯了。”

盛夕钰即刻推开,若是男子她此时应对自如,可这身女儿装实在给她太多束缚,多做一分便越矩于理不合,少做一分又显得生疏,生生叫她为难。

本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却要硬着头皮请兰君颜坐,道:“兰君来可有事?”

兰君颜听她称呼未变心下当即一颤,这是她对后院男儿之称,而在这途中对夜千痕与楚临江都改了称呼直唤其名,唯独对他却不改,似乎他与她还是不同的?道不明是喜还是忧,只紧紧将她凝望。

然而兰君颜所想,却不是盛夕钰思虑之处,只是顺口未曾多想如此称呼有何不对,却是兰君颜多想了。

“为何拒绝奚城主的提议?王昭告天下,先王盛夕钰已殁,你始终要……”

“改名换姓的苟且偷生是么?”盛夕钰接话道,仅仅这片刻功夫她便又恢复曾经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洒脱如初。前后如此变化怕是连沉思的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兰君侧目将她凝视,她果然是不同的。

“如何此般挖苦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么?”兰君颜低声呢喃,她的好贵在她这分浑然不觉,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不刻意,却是这般特别。他也总算知道为何盛金帝宫中那位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竟连彼此身份都不顾忌……

“你在想什么?”盛夕钰应了话却久久未见他回应,侧目看他,他却已然神思远游。

兰君颜一愣,面上几许尴尬,为掩饰那分不自在转而提壶与她斟茶,茶入杯中即刻芳香四溢,道,“适才说什么?”

盛夕钰笑出声,一派自得,捻起茶杯轻嗅,笑道,“我道,我本是被君上逐出宗谱之人,即便复了爵位又封君王,亦未提重归宗谱之事。只怕王杀心未灭,而我所在之处终会祸及于人,倒不如趁此机会运走他乡,重新过活。”

兰君颜面色凝重,看向她,半晌忽而道,“姑娘对圣上恐多有误会,还是……”

“兰君如何开始为君上辩白了?你可是他要缉拿的头号钦犯呐。”盛夕钰打趣道。

然而盛夕钰这无心之言却令兰君颜面色大变,盛夕钰看向他缓缓敛下笑容,“兰君可有事瞒我?还是你已……”

“并未!”兰君颜脱口而出,急切之色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

盛夕钰微微点头,她这是怎么了?如何在历经生死之后变得如此敏感,竟开始怀疑身边之人了?

摇头,轻叹一声,兰君颜见她颜色不大好,便道:“我先去了,姑娘好生休息,莫多想,奚城主此处暂时还是安全之地,待养好了身子姑娘若执意离去,君颜定会天涯海角相随,不离不弃。”

盛夕钰抬眼看他,适才那抹疑虑顿然飞逝,浅笑嫣然,原来她想听的竟是此话来哉,是吧,也知女儿家心思难琢磨,竟连自己都无法看透,想来是极愿意听旁人言好话。

兰君颜见她笑得如此释然,继而也陪着笑,然后转身退下。

三日后,夜宴。

盛夕钰若为奚城主的义女出席,那便无可厚非,然而她这身份既非朝廷官要,也非亲戚族人,来此处身份上甚是尴尬。

进封之礼她并未参与,只待前来贺喜的宾客三跪九叩入席之后,她才姗姗而来。奚夫人似乎一直在等她,见她与清月二人携伴而来即刻甩下周围官家女眷迎向她二人。

“王妃金安!”盛夕钰与清月行礼道。

这礼数也多亏清月在屋中提点,此时才未叫人瞧了笑话去。也因她是个心思灵巧之人,这些个礼数虽生疏练习几回后便做得也有模有样。

奚王妃见她二人仪态万方娉婷而立,眼下是越瞧越喜欢,眼里那抹惋惜亦越发浓厚。紧握二人之手不放,带着她二人于前来贺喜的夫人女眷们见礼,十足已视她二人为己出。

盛夕钰眉目如画仙姿佚貌,清月冰肌玉骨秀外慧中,二人往人群一站即便简单的妆容与衣裳便也轻易艳压群芳,惹来不少艳羡与瞩目。

盛夕钰到底不习惯被女眷围着,中间寻了个理由便离开。本欲拉着清月去后院看梅,听闻府里别处的梅都不如大公子院里的梅开得好,也争得这一时机好去瞧瞧。

清月自然知道中场离席是多失礼之举,然而盛夕钰本是个随性之人,她若不愿便无人能勉强,心里叹道:罢,在这襄阳城终究不会久留,如钰儿所言,如何要顺了别人之意而令自己不快?

当即便由着盛夕钰将她从席间拖走,悄然往大公子院落去。

“都在前院吃酒,怕是院门落了锁,我们如何进去?”清月跟着盛夕钰小跑,刚调理好的身子哪比得盛夕钰这般生龙活虎?自然几步后便已开始气喘。

盛夕钰听得她此话当即好笑,回头道,“你且放心,定有那不甘寂寞的梅探出墙头来,我只好奇那白梅的模样,盛都见的可都是红梅呢。”

清月与她相视一笑,道,“慢些,钰儿,我有些累。”

盛夕钰缓下脚步,拉着她慢走,边道,“开春了我便教你些拳脚,你这身子须得好生连连,太弱了容易染病,苦的还是自己。”

“是!”清月笑着回应。

冰天雪地中,两位绝世女子迎着寒风站在院墙下仰望出院的白梅,盛夕钰有几分眷恋的看着,不知梅生可有见过这白梅,他若见到,不知会如何高兴?

清月有些受冷,侧目看盛夕钰,却见她脸上的笑凄美哀伤,轻声叹息,是又想起梅君了吧。可惜了,那个如红梅绽放的男子,亦是她最放心不下之人,然而却走得那般匆忙。

清月扬起浅笑,道,“如今看来,梅君倒是个有福气的。”

盛夕钰微愣,侧目与清月相对,竟又被她猜中心思。

清月道:“梅君走得匆忙,不幸却亦是大幸,免了这一路的奔波之苦,他那么个妙人儿怕是受不下这些苦头的。”

盛夕钰眸色暗下去,是啊,梅君去得匆忙却也是大幸,离开之后该有的礼数全都做了周全,而临江就……

已过了月余,也不知千痕如何了,望上苍给条生路,她盛夕钰愿折寿十载换得千痕一命。

“钰儿,别难过了,至少,我们还活着。”清月轻拭她面上滚落的泪滴。

盛夕钰忽而笑道,“我并非难过,我是庆幸,至少我给了梅生一个好的去处,我这一生也并非全对不住身边之人。”也并不是那么、无用之人。

看着身边的清月,执手相握,这个曾经娇弱寻死的女子,如今却已经破茧成蝶变得如此坚强了,她刚经历丧子之痛,却依然如此坚强。

“姑娘,姑娘可算找到你们了。”素言的声音由远及近,喘着气跑来。

盛夕钰目光看向素言脚下,这丫头脚程倒是轻便了不少,若非是常年跟在她身边之人,以月前跟在她身后狂奔之态,怕是定会令人误以为她怀绝技了。

“何事?”盛夕钰抬眼而去,廊子上一应婢女提着灯笼而来。

素言道,“王妃在找姑娘呢,问了好些人,可急坏了。姑娘快些回去吧,这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身子。”

盛夕钰忽然道,“素言你瞧,大公子院里的白梅开得多好,比我们王府的梅还开得旺呢。”

素言当即陪笑道,“是啊姑娘,王府的白梅可从未开得如此旺过呢,想来是树种不同的,若姑娘喜欢,明儿我就向大公子请示,于姑娘折些回去。”

白梅?

“嗯。”盛夕钰轻巧脱开素言扶她的手,淡淡回应。与清月二人互视一眼,并不多言。

上了廊子时兰君颜神色慌张的出现,“姑娘岂会来了大公子这边?王爷正四处寻你。”

盛夕钰轻笑,道,“我如何成了如此紧要之人了?月儿你说说是为何?”

清月莞尔一笑,“钰儿如此聪颖都猜想不透,我如何得知?”

便是一旁掌灯的婢女道:

“席间来了位大人物寻着王爷要见姑娘,王爷命王妃寻你,府里奴才这半会儿都将姑娘好找呢。”

“哦?来了位大人物。”盛夕钰反声道,清月亦同微微蹙眉,皆在猜想这大人物究竟是何人。

盛夕钰忽而侧目对兰君颜道:

“兰君你瞧,大公子院里的梅开得多好。”

兰君颜侧目望去,簇簇白梅探过院头迎着风雪开得正旺。兰君颜不言有其他,当即道,“原来姑娘是为白梅而来,想来树种不同,盛都可没有白梅呢。”

盛夕钰当下轻笑,牵着清月往宴席间去。

而身后素言却大变了颜色,低声道,“盛都没有白梅……”

兰君颜回头给她一记狠眼,多事的奴才!

盛夕钰手握清月,手上越发用力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此素言非彼素言,她的素言呢?她那心灵手巧的单纯女子素言呢?心里忽地一痛,身形微微踉跄。

清月在过赤水前便已提醒她留意素言与兰君,却因当日事态紧急疏忽了此。怪不得,追兵来得那么突然,素言同样不会功夫,会那几招花拳绣腿形同摆设,而她却在万剑舟头安然无恙。

“钰儿,”清月轻声唤她,盛夕钰深深吸气,稳住心神,回握她的手,轻声应着:“嗯。”

穿廊而入,然而盛夕钰却瞬间伫立廊间,双眼直直望向席上那面带玄色面具的男子,即便他静坐,那浑然天成的霸气依然外露无疑。只见他与襄阳王平坐,然,他的气势却足足狠压襄阳王,席间他是众目焦点亦是宾客敬畏不敢举杯之人。

他似若有所觉,双目寒凉之光从玄色面具下迸发而出朝盛夕钰的方向精准射来。盛夕钰身形一震,拉着清月转身落荒而逃。

他来了,他亲自来了,他果真还是不放过她,亲自来了!

清月不明所以,却依然随着她快跑,出了前殿候在院里的兰君颜和素言当即迎上前:

“姑娘,出了何事?”

盛夕钰抬眼看向二人,略微思忖,“走!”

兰君颜侧目回望,难道……

当即跟着盛夕钰离开,来不及准备别的,四人别开府内下人从后院离开连夜出城。城门今日未关,是因着襄阳王府内宴客,须得宴会散去时城外宾客出走后方才关城门,也因此盛夕钰等人出城时未被阻拦。

盛夕钰两骑出城,在这时候她不能将素言扔下只能一同带走,然而又恐兰君颜不知素言底细不曾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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