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以若看看睡着的朵朵，指指门外，“我们出去说吧！”
“那来我的办公室吧！”
苏沛余的办公室整洁几净，一尘不染，办公桌上的一盆文竹，郁郁葱葱，枝叶棉柔。
“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游以若紧张地双手揪紧了裙子，裙摆被蹂躏出大片大片的褶皱。
苏沛余表情黯然，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以若，你的肝不适合不适合朵朵！”
游以若全身一震，眼底闪动着黯然流离的碎光，空荡荡的心口，盛满了浓浓的酸楚，正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筋络，已然不知什么是痛了，她怔愣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我是朵朵的妈咪，为什么我的肝不能给她，为什么？”
第120章 救朵朵可以，满足我有条件
游以若全身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冰冻凝结，丝丝寒气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瑟瑟颤抖着，似乎将她整颗心脏都剜去了，心脏都不会跳动了。濡湿的睫羽氤氲了一层迷离的湿气，红肿的眼睛再次被泪水侵袭。
苏沛余看到她这样，上前一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以若，你冷静一点！你患有胆汁郁带，你的肝脏不能移植给朵朵。但我会竭尽全力找出适合朵朵的肝源！”
“我知道谁的合适。”游以若怔怔地说道，眼眶中凝蓄着冰寒苦涩的泪水，表情隐忍。
“你说的，不会是陆云翊吧？”
“就是他！”游以若点点头，“朵朵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他的肝一定合适。我现在就去找他！”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苏沛余脱下白袍，“我陪你！朵朵不用担心，护士会照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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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苏沛余不停地按着门铃。
“睡啊？”日上三竿，陆云翊才从被窝中钻出来，揉着迷蒙的睡眼，抱怨着走出开门。他一身酒气，头发蓬乱，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西服，上面布满了褶皱，显得狼狈憔悴。
他一拉开门，看到游以若，杵愣了两秒，“你……你怎么？”才几天不见，游以若瘦削了一圈，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着愁虑，翦水秋瞳盈满了泪水，将眼眸洗得更加发亮了。
“朵朵生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游以若有气无力地说道，语气微弱，似乎提不起神来。
“朵朵生了什么病？”陆云翊紧张地睡意全消散了。
“先天性肝豆状核病变，唯一治愈的方法是肝脏移植，我的肝不适合。希望你看在朵朵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救救她。”
“那就用我的肝好了！”
“你同意了？”游以若惊愕地盯着他，以她对陆云翊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爽快地答应才是。
“朵朵是我的骨肉，难道我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病痛的折磨吗？”
游以若感激地拽着他的衣袖，“谢谢，谢谢你！”
“咳！咳！”屋内传来两声冷厉的咳嗽声。陆云翊惊惶地往屋内望了一眼，神情复杂。
游以若压低了声音，“是顾雅柔吗？”
“咳！咳！咳——”咳嗽声越来越响，明显带着几分的警告含义。
“以若，我去梳洗一下，你等一会儿！”说完，“碰”一声，陆云翊果断地关上了门，似乎屋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姗铃一手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拿着两只酒杯，身上穿着一条抹xiong小短裙，腿上的黑色丝袜勾破了几个洞，脸上妖艳的妆容已经化开，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肩头。嫣红的唇勾起一抹轻笑，“庆贺一下！”
昨晚，陆云翊在泡酒吧的时候遇到了何姗铃，两个人开始拼酒，一直到酒吧打烊。酒吧的工作人员只有在陆云翊的身上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和钥匙，误认为他们是情侣关系，所以就把他们两个都送到了这里。
“庆贺什么？你什么意思？”陆云翊跑进浴室，快速洗漱。
“你不觉得上天带我们不薄，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机会就这么来了。”何姗铃后背倚靠着浴室的门，自斟自饮。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机会？”
“我都说成这样了，你还不明白，简直笨得跟一头猪一样！现在是游以若有求于你，不正是你提出条件的大好机会！”
陆云翊快速冲了一个澡，刮干净胡子，头发梳理整齐，跟刚才颓废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管怎么说，朵朵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救她！”
“你难道心甘情愿当冤大头？你用自己的肝救了朵朵，而游以若和楷濯结了婚，到头来，朵朵只认楷濯爹地，而你，在她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执意要游以若回到你的身边才肯救朵朵，以游以若的性格，她会不救朵朵吗？会不答应你吗？”
陆云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何姗铃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你们一家三口重新团聚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
陆云翊推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邪魅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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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沛余亲自做的检查，陆云翊的肝和朵朵完全匹配。
游以若悬着那颗心脏总算稳稳着落了，缓缓阖上了眼，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在她绝望的时候，总算开了一开窗，让她又重新见到了丝丝缕缕的阳光。游以若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经过这番波折，游以若筋疲力尽，快要虚脱了。
“陆先生，我现在就去给你安排病房，。”
“且慢！”陆云翊叫住了苏沛余。
“怎么了？你对病房有什么要求吗？”游以若询问道。
“我可以割下一片肝叶，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游以若皱皱眉头，凝视着他，“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陆云翊抬起手，缓缓指向她，“我要你！”
游以若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全身震得无法动弹，眼睛瞠圆，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黑色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无限扩散开来，宛若一个黑洞要将她吸食进去一般。
“你要我？”虚弱的声音如游丝般无力。
“对！我答应肝脏移植的条件就是——你要回到我的身边！”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救自己的女儿，还谈什么条件不条件，你还算不算是男人！”苏沛余火冒三丈，冲上去就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一扬手，抡起了拳头——
游以若的心底被悲恸交织缠绕着，如一根一根锋利的钢丝，嵌入了她的血肉，她颤抖地双腿缓缓弯曲，膝盖碰撞着冰凉的地板发出震耳心颤的声音。
第121章 即使我会下地狱，也要拉上你
冰凉的泪水宛若一颗颗晶莹的水晶珠子，滴落在沁冷的地板上，溅出朵朵泪花。唇瓣颤抖，梗塞的喉咙逸出悲凉的声音，“朵朵是你的女儿，难道救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为什么要来逼我，难道要把我逼到了绝路，你才高兴！你已经毁了我一半，难道要把我毁得彻彻底底，你才甘心……”
陆云翊挥掉苏沛余的手，咬咬牙，狠下心，冷魅一笑，眼镜飘闪过邪肆的寒芒，“是你把我想象地太伟大了！现在决定权在你的手心，朵朵和宣楷濯，你只能二选一，你要朵朵活，那么必须回到我的身边，你要继续和宣楷濯在一起，你那你眼睁睁看着朵朵……”
“以若，你不要听从这个人渣的话，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有合适的肝源，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
朵朵和宣楷濯，二选一。一个是她的心头肉，一个是她的此生挚爱，无论如何选择，都是硬生生地剜着游以若的血肉。
“呵呵……”游以若发出一声凄凉的冷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结婚六年，我顺从着你，依惯着你，甚至成全你和小三，净身出户，难道我做得还不够，为何你要如此苦苦相逼？你拿女儿当筹码，不怕下地狱吗？”
就是因为她太好了，和顾雅柔一对比，陆云翊才追悔莫及。他将到手的幸福，一点一点撕毁，现在他要慢慢找回来。陆云翊蹲在她面前，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即使我会下地狱，我也要拉上你！”
游以若愤愤地挥打掉他的手，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恨你！”
“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恨也不赖！”陆云翊站了起来，“我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而朵朵可等不下去。”
“你这个混蛋！”苏沛余一扬手，一拳挥打在他的脸上，眼镜飞了出去。
陆云翊抹抹嘴角逸出的血丝，“你最好下手再重点，打得我肝脏出血，那样的话，我的肝脏也不适合朵朵，以若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你……”
游以若拦住了他，“沛余，让他走！”
“我就知道，以若，还是不舍得我被打。”
游以若冷睇着他，“我是不想脏乱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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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以若不想让朵朵在冷冰冰的医院过生日，把她接回了家。苏沛余放心不下，他派了两名护士陪着朵朵。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粉粉的气球和彩带，一个大蛋糕摆在餐桌的中央，蛋糕的中央画了一只美羊羊。
苏沛余在客厅给气球冲氦气，系紧，手一松，粉色的气球摇摇荡荡飘向天花板，好像吹出来的泡泡，竞相扑向天空。
“沛余，气球差不多了，你休息一下吧！”游以若穿着围裙，端出一大盆炸酱面。
“那我去看看朵朵还没有睡醒。”苏沛余一打开门，就听到了朵朵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姨，我再给你画个戒指吧！”
“我说了多少次了，是姐姐，姐姐。”
“坏话！应该是阿姨，阿姨。”朵朵和护士一直在争论着。
苏沛余走过去抱起朵朵，“想不想吃蛋糕？”朵朵虽然瘦了一些，但气色还不错。
“想……”她拖长了声调。
“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来。
朵朵眼睛一亮，大叫一声，“是爹地！”她拍拍苏沛余的肩膀，“快点放我下来。”她急切地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美羊羊、喜羊羊和灰太狼排排站，他们手中都拿了一个礼物。
“朵朵谁啊？”
“妈咪妈咪，美羊羊它们来我们家了。”朵朵牵起“美羊羊”的手，“你们快点进来！”
游以若愣愣地看着这三个庞然大物，“你们是……”
“喜羊羊”眨眨眼睛，“弟妹，怎么连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大帅哥都认不出来呢？”这么自恋，除了程慕邢第一，谁还敢认第二。
“那么……”游以若将目光投向灰太狼，“你不会是啓秩吧？”
“我是被逼的！”闷闷的声音，一听上去就知道不是心甘情愿扮灰太狼，怪不得这只“灰太狼”显得病恹恹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游以若指指“美羊羊”，“那你是谁？”
“以若……”
一声轻呼穿过厚厚的棉绒飘逸出来，游以若全身一震，心跳了露了半拍。一声沉磁的声音轻易地掀起了她心底的惊涛骇浪，苦涩不断往上涌。她蓦地飞扑了过去，抱住“美羊羊”啜泣起来，“呜呜……”
朵朵斜仰着头看着他们，“原来妈咪也喜欢美羊羊啊。”
宣楷濯低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才两天不见，就如此想我了？”
游以若在“美羊羊”的身上擦擦眼泪，“你不是在德国，怎么会回来？”
“朵朵的生日，我怎么能错过。我调整了行程安排，包机赶回来，待两个小时我再赶回去。”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看到了你，怎么可能还累。”
“咳、咳——”程慕邢重重地咳嗽两声，“你们在那里你侬我侬，考虑一下我们这群大活人的感受！”
朵朵踮起脚，张开双臂，“美羊羊，抱抱！”宣楷濯抱起了朵朵。
灯光暗下，莹莹烛光跳跃，一个数字“3”绽放着璀璨的焰火，在生日歌声中，朵朵许下她的愿望，“我希望朵朵和妈咪，还有爹地永远在一起。”
游以若的心头隐隐作痛，仿若千万根尖利的刺扎入她的心口，一致着她的心跳，清冷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闪逸着烛火的幽光。
朵朵吹灭了蜡烛，她迫不及待地拆礼物，程慕邢送了一只黄金美羊羊，单啓秩送了一顶白金镶钻的公主皇冠，苏沛余送了一个天然紫水晶的摆设，而宣楷濯除了之前已经交给游以若的美羊羊吊坠，今天又带了一个礼品盒。朵朵一拆开，一张金色的小卡片掉了出来。
“楷濯，你为什么送银行卡？”
“反正迟早都是你的，趁我现在还有支配权的时候，讨好一下朵朵。”
朵朵端详着手中的金色小卡片，撅撅嘴，“什么东西？”随手一扔。
第122章 最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