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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萨德的语气中已经带上强硬。布吉不怀疑，自己还四肢着地，下一秒，萨德的手掌一定落在自己头顶。
手脚同时用力，膝盖也不用弯曲，不过眨眼工夫，布吉已经站起来，两手垂在大腿外则，两眼直视，腰肢绷得紧紧的。
晓明“啊”一声，张大嘴巴，这个怪叔叔站起来好快啊。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笨拙地摆弄成布吉刚才四肢着地的样子，小手小脚同时用力一蹬！站不起来？再蹬！还是站不起来。
晓明不乐意了，扁了小嘴，看向布吉，大眼睛水汪汪地，似乎在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哎呀，你还小，手脚无力，蹬不起来，找个东西扶着借力……”
“哼！”
布吉身体一抖，乖乖的，怎么把这个煞神忘记了，顾不上晓明可怜的小眼神，脸色一整，直视萨德。
“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照顾地球小婴儿。”
“谁下的命令？”
谁下的命令？这个需要命令的吗？布吉自然不敢反驳萨德，唯有乖乖回答，“潘立和我约了对战。现在潘立和贺兰在训练室对战，我受贺兰委托，照料地球小婴儿。”
萨德眼角歪歪，看向地面，意思不言自明。照顾小孩，需要在地上爬行。
“那个……”布吉想挤出一丝笑容，被萨德一瞪，吓得无影无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萨德转身走到晓明面前，伸手抱起小孩子。布吉看着，心肝都提到喉咙上，萨德大叔，你手劲大啊，轻一点啊。
萨德抱起晓明，翻过来，翻过去，看了两眼，眉头一皱，“不错。”
呃，布吉一滞，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居然就说一句不错。布吉偷偷看一眼晓明，只见小孩子乖乖把脑袋搭在萨德手掌上，小嘴巴一下一下蠕动，乖巧得要命。
布吉的脑袋轰一下炸开，太可爱了，一定要抱过来，一定要抱过来，好好亲几口。
萨德扫一眼布吉，把晓明塞给布吉，“看好。”转身离开休息室。
“小婴儿，来，刚才的表情再来一个。”布吉看好萨德消失在门口，立即一脸兴奋贴上晓明小脸。
晓明一扭头，重重哼一声。这个怪叔叔不是好人，看自己被欺负了，居然不帮忙。挣扎着，从布吉怀里爬下来，爬到长背椅边，抱了贺兰刚刚塞给他的耳机，嗯嗯啊啊，继续哼歌。
布吉站在休息室，伤心了，自己居然被地球小婴儿……无视了。呜呜，不是他不想救他啊，那个是萨德，司令官身边的萨德啊，全宇宙舰精神力等级最高的两人之一，自己用什么去救啊。
第十一节 鬼脸（三）
宇宙舰的医护员替潘立检查各项生理指数，下了结论，只是简单晕过去而已，不用担心。让贺兰陪潘立在这里坐一会儿，潘立苏醒后再回去。
没等上多久，潘立便睁开眼睛，看见守在身边的贺兰，只轻轻点点头，挣扎着起来。
“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贺兰上前要扶，潘立却摇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两人一路沉默，先领了今天分量的营养剂和晓明的牛奶，转道休息室接回晓明。
小家伙听歌听累了，歪了身子躺在长躺椅上，打瞌睡，发现有人抱起自己，忙睁开眼睛看，看见是贺兰和潘立，扁扁小嘴，不满意发出两声“啊啊”，似乎在说，现在才来啊，肚子饿了。
自从萨德走了之后，布吉使出浑身解数都被晓明忽视，正伤心着，突然发现小家伙要回去，大叫一声追在贺兰背后。一直追到贺兰房间前，喘粗气，一手捉住晓明小手，“至少你亲我一下啊。我可是亲了你好多口啊。”
晓明眯眯眼睛，不耐烦地把头埋在贺兰怀里。布吉看见晓明鼻翼一抽一抽地，忍不住又上凑上前去亲小孩儿。冷不防被一根手指头顶住脑袋。
“别闹别闹，我就亲一口。”
“别闹的是你。”
“啊？”布吉惊讶抬头，发现是潘立，这感觉不多对啊。上下打量潘立两眼，还是刚才看见的衣服，还是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如果之前给人的感觉像是面团，可以随意蹂躏，现在的潘立就像一把入鞘的刀，随时可以拔刀杀人。
“你晋级了？”精神力者的改变除了人生经历的洗礼，更多的事精神力等级的提升。如果潘立真是提升了等级，不对不对，布吉心里否定这种可能，刚晋升等级必然有得不稳定期，为什么他完全感觉不出来，不应该是一把入鞘得刀。难道他可以直接跳过不稳定期？布吉越想越惊心，看向潘立的眼神越发奇怪。
“我们要休息。”被人看了又看，潘立原来不好的心情更低落几分，说话的相当不客气。
布吉张张嘴，“明天我要和你对练。”
“明天是贺兰和古穆对练，我要看着孩子。”
“那后天。”
“好。”潘立不耐烦打开门，伸手想甩上门。
“等等。”布吉硬塞进一只手掌，手掌一翻，竟然变出一瓶牛奶，扭开瓶盖，淡淡的奶香飘出。既然明天看不到地球小婴儿，今天得多看几眼。
晓明揉揉眼睛，动动鼻子，“香。。。。。。”闭了眼睛，伸长脖子，去找奶香的源头。
“地球小婴儿，来亲我一口。”
晓明睁睁眼睛，伸出小手要抢奶瓶。布吉故意挪开一点，逗小孩子把小脸蛋伸过来。吧唧，亲一口不够，吧唧，再一口。
“呜呜。。。。。。”
未等布吉亲足够，晓明不给面子，张大小嘴大哭起来。贺兰一手夺过布吉手上奶瓶，闪身入房，布吉刚来得及啊一声，碰一声，房门已经在面前甩上。
“你怎么了？”刚才潘立的态度很奇怪，贺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潘立对布吉似乎很烦躁。
“我不知道，就好像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不喜欢这种感觉。”房间内只有贺兰，潘立心情好了一些。
贺兰轻轻拍醒晓明，喂小孩子喝牛奶，“这瓶应该是布吉今日的，他给了晓明，自己可就没了。”
“布吉说我晋级了？我怎么没感觉？”
贺兰让晓明自己抱了奶瓶喝，自己取出显示仪，让潘立做测试。测试结果一出来，两人同时吃一惊，“六级？”
居然连升两级，从四级潜力直接跳升未六级，这速度太快了吧。贺兰看向潘立，原来鬼脸对潘立的影响非同一般，心病一除，原来被压制的等级立即飙升。
“六级？”潘立看看自己双手，看看贺兰，整个人如坠云里，“这仪器不会出错吧？要不要再测试一次？”
“后天和布吉对练一次就知道。”贺兰收拾东西，“你把事情想通了，精神力等级上去是肯定的，以后说不准上升得更快。”
“但，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使用？”潘立在空中挥舞两手，“对战？怎么对战？”
贺兰拉出细线，慢慢向潘立飘去，“能感觉到吗？”
潘立闭目感受了一下，“有，在这里。”手指点向细线所在。
“尝试捉住它，或者阻挡它前进。”贺兰操纵细线不紧不缓前进。
潘立静静想了一会，贺兰不催促，任由细线以几乎蚂蚁爬行的速度前进。
“为什么要捉住，阻挡前进？”潘立侧侧脑袋，“为什么不是直接。。。。。。吞噬？”
吞噬？为什么不直接吞噬？
贺兰张张嘴巴，哑口无言。精神力对战，从贺兰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到现在，哪一个不是想办法阻挡，或者拟物化攻击，从来没人选择吞噬。或者不是没有，只是贺兰现在见识的层面，未曾碰到而已。
吞噬！贺兰想起那张鬼脸，面对攻击时，张大的嘴巴。
“你是要把我的精神力吞了，变成你的吗？”吞噬后的精神力能否被对方使用，贺兰不确认，却想从潘立身上知道答案。
潘立显然被问住了，绕绕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其他太麻烦了，吞噬。。。。。。”潘立张大嘴巴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不是更简单吗？”
“吞下去，要消化。你可以消化？”
“我去看看那本笔记本。”
“这事不急，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现在先睡觉。”贺兰抱起晓明，脱下外衣，拿条小毛毯搭在小肚子上，转身要到洗手间打湿毛巾，见潘立愣坐在椅上。
“你怎么了？”
潘立摇摇头，“我会努力！我一定会！”投向贺兰的目光带上几分渴望。
“我知道，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贺兰轻声安慰。
等贺兰从洗手间出来，替晓明擦了小身板，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却看见潘立捧了笔记本。贺兰放轻了手脚，把晓明挪到最里头，自己侧躺在中央，留下外面的位置。
“早些睡，别看太晚了。”
潘立抬头，点点头，继续埋头苦读。
第十二节 领悟
一夜无话。
次日早晨，贺兰和潘立依约来到训练室。等候在外的古穆，多看了潘立两眼，点点头，却不说话，推门进入训练室。
贺兰把晓明交给潘立，“让他听听音乐，你可以专心看书。”
潘立眼眶下两个黑黑的圆圈，勉强笑笑，抱起晓明进入休息室。
当日的对练，依然是贺兰占据上风，但是依旧没能顺利晋级。门框已经摸到，踏出去的那一步依旧找不准方向。
精神力等级的晋升，其实就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当量不足够时，质自然没办法顺利转变。
贺兰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的位置。已经触摸到晋级的边缘，精神力的蕴涵量却不足以突破等级的界限。
想通了这点，贺兰也不急于通过对练来提示等级。对练固然能掌握不少精神力对战的招式，增加经验，甚至能通过经验，找出对方的弱点，一举击败对方，但击败对手现在不是贺兰最需要的。
一个水缸只有半缸水，无论水缸怎么晃动，始终也是半缸水，翻不出多大的变化，水永远没办法溢出水缸。但当水缸装满了水，只要稍微晃动一下，水就能溢缸而出。这就是区别。
贺兰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中走出很多人半辈子也无法走出的歧路。战斗方式和精神力等级，谁更重要。
改变训练方式，贺兰婉拒了古穆提出的继续对战要求，每天待在休息室，练习贺家心法。贺家心法要求练习者对自然的领悟，对自然万物进行平等的交换。身在宇宙舰中，贺兰有了另外一番感悟。
思绪随细线，慢慢离开身体，细线变淡，漂浮在空气当中，随着气体的流动，慢慢往不同方向延伸。随着细线的延展，脑袋里渐渐出现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小人，有些颜色比较深，有些颜色很浅。小人在来回走动。
那些是舰队里的工作人员吗？贺兰心念一动，猛然在某处看见一个浑身暗红的小人。就在贺兰看见他的一瞬间，细线突然传来一阵颤抖，似曾相识的颤抖。
是瑞雅！
果然，小人就是舰体上的工作人员，红色代表的就是他们的精神力。
贺兰急促收回细线。有过两次交手经验，贺兰知道随意用精神力探测别人，可是要遭到攻击的，除非你比对方高级，探测了别人，却不被发现。现在她和瑞雅的等级来看，要探测瑞雅而不被发现，可能性简直就是为零。
及时收回细线的贺兰没“看见”驾驶室内，瑞雅回头看向细线退走的方向，“似乎是走出来了，嗯嗯，没走弯路。挺不错。”
“瑞雅，你在说什么啊？”卡蓝凑到瑞雅身边，眼睛同样瞄向细线退走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刚才，有人探测你？”
“需要重新排查舰队成员吗？”诺罗听见两人对话，吓了一跳，宇宙舰中居然有人敢对瑞雅发出探测。什么人做？有没阴谋？一连串可能性迅速占据诺罗的大脑，同时大脑自动分析出各种应对方案。
瑞雅不以为然挥挥手，示意两人不用紧张，心里却转过一个念头，八级的精神力探测，诺罗怎会感觉不出来，十二级的卡蓝为什么不确定？贺兰掌握了什么？还是借助了仪器？
想到自己带回一个潜力无穷的人，瑞雅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卡诗雅待在三级文明的位置，已经太长时间了，卡诗雅需要一批可以带动他冲破文明等级限制的人。一批足够强大的新生力量。
驾驶室内发生的事，贺兰没有看见。飘附在空气中的精神力慢慢收拢起来，顺着通道，向休息室四周扩散。
贺兰突然“看见”一个半身高的观察窗。观察窗在休息室后半段，不是平日往来必经的道路，所以这个观察窗是贺兰第一次看见。
窗外，漆黑的夜空，无数的星体漂浮在空中，远远可看见数个发光的星体。
心随意动，精神力收拢成线，探入观察窗，薄薄一层依附在观察窗上。
下方，无穷的黑暗，上方，悬浮的石块，静止在空中，仿佛千万年安静不动。宇宙的无尽，黑暗，仿佛一切的危机都藏在黑暗中，等待自投罗网的人、宇宙舰。
同样，无边的宇宙，无穷的生机隐藏在黑暗当中，远方那些发光的星体，是否和地球一样，蕴涵了生命了力量。
贺兰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