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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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桃花-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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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亲自去。”初沉抱拳,退下,即刻就要去。

秦春站在窗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明月孤影,半窗西风。

更夫敲过三更,初沉还不见人影。秦春和衣而立,悬着的心一直不曾放下。天色微凉时分,秦春一双眼睛已经成了金鱼眼。初沉闪进屋里,跪在秦春面前。

屠去了思念的长夜之后 ,秦春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尺素白。

“我到的时候公子已然……”初沉的话只说了半句。提着剑,满身是血。

秦春的理智在瞬间崩溃,冷笑地念着一句话:“柳如生,你真是连一天也等不了了。”眼泪肆意从眼眶中流淌而下,划过他曾经轻吻过脸颊和颈间,落进无声的黑暗里。

偌大的行季,无人再唤一声春儿。

一夜之间,吕府被白绫淹没,似是辜月的雪天,肃杀了一城的姹紫嫣红。柳如生走在前头,身后的人马一脸端庄。马车之上赫然一口黑色的棺木。秦春一眼的血色紧紧盯着棺木。

柳如生吩咐人抬了进来,冲着秦春拱手:“狱中暴毙,实难预料。”男子的话冷得似结了霜般,对着秦春的眼睛,心里的痛难以抑制。

秦春笑得凛然,行事似男子般凛冽,吩咐了下人,就冲柳如生摆摆手:“多谢知县大人,为了家父奔波了这一趟。秦春无以为报,还请大人进屋喝杯茶歇歇脚。”十道指痕,一颗残心。

柳如生叹了一口气:“不必恨我,一开始,你知道我绝不会放过他。”

秦春昂着头笑得很是诡异:“大人,请。”女子的话里带着加重的怨气,柳如生无奈摇摇头,踱进府里。

今日的吕府似是冥地阎殿,柳如生不觉打了一个寒战,转身看着身侧的女子笑得那般的不真切。

秦春跪在吕沛竹的灵前,脸色素白,微微眯起眼,柔声叫了一声:“沛竹。”

一杯莲子茶,一腔苦涩泪。

柳如生坐在后厅,秦春奉了茶进来。柳如生端着茶碗正要喝茶。秦春拍拍手掌,一队隐卫闪出人影,手里提了剑。柳如生的手颤了一颤,茶水溢出。

秦春坐下,冷颜道:“茶里下了毒。柳大人今日可选个死法。服毒,白绫,或是由隐卫动手。”

“秦春!”柳如生闷声道。

“你也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秦春扯着嘴角起来,一样的桃花面,一样的桃花眼,今日的你,为何多了一分绝望的狰狞?

怀揣着吕石君身前留下的亲笔信,柳如生的后脊渐渐发冷。吕石君确实是自杀,而原因的确不是因为无法回去,而是因为秦春落子的毒,是吕石君亲手下的。而后来的局,是吕沛竹布下的,依旧是为了秦春。

完结章:杯中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在番外,

争取明天发出来,文中还有些没有解释的问题,要在番外里解释下,比如吕怎么就莫名其妙去了春楼,嗯,透剧到此。

这孩子不沾生的真痛苦,想来这文应该不虐,基调还算轻松的吧(抱头)…

嗯,看文的都飞吻~时值清明时节,烟雨蒙蒙,雨水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愁了一路的行人。

牧童短笛断心肠,又是一年念萧郎。

素服的女子站在墓碑之前,垂袖而立。细语打在微湿的碎发上。一柄十四股的油纸伞撑起,一方昏黄,一方晴朗。

“如生。”秦春抬头,眼里的柔波阵阵,弯着腰备下各色的点心,烧上三柱清香。青烟袅袅,熏的人的眼泪又出了一阵。

踏上枯叶,柳如生将手里的伞收起,拱拱手:“一路上多加小心。”

秦春点点头,回头看着吕沛竹,十指相扣,这一次,没有人会放手。吕沛竹抱着秦春上马。两人一骑,勒着缰绳,缓缓而行。

秦春将身子倚在男子的怀里:“沛竹,再叫我一声春儿,好吗?”

“春儿。”吕沛竹温柔的声音总是能溺死人。秦春走得困乏了,蜷在男子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吕沛竹找了一家客栈,抱着秦春下马。小二一脸殷勤地迎了上来:“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找间上好的房间。”吕沛竹的声音低了几分,秦春睡得比往常要沉些。

小二一路带着吕沛竹上楼,一边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姓王。”吕沛竹微微一笑,吕沛竹已死。

“王公子,您一路风尘可要小店备些小菜吃食。”小二抓住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暂且不必了。”吕沛竹将秦春放在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回头打发了小二。坐在床沿边上,女子的手一直未曾松开。这几日来怕是真的累坏了。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要强撑着办着吕沛竹的丧事,还要一手操持着将吕府的家业变卖。吕沛竹伸手抚过女子的桃花似的脸颊。

尽管是兵行险招,但只有这样才能金蝉脱壳。吕沛竹总是要死的,不是死在柳如生的手里,就是死在刺客的剑下。那么,还不如让柳如生来解决自己。

话要从顾道士的那一句:“不取也罢”开始说起。

那一日,吕沛竹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秦春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心里有了底,但不能与秦春说,接连丧子,怕她实在承受不住。能拖一日便拖一日。这一头拖着,那一头就派了隐卫开始查访是否有人已在秦春的身上下了毒,要打掉这个孩子。

细心查了饮食都未发现,吕沛竹心想若不会是临产之日会发生什么意外,才会落得丧子,就渐渐怠慢起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吕沛竹将要放弃的时候,顾道士又来了一趟吕府。指着行季的屋子说,这地方真是难闻。

吕沛竹听出了话中的含义,派人彻查,发现陈设在屋里的花里有毒。在花香的掩盖下,散着毒。这分明不是要取孩子的命,守了两日,动手脚的人就又来行季落毒。不是别人真是吕石君。

二月初二,吕沛竹带着初沉进了吕石君的屋子。两个人把话都挑明了说得干净。吕石君就给了吕沛竹一句话:“我要带秦春回去。”吕沛竹没有笑,把剑甩到了吕石君面前,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动手。”

吕石君走得很干净,握着剑的手一下也没有抖,笑着说:“我先行上路。”

后来的事情确实是吕沛竹做的,包括柳如生怀里的那一封信。

此事一出,吕沛竹心生一计,一石二鸟。他要做的事情已做完,那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而这一局棋里最重要的人便是新近的知县柳如生。

柳如生确实跟镇远将军出了城,带着对吕沛竹一腔的仇恨,宁愿卖身与男子身下,也要将吕沛竹扳倒。城门外,十里长亭,吕沛竹一身素服,伸手将柳如生拦下。将卢照月一手所做之事,和盘托出。头一次四九没有拦下柳如生,第二次,吕沛竹拦下了他。

事情清楚了,恩怨俱销,此时的柳如生已然知晓秦春想要的人除了吕沛竹再无二人。柳如生入京赶考,得了功名,吕沛竹一手包办,不日就入了宁波做知县。

秦春在吕沛竹的怀里渐渐醒来,看着男子略带疲惫的睡颜,心疼地伸手抚过。以后的日子除却了纷扰后,只有你我。

天已大亮的时候,两人一骑上了路,优哉游哉去寻两人的桃源。

正是仲春时节,桃花开得艳如浮云。吕沛竹随手择下桃花一朵,斜插在女子的发侧,轻吻上薄唇,羞红了女子一双媚眼。湖光山色,柳岸晓风,十指相交间是耳鬓厮磨下的相濡以沫。

风起涟漪小,桃花岁岁老,杯中桃花酒,不道白头早。

—全文完—

(番外)那年纪事:夹竹桃

十指相扣,君心未老。

拨开额前的碎发,一吻落下。秦春翻身,握起吕沛竹的手:“沛竹,为何你会喜欢我。”将手贴在胸前,再也不必害怕这样的温暖会消失在下一个黎明。

一簇翠竹掩映,几只鸣蝉嘶起了这一夏的想念。吕沛竹抱着秦春:“傻丫头。”

思绪凌乱,安逸的生活,你与我,已然足够。

那一年,吕沛竹十岁,吕石君六岁。

行季算不上吕府里最好的房子,却是最为僻静的院子。夏日炎炎,恶毒的太阳公公在烤熟了第四只知了的时候,吕小二(吕石君)一手提着烧鸡一手搓了搓鼻子,伸了伸脚进了行季。

吕沛竹自小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伏在案上看书,见吕小二进来蹙了蹙眉头,别过了头。

一只油腻腻的小肥手抓了只更加油腻的鸡爪子往吕沛竹的眼前晃了三晃:“嘿,想不想吃鸡呀?”满是汗渍的小花脸笑得像棵仙人掌,两字形容就是难看。

吕沛竹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小花脸不依不饶往床上一躺,撕着鸡腿往嘴里塞:“今儿早上娘亲带着我上了初云观,为我求了平安签。爹爹带着我上状元楼吃了冰糖甲鱼,说将来我准能中状元。啧啧,那甲鱼的味道呀,真当当是好呀。书呆子,你就没有这种命了。”

吕沛竹轻笑了一声,放下了书卷,转身就要出门。

“嘿,书呆子,本少爷叫你呢!你敢走!”吕石君说着从床上翻身下来,一双油手一把抓住吕沛竹的衣衫,笑得别样的开心:“你个破落货!爹爹就是疼我,不疼你,破落货,装什么样子!”说着就往吕沛竹的脸上给了一拳,“有种你找爹爹告状去,娘亲见了爹也不敢说话!本少爷心情好,来找你玩玩,你就这副样子,看我不打死你。”

正午睡的阿婆被叫骂声惊醒,急急忙忙跑进了行季,一看又是二少爷来找吕沛竹的茬,上前就扯住小花脸的手:“二少爷,别闹了,一会叫夫人知道了,又该训你了。”

吕小二提着吕沛竹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爹爹早上说了,娘亲以后要是再护着这个破落货就把他赶出吕府!”阿婆无奈叹了叹气:“二少爷别闹了,厨房里有凉丝丝的绿豆汤,你再不去,就叫馋嘴的下人都给喝光了。”

吕小二冲着吕沛竹怒目而视,龇牙咧嘴地吐吐舌头:“本少爷下次再来找你乐。”终于拍拍屁股走人了。

阿婆抱着吕小二跨过门槛,回头再看吕沛竹的时候,他正在屋里换下被印满了油爪印的衣服。阿婆扯过衣服帮着他换,吕沛竹只是笑笑地拒绝:“这些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阿婆心里泛着酸楚,心里的话溢上了唇边,该怎么说呢?

人道是表哥表妹,保准出事。当年小姐与吕成乔相好,两人约定等到吕成乔金榜题名之时,两人便成亲。谁想金榜题了名,肚子里也种进了孩子,仅仅等来了吕成乔的一纸绝情信。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泪水哗啦啦,人也走得干干净净。本以为二表哥吕成洌Р患魄跋咏砻萌⒔嗣牛萌兆泳凸耸鲈隆5纫徽糯赏尥蘖车穆琅嬷衲躺唐睾傲四且簧螅毂赖亓眩袷忝稹

吕成洌С粤艘淮窝瓢涂鳎焐喜凰担睦锖耷星小B琅嬷裨绞茄茫绞呛薜靡а狼谐荨5嚷佬《錾螅礁龊⒆油淮σ煌疲叩蜕舷录纯滔韵郑莱射'的牙气得崩断了三颗。

吕沛竹自小就知道爹爹不喜欢他。吕小二什么事情都是加于人手,他什么事情都得靠一双小手。日子久了惯了,心里的痛也深了,想着出人头地,博得爹爹的青眼有加,谁晓得适得其反。娘亲帮不上忙,又时不时招惹那只烦人的小花脸往屋子闹腾。

日子似水哗啦啦地流淌而过,十八岁的吕沛竹头一次跪在了父亲面前,说是想要学着家里的生意去杭州贩茶。读书读得汗牛充栋,爹爹的眼皮子连抬也没有抬一下,还是得换个法子。

吕成洌У牟韬攘硕嗑茫琅嬷窬驮诘刈┥瞎蛄硕嗑谩5鹊降谑恼挡璧氖焙颍莱射'冷笑了三声,道了声:“小小年纪不自量力,想要碰壁,老夫成全你。”

话冷得像冰锥,刺在心里,很疼。出门前,吕府里偷偷摸进来一个道士,穿得破衣烂衫,模样倒是俊俏,那人不是别人,就是顾道士。仙气腾腾地往院子里一戳,甩甩袖子勾勾手指,甩了一句话:“孩子呀,这一次你是万万去不得的。”

吕沛竹笑,吕沛竹摆手,吕沛竹刚要说话,顾道士的人影就不见了。

七天后吕沛竹还是出发了,茶铺里的伙计一路上没有半个好眼色。打杭州收了茶就往宁波赶,行到城外山道上的时候,原本濛濛细雨一下子就成了王母娘娘的洗脚水劈头盖脸的往下泼,山崩了地裂了,石头飞滚了。

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污浊的泥水滚着几马车新茶一道冲下了山。伙计们四散逃跑,吕沛竹昏死在大雨磅礴的绝望里。睁开双眼,挣扎着从埋过头顶的泥土里伸出手,吕沛竹告诉自己:你活了下来。

前无去路,后无归路,吕沛竹思量再三还是回了杭州城,一身染满泥渍的长袍,一张辨不清容貌的脸,带着一身的疼痛和疲惫在回到杭州城的第一个清晨昏死在庆春楼的后门。

老天不长眼,没给老鸨发财的机会。那天早上,开门的是被罚打杂的秦春。吕沛竹侥幸逃过了沦为小唱的命运。

那时的秦春十三岁,被酒鬼父亲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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