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所以满朝权贵、世家大族。包括久不来往地远亲都来贺喜。甚至还来了许多宗室。
如果以前于夫人对凌家地权势只是听说和想象而已。可今天她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感觉到了。那些高傲地权贵女眷们围着她纷纷奉承着。这些荣耀都是她刚过门地儿媳带给她地。
想到这里,于夫人暗下决心,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奉直声名,更不能因为任何女人影响奉直和新婚妻子的感情,若被新媳妇知道奉直对若水地深情和婚前怀孕的事,定会对奉直生了间隙,反正现在就是后悔也迟了,落胎药早已服下。
她定定心神,淡淡地对青姨娘说:“你也尽心了,既然没有落胎就算了,说明和我们有缘份,那就留着吧。你现在不用去了,帮着我招呼客人,等晚上送完客再过去看看。”
青姨娘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劝,见她这么容易就放过若水母子,心里先是一喜,又暗暗吃惊,想过去守着若水,可是于夫人这么说,又也不好出言相拒,只好耐着性子陪她招呼客人。
一个下午急得心神恍惚,生怕趁自己不在,段嬷嬷和枝儿又动什么手脚,虹儿年幼又被下了泻药弄得病倒了,若水这会依靠谁去?但愿那名医的保胎药喝下顶用,能让若水母子平安。
想想还是不放心,趁夫人正和人说话,叫来叶儿,附耳细细叮咛几句,吩咐她去拿一些待客的点心送过去,让若水今天不要吃段嬷嬷做的饭菜,免得她们做手脚,这样稳妥些,这会子刚摔了跤,胎儿情况不稳,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叶儿一向忠心灵巧,马上明白了姨娘的意思,细细挑了几样好点心,来到了林间居。
段嬷嬷见是青姨娘派人来了,不敢怠慢,忙打开门请她进去,叶儿行了礼,遵从青姨娘地嘱咐,并不怎么和枝儿,而是径自来到主屋。
若水听从青姨娘的话正躺着养神,虹儿在一边陪着她,见叶儿进来,两人一愣,青姨娘不是说亲自来陪她吗?
叶儿机灵,连忙上前见了礼,笑着说:“姑娘安好?姨娘正陪着夫人招呼客人,暂时不能过来,晚上再过来看望姑娘。她说姑娘今个身子不便,特意让我送一些点心过来,让姑娘今个就吃这些,等明个身子好些了再吃饭吧!”
说完不等若水言谢,就告辞离开了。
若水听虹儿说吃了段嬷嬷做地鱼后腹泻的厉害,也起了心,正考虑着要不要吃饭,见姨娘想得周到,心里十分感激,明白了她地苦心,再加了保胎药服下后,肚子不疼了,也不再有血迹,以为孩子保住了,心情放宽,吃了些点心就一直躺着歇息。
半睡半醒一直到戌时(注),忽然听得一阵热闹的吹吹打打和噼噼啪啪地声音,原来是喜乐和炮仗,正奇怪着,猛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奉直成亲了!这会就是入洞房了!虽然早知道是迟早的事,但还是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里难过失落极了,这时一阵强烈的痛楚突然袭上来。
若水惊恐万分地捂住肚子,为什么肚子突然会疼得厉害?不是说孩子没事吗?不是喝了那么一大碗保胎药吗?
她支起身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虹儿,虹儿也听到了喜乐,以为她心里难受,正待开口劝,见她面色惨白,满是冷汗,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大惊,一下子扑过去抓住若水的手。
“小姐!小姐!你怎么呢?你快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个喜乐!大夫说了你不能受刺激!你想开点,姨娘不是说保住孩子是最重要的吗?”
若水疼得开始打滚,虹儿吓得高声大喊段嬷嬷和枝儿,两人在院里闻声相视一笑,又收敛神色,装作惊讶地样子匆匆跑进来。
段嬷嬷扑过去抱住若水不让她乱动,嘴里不迭声劝着:“姑娘!千万不可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又装作不解地问虹儿:“姑娘不是好了吗?这会又怎么呢?”
若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抓住段嬷嬷的手,发出一声惨叫。
段嬷嬷慌得揭开被子,却看到绿色的裙子上一大片鲜红的血迹,锦褥都浸透了,吓得“啊”了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枝儿吓得不敢再看若水的惨样,哭着去扶段嬷嬷,却又扶不起来,两人很快一对视,目的终于达到了,却没有高兴的感觉,而是惊慌和害怕,这看起来也太惨了些。
虹儿紧紧抱住若水,连声喊段嬷嬷和枝儿快起来。
若水已经痛得满床翻滚,帐幔都被扯了下来,大声哭喊着:“嬷嬷!求你快去叫姨娘来!求她找大夫保住孩子!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可是身下的血渍越来越多了,若水的嗓子都喊哑了,感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离开她,让她永远失去。
喜乐仍然响着,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奉直!奉直!快来救我们的孩子!我留不住他了!我留不住他了!”
段嬷嬷和枝儿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若水的样子太吓人了,如果一尸两命,别说奉直,夫人一定也会灭了她们的口。
段嬷嬷强撑着起来,紧紧抓住若水的手,颤抖着说:“姑娘别喊了,想开点,孩子保不住就算了,你还年轻,公子又宠你,以后还能生!”
虹儿一把拉住枝儿:“你快说!你给姑娘的药里放了什么?大夫都说孩子能保住,怎么喝了药倒成了这样?如果查出来是你做的,公子定把你剥皮拆骨!”
若水忍住疼,喘息着说:“先别难为她了,快让她去找大夫,想法子保住孩子!”
段嬷嬷一边按住若水,一边责怪虹儿:“你别混说了,药是大夫开的,姨亲自派人抓的药,又眼看着枝儿煎的药,她就是想做手脚,哪来的机会?别拦着她了,快让她找姨娘去请大夫吧!”
虹儿这才放开,段嬷嬷摆个眼色,枝儿正待离去,若水一声惨叫,一股血水涌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成型的胎儿流了出来,若水喊了一声:“我的孩子!”,就晕了过去。
虹儿抱住她使劲摇着,放声大哭,若水躺在被血渍浸透的锦褥上,任由虹儿摇着,一动也不动。
段嬷嬷和枝儿吓得浑身瘫软,想叫醒若水,却丝毫动不得,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使劲地拍门。
段嬷嬷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注时:晚上7时至9时
第三卷 东风恶 八十四、落胎(四)
青姨娘陪着于夫人招呼客人,整整一个下午,她神思恍忽,总觉得于夫人怪怪的,谋划得那么周到,一心想让若水落胎,可是听说孩子保住,竟然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放过了。
她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为了侯府的利益,她们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若水的孩子,可就是没法脱身,于夫人整整一个下午,不停地指使她做这做那,她走不开,也不敢擅自走开,直到客人都送走了,远路的客人也安排住下了,于夫人这才令她过去看看若水怎么样了。
也敢带上别人,只和叶儿两个人提着灯笼匆匆往过赶,一路心跳如鼓,但愿若水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她会整夜守着她,直到她们母子平安!
刚走到半路,就听到喜乐声传来,顿时心里一惊,奉直入洞房的时辰到了,若水听到后会不会受了刺激?她更加慌张,拉着叶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林间居,里面大门紧闭,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哭喊着,但喜乐一声接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么清晰,掩的里面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青姨娘大惊,顾不上喘口气,使劲地拍打着门环,很快听到有人跑出来,忙大声喊:“段嬷嬷快开门呀!是我!”
听见青姨娘的声音,段嬷嬷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作主的人来了,慌忙打开门把她迎了进去。
青姨娘看到段嬷嬷惊慌的神色,还有虹儿清晰的哭喊声,心一下凉了半截,她一把推开段嬷嬷跑进去,却看到面前的惨样,若水不知是死是活,躺在满是血泊的锦褥上,虹儿正摇着她哭喊,枝儿吓得浑身瘫软。
青姨娘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她还是来迟了,若水还是被算计了,孩子还是没保住!
突然明白,老夫人和夫人一计套一计,总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设计若水落胎,只要她们想做成的事,没有做不成的,自己只是那计谋中最初的一环而已,如果成功了,后面的就再用不上,如果没有成,后面必然还有其他安排,总要叫若水落了胎。
喜乐仍然一声接一声地响着,青姨娘从没觉得它如此的刺耳。
她强撑着走过去。孩子已经失去了。总不成也要了若水地命。可怜地她。成了这幅样子。自己再不顾着。还有谁怜她?
她看到血泊里那个已经成形地女胎。心如刀割。老夫人和夫人。她们怎么如此狠心?孩子也是她们地骨血。即使妨碍了奉直地前途。他这个做爹地都不嫌弃。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害了他?
她转过头怒视着段嬷嬷和枝儿。一定是这两个奴才做了手脚。这会子看到这幅惨样。才知道害怕了。她毫不留情地骂道:“没看到云姑娘这样子。还不快收拾了去烧热水给她洗身!做不得奴才就让公子把你们卖到妓院去!”
段嬷嬷已经怕极了。隐隐感到她做成了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地。慌忙收拾了拉着枝儿退出去。
青姨娘恨恨地看她们退下。责备虹儿:“你这丫头。别哭了!孩子已经没了。还想连姑娘地命一并送掉?还不快过来!”
虹儿这才缓过气。和青姨娘一起掐着若水地人中。大声地叫喊着。半天。若水才醒转过来。睁开眼睛伸手一摸。肚子却变得平平地。顿时泣不成声。
青姨娘心疼的抱住她哭起来,若水无比凄惨地说:“姨娘,为什么要叫醒我,就让我去了吧,没有了孩子,我还有什么指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青姨娘擦去眼泪,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别难过了,孩子,你还年轻,一定不要伤了身子,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
这时又一阵喜乐传来,若水惨然一笑,转过脸去:“今个可是公子的好日子呢!也许他知道孩子没了,不会太伤心吧!”
“若水,别胡说了!若被奉直知道,定会难过死的!他娶妻也是无法,你不要怪他。你放心吧,他是一个实心人,不是那些轻浮子弟,你这么年轻,一定要想开些养好身子,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
若水不语,只是默默地流泪,脸色苍白如纸,一阵阵清晰的喜乐声是那么地刺耳。
段嬷嬷和枝儿抬着热水进来了,四人一起服侍若水清洗了身子,换了衣服,床上的被褥都更换了,这才安置好她躺下。
青姨娘正待发话,看到枝儿抱着沾了血污的衣裙准备清洗,心里冷笑一声,这么快就要毁掉证据,看到段嬷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嬷嬷快别只发愣了!姑娘失了那到多血,身子虚,还不快去给她煮碗热粥来!”
段嬷嬷连忙点头答应,就和枝儿一起把沾了血污的被褥和衣裙一起抱了出去了。
看着她们离去,青姨娘极为自责和不解,实在想不通她们是如何做的手脚,看来只有问虹儿了。
“虹儿,你可曾离开过姑娘半步?”
虹儿摇摇头:“虹儿听从姨娘的吩咐,半步不曾离开,而且姑娘也一直清醒着。”
青姨娘还是不解地问:“那姑娘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虹儿想想说:“姑娘只吃了叶儿姐姐送来的点心,喝了几口热水,再没有吃什么。”
青姨娘更加不解了,若水的样子,明明就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这么快地落了胎,中午那阵子真的已经没大碍了,又喝了保胎药,药方是自己请人看了,又派可靠人抓回来,又亲眼盯着枝儿煎药,应该没有问题,到底她们是怎么做的手脚?
虹儿见她满面思虑,不解地问:“姨娘怎么呢?莫不是有人对姑娘做了手脚?可是我真地曾离开半步,就是净手也在桶里。”
净手?青姨娘脑子哄地一下,蓦地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和枝儿去了茅厕一会儿,肯定是段嬷嬷趁这个机会做了手脚,只防着枝儿,却忘了她!
她还是不甘心地问虹儿:“我中午那会和枝儿去煎药,嬷嬷可曾离开过?”
虹儿想了想,不解地说:“嬷嬷看姑娘已经没事了,说她去茅厕,出去了一会,后来又进来了!”
青姨娘脸色顿变,这个恶奴!不得好死!一定是己和枝儿出去做了手脚,若水被算计一次没有落胎再算计一次,非要让她落胎不可,这心也太狠了!气涌心头,恨不得立即出去痛骂这两个奴才!
可她又一想,却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虽然是这两个奴才动的手,可还不都是老夫人和夫人地指使,难道她要去找她们论理吗?
就是告诉奉直又能怎样,还能让他们祖孙、母子反目成仇?只能徒增他的愤恨和伤心罢了,何况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之夜,若被她破坏,新媳妇将来不知怎么记恨她,就是老夫人和夫人也不会饶了她,只可怜了若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