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富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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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富农-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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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得好的这种酥糖,甜脆香口,加了桂花还有种淡淡的花香,多吃几块都不会腻。
  做好之好捧到堂屋桌子上,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吃,十分惬意。
  这要归功于叶小榕的好手势,糖脆而不硬,花生瓜子芝麻都松脆,特别好吃。
  梅小爹抱了小阿月回来,一尝就喜欢上了。小阿月连牙齿都还没长,也盯着糖块流口水。梅小爹捏着一块晃来晃去逗他道:“想吃么?不给小阿月吃,想吃就快快长大。”
  枣子问:“阿月还那么小吃不了,舔一舔可以呀。”
  “不行,”梅小爹道,“小孩子尝过甜味就不爱吃粥水了。”
  原来如此,枣子还没想到这一层呢。
  但小阿月可聪明了,口水照流,软绵绵的手臂不住地挥舞,硬是不肯妥协。枣子要了粥水喂他,他不吃,就盯着糖块不放。这么坚定地瞅着,一直过了他平日的饭点都不肯就范。梅小爹顿时也没之前那么坚持了。
  这时候,雷守诺巡山收账回来,闻着香味啃了一块,嚼得正爽就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低头一看,是紧紧闭着小嘴不肯喝粥水,眼睛滴溜溜的小阿月。
  顿时全屋子的人都憋不住笑翻了,祝家那个领队人大笑道:“贵公子聪明伶俐,尤其是对想要之物的执着,不可小觑啊。”
  雷守诺不解,“怎么了?我儿子看上谁了?”
  枣子暗暗踢了他一脚,“看上谁呀,成日想这些有的没的,儿子是看上你手里的花生糖啦。”
  雷守诺更加不明白了,“儿子想吃就吃啊,吃不了不是还能舔嘛。来,爹给你糖……”
  小阿月终于尝到了甜味,嘴巴吧嗒个不停,手指乱抓,估摸是想抓糖块但无奈身体尚小没法控制方向。
  叶小榕一路埋头苦吃,现在才抽出空来打量小阿月,不自觉地喃喃道:“我也想要……”
  枣子恍惚听到什么,回头,“嗯?小榕刚才说什么?”
  叶小榕连忙摇头,继续啃花生糖。
  祝家领队人耳聪目明,将叶小榕刚才的喃喃自语在心中记下,改日一起辑录到信上寄回去给主人。
  花生糖做得比较多,叶小榕打包了一些给自己家的人,留了一部分给枣子他们吃,才回了去。
  雷小阿月尝了甜,倒也还爱喝粥水,影响不大。
  


☆、第五十章

  小阿月两个月大了;眉目像他爹雷守诺;炯炯有神,脸型像他小爹枣子;没什么棱角显得比较有亲切感;也比较清秀。头发则兼有了双亲的优点,柔软且黑亮。
  枣子这几天都抱他到院子里看鹅。昔日的两只毛绒小鹅都长大了,尤其是那只大公鹅;站着比他小腿还高,毛色洁白;昂首挺胸;神气得像个兵士;金黄色的鹅冠像王冠一样。
  小阿月对它们的兴趣似乎特别大,手舞足蹈,想要动手去扯,鹅公却不是好惹的,生人走近几步,它压低头,张开翅膀伸长脖子,追着就咬。这咬还不是普通的啃一口,它们那个叫“拧”,咬住,甩着头往死里拧,想想就知道有多痛。之前小榕就被追过,吓得哇哇大叫满院子逃窜。
  枣子他们是从小就照顾它们到大的,所以没事。不过小阿月对两只鹅来说算是生人,枣子没敢让他跟鹅先生玩。
  他捡了一根掉地的鹅毛,用开水烫过晾干给小阿月过过瘾就算了。
  小阿月看上去非常喜爱这条鹅毛,攥了几天都不肯松手,雷守诺去抢,他第一反应就是躲,晃着脑袋看到是爹爹,呆了一会儿,扁着嘴松了手,雷守诺坏心眼,拿着鹅毛就跑。小阿月哇一声就哭了,引得枣子抱他追着爹爹满屋跑。
  “快把鹅毛还回来,没见儿子哭成这样啦!”
  雷守诺笑得停不下来,又被踢,皮糙肉厚不当回事,还拿鹅毛扫小阿月的脸颊。小阿月抽抽嗒嗒地别过头去,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小宝宝无意识的动作,但乍一看会觉得小阿月是决定要生自己爹爹的气,不理人了。
  “看你还玩吧,儿子日后要是讨厌你就是自找的了。”
  “我雷守诺的儿子哪能这样小气啊……对不对?”雷守诺把鹅毛还了回去。小阿月就跟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乖乖让他抱。
  枣子锤着手臂,没话说了。
  玩了一会儿,小阿月出了一额头的汗,用柔软的纱布仔细拭去,准备给他洗澡了。
  天气开始转凉,小阿月一般两三天洗一次澡,平时都是擦澡。为免着凉,他们都挑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洗。
  枣子凭着记忆还原了现代社会一种挺安全便利的婴儿澡盆——在澡盆上架设一块十字形的透水纱布,布可以半泡在澡盆里,既让孩子泡到水,又不怕掉下水会淹到。洗澡的时候一般都先搂着孩子,撩起热水拍到孩子的胸口上,跟他说不怕不怕,洗澡啦,不怕不怕。等小孩适应了水温,才慢慢放进水里。
  小阿月每次下水都会倒抽小小的一口气,紧紧抓着枣子的衣角,另一只手牢牢捏着那根鹅毛,两个小拳头怎么掰都不会松开。
  旁边一般还会准备一壶热水,澡盆里的水一凉就添热的。洗干净之后马上用大布巾包住小阿月,擦干穿衣服。
  小阿月的大名定了下来,叫雷善诚,取字面上的意思,良善实诚。小阿月也担得起这个名字,听话听教,照顾起来很容易,日子也轻松不少。
  梅府这边一家人和乐融融,叶家那边的气氛却有点消沉。无他,祝家领队说祝大少搞定了家族里的事,已经动身过来接叶小榕了。
  叶家阿大颇有微词,春节眼看就到了,这时候来接人算什么?
  不过祝大少行动之快,让众人始料未及。八卦还没传开,人就到村里了。
  祝邈一身低调锦衣,身后跟了一队布衣护卫。甫一到步就跟叶家长辈说开了,要接叶家一家过尚亭县,差事自有安排,省得小榕隔三差五想舅阿大又要往外家跑。
  这件事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天上掉馅饼,在另一些人眼中却是被小看了。不管外边的人怎么说,叶家最后还是跟祝家大少,现在的祝家大当家走了。叶家现在就只有当家人和叶阿大两口人,去哪里都是过日子。
  枣子从雷守诺那里听说,最初叶当家是不肯的,叶阿大倒挺乐意,因为可以随时随地见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以后小榕要是有喜他还能就近照顾。叶当家是硬汉,自尊心也高,最后却没抵过祝邈的好口才,被说服了。
  祝大当家请全村的人吃了一顿好的,临走前还到梅府来坐了一下,送了不少礼。尤其是小阿月,祝大当家一见到他就欢喜得不得了,抱了好一会舍不得放手。
  “小美人,贤弟有福!”他一再夸赞,“日后若小榕生得小子,定要娶你家哥子为大。”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自己喜欢吧。”雷守诺不动声色地委婉拒绝了这个建议,指腹为婚,还是不了,他更看重小阿月以后的心意。
  逗玩了一下,祝大当家发现了小阿月汗巾遮挡下的胎记,脸色微动,道:“贤弟,借一步说话可好?”
  走到无人处,他道:“小阿月的胎记非同小可,日后若要离家出游,务必细细遮掩。”
  “……谢祝兄提醒。”
  祝家一行人穿上布衣,低调又浩浩汤汤地离开了马古村。那天枣子也去送行了,叶小榕拉着他的手,千叮万嘱要去尚亭县玩,一定要。
  枣子对外头的世界很感兴趣,答应了。雷守诺在旁边没阻止,看来也是同意的。只是要等小阿月再长大点才可以成行。
  叶家离开后两个月,喜庆节日到来。
  辞旧迎新,枣子护着小阿月,在漫天飞扬的红色纸屑中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有孩子陪伴的春节。
  小阿月眼见着一天天长大,开始牙牙学语,七个月大的时候,第一次喊出了“爹”这个音,刚开始听着像“哒”,枣子天天教他,慢慢就纠正成了标准的发音。只是这个时候的孩子还不会讲小爹这个词,所以一般喊爹是指雷守诺,爹爹就是喊枣子。迭声喊爹爹爹爹爹的时候雷守诺和枣子都要应,否则小阿月不会善罢甘休。
  枣子常常抱着小阿月坐在天井边上,抓着他的小手学拍掌。这是一首梅小爹教他的本地歌谣,说是歌谣,其实更像顺口溜:
  打喳喳,买咸虾;
  咸虾香,买沙姜;
  沙姜辣,买曱甴;
  曱甴臭骚买尖刀;
  尖刀利,割牛鼻;
  牛鼻韧,割断凳;
  冇凳坐,坐木甖;
  冇床睡,睡壁笆;
  冇被遮,遮一啲烂被渣。
  虽然枣子也不太懂这些句子的意思,但念起来顺溜,配着拍手掌的节奏,两人玩得很开心。小阿月最喜欢那句“打喳喳”,玩的时候跟着喊“喳喳,喳喳”。
  ……
  日子在这样的闲适中渐渐过去,小阿月一天天健康长大,很快就有十个月大了,天天在铺了席子的地上到处爬,会讲的词语多了,连爷爷花草树木肉肉米饭都会说,谁都说他聪明伶俐。雷守诺宝贝极了这个儿子,恨不得天天呆在家里陪儿子满地爬。只是枣子也越来越有当家阿大的风范,督促他认真干活。
  雷守诺日复一日地打理同样的买卖,其实,定好规矩之后也没太多要操心的,于是他开始琢磨着寻个机会带全家人去外地游玩一番,日日闷在村里也太浪费了这六月份的好光景。正好这时候就来了一封请柬,来自高良县辖下另一个近海小镇。
  “要去海边?”枣子从来没见过海,看到信的内容才想起来高良县跟他上辈子的那个小地方不一样,这里近海。
  雷守诺应道:“嗯,还记得以前跟你讲过的我贩海物去北方卖的事吗?”
  枣子道:“记得。”之前忙着照顾家里,后来又有了小阿月,他都快要忘记高良县还有这样的好去处了。
  雷守诺道:“就是那个跟我做生意的大哥,我们成亲的时候他和家眷也来了。平日也有书信往来,交情很好,所以这次捕到巨鱼开全鱼宴也记得我们这一份。”
  枣子道:“可是小阿月……”
  雷守诺道:“带着一起去,我们全家一起去。这种天气注意点,冷不了。”
  枣子欣然答应。雷守诺跟家中其他人说了说,都没大意见。请柬上写的宴席是五天后,那个好友邀请他们早几日到,让他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去玩耍一番,所以择日不如撞日,雷守诺让大家准备好,明日就出发。
  小松阿伟和雷管家有点受宠若惊,小松问:“我和阿伟也能去?”
  “可以,银钱方面不用担心,我梅府的人值得这种好处。”雷守诺道,“就是要你们多收拾一些行李,多帮手照顾一下家里老小,到时候全鱼宴也有你们一份。”
  小松和阿伟都是从福善堂出来的孩子,识得感恩,应下了就开始动手执拾,心里既期待又兴奋。
  梅小爹道:“不好空手去,守诺你准备好送什么礼了没有?”
  雷守诺从房间里拿了廪房的钥匙出来,道:“那个朋友爱吃龙眼荔枝,再带些北方的布匹就行。”他们家现在不缺布了,好些都是货郎顺路从北方帮他们带过来的。枣子和梅小爹刺绣或者做衣服用,后来有了小阿月,更加少不了好布。
  挺妥当了,梅小爹补充道:“人家当年帮了你不少,再带两只鸡。”
  “好。”
  梅小爹转身敲门进了房间,小阿月在竹床里玩拨浪鼓,戳着鼓面的荔枝嚷嚷“果果”,枣子则蹲在衣柜前收拾孩子的衣服。
  梅小爹道:“记得拿背带。”
  枣子有点苦恼,其实他现在还不是很会背孩子,平时都要梅小爹帮忙,不过考虑到吃饭的时候不能像在家那样把小阿月放进竹床,所以还是带上比较好。
  背带有各种花款,他最喜欢的那宽是大红色的厚实棉布做的,柔韧不刺肉,正中绣了吉祥的图案和字句,他挑了两条肩带比较宽比较舒服的放进包袱里。还有给小阿月擦身洗澡,擦汗擦口水擦手擦脚的布巾,衣服也要多带几套……
  到后来,雷守诺出言提醒,他才发现儿子的衣服满当当,自己和当家的衣服一件没拿。
  雷守诺似乎乐见他偶尔犯点小迷糊,亲昵了一番,帮忙挑了几套合身得体的。这样才收拾好了自己房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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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老吾家的鹅公:
  实物比照片更壮硕(?),今年春节回去我被狠狠拧了一口,光荣地获得淤青一块。嘤,只是想帮它们的水盆加水而已,至于那么凶残么,抹泪。
  还有,本章中那首歌谣并非老吾所编,是真实存在于老吾家乡的……老乡们还在看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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