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细无声- 第5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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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8章　以德服人

　　　　“……建华，你倒是说话啊！”洪涛真的说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卫建华反倒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洪涛真会放他一马，还要帮他移民，一时之间有点懵。

　　　　周佩佩却等不及了，她早就不想过这种生活。整天出去卖笑，碰到以前的熟人还没法躲，这种滋味已经不光是肉体上的痛苦了。

　　　　但凡能摆脱，哪怕去种地也成。最主要的是还能帮卫建华把瘾戒掉，这就真能看到希望，渺茫也比没有强。

　　　　“那条件呢？”如果是无条件的帮助卫建华打死也不信。

　　　　“条件就是好好过日子，如果让我发现你老毛病复发，可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另外不许告诉孩子不是你亲生的，最好也别再回国。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以后咱们就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我也不要求你们马上答复我，想好了之后打这个电话，报名字就可以。我不会再出现，这事儿也和我没任何关系，说我也没用。如果五天之内没人打这个电话，我也不会再出现，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看到了周佩佩的反应，洪涛知道自己的建议已经有效果了。现在反倒不能着急，让一个人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很难，何去何从就得看他们两人的决定了。自己无法控制别人的思想，只能尽量提出合理建议。

　　　　“等等，我能不能提个条件……”还没等洪涛离开屋子卫建华又说话了。

　　　　“我给不了你们太多保证，如果想抽死在这里我也不拦着，你要是想跟着他一起受罪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儿，染上这玩意的人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知道该是什么结局。”

　　　　“我今天来完全是看在孩子份上，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还有其它方式可以要回孩子抚养权，黑道白道你们都赢不了。”

　　　　“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我看到了你们俩对孩子还不错，才不想节外生枝。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千万别想蹬鼻子上脸！”还敢提条件！洪涛有点烦了。自己一再忍让，换来的却不是好结果，人这个玩意真是麻烦啊。

　　　　“呵呵呵……确实，她们跟着我受罪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该死。但我们不能只凭你几句话就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如果到了外面你变卦了，我们照样拿你没辙。”

　　　　“为了她们母子俩的安全我必须先过去一段时间，等把所有情况都摸清之后再决定。你要是觉得这样不成我也没办法，想要孩子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也活腻歪了。”

　　　　让洪涛指着鼻子数落了一番，周佩佩低下了头，半句话都没回。现在她也是左右为难，留下还能撑多久不清楚，出去有没有安全保证也不清楚。但卫建华反倒笑了，笑得很苦，还努力把身体站直，试图抵消一部分来自洪涛的压力。

　　　　“呦呵，你还来劲儿啦！信不信我先揍你一顿，然后把你扭送派出所？一个大烟鬼还好意思说为了别人，为了别人你别抽啊！”由于洪涛已经拉开了房门，外面的费林听到了卫建华的一番言论，然后就忍不住了。

　　　　他不太理解洪涛的所作所为，用得着这么麻烦嘛，先把卫建华送进去，然后剩下周佩佩孤儿寡母的怎么折腾不成啊，最后逼着她主动把孩子交出来不就结了。

　　　　“嘘，小点声，咱不是来打架的。”洪涛没有被卫建华的态度激怒，刚才的火气好像也没了，一把推开要往屋里挤的费林，顺手还把屋门关上了。然后转过身和卫建华站了一个面对面，距离很近，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

　　　　“你愿意自己先过去探探路，就不怕到了地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就是因为怕所以我得先过去看看。你找我报仇我无话可说，要不这样，你把我带走，给她们母子俩留条生路。”

　　　　面对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比自己强大的洪涛，卫建华的呼吸瞬间就加快了，脸上还泛起了潮红。这是身体虚弱又极度紧张的表现，肾上腺素分泌的太多。

　　　　“这样也好，看来光靠说你们也信不过我，那就过去看看吧。你先准备准备，过两天我会派人来和你谈出国手续的事情。”

　　　　“顺便我再劝你一句，保持好今天的状态，如果早这么有担当，估计也就不会混到今天的地步，好自为之吧。”

　　　　卫建华在洪涛心目中一直是个烂人，自打他坑了金月那天起就是，浑身上下基本就没啥可取之处。但是今天的他倒是给了洪涛一个惊喜，在这种情况下敢于站出来维护周佩佩母子俩的权益，而且孩子还不是他的，确实不怂。

　　　　人的性格很难改变，但不是说永远也不会变，有时候遇到大喜大悲，就会打碎原本的世界观，重新塑造出一个全新的人格来。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了，洪涛都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好歹自己也是居士了，就像老和尚当年说的，钓鱼是为了自己快乐，但没必要无休止的杀戮，那样并不会真快乐。

　　　　“哥，这事儿就完啦？”一直到进了电梯费林的拳头还攥着呢，在他看来卫建华是没救了，不揍一顿不足以平民愤，还得狠揍。

　　　　“完啦，把他们三口子忘了吧，彻底烂在心里，和谁也别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我让你帮我找的人找好了没，这事儿才是大事，千万别马虎。”

　　　　此时洪涛觉得老和尚确实比自己活得明白，放过卫建华这个仇人之后心里好像并没什么不快，反倒轻松了许多。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自己注定就是个劳累命，一件事完了接着还有一件，总也忙不完。

　　　　“找是找好了，可那活儿都是老太太干的，让小鸟去合适嘛？”一提起这件事儿费林的拳头也松开了，但又开始咧嘴，比卫建华笑的还苦。

　　　　“你这都是老观念了，谁规定居委会就非得是老太太干的？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工作，反正小鸟不是也没工作嘛，代练公司慢慢也得解散，正好让她去干几年。”

　　　　“看着哥给你变个大戏法，可好玩了，嘿嘿嘿……”看到费林的表情洪涛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容里一点苦涩都没有，全是狡诈，刺耳的奸笑声回荡在电梯井里，让费林浑身直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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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章　理想社区计划

　　　　五月底，后海社区居委会换届选举了，新任居委会主任叫吴小兰，很年轻，三十岁整，还是个迁过来没两年的外来户。

　　　　按说居委会换届这种事儿洪涛不会关注，和他并没什么关系。小时候还能时不时见到居委会的人到各家各户走访走访，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过问过问。

　　　　但随着社会逐渐转型，这个基层组织好像离群众越来越远了，解决家庭纠纷、嘘寒问暖不再是它的工作重心，而是成了一个基层办证机构，不需要办理各种手续时，居民们基本就和它沾不上边。

　　　　但这一次洪涛很积极，让唐晶为居委会送去了全套办公桌椅和十台电脑，算是辖区单位对基层部门工作的支持。

　　　　洪涛这么支持政府工作，难道是转性了？或者真的觉悟啦？肯定不是，像他这种死不改悔的顽固份子，根本就没有教育好的希望

　　　　要拍也得是街道办事一级才管点用，像居委会这种最基层的组织对他已经形不成太多帮助了，完全可以无视，只要不往死里得罪就成，那他这么上赶着拍马屁图什么呢？

　　　　其实这真不是拍马屁，更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吴小兰这个新上任的居委会主任本来就是洪涛的人，她有个外号叫小鸟！没错，她就是唐晶的未婚妻。

　　　　从年初开始洪涛就在暗中运作这件事儿，费林通过关系找到了街道办事处的相关人员，疏通了这方面的程序问题。

　　　　然后徐老太太的闺女也被洪涛请了出来，特意给街道办事处写了一封推荐信。说是吴小兰同志自打迁入社区之后一向热心社会工作，个人又追求上进，自学了大本课程。在国家号召基层干部年轻化的时候，很适合到居委会的工作岗位上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有了这封信，吴小兰上位的政治基础就具备了，这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啊。什么？你说你就住在这个社区里，根本不认识吴小兰是谁，更没发出过类似呼声！

　　　　那你真是个糊涂虫，徐老太太的闺女是谁？她是市人大代表。啥叫代表懂不？就是她说的话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具体你说什么谁有功夫听啊。

　　　　说到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居委会这个组织的性质，它在原则上讲是一个民间组织，并不属于事业编制，更不算政府部门。

　　　　但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吧，任何事儿都不能只看说明书，那样会糊涂一辈子的。居委会是不属于任何编制，但它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是政府部门的有效延伸，所干的工作也是政府工作中的一部分。

　　　　不信的话你去社保中心办个养老和医疗保险试试，看看没有居委会的证明文件人家给你办不。或者去工商局申请个体营业执照，看看没有居委会的失业证明能不能办下来。

　　　　别的城市里有没有居委会、居委会有多大能量洪涛不清楚，但在京城，做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你还真不能拿居委会不当干粮。

　　　　在很多问题上，比如说办理低保、子女入托入学、计划生育、甚至买车买房，居委会都能起到不大不小的作用。试问，如果不是政府部门，它凭什么能有这么大能量，权利是谁赋予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它确实没编制。说是聘用制也成，说成任命也可以。不过有一个隐性福利是居委会工作人员的特权，那就是上升通道。很多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最初都是从居委会干起的，这是进入政府部门的另一条通道。

　　　　洪涛干嘛费心费力、又花钱又托人的把吴小兰往居委会里塞呢，难道只是为了给她找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肯定不是这样的，洪涛没有铁饭碗情怀，更不以当公务员为荣。

　　　　唐晶和吴小兰这几年挣的钱已经够公务员们挣一辈子的了，还贷款买了两套望京小区的房子，就算天天在家里待着啥也不干，生活质量也不会比普通人家低。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吴小兰是实现理想社区计划的一颗关键棋子！啥叫理想社区？国家颁布过这个计划吗？没有，这个计划是洪涛自己设计的。

　　　　理想社区的意思就是他自己想象中适合居住的社区。说白了吧，他就是觉得这些年城市变化太快，快到大家都有点跟不上了，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有些好的传统需要被保留下来。

　　　　但现在国家顾不上这一块儿，做为一个有理想、有能力的合格市民，洪涛觉得自己有义务为社会做出一点点贡献。

　　　　可是吧，想做贡献也没那么容易。你说你要维护一方平安、治理一个社区，政府会允许吗？维护、治理这种词都是带着浓浓的权利味道的，你说你只想贡献，谁信啊。

　　　　按照规则，这种事儿一般都是由政府规划管理，交给个人那不就乱套了。以后谁想管理就管理，谁想维护就维护，那还要政府干嘛用，领导们去领导谁？

　　　　可洪涛是个死心眼，凡是他想干的事儿不管有多难、多麻烦都必须试试，知道前面是南墙还得再拱一拱，看看能不能把墙顶破，不到头破血流的时候就不死心。

　　　　这个念头萌生在去暴雪总部参观的时候，暴雪公司所在的尔湾市就是由一家私人公司管理运作的，还很成功。既然美国人能这么玩，自己干嘛就不成呢？

　　　　确实，美国和中国的规则差异很大，但洪涛是个在规则缝隙中行走的行家，他考虑了好久，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可以搞个小的先试试，要是成功了也不用证明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好奇心。

　　　　不成功……不成功则成仁呗，还能怎么样，接着跑路吧。跑得了就跑，跑不了也没辙。该法办就法办，正好试试自己之前的梦是不是真的，上面那些人是不是真把自己从重生名单上划掉了，是不是真的能一死了之，不再穿梭于历史长河中，不断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创业、一次有一次的成功或失败。

　　　　假如没有这个计划的牵绊，出事之后他早就跑到外面不回来了，什么家乡、院子、父母的墓，那些都是对外的说辞，掩人耳目用的。

　　　　吾心安处既我家，这个信条也不是现在才有的。院子没了可以再盖，父母的墓地也可以迁走，都这个年代了，总不会还出现挫骨扬灰的戏码吧。

　　　　说到底洪涛削尖了脑袋想回国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件事儿要是不干每天心里都痒痒。

　　　　但这些话不能和任何人明说，哪怕江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