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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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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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以珍就怕被人跪,这让感觉很不自在。她赶紧去扶跪在最前面的卫紫旋:“有话你们直管说,我能办到的自然会尽力,你们这样跪着,我可受不起,快起来吧…谷姐姐,快扶她们起来,我年纪轻轻的,也经不起有人跪我呢。”

谷琴应声站起身来。上前挨个扶几位姨娘:“快起来吧。要是下跪管用地话。我们就去找老爷长跪不起。还是别作贱自己地膝盖了。我们跟二太太好好商量是正经。”

位姨娘刚刚那样一跪。情绪都有些激动。谷柔琴安顿了她们坐下去。来到乐以珍跟前儿说道:“其实我们地意思。就是希望二太太能将老爷留住。先不说我们几个地要仰仗着老爷过活。就说老爷他自己。十几岁迈入这个家门儿。也是碌碌地操劳了二十年呢。有妻有妾有子女。家业也是他一手经营起来地。哪能说丢下就丢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是…”罗金英情绪最明显。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抢到乐以珍面前说道。“二太太。你可不能让老爷走呀。他要是走了。辛苦经营多年地产业。平白便宜了别人。多不划算?再说…我们这几个人不算什么。难道老爷连子女也都丢下不要了?哪能这么绝情呢?”

“我…”我留下他吗?我自己还想着离开这嘈杂地地方。跟着他去凤州呢。

乐以珍面对着几位姨娘恳切地神情。有片刻说不出话来。如果怀远驹真地带她和一双儿女去了凤州。他们四个人从此真地是逍遥自在了。可是眼前这些人。她们地话又何偿没有道理?这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他自己接进府来地?还有他地子女们。就算平时没那么亲厚。也是他地骨肉呀。

何况钟儿快生了。他眼看就要有孙子了。这半生地牵绊。即便论不到感情上头。从道义上来讲。也不能说丢就丢下吧?

“我明白你们的心思了,等婆婆那边发了丧,我会跟老爷好好说一下,能留下他最”乐以珍说完这一句,感觉胸口堵得满满的,重重:气。

谁知几位姨娘对她这句不太保靠的答复并不满意,罗金英也不等别人说话,她抢着说道:“还跟老爷商议什么呀?只要二太太不肯走,老爷是断不会自己去凤州的…”

“算了…”谷柔琴瞧出乐以珍的烦闷来,冲着其余几位摆摆手,“二太太最近事多,千头万绪的,此事我们说过了,她记在心上就好了,让她想一想吧,我们不好逼得太紧。”

乐以珍感激地朝谷柔琴点了一下头姨娘们说道:“我记下了,等两边发丧完毕,此事再议,好吗?就算老爷要走,也得等到婆婆那边满了七七,你们稍安勿躁吧。”

几位姨娘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都不说话了。

“二太太里的边的事情有足够的人手忙活,也用不上我们,老爷那边如果缺人手帮忙的话,用谁你只管说话,我们过去两个帮忙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说这话的是良范芳乐以珍听了之后,却将目光转向了罗金英。

她想起昨晚的事来,虽然下有朱琏广的侍卫守在那边不是自己人,终究不太好随意调遣。罗金英是山寨出身,虽然称不上武林高手,从小舞刀耍枪是会一些招式的,到底比别人顶用一些。如果让她去守着怀远驹,她必然是尽心尽力的。

“不如罗姐姐去吧,我这几天两边忙,不免照顾不周,老爷最近身心煎熬憔悴了不少,罗姐姐多费心照料。”乐以珍冲着罗金英说道。

罗金英一听这话高兴地从椅子蹿了起来:“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动身!”

良范芳见自己提的建议让罗金英占了便宜,脸上讪讪的。邓玉双不管别人脸色只管凑近乐以珍央道:“罗姐姐粗心大意的,怕是照顾不好老爷,不如我也跟去吧,我好歹比她细心些。”

罗英不爱听这话,刚要驳她,却听乐以珍说道:“我也想多几个人过去关照老爷,可惜那边地方狭小,去多了人,晚上也没个歇处,本来就有禄叔和定儿在那边,你们不用担心,让罗姐姐自己过去吧。”

个人这才做罢。罗金英兴冲冲地回去打点一番,当即起身往帽儿胡同去了。乐以珍出了群芳院,往德光院去见赵嬷嬷。

路过灵堂的时候,她往里面瞧了瞧,见怀明弘、怀明瑞、怀明辉三个人都跪守在灵前。她正欲离开,见郭元凤披着一身孝服,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二太太。”虽然郭元凤不敢在此时流露出喜悦之色来,但是光听她说话的声音,就比平时清亮昂扬了许多。乐以珍站定,等她走过来:“二少奶奶气色不错,比平时瞧着有精神呢。”

郭元凤赶紧四下里瞧了瞧,见没人在附近,才摸着自己的脸,小声地问乐以珍:“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得收敛着点儿了,要是让别人看出来,说三道四的不好听。”

乐以珍握了握她的手:“人之常情,谁会说这个?你不必介意的。”

“你性情宽和,善解人意,才会这样说。相公这次回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挑他的刺儿呢,我还是敛着些,别给他添麻烦。”郭元凤嘴里这样说,眼角眉梢却仍有抑制不住的欢喜在跃动。

“好贤慧的小媳妇!”乐以珍夸郭元凤一句,随即探头往灵堂里瞧了瞧,对郭元凤说道:“让他们哥仨儿守着吧,你陪我去荣寿堂。”

“你自己去吧。”郭元凤挣脱了乐以珍的手,“我回去给相公取一件厚些的毛氅,他身上那件太单薄,灵堂里有些冷。”

“哎哟哟…”乐以珍凑近她耳边取笑道,“这不是丫头该做的事吗?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欢喜好呢,连这事也要亲力亲为?”

郭元凤红了脸,顾忌着院子里有人,强自镇定住:“随你取笑去吧,我走了!”

她半羞半恼地离开了,乐以珍却站在原地呆闷了半天。

“她发了春也没用!”有人在耳边说话,乐以珍一侧头,见是冬儿,“二少爷要给老太太守孝呢!守孝期间又不能与她合房!她嫁进这个家,合该当活寡妇!”

乐以珍当即凛起脸色来,凌厉地瞪着冬儿:“你好大的胆子!敢用这样刻薄的话说自己的主子!”

冬儿头一次见乐以珍跟她端主子的架子,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恭顺地垂下头:“我又没在别人面前说…”

“跟谁说也不行!你就在自己心里这样想也不行!”乐以珍继续厉声训斥道。

“是…”冬儿不情不愿地应道,“二太太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乐以珍不再搭理她,转身往荣寿堂走去。也不知道怎么的,刚刚那样教训冬儿一番,她自己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终有不舍

虽然怀府之中暗流涌动,但是在老太太发丧之前,大|住一个表面的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怀明弘跟沈夫人谈过了,那天庐舍与怀远清密会之后,沈夫人对外称要为两位老太太诵经祈福,便将自己关在钟慧院的佛堂之中,不再出面了。

在这之前,下人们禀事,既要顾忌着大太太的面子,又要照顾二太太的感受,经常左右为难。沈夫人既已开始理佛,下人们也松了一口气,府里的大事小情请示太太便可以了。

转眼七天停灵期到,两位老太太同时出殡,乐以珍考虑再三,府里的老太太有庶子亲孙、同宗亲朋为其发丧,排场规格都够大。可是帽儿胡同的老太太,只有怀远驹、怀天蕊、罗金英和夏玉芙算是亲人,场面着实单薄。

因此出殡的那一天,乐以珍还是将府里的事交待给了赵嬷嬷和谷柔琴,她带着梦儿去了帽儿胡同。

虽然给婆婆发,一应纸扎吹鼓道场都不缺,可也都是在院子里忙活一阵。因为怀远驹坚持要将婆婆葬在院子里,因此工匠们就在院当间儿起了一个坟,那天早晨起灵送灵,将婆婆的棺椁从屋子里抬到院子里,绕着小院儿走了几圈儿,鼓乐队吹打了一通,哭灵的人嚎哭了一场,在和尚道士的诵经声中,婆婆的棺椁落进了坟中。

怀远驹一直扶着灵柩,亲:将婆婆送入了土中,也不许别人动手,他自己一一地将土盖在了婆婆的棺椁之上。

新土起新坟,前竖新碑。发丧的仪式进行完毕远驹就坐在婆婆的坟前,头靠着那新立的墓碑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任谁叫也不肯起身。

夏玉芙自从那新坟隆起在院子中,她就一脸怯怯的样子。停灵是一回事,真在院子里起来一座坟墓,显得整栋房子都阴森怖人。

不过那也只是针对夏;这样的普通人而言是这院子里除了她之外,都不是普通人。怀远驹正处在一种自欺欺人的心态之中,婆婆的坟墓就立在他面前也不肯接受娘亲已死的现实。乐以珍连穿越这么诡异的事情都消化掉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而罗金英是山贼出身,打家劫舍时也伤过人命的,对死亡自然就没有太多的恐惧。   因此丧事一毕推说悲伤过度。身体不舒服。回隔壁自己地院子里歇息了。剩下怀家地几个人。陪着怀远驹度过了婆婆入之后地第一天。

怀远驹整天整夜都坐在婆婆地墓前。任乐以珍百般哄劝也不肯进屋。腊月地夜里。寒冷刺骨即便给他披上最厚地棉氅。再盖上两床被子是见他冻得脸色青紫。

乐以珍急得要哭出来。想起酒能驱寒吩咐怀禄去温一壶酒。想着怀远驹喝几口酒活活血也不至于冻僵掉。结果却被定儿使劲地扯了扯袖子。小声告诫道:“二太太。老爷双重孝呢。守孝期间不能饮酒。”

乐以珍这才明白自己急中生乱。坏了规矩。只好吩咐下人们将他面前地那堆火再烧旺一些。一整夜。怀远驹倚靠着婆婆地新坟。乐以珍和罗金英就在屋门口守着他。大家都没得安生。

一直到东方现了鱼肚白。乐罗二人才被下人们强劝着。回西屋躺了一会儿。罗金英心思简单。守了一夜实在是困乏了。脑袋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乐以珍虽然头痛欲裂。却怎么也睡不着觉。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时辰。终究是放心不下。又爬了起来。

等她出了西屋。来到灶间。就发现怀远驹竟然离了那座新坟。坐在她夜间守坐地位置上。他肯回屋。乐以珍自然是欢喜。亲自从炉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老爷。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怀远驹神态看起来挺正常,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将目光又看回到院子中沐在晨光里的新碑,开口用嘶哑的嗓音说道:“真冷啊…原来我娘躺在那里,竟是那样寒冷…”

乐以珍倒吸一口气,想要告诉他人死后神魂出窍,躺在棺材里的那具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冷暖了。可是她看着怀远驹那专注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老爷再喝些热茶,一会儿早饭好了,你再喝些热粥,就去歇息一下吧,婆婆就在那里看着你,你要是熬出病来,她也不好受的。”

怀远驹很听话地端起茶杯来,又喝了几口茶,茶汤的热气随着他的呼吸喷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笼罩着他的脸。

到一盏茶喝完,他将空茶杯递还给乐以珍,才转过说话:“前几日五老太爷来找我,跟我谈起家里的事…”

这是打成亲那晚之后,他第一次以如此平和的语气提起怀府那边的事,乐以珍不由地整肃了表情,微躬起身子贴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老人家语气恳切,说的话我也听进去了。我在这里守孝,断断不能回去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撑得起来,就配合五老太爷的安排,支持几日吧…那些行里掌事的,跟他们说是我的安排,他们也会卖你几分面子的…”怀远驹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眯着眼睛,脸上现出这几日少有的暖色来。

“老爷…你觉得我出面好吗?会不会有人看我妇道人家,笑话怀氏无人?”这件事搁在乐以珍心里几天了,只是婆婆未发丧,她也不好拿这事来烦怀远驹。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

“你…站到明面上一下就好,生意上的事,自有五老太爷和弘儿拿主意。我不为任何人,只为我多年的心血,等撵走了那只癞皮狗,这份家业…还是交给弘儿吧…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最后两句话,怀远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老爷既心疼你多年经营心血,何不及早振作起来?不管家人之间有何恩怨,事业可是你自己一手创下的,你就这样丢下,能甘心吗?再有…前几日姨娘们聚齐了去找我,求我在老爷面前提一句话,让你考虑一下儿女及家人的前途,如果你丢下她们,怕她们在府里很难久呆…”乐以珍觉得姨娘们既然那样恳切地拜托过她,那么她至少应该把话带到怀远驹面前。

怀远驹听了的话,转过脸来,冲着乐以珍的这一侧面孔立即隐在了阴影之中。他一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天天都在痛,我的脑子里每天都是满满的,你问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现在跟我提起任何事情,我都无力思考,我就想守在这院子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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