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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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之跑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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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府上,某人管某处,领某事,都是有规矩的,各处、各事、各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谁混水摸鱼!”说到最后一句,王妃的声音一下子冷厉起来,林仙草连寒噤也不敢打,一打寒噤,落人眼里,也许就变成心虚了!
  “这事,也没什么查问不了的,今儿爷和我就当众问清楚这事,免的冤枉哪一个,放纵了哪一个!来人,把魏婆子和往周夫人院里送衣服的四个婆子拖上来。”外面的婆子声音不高,应的干脆,转眼功夫,魏婆子打头,后面四个婆子并排就跪在殿中间,磕头见了礼,魏婆子话语清楚条理,衣服谁送来的,谁收的,谁洗的,谁晒的,谁收的,谁烫的,谁查谁送,哪一处依着府里哪条规矩,说的明明白白,林仙草听的赞叹不已,这府里,一个管浆洗的婆子,光听说话,简直比那些所谓高管都不差什么!
  “……听到出事,奴婢就让人封了烫这些东西的屋子,刚柳嬷嬷和顾嬷嬷都去查看过了,屋里并无半丝麝香味儿,送衣服的四个婆子身上、手上都没有麝香味儿,请王爷、王妃明鉴。”
  “嗯,你们四个,路上碰到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丝也别漏!”王妃扫了王爷一眼,点了点四个婆子问道,四个婆子相互看了看,跪在最左边的一
  个磕了个头答道:“回王爷、王妃,到滴翠亭边上时,碰到过阮姨娘的丫头黛浓,和奴婢站着说了两句话,问奴婢是哪儿的衣服,又说怎么这么多,旁的就没有了。”
  这桥断在林仙草意料之中,片刻功夫,黛浓就跪到了大殿中间,抖的话也说不成个,就是拼命摇头,王妃示意柳嬷嬷和另一位气势十足的嬷嬷,应该是顾嬷嬷了,两人上前,也不说话,凑近闻了闻,又一把拉出黛浓的手闻了闻禀报道:“回王爷、王妃,身上没有味儿,手上有。”黛浓惊恐尖道:“昨儿……姨娘拿回来的,我给她拿着,不是我!不是奴婢!打死奴婢也不敢……奴婢死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闭嘴!这是什么规矩?!”王妃声音不高,却透着浓浓的威严,黛浓的哭叫嘎然而止,可低低的抽泣声却压也压不住。
  林仙草悄悄瞄了眼对面的阮姨娘,阮姨娘楞楞哈哈的象是没听明白,林仙草暗暗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怪不得孙姨娘先怂勇自己,再去骗阮姨娘上当,这府里一共两个楞姨娘,她,和阮姨娘。
  “麝香哪来的?”是那个磁性却没有感情的低沉男音。
  “是这么回事,”王妃忙温柔答道:“从知道宁姨娘有了身子,我就吩咐过柳嬷嬷了,除了配药房,别外都不许再用象麝香这样的东西,就怕哪一处不留神,飘过了味儿去,可昨儿姨娘们跟着柳嬷嬷收拾小库房,阮姨娘要了些麝香回去,我想着麝香也是常见东西,这忌讳也是人人皆知的,阮姨娘的院子离周夫人那一处极远,她那样喜欢,就让她拿去了,柳嬷嬷,阮姨娘拿了多少回去?”
  “回王妃话,阮姨娘拿了三钱四分麝香回去。”柳嬷嬷的声音沉稳清楚,周夫人瞄着王爷,极轻的笑了一声,柔和的说道:“既有份量,这就容易,现把阮姨娘屋里的麝香称一称就知道了,那衣服里可夹了不少,没有一钱,也有八分呢。”
  殿内一时静默无声,只听到极轻的啜茶声,静默片刻,王妃笑道:“周妹妹这话极是,爷您看?既然这样,董嬷嬷陪阮姨娘走一趟吧,把东西都取回来,记着,一丝也不能漏了。”董嬷嬷恭敬的答应了,和阮姨娘退了出去。
  上首传来声极轻的杯盖碰杯子的声音,王妃和王爷低声说笑着:“……这茶,倒也过得去……前儿扬州府送来的那些茶叶,爷说不好,妾喝着倒极对脾胃……”
  林仙草心里阵阵后怕往上涌,背脊发凉,冷汗直流,果然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这府上果然是龙潭虎穴,从昨天……不,从前天到这会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只怕这中间已经不知道过了
  多少招,它喵的,要不是自己也在台上,确实是出精彩大戏……
  没等林仙草心惊胆寒的想好,董嬷嬷已经带着阮姨娘,手里如托婴儿般捧着包东西站到了殿门口恭声道:“回爷,回王妃,东西取回来了,虽说包的紧,还是有几丝味儿。”
  “千万别进来!”王妃又担忧又焦急的交待道:“就在殿门口称一称,到下风口去称,千万别飘进殿里!柳嬷嬷也去看着。”柳嬷嬷答应了,稳稳的出了殿,片刻功夫,柳嬷嬷转回来,站到下风口禀报道:“回爷、回王妃,一共三钱两分,阮姨娘说,昨儿拿回去,就往柜子里撒了些,董嬷嬷闻过了,柜子里确有麝香味儿。”
  林仙草暗暗舒了口长气,看来,不是真要打阮姨娘,这虚晃一枪,下面,要刺往哪里?
  “爷,”王妃低而轻柔的和王爷商量道:“虽说这事跟阮姨娘无碍,可宁姨娘有身子这事,她既知道了,既要了麝香,回去竟就用了,也是没把宁姨娘这身孕放在心上,您看?”
  “嗯,阮氏禁足,就到……明年出了正月吧,等那麝香味儿散了再出来。”磁性中隐隐透出几分倦怠和不耐,阮姨娘这回反应过来了,一声尖叫:“爷,你不喜欢我了?!”
  正羡慕着阮姨娘的林仙草听的真是目瞪口呆,好强悍!上首王爷闷哼一声,王妃紧忙吩咐道:“赶紧送阮姨娘回去!拿几本女经给她抄,成何体统!”
  阮姨娘的第二声叫刚出口就变成了一片‘呜呜’声,两个婆子干脆利落的堵了她口拖了下去,黛浓这会机灵了,急忙紧爬着跟在后面奔出了大殿。
  “这一处明了,我再问你,衣服送到周夫人院里,是谁查收的?可有什么不妥?”王妃接着问道,婆子忙答道:“是烟睛姑娘,件件查过,没说什么不妥。”
  “件件查过~~”王妃仿佛若的所思的说道:“烟睛来了没有?”
  “来了,”是柳嬷嬷的声音,说话间,一个妖娆到出奇的丫头已经跪到了地上,脸上带着泪,哭的梨花带雨,话却极有条理:“回王爷、王妃,衣服是奴婢收的,当着面一件件查过,衣服都对,奴婢真没闻到,奴婢从来没用过麝香,就闻着衣服一股太阳晒过的味儿,姨娘说衣服要经了太阳,穿了才舒服,奴婢就留意这个了,求王爷明鉴,求王妃明鉴。”
  “你收了衣服,又交给谁了?是谁先发现这麝香的事的?”王妃声调平平的接着问道,
  “回王妃话,奴婢查收了衣服,因为衣服太多,就准备叫人来抬,正好看到书静姐姐,就让她看一会儿,后来抬进来,云秀姐姐一件件理,就抖出了麝香
  。”
  林仙草听的愕然发呆,这烟睛是谁的人?果然,周夫人轻轻冷笑道:“兜了一圈,到大姑娘身上了!”
  “这跟大姑娘什么相干?夫人真是晕头了!”王妃的训斥快而不客气:“我记得夫人怀孕那会儿,衣服都是在自己院里,让自己贴身丫头洗的,怎么到宁姨娘身上,就疏忽成这样了?我原看着你是个仔细的,爷的血脉子嗣交给你照看,我放心的很,难不成你想的,跟爷和我想的竟是两样!”
  “你?!”周夫人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被王妃打断了:“我竟忘了,你那院里还收着几斤麝香呢,是我疏忽了,柳嬷嬷,等会儿跟周夫人过去,把那几斤麝香当着夫人的面称好收到库房去,爷,这浆洗好的衣服,既然烟睛当面一一点收了,再责浆洗房,就说不过去,别说这事说不清楚,就算是外头夹带的,也不该让它进了院门!这点子事都管不好,连大姑娘我都担心了。”王妃最后一句话透着阴沉的寒意。
  周夫人脸色煞白,直直的站起来,直直的跪到地上磕了个头道:“爷,是奴婢的不是,请爷处置。”
  “嗯,你也是太不经心,抄一百遍女戒吧。”声音里还是没情没绪,王爷说着话,已经站起来大步出去了。
  林仙草眼花缭乱,惊心动魄,到最后,也没弄清楚,王妃到底想干什么,要打谁?周夫人又想干什么,又要打谁?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些,明天准时。


☆16、惊骇

  王爷一走,也把王妃的那股子温柔全带走了,王妃恭敬的送走王爷,缓缓坐回到上首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扫了一遍众人,声音冷的掉着冰渣道:“从浆洗房起,一个疏忽是说不掉的!魏婆子律下不严,领五板子,革两个月月钱,四个婆子,其一,明知道是宁姨娘屋里的衣物,路上还敢让人沾手,这是一,其二,交接不清,一人领二十板子,革一个月月钱,黛浓和阮氏,爷已经罚了,这里不提,烟睛查收衣服,竟然不知道有无夹带,领二十板子,革三个月月钱,书静昨儿正该在大姑娘屋里当值,不好好当差,脚倒长,疏忽差使至此,是欺负大姑娘小么?也领上二十板子,革半年月钱,好好长长记性!云秀检出了麝香,没她的事,都拖下去!”
  林仙草也没看清楚那些动如脱兔的婆子都是从哪一处窜出来的,竟能赶在烟睛尖叫前,堵住嘴一把拖起,魏婆子大约经历的多了,还没忘了磕头谢恩,后面跟着的四个婆子抖如筛糠,木头人般跟着磕头谢了恩,就被那些健壮的铁面婆子拖了下去。
  “你们都去看着去。”王妃的话里透着寒气和丝丝讥讽,一群姨娘恭敬答应了,垂手低头排队出来,再排着队站在檐廊下,观赏外面空地已经扒了裤子趴在地上的诸人,王妃不愧治家有方,这挨板子也讲究,趴在地上的排的极整齐,白生生一排屁股,蹲在前面按着头肩的婆子姿势一致排的更加整齐,连拎着毛竹板,准备抡板子的婆子,也是方向一致、姿势一致,整整齐齐站好,举着板子只等一声令下。
  一个婆子站在台阶半中间,威严的来回看了几眼,慢慢抬起手,伴着一声‘打’,然后用力挥了下去,高举在婆子们手中的毛竹板齐齐落下,受板子的众人身子瞬间抽搐颤抖,甚至拼命蜷曲起来,可却没有一丝声音,宛如默片般,只看着那人拼命的痛苦挣扎,却默然无声,原来这挨板子,是要堵住嘴,不能有喊叫声的。
  板子节奏分明的高高抡起,重重落下,或沉闷或清脆的板子声几乎步调一致,没几下,一个个白嫩的屁股就皮开肉绽,鲜血一丝丝或快或慢的渗出来,林仙草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只看的浑身发冷、头目森森、恶心想吐……
  林仙草腿软筋酥,昏头昏脑,勉强回到院子里,也顾不上满头满身的热汗冷汗,一头仆倒在榻上,半天透不过气来。
  这日子该怎么过?这一场事,竟然是沾着的都有错,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自己早晚得着了道儿,到时候,那一顿板子,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干脆利落要了命倒还好,就怕活受罪,那一顿打怎么捱?要是打的死不
  死、活不活的,又怎么捱?也许那王妃还有更恶毒的法子,上回那样逛园子,赶着个身子弱的,逛上个大半天,就能死人!这日子可怎么过?以后可怎么办?
  林仙草在榻上趴着,脑子昏沉沉,心里又乱又急又忙,急乱之下,竟睡着了,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睁开眼睛,伤心的叹了口气,原来又是一场大梦,她又梦到她在过去,在做她常做的恶梦……又罢工了,自己被群情汹汹的工人围在中间,远处戒备森严的落地大玻璃门内,高管们居高临下冷漠看着,解决好了是她的本份,解决不好,是她工作不利,以前是恶梦,现在,是美梦。
  林仙草头埋在枕头里,心里一片空白的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爬起来,吩咐小桃、小杏烧热水,她得先好好洗一洗这满身的晦气,洗掉了这身晦气,再泡壶茶,静静心,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别怕,除了生死,天下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唉,现在就是生死的问题!
  傍晚,林仙草面色青灰的转进园子,在吴婆子廊下坐了,往后靠到椅子上,伤感后怕的叹气不止,吴婆子动作舒缓的泡了茶,推了一杯给林仙草,带着笑看她长吁短叹。
  林仙草叹了一会儿气,不等吴婆子问,就将今天早上的事一字不漏的细说了一遍,又是惊又是怕的感慨道:“……这事竟是沾着就倒霉,嬷嬷说,那浆洗房的几个婆子有什么错?那书静好心帮着看看东西,也倒了霉,嬷嬷,你没见过那打板子,竟是脱了衣服、露出屁股打,真是太吓人了!”
  “这事王妃处置的公道,若论治家这一条上头,王妃真让人挑不出毛病,那浆洗房不是全无错处,照王妃的说法,一个疏忽大意是有的,要是谨慎了,第一,路上怎么能让人动了衣服?第二,那交接时也该仔仔细细一件件看清楚,这是大事,换了平时,这么一股脑儿交进去,要是回头翻出来衣服破了,染了污色的,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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