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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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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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老人家显然松了一口气,善榴的心也提起来了:虽然母亲坚决不肯,但父亲和祖母都持赞同态度——这父亲也就罢了,祖母可是个最有主意的老人家,自己也就觉得含沁自然是可靠的了,至少,是得到了祖母的首肯。可看祖母的态度,居然也透了吃不准……

  “嘿嘿。”老人家见孙女儿投来了疑问的眼神,也不禁微微露出苦笑,“这孩子,看不透啊!连我都有些吃不准,他究竟是忠是奸。一个人能厉害成这样,也算是胎里带来的根了,他也实在是能折腾……罢了,这条路就是你妹妹自己选的,头破血流她也要走,做家里人的还能说什么?只盼着她生了双慧眼,看得比我们都准,不至于所托非人吧!”

  人生就是这样,任何一种选择,只要事关终生,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场豪赌。善榴出嫁多年,已经见识过不少风雨世事,已经觉得妹妹非常幸运。她点了点头,便也不提此事,只是和祖母商量。“反正是六月成亲,我就厚着脸皮多住几个月了,把妹妹送出门了再走。我看,指望娘置办嫁妆,那是……大伯母又忙不过来,您要是觉得我办事还牢靠,就把这事儿交给我了,也免得您还费心——”

  老人家其实也就是等着孙女儿这一句话,当下又和善榴商量了几句细节,两人又携手去偏厢看善桐,善桐本来昏睡了十多天,脸都瘦干了,现在一点点养回了精气神儿,却依旧赶不上从前那青春洋溢的样子,闲着没事就在炕上昏睡,等两个长辈进来了,才直起身子,笑着和祖母、大姐说了几句话。得知大姐不日要到西安给自己置办嫁妆,她神色分明一怔,便又露出苦笑:很多事就是这样,不需要只言片语,只看安排,聪明人也就能把内情给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事已至此,善榴安抚了善桐几句,私底下也就劝她,“按娘的性子,起码要一年两年才能消气,你别和她较劲斗气,出嫁了就是天南海北,你肯定是跟着含沁走的……你就多想想含沁,别想家里的事儿了!万事有我呢!”

  见妹妹听到自己提起含沁,不禁展颜一笑,本来略显干枯的眸子顿时盈起了丝丝水汽,叫整张脸一下就生动妩媚起来。善榴想到自己出嫁前那段辰光,也实在是感慨万千,摸着妹妹的额发,不禁又低声道,“你心里只别忘了这一刻就行了,咱们姐妹有幸,都嫁到了中意的人家,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到夫家和姑爷有了什么争执,你想想这一刻,也要把日子给往好了过。”

  又和妹妹说了好些诸家的内事,善桐也给姐姐出了几个主意,一时疲倦起来,便靠在姐姐肩上睡了过去,善榴抚着她长长的辫子,望着她苍白的侧脸,咬着牙想了想,又从随身带的细软里数出了五百两碎银票,第二日一大早,便由家人套车送去了西安的巡抚府。

  她这一次过来是要给善桐置办嫁妆的,少不得要和大太太商量着一道采买才最划算,王氏只是不管不问,因为榆哥就在善榴到的第二天感了风寒,她也无心出门,亲身到榆哥院子里照看儿子。善榴倒也免去敷衍母亲的苦差事,和大太太一道见了好些长辈,二老爷又拨空出来,叫善榴到书房去,私底下塞给她二千两。“你祖母给我带了信,你也真是胡闹,出嫁了,又管着家里的钱,就不能再这样补贴娘家。五百两就算你给你妹妹添妆了,剩下一千五百两你拿回去。”

  又不禁自己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么多年做官,现在手里也就只有这点活钱。还想着为你妹妹多陪一点儿,看来她是没你这个福分了。——你听你爹的话,姑爷面上不计较,心里有数的,帮一点是帮,帮多了那就是扶了。我们家还没到这份上,要你这个出嫁的女儿来扶!嫁妆开销的账目你要拿给我看的,不许私底下补贴你妹妹!”

  这话里字字句句,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村的都是王氏,善榴这个做女儿的可不是两头为难?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不往下追问,回头自己想了想,依旧只是把次回拿出的五百两收了回去,余下的银票贴身藏好,预备等善桐出嫁前为她压箱。

  如此忙了十数日,已经是找好工匠,开始打家具了。她毕竟还是诸家的宗妇,诸家在西安城的三亲六戚也要度时应酬一番,偏巧肖太太又巧立名目,下帖子请诸位贵太太吃酒,杨家女眷们自然都要给她这个面子。善榴和大太太那是一身是事,也不得不盛装出席,一家人尽管私底下几乎并不说话,到了面上也还是言笑晏晏的。王氏才从儿子院子里出来,也是两眼一抹黑,全不知道肖太太怎么又生出事来宴客。大家一路走一路说,看到卫太太来了,她就忙招手过来,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大太太和卫太太虽然是亲家,但倒是王氏和卫太太更熟,就压低了声音和卫太太打听,“怎么回事,忽然又要请客,这回还连喜事都没提,份子钱都免了……”

  卫太太倒很有几分尴尬,看了看杨家人,便轻声说。“她是心里高兴呢,说是请大家,还不如说就专为了请桂太太——您还没听说?桂家和您们小四房说的那门亲事,本来不都要成了?城里是风声都传出来了……可又黄了!说是总督府嫁到平国公府的那个闺女命薄,才生了对大胖儿子没有几天,月子里就没了。京城人的老例子,姐姐去了,妹妹过去续弦也是常有的事。这不就把亲事给搅黄了?说是等世子爷出了丧就定亲,是过门带孩子去的……桂家这一次,可实在是落了脸子啦……”

  这话出来,杨家几位女眷都是面面相觑,善榴心底一下就放松下来:那位七姑娘就是再好,也是庶女出身,和善桐之间相处起来,肯定是疙疙瘩瘩的。现在这门亲事没成,也算是好事了,至少善桐过门后能放松一些,地位不至于立刻就尴尬起来。

  王氏面上不动声色,和卫太太又敷衍了几句,那边一声桂太太来了,众位女眷全都唿地转过头去。善榴却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面上有些忧色,她心中一动,便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做询问状。王氏一时不察,顺口就低声道。“按她那个性子,说个一品总督家上在太太名下的女儿回来,没准对桂含沁媳妇还好些,现在……”

  话才出口,便觉出了失言,她瞪了女儿一眼,猛地闭上了嘴,又回过头去,同众人一道,望向了桂太太的方向。

168、堪忧

 

  都是场面上的人,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一向在西北一言九鼎,有土皇帝之势的桂家这一次算是栽了跟头了,但桂太太的出场还是同往常一样,就算是做客,也带了不容分说的霸气。她甚至还要比往常更开朗几分,等肖太太迎出来了,几步上前就握住了肖太太的手,朗声笑道,“肖太太!您真是好客殷勤,这是又出了什么喜事了?往年这时候可不见你下帖子,是贵公子定了亲,还是闺女说了婆家呀?”

  这是摆明了在揶揄肖太太为了下她的面子,不惜大肆花销来摆席宴客。只是这么轻轻一句话,桂太太就大有反客为主,下了肖太太面子的意思:这亲事不成也是常有的事,肖太太这么做,倒是有几分幼稚了。也更显得平时被桂太太压制到了什么地步,这么一点小事,都要费尽了心思来庆祝。

  肖太太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笑盈盈地摆了摆手,“要说喜事也不是没有……家里几个小子年纪都到了,大小子刚说了一门亲事。其实年前就提起来了,因为还没定,也就不敢声张……眼下亲事定了,我心里高兴,可不就按捺不住,要和大家一道吃吃酒,夸夸我这还没过门的媳妇了?”

  毕竟是总督太太,这么点面子是要给的,众太太都道,“这是哪家的闺女这么有福分?”

  又说,“谁家能嫁进您们家,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您这还要夸媳妇——真是个会疼人的婆婆。”

  这种客气话,肯定没有办法,是必须要伤到桂太太的:亲事没定就露出风声,说起来也的确是桂家做事不够谨慎了。就算以桂太太的城府,一时间面色也有些发白了,但她毕竟还挺得住,眼波一转望了杨家众女眷在人群边上站着,便搭讪着走到孙氏身边,和善榴见了礼,那边卫太太也招呼过了。桂太太就笑着问孙氏,“嫁妆置办好了没有?你们这两亲家凑在一起,别是商量着新房该怎么布置吧。”

  都是太太、奶奶了,对男女之事就没有姑娘家那么避讳,在场的太太们也都要个下台阶,听桂太太提起来杨家、卫家的婚事,也就不问肖家了,而是怀着特别的热情关心起善桃和卫麒山来。“也真是郎才女貌!”

  “二姑娘今儿没跟着出来?我没眼福,几次都没看到二姑娘,都说是个极温柔极大方的姑娘家……”

  肖太太也不为己甚,因又有宾客到了,便出去招呼着,众人一边说笑,一边渐次入席。那边桂太太和孙氏、王氏闲谈了一番,便想起来问,“说起来,三姑娘怎么不见?我可还想她了!说起来也是从小就喜欢,可就是去年年前见了那么一两面——说出去二姑娘,你们也要忙着说三姑娘了吧?”

  杨家几个女人齐齐都是一怔,善榴旋即恍然大悟,心底也不是不感慨的:会托许家说媒。可见桂含沁防这个婶母防到了什么地步,只是这件事他到底还是办得没那么妥当了。这媒人都来请期了,婚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桂太太就算再想从中作梗,还能作梗到什么地步?婚事一定他就该和桂太太明说才对……

  就是孙氏都难得有几分尴尬,她看了王氏一眼,又和善榴商量着对了个眼色。善榴心中也就雪亮了:这个大伯母虽然是活规范,可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不但看懂了桂含沁那大媒后的意思,连二房母女间的矛盾,都没能瞒得过她。

  王氏眼神连闪,正要开口说话时,倒是卫太太略带诧异地开了腔。

  “含沁这是没告诉您呢?”她扫了杨家女眷几人一眼,倒有了一丝别样的兴奋。“三姑娘这朵娇花倒还是落到了你们桂家呢!想必是您忙着安排家里的事,没和他打过照面呢吧——”

  话说到一半,她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望了桂太太一眼,又看了看王氏和善榴,一时竟为难地咬住了下唇,不知何以为继。孙氏瞪了她一眼,又向着桂太太自然地一笑,俨然道。“恐怕是这孩子一向南来北往的,有许久没到西安了。信又耽搁在路上了吧!也才定下没有多久,不到一个月的事。孩子她祖母心疼含沁孤苦,这不就把素来最疼宠的这个孙女儿偏了自家侄孙?要这么说,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不管老九房和十八房的关系有多密切,只要含沁还是十八房的嗣子,他的亲戚关系就得从十八房长上来论。有了这层亲戚关系,那就好说话了——就是对卫家也算是有个交待,卫麒山再好,奈何老太太偏心自家人。大太太素来少言寡语的,这一席话倒是显出了身份,将场面多少缓了一缓。就连卫太太都好过得多了,连声就说起了别的事,“上回老太太过西安来,我是没有能上门拜访……”

  就生拉硬扯地把话题给拉开了,善榴仗着年小德薄,一时还无人上来搭讪,便运足了眼力留神打量桂太太,见这个中年贵妇眼神闪烁,牙关紧咬,甚至还能看出面上一条青筋正突突地跳,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几分快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桂太太话里的意思是瞒不过她的。这边才被小四房蹬了,那边就打起小五房的主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家门第差了多少,小五房是上赶着要捡小四房的破烂呢。就算有这个意思,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等风声淡了以后再慢慢地提。这边才被肖太太下了面子,那边马上就问三妞,她还以为桂二少是什么香饽饽不成,人人还抢着要呢?含沁怎么说都还没破相,和桂家老大是比不了,可也有个世袭功名,诸家、许家、杨家三家拉拔着,没几年还能比桂二少差了?从前二老爷还说得上是桂元帅的下属,现如今善榴的三亲六戚,虽说有些官位还不到那份上,但也没有谁是要看桂家的脸色。她这份快意,自然也有了丝丝解脱——要是父亲还是桂家属下,现如今也就只能按捺着恶心去伺候桂太太了,这种天下第一的做派,还真是叫人从心底犯恶心——伺候不起!

  可在这解脱之余,也不是没有担心,她自己就是宗妇,哪能不清楚?身为宗妇,要拿捏个晚辈媳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善桐婚后不是住天水就是住西安,其实在西安城都还好些了,母亲再怎么说也是号人物,再不满女儿,也没有和外人一道来欺负她的道理。要是在天水,那边都是桂家人,虽说天高皇帝远,不在桂太太跟前,但族人惯看风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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