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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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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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小弟弟!”她冷哼着就坐直了身子。“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四婶打的主意?下作!她是穷疯了她!”

  她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甚至将花梨木炕桌都拍得起了颤。“我要是能遂了她的心愿,那我还能当得住这个家?海鹏临死前是把她们母女和这么一大份家产托给我了!要不是他媳妇连血都要哭出来了,连过继我都不想过继……”

  “祖母、祖母!”善桐吓得连连给老人家顺气,“您这又是何苦呢,这高声大气的……”

  老人家缓了一口气,却没有搭理善桐,而是斜着眼瞥了屋门口一眼,见一抹红从偏门处猛地就闪了过去,她不禁微微一笑,又用慈爱的眼神看了善桐一眼,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声道。“你啊,年纪大了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以后到了夫家,可怎么能让我放心?”

  善桐顿时一怔,还未及追问,老太太已经又道。“今天你母亲过来,还提了一件事:说是看来看去,都没为你看到满意的人家,倒是卫家呢,卫太太实在是中意你,家底也不错,且卫家那孩子也的确是个青年才俊——这我也还记得,他的确是个好苗子。倒是有意把你说进卫家呢,不过,现在国丧,她人又在家,就得缓到今年年底再说了。我料着她还没和你说呢,你自己遂心不遂心,先自个儿掂量着。”

  善桐面色一下刷白,一想到在卫家听到的那一阵骚乱,和琦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她顿时就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嫁他!”

  语气之强烈、之决绝,连善桐自己都吓了一跳,更别说老太太了。更是被善桐吓得瞪大了眼珠子,罕见地将惊讶表现得如此浓厚——小孙女这句话,已经完全不像是小女儿带着羞涩的撒娇了,根本就是斩钉截铁的回绝。

  “他这是哪里不好——”老人家忙道,“你别急,你别急,这门亲事还得我点了头才做数呢,孩子,你别哭啊,你仔细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善桐的眼泪却纯粹是急出来的:她倒也想说卫麒山不好了,可卫麒山除了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小时候和她有过几次不快之外,还真找不出哪里不好。就是这练习时不知留手偶然伤人,究竟也不是什么大的瑕疵。再说,小时候的事,现在也当不得真了……除此之外,从门第到他本人的人才,善桐是真的挑不出来卫麒山居然有哪点不好,不好到配不上她……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善桃这不是还没说亲吗——可还没开口,外头张姑姑又进来说,“二太太问老太太在做什么呢。”

  一老一少同时都回过神来:这是王氏要来说王大老爷的事了。老太太顿时坐直了身子,摆出了一脸的肃然,安抚地冲善桐点了点头,善桐也只好连忙抹去了眼泪,饶是如此,却依然心乱如麻,她再没有旁听的心情了。只是低声道,“您和母亲慢慢商量吧——”

  便低下头,从侧门退出了屋子。

  不是已经说好了看不上卫家的吗?

  不是说看不上卫家左右逢源,急着往上爬的墙头草做派吗?

  不是说卫家的门第,配自己算低了吗?

  最重要的,当牛琦玉说给榆哥之后,小五房和牛家已经算是沾亲带故了,按当时的做派,很少有再嫁一个嫡女进去的,琦玉已经算是卫家半个养女了。怎么,怎么哥哥的亲事没听母亲提起,忽然间又提到了自己和卫麒山的婚事了?

  善桐整个时辰连坐都坐不住,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事到临头她才发觉,别看自己和桂含春约定得好,真正亲事到了门口时,这个不字,却是重若千斤,就算她蛮不讲理地说出了口,可只要长辈们意见一致,她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144、别人

 

  这一天晚饭前,大家齐聚堂屋内时,脸上的神色也就各有了各的精彩。

  善桐心事重重,站在祖母身后,不时掂量地看看祖母和母亲。老太太却是神色奥妙,左手无意识地玩弄着腕间的佛珠,自个儿低眉敛目的,似乎深深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对一屋子人怪异的脸色毫无所觉。

  三个儿媳妇也都不稍停,大太太面色端肃,满面风雨欲来,也不知道是谁惹着她了;二太太却是眉头微蹙,虽然唇边还带了淡淡的笑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也正心事重重,四太太就更别说了,望着二太太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个仇人。倒是四老爷最没心事,也最不知道女人们的心事,左看看右看看,倒也觉出了不对来,便不敢多说话了,只是望着手里的杯子发呆。

  不论怎么说,二太太是从外地回来,虽然带回了国丧的消息,也不好大肆庆祝,但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那也还是要的。因家里人也不多,就四老爷一个男丁,老太太发话,就不分桌了,大家在堂屋内一道开了个圆桌坐下,善桐坐在母亲身侧,一顿饭都扒着碗数米粒儿。等席散了,见母亲看着自己,便知道今晚肯定是要跟着母亲回二房的小院子里去的——一时间脚底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真是连动都不愿意动弹。按小姑娘对自己母亲的了解,母亲要是连问都没问过自己,先就透出了和卫家结亲的意思,是一定有她的理由在的。可她是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究竟有什么事,让母亲的择偶观一下大改,连母亲似乎都默认了和卫家结亲的意向……她虽然能耐,虽然得到了祖母的喜欢,却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真有这样一件事儿,善桐又哪来的能耐去改变父母的想法呢?

  说不得,只好以死相逼……这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就又被善桐推远了。真闹到以死相逼的地步,和爹娘就算是撕破脸了,现在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就已经够不像是个家了,自己再闹起来,是还嫌不够难看?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这想法完全打消,而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隐隐约约地捏住了这个念头,作为自己最后的手段,作为她在一片汪洋中唯一的船锚:大不了,还是可以以死相逼的嘛——

  以这样的心情,她才缓缓挪动脚步走向王氏。以无言的默契,表明自己已经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今晚母亲从外地回来,是肯定想和她多说几句话的。

  没想到王氏反而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向老太太告辞,“天色也晚了,明儿再来请安。”

  又和大太太、四太太寒暄了几句,竟没提带善桐回去睡的事,就要回去。倒是四老爷关心了一句,“善桐不粘着你母亲?”王氏还道,“她东西都在这里,就不乱跑了,睡觉还不老实,闹得我也跟着休息不好。”

  善桐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心领神会:恐怕还是要留她在祖母身边探听消息,或许相机能为大舅舅说几句好话,在借钱的事上用一把力气。

  她之前心事重重,满心想的还是自己的婚事。这时候猛地清醒过来,才发觉大伯母面色不大好看,回了里屋,便问六丑,“刚才吃饭前,大伯母进去和祖母说话了?”

  六丑平时没事就喜欢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美其名曰是吹吹风,其实多少也有探听消息的意思。但私底下对善桐却很知道分寸,一般并不多问善桐的用意,问什么就答什么。“就进去说了一会,老太太就叫传饭了。”

  看来,大伯母已经知道王家借钱的事了。毕竟这几万两银子的进出,老太太也不可能就这么做了主,至少要和管账的大伯母商量商量的……

  善桐就又打发六丑,“现在还早,我睡不着,你到堂屋转转,看看祖母睡着了没有。若没有,便把我的针线取回来,我做几针也好。”

  六丑心领神会,出去转了一圈,双手空空地回来了。“老人家倒是没睡,可大太太在里屋呢。张姑姑亲自在偏门把守,我死乞白赖地,拿姑娘做了挡箭牌,也就进去晃了一圈。正好大太太在说——”

  她左右一看,才附到善桐耳边,“说是咱们家的现银自己就不多了,眼看着檀哥、榕哥、桃姐还有您都要办喜事了,要是二房的婚事说成了,紧接着就是柏哥、榆哥,这可是一笔大花销呢……”

  这话说出来,摆明了是不想借这笔钱了。善桐嗯了一声,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又打发六州,“我这里新得的一碟好白梨呢,娘一整天马上奔波,应该用点去去尘土的。偏巧院子又远,恐怕水果是没备下,你受累了,走一趟吧。”

  因天色还没进二更,六州很顺利地就出了门。善桐估量着老太太恐怕还要犹豫一段时间,便也自洗漱过了,换上便服在炕上打坐,一边随意拿着毛笔,在纸上乱写乱画的,一边托着腮出神。过了半日,她眼神一亮,轻轻说了一声,“表哥——”

  可没过一会儿,她的眼神就又暗淡了下去:天水和宝鸡有八百里路呢,她手头倒是有银子了,路费是出得起的,可能找谁去送信呢?她一个大姑娘私底下托人给表哥送信,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呢。

  话虽如此,但善桐依然是怀抱了万一的希望。自从她小时候开始,每逢有难时分,似乎含沁总能恰到好处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更别说和桂含春之间的约定,也是他一力促成,不知不觉间,善桐已经将含沁看做了自己的救星。她以一种自己都尚未发觉的执拗深信,也许这一次,整件事还是要着落到表哥身上吧。

  等六州回来了,传了王氏的回话,善桐也不耐烦再写写画画的了,便欲宽衣就寝时,堂屋却又来了话:老太太腰酸腿疼,要善桐过去给她捏捏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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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这个老寒腿,那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每逢阴雨天气就老爱发作。善桐当时还和权仲白讨教了几句按摩的窍门,回来教给张姑姑,果然见效。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和孙女呆在一起,往往特别点名要善桐服侍,这也都是家中天伦琐事,不足为奇。只是大太太这会儿还没出院子呢,忽然让善桐过去捏腿,这就有些出奇了。小姑娘先就提了三分小心,披衣进了屋,也不敢大说大笑的,只是冲两位长辈微一点头,就跪坐在老人家身边,轻轻地为老太太揉起了小腿。

  大太太看了侄女一眼,面上不动声色,手里握着一杯茶,却也不喝,一张脸坚若磐石,似乎是庙中供奉那不怒而威的城隍爷。叫人一望之下,先就要畏惧三分,底气也就跟着虚了。——这就是多年官宦人家主母养出来的威风了,又兼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直,生育了嫡子嫡女不说,娘家兴旺发达,才出了太子妃,和大老爷相敬如宾,两夫妻尽力将大房经营得有声有色,这一两年来不论是管家还是奉上,都是有板有眼,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媳妇就是这样,太不成器了如四太太,老太太是见了就起腻,可和大太太这样挑不出错来的,老太太看了也觉得棘手。她望了大太太一眼,打从心底叹了一口气,才和颜悦色地道,“你说的也对,经过前几年那场战事,咱家的生意也都元气大伤,这几年的出息,能比得上前几年的亏空,已经是很不错了。官中的现银毕竟不多,孩子们还要嫁娶,一口气拿出一大笔银子来借给王家,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善桐不禁微微一抬眉毛,却始终还是保持了足够的镇定:老人家真要被大太太说服回绝,那也就不是这样的口气了。

  就是大太太,都不言不语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望住了老太太。听老太太口气一转,又续道。“但家里也不是没有现银,这你心里恐怕也是有数的。那一年村里粮荒,和宗房做了一笔生意,敲了他们五万两银子来,这还是净赚……这笔钱,我一直握在手心没有动用,也不曾交待给你,倒不是出于私心。”

  她看了善桐一眼,疼爱地拍了拍孙女儿的肩头,轻声道。“同宗同族,也没有发家难财的道理。宗房虽然不地道,但我们却不能不地道。这五万两银子,只是让他们买个教训。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等待一个适当时机,等宗房现在几兄弟都分家出来了,再把这笔银子私底下归还。”

  “不过,看来他们兄弟和睦,分家之日,似乎遥遥无期。再说,按现在海清的身份,这银子就是还了,恐怕他们也未必敢收。我老婆子也就一昧良心,全当做了笔生意。”老太太轻声说。“这笔银子呢,有四万两,那是应该给三妞妞的。”

  大太太神色一动,她第一次抬起眼来,认真而肃然地盯了善桐一眼。善桐只觉得浑身都被凉水浸过,她强忍着没有露出不对,而是望着祖母,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当年那笔粮食,本钱是一万两。”老太太也认真地给大太太算账。“倒卖出去,赚个一倍吧。家里落个一万两的净盈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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