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听蔺彦闻这一说,赵荭婷当即擦擦眼泪,吸了吸气,心头上那块大石头不由得也卸下来。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蔺公子对荭婷无意,又为何要把荭婷的寝室安排与公子一起?”这安排可与他的话有着极大的矛盾。
“贴身侍女这词,你总该听过吧?”
“听过,那是指同为女性而言,蔺公子你既属男人,为何不找个贴身侍从?”这样真要处理某些极为隐私的情况,也比较不会尴尬呀?
“哼!男人的手脚太过粗鲁,本公子就是不要,至于女人嘛!若非看你曾经在皇宫中待过,对本公子的容颜也不存任何觊觎之心,这份职缺又岂是你担待得起?”
哇!好自负的一个人啊!
“公子之貌,不过属中上之姿,奴婢相信能适应这份职缺的,应不只我一人才是。”她这可不是污蔑轻侮之词,纯粹就事论事,没半点招惹他的嫌疑喔!
只可惜……蔺彦闻心中并不做如是想,他惟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自尊再次被这女人的言词所伤。
中上之姿!哼!这话也只有这没眼光、没见识的女人才说得出口。
好!好!这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底,他发誓定要这女人情不自禁的爱上自己不可,要不他就不叫蔺彦闻。
奇怪?这蔺公子怎不回答她的问题呢?还有他为何用那几乎快着火的怒眸狠瞪着她?
难道是她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应该没有吧!她方才所言可是句句肺腑,她从不说谎,这点蔺公子应略有耳闻才是。
那现下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赵荭婷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一切全都是她“老实的性子”所闯的祸。
为了让赵荭婷赶紧进入状况,蔺彦闻拨冗带着她四处逛逛,好让她早日熟悉蔺府的地形。
听着走在前头的蔺公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大堆什么厅、什么院、什么亭的,走在后头的她还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驽钝的她怎可能在一日内记下那么多的亭阁楼院嘛!
蔺公子此举无疑是在刁难她这颗没啥作用的大脑嘛!
还有更糟的一点是——赵荭婷根本跟不上蔺彦闻的步伐。
他人高马大,而她身子纤细,个头矮小,前头的他随便跨一步,她便得小跑两步方能跟上。
刚开始一切都还好,久而久之,跑得气喘吁吁的她,实已无力再追上前头那悠闲自在的少爷。
小嘴一开,赵荭婷正想要求走在前头的蔺公子是否能放慢脚步,突然——她眼角一扫,竟让她无意中发现一名姐姐手提着一个木桶,脚步蹒跚踉跄的往她这方向而来。
正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赵荭婷看那位姐姐如此辛苦,不由得跨步趋向前。
“姐姐,让我帮你吧!”话落,她也不管那不知名的姐姐如何反应,就着手帮她分担那个大木桶的重量。“姐姐好辛苦,这木桶这么重,你一个人怎提得起?为何不见有人与你一起抬呢?”
“妹妹,你是新进蔺府的对吧?”若不是,怎会问她这种傻气的问题?
蔺府门规森严,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规矩,人人各司其职,不可越俎代庖,若逾越了规矩的话,肯定不轻饶。
“是啊!妹妹我是第一天上工的,有不解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赐教。”赵荭婷巧笑倩兮的开口说道,心里打定主意要与这位姐姐结为金兰之交。
“原来如此!”有人能帮自己分担工作,黄如玉自当乐意,只是面对这般纯善的女子,她实在也不好陷她于不义,“妹妹第一天进蔺府,想必不知蔺府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规矩是吧?”
“规矩?”黛眉一拧,赵荭婷一脸不解的反问:“是什么样的规矩呢?”
“各司其职,不可越俎代庖,若犯上必不轻饶。”
“这么严厉!”天啊!这蔺府的规矩比皇宫内院还来得严苛,“总有例外的时候吧?荭婷看姐姐的身子不适,抬不动这一大堆的脏衣物,便自告奋勇帮忙,这应该不为过才是。”
“你看出我身子不适?”好细心的女娃啊!
“姐姐身子不适,只要仔细观察便可看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呀?”看她脸色苍白,走起路来还颠颠簸簸的,这样明显的事实,任谁都看得出来,赵荭婷甚是不解的心忖着。
听她这一说,黄如玉不由得笑得有些无奈,“像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女儿,可没权利犯病,就算身子再不舒服,还是得硬撑着,要不然一大家子的开销又能倚靠谁呢?”
“姐姐……”听她这么一说,赵荭婷不由得眼眶一红,哽咽的开口,“姐姐我看你就休息一天,今日的工作就由荭婷来顶替,至于钱财方面的问题,姐姐也可宽心,妹子这边还攒有一点积蓄,你尽管先挪用无妨。”
“不!不行!”听她不只要出力帮她,还不吝啬的想拿出钱财来救济她,黄如玉拒绝的心更是坚定,“姐姐不能害你,倘若这事让蔺府的总管知道,你我都难逃其责罚的。”
“姐姐……”正当赵荭婷想再开口力劝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赵荭婷,你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么?”
“这里是蔺府的膳房,本少爷若要用餐时,你只要到膳房找吴老伯,跟他老人家说是大少爷要用的膳食,他便会拿食物给你,这样你可懂了?”为了让赵荭婷尽早熟悉蔺府的一切规矩,蔺彦闻特别抽空亲自带着她到处逛逛,就为了帮她尽早进入状况。
他洋洋洒洒的说着,交代得仔仔细细,怎料一回头竟没瞧见那个女人?“可恶!”对那老是喜欢与他作对的女人,蔺彦闻这回当真是气得火冒三丈。
踏着愤怒的步伐,他回头往原路寻找,直到离青龙厅不远之处,方才见到她正跟一位婢女聊天,也不知这两个女人到底在聊些什么,只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更令他心烦气躁不已。
不过眼前这并非什么重要的大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捉回那个胆敢径自脱队的女人。
“赵荭婷,你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么?”
一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大吼大叫,赵荭婷可真被吓了好大一跳,立即回头一瞅。“大少爷,请息怒。奴婢正在帮这位姐姐的忙呢!”意思是说她可没偷懒喔!还请大少爷莫要怪罪才好。
“哼!你还真是有空!本少爷特别抽空替你引路,想先让你认识蔺府的环境,你竟还能忙中偷空来帮这不属于你职责范围内的‘闲事’。”
是闲事吗?赵荭婷心里虽不以为然,可还是恭恭敬敬的对蔺彦闻福了福身开口:“对不起,大少爷,奴婢以后不敢了。”
“不敢就马上跟着本少爷一起走。”咆哮之后,蔺彦闻当即伸手就要把那不听话的女人给捉到自己身边。
岂知?竟落了空!
她一向很少违抗主人命令的,可今天所遇之事非比寻常,赵荭婷不得不壮起胆子开口:“呃……少爷,这位……姐姐的身子不太舒服,可否请少爷宽容荭婷帮完姐姐的事情之后,再向少爷您……报到?”
“不准!”蔺彦闻说得断然且强悍而且不留情面。
“真的不许吗?少爷。”双眶一红,赵荭婷又有流泪的冲动了。只因她实在很同情这位姐姐,她身子已不舒服,还得勉强自己工作,心一酸,还当真哭了起来。
一看这女人流泪,蔺彦闻更是心烦,他索性开口:“你想帮就去帮,随你高兴,等你帮完她之后,再到多闻居找本少爷。”
“是,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得到蔺彦闻的首肯之后,赵荭婷立即高兴的转身,捉着那从头到尾都不敢开口的黄如玉说,“你瞧,少爷都已经亲口答应让我帮你的忙了,如玉姐姐,这下你可没任何理由拒绝我的帮助了吧?”
听她这一说,蔺彦闻方才知晓这名婢女是在婉拒赵荭婷的热心,也就是说这一切全都是这鸡婆女人一头热,别人根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那他的允许在别人眼中岂不成为笑话,这、这、这像什么话呀!
赵荭婷这一忙从午后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明月东升之际,蔺彦闻才有幸见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一面。
看到她,他连一句话也懒得出声,就等着听她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她至今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少爷,您怎么还未就寝?”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本以为回到房间只要放轻脚步便可安然过关,没想到蔺彦闻竟还未就寝,那现在她该怎么办?“少爷可需奴婢为您更衣?”
“更衣?哼!本少爷到现在连晚膳都还未用,你要帮本少爷更什么衣?”贴身侍女做到这种的地步,蔺彦闻还真是平生头一次见到。
“少爷还未进食?”天啊!这下她的罪过可大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话落,赵荭婷身子一转便想往房门外冲。
“哎呀!”她无端的撞上一堵肉堵,于是抬头一看……“少爷,您挡住奴婢的去路了。”
“敢问,这时间你要到哪替本少爷准备膳食?”这时间厨房都已经停炊,她若找得到可吃的食物,才真的有鬼!
“找得到,奴婢保证绝对找得到。”就算找不到,她赵荭婷就是变也得变出几道可口的佳肴,要不然她怎对得起自己的主子?
“哼!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找不到绝不轻饶你,记住!”
“是、是,奴婢这就去找。”话落,赵荭婷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身子一闪正欲打开房门,后头竟又传来一道令她倍感头疼的命令——
“除了膳食之外,本少爷还想沐浴更衣,记住,这件事你也得给我办好,知道吗?”
“是。”沐浴更衣?这下事情可真难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想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要不她赵荭婷哪还想得出什么办法来?
将近一个时辰后,赵荭婷好不容易才煮出一道杂烩粥,意思就是把所有吃剩的食物全都和着白米一起下锅,再掺点水熬炖成粥。
“少爷请先用粥,奴婢另外再出去帮您取来几桶热水。”这几桶热水,也是赵荭婷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准备好的。
“搁着吧!”正忙着记账的蔺彦闻随口一答,便继续埋头苦干。
见他如此,赵荭婷也不敢有任何意见,生怕又惹得少爷发火,那她可就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赵荭婷一桶接着一桶,把一个大圆形的木桶装满后,方才再开口:“少爷,热水奴婢也已经准备好了,|Qī|shū|ωǎng|不知您要先沐浴还是先用粥?”
“就先沐浴好了。”话一说完,蔺彦闻身子一站,双手一摊,等着那丫头主动过来帮他。
在皇宫中伺候过贵妃娘娘沐浴更衣的赵荭婷,当然没傻得看不出蔺彦闻这举止所代表的意义。只是……
“少爷,我……呃……手脚迟钝实在不知该怎么帮您,不如这样好了,我出去请人进来……”
“我的贴身侍女是谁?”不想听她搪塞的理由,蔺彦闻只问她这不争的事实,等着听她的回答。
“启禀少爷,是奴婢。”呜!就因为是她,所以她才会倍感无奈啊!
“既然知道是你,还不赶紧过来?”看她拖拖拉拉的,蔺彦闻不由得加大音量,大声斥喝着她。
“是、是,奴婢这就过去了。”好吧!既然躲不过,那就来吧!
抱着壮士断腕的精神,赵荭婷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螓首低垂,双眼紧闭,还不忘屏住所有气息,就这么胡乱摸索一番。
看着她的头顶,蔺彦闻一整天的怒火这才消退大半,看她陷入挣脱不了的窘境之中,他还真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哼!他就不相信这女人真会对他无动于衷,更不相信这女人真能坦然的帮他更衣。
时间缓缓的流逝,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时间,蔺彦闻渐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这女人到底在做些什么,手也不动,就这么僵立着,难道……想到此,蔺彦闻伸手往她身上一戳。
一个直挺挺的人儿,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戳倒于地。
可恶!这可恶至极的女人竟然又给他来这一招!
人都晕了,他就算再怎么忿忿不平也找不到合适的出气筒,只得万般无奈的低下身子,抱起昏厥过去的她,往自己的床上一送。
哼!明天!明天可有得她瞧的了!
这女人若以为时常来个晕倒便可逃避一切,那可就大错特错!
寤寐之间,赵荭婷恍若觉得自己身旁似乎多了个人。
这可能吗?她向来习惯独眠,怎今日身旁会无端多出个人来呢?
错觉!对!一定是她自己的错觉,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错觉,一定是,没错。
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确实有误,她藕臂一伸,想亲手证实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错?
奇怪?既是错觉又怎会有温热的触感,这究竟是什么?
抱着满心的疑惑,她张开一双紧闭的眼,往前一睇——意外的发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属于男人才有的平坦胸膛,而且还赤裸裸地不着寸缕。
“啊!”直觉的尖叫一声,她万分焦急的挣扎,急着想逃开眼前那片赤裸裸的胸膛,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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