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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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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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在这一个人乐什么呢。”萧永夜现在也没从前那么忙了,下了朝就往回赶,当然皇帝也不好拦着,毕竟萧永夜三十余才初为人父,也没好意思天天用朝政缠着他。

弘琨一见萧永夜就激动了,咿咿呀呀地伸出手来,萧永夜一看随手就抱了过来,坐到顾雁歌旁边的。

“笑三回呀,小胳膊小腿儿的,跟毛毛里虫一样拱来拱去,你看你看,就像这样。”弘璋在她怀里努力想朝萧永夜那边去,看到了弘琨占了那位置,满脸的不乐意,但很快又揪紧了她的衣服。安安心心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小脑袋就往她胸口蹭。

弘琨看了也往萧永夜胸口蹭,那儿硬硬的而且也没有奶香味儿,当然就皱眉放弃了。

顾雁歌很不厚道地笑了:“看样子,是饿了,不过三变你往哪儿钻呢?”

有妻有子如此,萧永夜急然觉得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再看看怀里的三变笑着拍了拍:“雁儿,次庄快要回来了。”

这么快?她还以为至少要待到年底呢!六月,接防的将军就过去了,顾次庄就只是在一旁协助,眼下看来是挺顺利,顾次庄明里请了旨,说是托皇帝的洪福,终于是功德圆满了。暗里又挑了信儿来,说是津洲王有异心,不如趁机把事挑起来,反正这仗是免不了的,不如速战速决。

恪亲王的消息早被层层封锁了,津洲王家眷也都接着随军了,眼看要入冬,战事看来最晚不过是开春前后的事儿:“那边的事儿,需要你过去么?”

“按说是不需要的,我这儿已经封王了,王不掌兵,托孤之臣又是离不得京城的。”萧永夜未尝不想去,只是这身份已经容不得他去了。

“嬷嬷,把小世子抱下去吧,怕是真饿了。”顾雁歌支开了丫头们,两小小子也有些不乐意地走了。

院子里只余下了顾雁歌和萧永夜,两人相对坐着,看了看齐齐摇头“永夜,要是皇上点了你,你就去吧。我知道你一刻也离不得战场,你已经习惯了马上对敌,让你跟朝里的斗着心计,反而是为难你了。”

“雁儿,这事得议,不是皇上说了就算的,这事儿还违着祖制,宗府和内廷多半会卡着。还得半年呢,先看看,这几天和回京述职的将军们在议布防的事,定下了布防图也就轻省了。”托孤之臣有议军议政的权利,所以虽然是压着王爵在身,但军政之事还能沾得上手,好歹也没完全离了军中。

“嗯,津渡十六洲那头的事儿,应该也不重吧,萤还在那头呢!再说还有回屹王,不是说从回屹那边攻过去,就不算险关吗?”顾雁歌倒还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萧永夜摇头叹气道:“眼下,回屹人正在旗门山外用兵,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明年怕是停不了。而且要绕过连山草场,给养线太长,也是鞭长莫及。再说回屹王毕竟是一族之王,自有其考虑,断不会让景朝军队长驱直入,破开回屹的防线。那等同于把自己的腹背都交给了景朝,回屹王用兵多年,断不会这么糊徐。”

这看来是条条道都不通了,萤毕竟隐匿多年,在人眼皮底下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失了恪亲王这个主心骨,萤还是少了些战斗力。顾雁歌叹气,看来这还是场硬仗:“那阔科旗那头怎么样了,年前汗王和忱王才回,有他们的援兵,也不至太难吧。”

“雁儿,人都逐利的,汗王……虽无不臣之心,忱王也自来洒脱,可真到唾手可得的时候,想来也没谁会不伸这手。”阔科旗汗王这汗位,还是从先汗王手里抢来的呢。要真是没野心,当初这么多人抢,就断不会落到现在的汗王脑门上去。

顾雁歌其实也想到了,到嘴的肉不吃,那还有天理吗:“这看来真是腹背受敌了,有父王在,阔科旗也不敢这时候来趁火打劫吧?”

萧永夜摇头道:“不会趁火打劫,只会守着等渔翁得利的时候。唉……雁儿,咱们不说这些,好端端地在府里,咱们说些军国大事做什么。”

这么一说,顾雁歌想是啊,真是操心得太宽了,于是一笑,两人又拉起了家长,说孩子的事儿、府里的事儿、街坊四邻的事儿。

过了几日,布防图做好了,只是还没最后定下来,萧永夜拿了布防图回府里,在灯下细细推敲了许久,次日轮假,萧永夜便领着顾雁歌和俩孩子去陪恪亲王去了。

等顾雁歌回府时,朱砚瞅了个空闲的功夫,跪倒在她面前,可是怕她吓了一大跳:“朱砚,你这忽然做什么,没来由地跪着做什么?”

朱砚的眼神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大敢说似的:“主……主子,奴婢,奴婢有一句话,请主子听完就过耳。若是奴婢说错了,请您治奴婢的罪……”

“什么事这么严肃,你说吧,什么治罪不治罪的。”她倒是真奇怪了,这平时默默不作声的朱砚,今儿要说什么。

朱砚有些担心,这样的事实在不能乱嚼,可不说她心里又过不去:“奴婢奉主子的命,去王爷书房里薰炉香,却不料在书房里见着了三姨娘。奴婢本不会乱猜测,只是当时三姨娘神色过于慌张,奴婢担心有什么不妥,细想了想还是得禀报主子一声。”

“你可见着她做什么了?”萧永夜的书房可是不对外开放的,可不是公共图书馆,每院每府都有书房,要过院借书,得先差了丫头来,三姨娘这样可不合规矩。至于神色慌张,取而不报见了人也会慌张的吧。

朱砚似是回想了一下,这才回道:“回主子,似乎在王爷的书案上看什么似的,奴婢也没细瞧,只点了炉香就出来了。”

又问了几句,顾雁歌让朱砚下去了,也没惊动了其他人,自个儿先去书房里看了一眼,桌案上放的那张,是布防图……只是,却不是最议定的,而是最初提的方案。萧永夜做事,向来不会有这样的疏急,何况关系到军国大事。

顾雁歌忽然根不厚道的笑了,这位三姨娘娘家,似乎有人和津洲王家带故沾亲呢。会不会……啧,如果真这样那就好玩了。最好一道把恪亲王的事儿透过去,看看津洲王是个什么反应,萤又是个什么动作。

“三姨娘啊,你要通敌?”嗯,这事儿可就好玩了,一份假布防图,会弄出些什么来呢?

这样的话,得招呼萧永夜、顾应无他们一块儿来看戏……



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三五章 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是夜无声,顾雁歌在屋里逗着俩孩子玩,萧永夜在午饭后被传进宫里去了,说是津洲王那头有异动,匆忙换了官服就去了。

窗外头月色如水,院子里的黄金桂也大抵落了,就连长开不谢的月季花也渐渐掉了叶子,倒是沿墙一丛丛小朵的菊花儿开得正好。烛影摇曳之间,偶尔有暗香袭来。间或传来几声虫吟,也都不如夏夜时响亮,院子里有一池水,潺潺水里流动着月的光辉。独坐在窗前,听着屋子里两个孩子的吱吱呀呀声,急然觉得幸福也不过就是这样。

随手半开了窗,让夜风吹进来,又小心地把屋里的帘子拉了下来,拍外头的凉风吹着了孩子。屋里两孩子也总算是折腾累了,一个个歪在嬷嬷杯里打呵欠:“主子,小世子想是困了,奴婢们这就带小世子去安歇了。主子您也早些安置,奴婢们告退。”

“嗯,我再坐会儿,今儿天转凉了,注意盖着,别着凉了。”在弘璋和弘琨脸蛋上捏了捏,看着俩孩子齐齐地冲她笑,那种幸辐的感觉就愈发深厚了。

待孩子们睡了,已经是亥时,萧永夜却还不见回府。顾雁歌也尝试着关了窗户回床榻上睡,可总是辗转反侧地睡不安稳,只好又起了身,让值夜的扶疏点了烛,又坐回了窗前。

这时月已中天,照得四处清冷冷,一阵凉风吹来,竟觉得有些冷嗖嗖的,扶疏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主子,今夜风凉,间又该起露了,您刚出了月子别沾着了,容易伤着了身子。”

“嗯,你先去外间歇着吧,过会儿我也就睡了,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让厨下备些热点、热汤,等王爷回来了好垫垫。”顾雁歌说完话,扶疏就领命去了。

她又趴在窗口上,忽然手下一抹,发些窗槛上有灰尘,皱眉又伸手到窗格上伸指摸了一下,竟也积了些灰,手指尖儿上全是淡淡的一层黑色。想了想又起身,拿着绢帕往床榻下轻轻扫了扫,帕子上也是一层蒙蒙的灰色。

顾雁歌就这么站在那儿,脸都黑了,这时扶疏进来见顾雁歌脸色不对,便问了一句:““主子,您怎么了?”

“老嬷嬷告归了,新来的管事嬷嬷可好?”萧老夫人走后,内院的管事嬷嬷的身子也不如前了,她跟萧永夜商量了,拨了处院子让老管家和儿子、媳妇儿都住了过去。府里新提上来的管事嬷嬷,也是老嬷嬷提点的,她不熟,萧永夜又少管内院的事儿,两人也是觉得老嬷嬷选的人当然不会错,自然就答应了。

扶疏表情有些疑惑:“主子,新来的管事嬷嬷待人和气,处事也公正,府里的做事儿的无不夸赞。”

“嬷嬷来以后,各院的丫头是怎么安排的?”顾雁歌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应该是有日子了,她竟然没发现屋里积了灰。光亮处倒是做得好好的,只是这些眼不常看、手不常到的地方,不知道成了什么样。

扶疏升了女官自然有女官的做派,对这些事儿也自然是了然于胸,当下便一一回道:“主子,八月初的时候,您还在月里,后院的事儿由管事嬷嬷和二姨娘一道处理。仲秋节的时候,府里换了一批丫头,年岁到的都给了足量的银钱放出府去配人家去了。那时候,杨嬷嬷跟主子提过一句,主子想是已记不得了。”

这些事顾雁歌倒是都知道,原本不记得的,扶疏一提,她也就想起来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把汤水热在小炉子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扶疏应声下去了,桌上留了碗莲子汤给她喝,她有些烦问地坐了下来,随手揭开盖子,拿调羹搅了搅莲子汤,心不在蔫地往嘴里送去,还没嚼上两口就发现不对劲了:““湖莲贵,河莲贱,青城莲子价千金!”

她忽然就想起这句话来了,湖莲是拈湖洲一代的莲子,河莲是河池地区,而青城的莲子产量少,品种好,年年京贡着,自然身价百倍。府里的莲子,一直是宫里送来的青城莲子,自然是一等一的品质。

顾雁歌这张嘴,早就被养刁了,啃里的莲子嚼起来一样,粉糯无渣,但就输在了一个香气上面。而且京贡的莲子,颗颗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这盅里的莲子,大小形状都有些微的不对。

要不是事先有见了灰尘,她说不定不会乱想,可现在一联系起来,就不由得不乱想了。

“啧,这些人的胆子倒是养肥了!”顾雁歌丹这么嘀咕一句,萧永夜就掀帘子进来了。

“雁儿,你怎么还没睡,在吃什么呢,一脸的不高兴。”萧永夜往顾雁歌旁边一坐,伸长脖子往盅里一看,笑道:““你不是最爱莲子汤了吗,怎么今天才动这几口?”

顾雁歌推着汤盅递到萧永夜面前说:“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萧永夜就就着调羹吃了一口,嚼得有滋有味儿:“嗯,味道不错,只少了点。”

……她不该跟萧永夜说吃的,这人逮着碗菜就有吃三碗饭,跟他说这些细微的,他肯定会大手一挥说她想多了:“那你多吃点,熬了大半夜了,肯定饿了,皇上也不管宵夜的。”

萧永夜哈哈大笑,一边舀着莲子汤,一边说:“雁儿,你可不能让皇上听见了,这话显得皇上多小气似的。”

吃过莲子汤,两人一块去看了看孩子,折腾了会儿才歇下。

次日清早,萧永夜整了朝服去上朝会,顾雁歌也早早起了,洗漱完用了早饭,端坐在屋里等着来打扫的丫头。往日里打扫的时候,她要么是坐在院子里,要么领着孩子去院子里看看景儿,今儿她可是哪都不想去了,就指着看看这些丫头怎么个打扫法儿。

洒扫的丫头自然也没想到今天顾雁歌会坐在屋里,丫头上前请了安,又说:“大公主.奴婢们该洒扫了,请您移驾,别让灰尘沾着了您。”

“屋里天天打扫积不了灰尘,今日乏了不想出去晒日头。”

丫头们见顾雁歌不走,倒也没说什么各自拿了物什来,墩地的、扫尘的、擦窗的各两名,在屋里忙忙碌碌动起来。许是今天顾雁歌在,该打扫的地方,都尽心打扫了,盆里的、桶里的水也都脏得不能看了。

顾雁歌坐着装没看见,等打扫完了,丫头们又来给跪安:“大公主,奴婢们洒扫已毕。”

“嗯,你们平日里都这么洒扫么?各院也都这么打理么?”顾雁歌状似是不经意一般地问道。

丫头连忙回了:“回大公主,是。”

“那倒是辛苦你们了,净竹,领她们下去赏些银子买头花戴。”顾雁歌依旧是不动声色。

待净竹领着丫头们下去了,杨嬷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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