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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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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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能的话,陈旭日不想沾惹政治。政治太复杂太黑暗,或者该说,它太肮脏了,政客们总喜欢用各种理由把自己包裹的或绚丽多彩光芒四射,或大义凛然标傍忠君爱国,实际上,真的尽心尽力为民办实事者有几人?政治不过是为了某个阶层服务、统治百姓的工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至今,不外如是。
  就如大义灭亲,这个被人喊滥了的词,当它做为一个词语时,似乎每个人都能据此引经据典,说出一大堆正气凛然的修饰语,口号喊的不可谓不响,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全身心投入了自己被自己给感动了。然而,当这个词变成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冲突时,有几个人能坚持客观的立场真正说到做到呢?知易行难,人总是容易偏离最初的理想,当初信誓旦旦,常常是自己也相信自己的话,甚至容不得别人怀疑,最后又怎样呢?不过是螃蟹过河随大流,说一套做一套罢了。
  不逃避,积极面对——
  想到寺庙一夜,那位无名老僧对自己的告诫,陈旭日终于能定下心来。
  这次回京,不管他将面对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不会、不该、也不能惧怕,要积极、努力、认真的争取、面对。
  如果有可能,如果情况允许,未来,他应该可以做些什么。历史已经在改变,他熟悉的历史,或许终将被颠覆。是他喊了开始,是他拨乱了历史轨道,所以他要去参与,而不是离开;
  他要去面对并融入其中,而不是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正月里,皇四子得陈旭日妙手施术,终于捡回一条小命,免于幼年夭折命运,但身体与别个孩子比起来,算不得康健。
  孝庄太后便有些不喜。
  软绵绵的小婴儿,倒长了一副好面相,玉雪可爱,可就是身子不好,稍微不注意,保不齐就拉了肚子吐了奶,甚至于生一场病。
  若得陈旭日来看,这种情况最正常不过。余毒未清,这般幼小的孩子,兼且先前伤了元气,身虚体弱再所难免。
  但是,在孝庄太后看来,他们满蒙的好男儿,合该个个都有一副强健的身子骨,爱新觉罗家的子弟,大清国的太子殿下,绝对不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瞧他一副吹吹风恨不能病三天的样子,弱不禁风简直比丫头还骄贵,这样的皇子,凭什么一肩挑起大清国未来的万里江山?
  近日,顺治想立皇四子隆兴为太子的心情越发迫切。因为这个,母子俩之间起争执不止一次。
  “皇额娘,我刚刚接到消息,陈旭日已经启程,不日就将回到京城。隆兴身子是有些弱,为着这个,我和董鄂妃也着急。这以后就好了,陈旭日既是隆兴的守护神,以后有他守在皇儿身边,我相信,隆兴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
  孝庄太后摆手制止顺治继续往下说,眼睛慢慢眯起来,“等等,以后有他守在隆兴身边?这话什么意思?”


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三章 妥协
  “我想让陈旭日进宫,留在四阿哥身边照顾。”
  顺治说出自己打算,且用略带懊恼口气道:“天神早有指示,我的隆兴应天命而生,幼时甚为难养。天命择他做隆兴的守护神,两个人自然要守在一处最好。难怪隆兴容易闹病,原是儿子考虑不周。”
  “你想让陈旭日进宫?荒唐!”
  孝庄太后拂袖道:“宫里早有定制,服侍皇子的人,保姆和乳母是妇人,由内务府包衣里择合适人选,除此之外,负责皇子衣服被褥的针线上人、负责洗刷的浆洗上人、负责照明的灯火上人、服侍饮食的锅灶上人等一应杂役,俱由宫女和内侍充任。陈旭日既不是内侍,又非满人,他怎么能住进宫里?皇帝,我知道你偏疼四阿哥,可也该有个分寸,让一个汉人住进内宫,难为你怎么想的出来!”
  “汉人?汉人怎么了?皇额娘,我们现在不是在关外偏安一隅,满汉一体才能保证我大清长治久安,这话您经常讲给儿子听。”
  顺治顿了顿,“这皇宫里,汉人还少吗?太监就不必说了,宫女,包括后妃,就没有汉人了?当年皇额娘恩养孔四贞时,就没有想过她是汉女吗?偏偏拿这个理由来搪塞儿子。皇额娘,隆兴到底是您嫡亲的孙儿,但凡您对这孩子多一点慈爱,也不该反对儿子的提议。”
  孝庄被咽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又气又怒道:“我对隆兴怎么了?没有像皇帝一样,对他逾制的百般宠爱,倒是我的不是了?哀家平日里对那孩子哪点做的不好,让皇帝这般挂在心上,董鄂跟你抱怨了?”
  顺治低头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皇额娘误会了。是儿子说话放肆,不关董鄂妃的事。”
  孝庄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董鄂妃打进宫以来,为人处事一惯的小心翼翼,这后宫上下对她独得皇帝偏宠虽有怨怼,表现上却也挑不出她的错来。不过,女人为母则强,在四阿哥的问题上,其中董鄂妃有没有推波助澜,就只有她自己个儿知道。皇宫里向来如此,自己受些委屈无妨,还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为儿子打算。
  暂时孝庄不想同顺治计较这个,这个问题除了引起更大的争执,别的没有一点作用。
  她压了压怒火,口气缓和道:“后宫与别处不同,男子不得轻易涉足,何况在此长住。倘若陈旭日是个女子,我也就不来做这个恶人。”
  “皇额娘的意思,儿子省得。陈旭日今年将满十岁,不过是个孩子,这么大点的孩子留在四阿哥身边,儿子以为,倒不须刻意计较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若非他年纪太小,不然住进西宛万善殿更方便,朕学佛时,他与佛门高人做邻居,彼此也是个伴。儿子是隆兴的父亲,为他多考虑一些,也是儿子为人父的责任,请皇额娘体谅。”
  这般坚持,显见的是要一意孤行了,自己再多劝解,于他也是油盐不进。孝庄冷笑道:“皇帝这时候倒真真的记起自己是个父亲了?你难道就四阿哥一个儿子吗?自打那女人入宫,皇帝待她与别个不同,后宫包括朝廷上对此很有意见,如今她的儿子,又要再三逾越祖制,皇帝,这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正说陈旭日的事,好好的皇额娘又扯到哪儿去了。我大清祖制,子以母贵,四阿哥的额娘是皇贵妃,后宫里皇子公主里,他位份最尊,儿子不该多些担待?况且他应天命而生,天神都惊动了,岂不是明示他将来定是天命的一国之主,将把我大清带入前所未有的盛世。他能否健康成长当是重中之重,陈旭日也非寻常人能比,这样福缘深厚的人留在四阿哥身边,儿子以为理所应当。”
  一国之主?这是谁在把话往偏处扯?孝庄压了压火气,“皇帝春秋正盛,几个阿哥公主年纪都还小,太子之事宜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个问题上,顺治有话要说:“皇额娘……”
  孝庄自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摆了摆手,妥协道:“皇帝说的对,眼下最要紧的是四阿哥能否健康成长。哀家也希望有陈旭日在旁边照料,四阿哥健健康康的不负皇帝期许……到时候他有出息,皇帝想委以重任,诸位臣工当无异议。”
  这话便是变相的准了自己的提议,立储之事,也非一时半刻就有结论,顺治见好就收,躬身道:“谢皇额娘……”
  他心愿达成,又陪着说几句闲话,告退回去处理政事。
  孝庄重重叹一口气,跌坐到软榻上。苏茉尔送上来一盏参茶,低声道:“太后……”
  孝庄似被惊醒,忽的冷笑道:“苏茉尔,你且看着吧,不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必然要借我的名头,着令陈旭日进宫。”
  苏茉尔默然片刻,小心道:“陈旭日年纪尚幼,又得天神垂青,事情既已至此,太后还须往宽处想。日后待他成年,便是太后不说,皇帝也当遣他出宫……”
  孝庄出了会儿神,叹息道:“说起来却是我的错,倘若当初不把他和四贞分开,也不会平白惹出个董鄂妃,以致有今日之患……”
  承乾宫,董鄂妃正翘首以望。
  自吴良辅获罪,闭于宫里禁足自省,顺治一直便有些郁郁不畅。接到费扬古着人快马送来的消息,心情方有所好转,就要跟太后商量特许陈旭日进宫的事。
  董鄂妃心里不安。终究一位汉人少年进驻内宫,这是前所未有的特例,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因顺治执意要立四阿哥为储,自己母子遂成为朝廷和后宫的焦点,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此举必惹非议。
  她担心太后那边的意见,寻思着一定持反对态度,顺治已经下定决心想促成这件事,她不好拦着,说心里话,也不想拦。
  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在其次,四阿哥是她的心头肉,偌大的皇宫,她用尽所有努力,不过换来一些人表面上的客气,能真心回报她的,除了顺治,也只有这个儿子了。但凡对爱子有好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做母亲的也要试上一试。
  顺治进屋时眉头微拧,瞧不出喜怒,一时间董鄂妃也判断不出太后究竟有没有首肯。她把顺治让到椅子上坐好,“这会儿是点心时间,我煮了些容易消化的粥,要不要喝点儿?”
  顺治颌首,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不急着喝粥,握着她的手坐到自己旁边,“珊瑚,你猜,皇额娘有没有答应咱们的要求?”
  听他如此问,董鄂妃眼睛往他脸上瞧了半晌,展颜笑道:“皇额娘准了?”虽然没有在场,想也知道,母子俩必然有过一场争执。她心里感激,忍不住紧紧揽住他一边胳膊,把脸贴过去,轻轻磨蹭。
  顺治回手抱住她,“现在,就等陈旭日回京了……”


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章 接旨
  共骑一匹马赶路,陈旭日和费扬古迅速熟悉起来。
  上得山上唱山歌,下得海里唱渔歌,通俗点儿讲就是到了哪山唱哪歌。人处于某种大环境下,特立独行最要不得,趋利避害,万物本性,陈旭日可不是少不更事的稚子,一番权衡后,与费扬古混的颇为亲近。
  行则同行,吃则同吃,睡则同睡——出门在外,一切以方便为主,投宿打尖时常兴是两人一间房。
  两个人也没差几岁,一个少年老成,一个早熟懂事,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在一块处的时间稍长,陈旭日可就看出一点端倪来。
  这次朝中派出来四个御前侍卫,加上费扬古,一共五个人。
  其中硕托是个带点大大咧咧豪爽性子的家伙,尤其在饭前饭后喝过酒,最是话多,颇能活跃气氛。
  一个名字唤作承庆的,与费扬古看似私交不错,路上吃用停歇,一贯由他主动招呼提点。
  另外两个人,叫富雄的,祖父是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时期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成为清朝历史上惟一一位受“叔王”封号的人,死后入享太庙。这等出身虽显赫,奈何富雄父亲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而其母又只是父亲的滕妾,是以只任了寻常的御前侍卫一职,远没有家里兄弟风光。
  另一个叫纳穆扎的却是个蒙人,与富雄同僚经年,他俩个倒谈得来。大伙坐一块吃饭,彼此也能搭几句话,却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陈旭日一次不经意间听到那两人私下谈及费扬古,用颇不以为然的语气。
  陈旭日原是名声不显的太医之子,不过因为救了四皇子,得上面另眼相看。初时这几个对他也存了好奇心,及至路上同吃同行,却未发现他与寻常孩子有啥不同,如果硬说不同,比起他们满蒙的同龄孩童,越发显的瘦小。
  “小兄弟有十岁了?真看不出来,”硕托闲话时,站他旁边用手比了个高度,“我七八岁时就有这般高,比你现在还高。小兄弟,你得多吃饭多吃肉,哪,晚上投宿时,哥哥请你吃好料的。”
  原是不存恶意的话,却惹来富雄和纳穆扎大笑。纳穆扎边笑边道:“汉人身体羸弱,哪比得咱们打小就勤练骑射工夫。慢说个子,我当年七八岁时,自己骑马跑上大半天还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哥哥弟弟叫的恁般亲热,也不嫌折了身份。”富雄与他一唱一和,自言自语般道:“人家是什么人?连皇上都得另眼相看,没得自己靠上去,有意思嘛……”
  陈旭日眉头皱了又展,这人好生讨厌,自恃身份,一路上看人都是鼻孔朝天,说话也不阴不阳的搁应人。本待反唇驳回去,回头寻思,此时却不必强出头硬逞口舌之快。一个人是条龙是只虫,不在眼下,且看将来。于是在他们面前越发表现的像个寻常孩子。
  只自己在肚里捉摸:看样子要寻个锻炼身体的法子,饮食上也须注意营养搭配,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发育期,身高这种事,也不可等闲视之,他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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