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摇下了车窗。
“嗯……希望能有所收获吧！”程枫把塞到嘴里的烟夹到了左手指缝，看了看湿漉漉的烟头，抬头看于宁笑道，“你小子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老是喜欢让老子吃你口水是吧？”
“咳咳，开上豪车了，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啊？”于宁不以为然道，“当初我们在赤狐集训的时候，操练场角落三人偷偷合抽一根烟，还记得么？何宏那一口下去，烟丝都烧到烟屁股了！害得我们俩没抽过瘾不说，他自己还被呛个面红耳赤，哈哈……”
但很快，于宁就不自觉地笑不出声来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车里的电台又飘出了一首已经远去歌手的老歌，平添了这种阴郁……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和恨都还在心底……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一首悲伤的情歌，却不知怎地很是契合这种心境。两人默然无声，一口一口地默默抽着烟。终于程枫意识到什么，心里暗暗骂了个操，伸手扭掉了广播，对于宁道：“去吃什么？”
“先瞎转悠转悠呗，也没什么胃口。”于宁头偏到一边擦了擦眼角两侧，低声道，“操，空气污染真他妈严重，进了沙子了……”
程枫心里有数，也没去看他，道：“刚下过雨，地面还湿着呢，哪里来的沙子。”
于宁尴尬地笑了。
转悠了一大圈后，天色已经渐渐灰暗下来。
“哎，停一下停一下！你看那是谁！”于宁胳膊肘碰了碰程枫，往右侧窗外示意道。
顺着方向看去，一大帮穿着制服的JC正围坐在街边大排档的一张桌子旁，谈笑风生并忙着吃。龙笑笑就坐在其中，另外还有几个JC自己也认识，就是当初去浦大食堂抓捕自己后来在派出所被于宁手下揍得死去活来的那几个家伙……
于宁一下子又来劲了，喜形于色道：“二哥，走走走！就在这儿吃！咱们过去叙叙旧情！反正你那马子也在，怎么样，容易上手么？去试试水？”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程枫笑道。
其实他现在真心是没多大兴趣去招惹或搭理那个龙笑笑，但也不好打消于宁难得上来的兴奋情绪，只能无奈答应了。
这里街边很是空旷，随便把车一停，两人下得车来就径直往那边走去。
眼尖的龙笑笑正面对着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两人，并露出吃惊地神色来。
程枫和于宁像约定好的那样，故作没看到，待得落座老板娘拿着菜单上来后，于宁才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道：“炒一盘粉干，一盘腰花，来份水煮鱼，还有……”
那边JC的筷子此刻全都停顿在了半空中，纷纷回过头来看，并渐渐露出惊骇来！
眼前的这两人正是阎王派来戏耍他们的，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个在派出所差点被高旭东整死还在嬉皮笑脸，另一个却差点没把整个派出所给夷为平地。现在见到了他们俩，想到那高旭东如今因那事后就被羁押，虽已查出高旭东有违法犯罪的事实，但在他们看来，不无与眼前这两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个个心里一阵紧张，纷纷又把目光集中到年岁不是最大，警衔却是最高的龙笑笑身上来——
是走是留，就盼她一句话。
龙笑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是警还是匪？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
其他这几个小警J神色有些尴尬，都在想着，我们找份官差不容易，丢了这饭碗或许一辈子就翻不了身了。你龙警官不同，你老子多少还能算撑起浦江一片天的人物呢！
“啊哈！二哥，你快看快看！这几位警官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于宁这时才故作刚发现他们，语气夸张道。
“哦？你认得他们？我只认得其中那女警官！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程枫配合道。
“操！你的眼里还是只有女人！那几位警官可是烧成灰我都认得了，你还想不起来！”
于宁大声道完，两人已经端起酒杯径直往龙笑笑这一桌走来。
龙笑笑一脸镇定地不动声色，但是看着眼前的几个同僚因得罪过这两人，此刻已是面上泛白，那举着筷子的手也在不住哆嗦着。她心想着这两人应该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就望着走来的两人，道：“请回去吧！除了工作时间，我还真算不上和你们认识！”
“这是什么话，龙警官？我二哥今天穿上衣服你就不认得了？”于宁嬉笑道。
程枫有些哭笑不得，却是配合道：“你他妈又说错话，是她穿上衣服，认不得我好吧？搞得老子像拍岛国爱情片的男主角似的！””啪——”地一声，
龙笑笑手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滚远一点！信不信把你们拷回去！”
“算了算了，不和你见识总行了吧？”于宁冲龙笑笑摆了摆手，又故对程枫道：“二哥，这几位介绍你认识下！他们可是警界精英啊！今天难得有缘相见，咱们敬他们一杯吧？”
“那是自然要敬的！几位长官？给个面子？看似你们还有任务，那就以茶代酒吧？”
程枫端起酒杯，朝那几个JC举了举。
那几个JC神色尴尬无比，按理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论对方的诚意怎么样，至少他这个行为也能让自己能缓和关系，但看着龙笑笑凛冽的眼神，他们却又不敢动了，脸上僵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程枫冷笑了一下，道：“不给面子是吧？那行，你们慢慢吃吧！”
说完，端着酒杯的那只手掌轻轻一翻转，在身前的桌上一臂挥过——
满满的一桌菜，已经都被洒进了酒水……
“呵呀！真不好意思哈！手抖，手抖了！这医院刚出来，伤口还没痊愈，胳膊有点支不太起来！这一桌，我请了，请了……”程枫道歉道，神色中却毫无歉意。
“你太过分了！”
龙笑笑怒地站起身，不自觉地一手就往身后摸去。
“哦哟，警官你可别吓唬我们这些老百姓啊！平时切菜捏菜刀我都腿软，可别在我眼前亮那黑洞洞的家伙啊！”于宁夸张地露出惊慌之色。
龙笑笑几欲再次发怒时，这时她身上的对讲机响了。她怔了一下，忙抓起打开频道，里面传来了声音——
呼叫呼叫！请附近同仁迅速增援！石龙大厦金行遭遇打劫，多名嫌疑犯携有枪支并持有人质！目前已被我方困守！请火速增援，火速增援……
“这单你们买！走！”
龙笑笑没心情再理会二人的无赖，和众JC匆匆上车拉响警笛火速驶离……
留下程枫和于宁两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两人心中升腾而起，忐忑中几乎是不约而同道：“也去看看？”
第039章对峙
“会不会是何宏他们？”于宁忍不住问道。
正在风驰电掣的程枫转头瞪了他一眼，于宁却是面无惧色地和程枫对望，眼里却含着一丝痛楚。
程枫转头望向前方，沉声道：“但愿不是吧……”
说话间程枫一路猛踩油门，很快就追上了前头龙笑笑他们尖锐鸣叫的警车，“呼——”地一个加速，奔驰车从他们身旁如一阵风般开过去了。
才是晚上六点多的时间，于宁有些想不通，这群劫匪为何会选择这个时间点作案。
“大厦金行里的安保和保卫措施一般都是极其严密的。你也知道，那里面肯定处处是红外探头和红外光栅探测器，门和窗都布控死了，所以其他下班时间想要得手则是难于登天。而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金行保安刚刚换班，刚换上来的这一茬还没进入状态，正是松懈的时候，而且现在正是饭点时间，大厦里的人流也正少，有利于劫匪在短短时间内控制现场。”程枫几乎毫不迟疑地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于宁诧异地看了程枫一眼，道：“能用这种反逆思维的，不止是你吧……好像……以前的行动中，何宏的想法都会和你惊人的一致。”
程枫苦笑了下，他何尝不知晓！此刻心中杂味翻滚，只能期盼着不是何宏他们一伙……
到了石龙大厦附近，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
现场停了大量警灯闪烁的警车，大厦底下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目力所及之处，特警战士们早已经把现场重重包围，或许周围的建筑群里，狙击手都已就位也不一定，里面的嫌犯想要成功逃出来，简直是痴人做梦。
在附近停了车，两人忙奔到警戒线附近来。于宁上到一个看似在负责现场的的秃头长官跟前，亮了下证件道：“你好，我是南陵军区第十二集团军的，我能问一下现场情况吗？”
两人已经注意到这秃头身上挂的是浦江公安局重案组的牌子。
秃头长官瞄了一眼于宁的证件，冷冷地打量了下他，并不怎么感冒于宁这身份，道：“中校团长啊？挺年轻的！不过这事儿轮不到你来掺和，告诉你也没用。”
于宁腮帮动了动，忍住怒气道：“或许我对你们有作用，和匪徒谈判我们还算在行，能让我们试试向匪徒攻心吗？”
“攻心？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还是麻烦你们一边去吧，我们有谈判专家！”秃头一边捋了捋地中海边上的几根发丝，一边傲慢道。他的神色中已经有些颇不耐烦。
“草泥马的，给你脸不要脸，欠揍是吧？！”
于宁哪里受过这样的态度对待，顿时被惹恼了。早预料到于宁会有这行为的程枫忙拽住了，这火药桶才没有被瞬间引爆。
“呵呵，动粗是吧？你是哪个军区的？我跟你说，再来妨碍我，就让人把你们带走了！管你什么将什么校！”秃头不屑地瞥了眼两人后，径直朝警戒线另一边走去拿出对讲机，开始指挥现场。
这时，龙笑笑他们的警车也终于到了。在程枫和于宁两人的惊讶之色中，见龙笑笑下了车之后一手还拿着手机，独自一人朝他们这边方向直奔而来！
龙笑笑放下耳边的手机，静静地看着程枫，似乎并没有在生刚才的气，她叹了口气，不无心痛道：“刚想打你电话，就看到你了。我接到局里技术分析资料，里面的其中四个劫匪就是上次和你有过正面遭遇的那四个逃犯，剩下来的那个，想必就是他了。”
程枫心中一沉，道：“你们的情报确切吗？龙警官，你说话可要负责任！”
“到目前为止，我们浦南分局在这方面还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龙笑笑又不无遗憾地说，“你们还是晚了一步，如果真是他的话，看来他今天已经算是走到绝路了！”
“现场现在是不是那秃头接管？”于宁狠狠地皱了皱眉问道。
“嗯，是浦江市局重案组接管。我们只负责配合。”龙笑笑坦白道。
“那你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不会对任何匪徒妥协的，这跟国外不一样，什么匪徒向警方要车要飞机的在我们这里全是扯淡！所以除了他自己能主动出来投降，或是被动接受谈判专家的攻心而投降外，其他的，不说你们应该也会知道。”
“可里面不是有很多人质吗？”程枫急问道。
龙笑笑无奈地笑了下，道：“为了国家安全，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也只能寄希望于高层方面能把善后做得好一些了……好了，我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你们赤狐曾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连，在前期调查中我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你们的一些情况，知道你们之间有情分。所以没有别的意思，不说了……我已经违反纪律了。你们就在心里默默祈求，你们那曾经的兄弟能主动扔下武器，出来投降吧！”
“多谢了，龙警官。”向着龙笑笑飒爽的背影，程枫有些感激她能来告知这些情况，看来她多少还是存着些人情味的。
“操！怎么办！二哥，你说怎么办？！何宏他能束手就擒吗！他肯定会拼个鱼死网破的！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我一定要阻止他们的行动！”于宁早已乱了心绪，急得原地团团转。
“能有什么办法，你能调动部队来阻止这一切么？”程枫也有些绝望道。
“能！操！老子怎么没想到！你在这里守着，守着别让何宏出事！我马上去驻守部队，调集些人马来！”
于宁猛一拍脑袋，伸手从程枫裤兜里抓出车钥匙，飞奔而去，任程枫怎么叫也叫不住……
于宁是个急性子，他根本没去想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一旦他真的成功召集部队过来，那和警方的冲突势在必发，或许就会因此上军事法庭，毁了他的一切……
这事不同于当初他去派出所大模大样地劫走自己，一旦他成功调集了部队的官兵过来，这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程枫痛苦地抱着脑袋，狠命拽了几根头发下来后，却是没有能更好阻止的办法。自己贸然冲进去，或许就被何宏其他的那几个党羽给乱枪灭了；而这边警方，他们的耐性肯定远远比楼里的何宏他们大，或许等耗掉了他们的精力后，在恰当的时机，特警们肯定会冲进去……
而所谓的谈判专家，现在根本没什么机会能说服大厦里的劫匪，让自己进到主楼里边。他只能手持高音喇叭在大厦底下，冲着五楼方向一遍遍地重复劝降，但是楼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