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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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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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俯身要去握她执剪刀的手,她立即跳开,直视他双眸,“给我大军,我要救宪之。”

“我已经派华骁赶去援助。而海蜀郡附近的郡府也拔军前往支援,你勿需再担心。”

“宪之是我的人,他们为我寻明目药,才会遇到那两路大军。我要亲自去,否则我不能安心。”

“好,我答应你。让久悠带兵,跟你一起去。”他又上前一步,道,“轻轻,把剪放下。”

“不,你现在立即安排,我要立即离开这里。”

她不得不这样做,虽然她很想相信他,但是,她不能再冒险。她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竟然横亘着这么多的波折,根本没有时间解释一切,便又是一波血浪打来,让人措手不及。

他的笑容,终于褪下,又眸森森,“轻轻,不要胡闹。”

“奕哥哥,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不要逼我!”

蓦然间,她迎上他深邃的眉目,心如刀绞,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是命运嘲弄,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明明已经经历那么多,为什么还会产生这般的误会猜疑,和不信任?

他却道,“这话,应该是由我说罢!”

她抽口气,“什么意思?”

剑眉忽地一抖,一股劲风袭来,在她反应之前,手腕一麻,剪刀应声落地,身子就被他捆进了怀中,再无法动弹。

“姜霖奕,你……”

他钳起她的下巴,没有怜香惜玉,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道,“你明明知道,姬凤倾,司马睿,这两个男人都在那里,我怎么可能放你独自去面对他们?!”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继续道,“他们可以封锁消息,到现在才传到王宫。你就凭一个小兵的一面辞,全盘相信,丝毫不怀疑,难道不怕又是他们耍的手段吗?!”

“不可能,花纶就是不忠于我,他也会忠于宪之,他不可能拿宪之的生命来骗我。”

他扬声,大喝,“那么他拿你去换华宪之的命,就不可能吗?!”

她声音一哽,幽幽吐出一句,“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瞬间,他的声音黯哑一片,凝着她的双眼,一片刺红,悲伤如水,丝丝缕缕,漫出撑大的眼眶。

“奕哥哥,求求你,让我去,让我去……我无法静下心在这里等消息,我好怕好怕……我梦见他们都死了,我梦见宪之被十几把长枪,穿透了身体……求求你……”

可是他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这和宪之的情况完全不同,她如何放得下!

她抓着他的胸口摇晃,他仍是冷然不语,最后她求得嗓子都疼了,无奈不甘,一想到那个梦境,又气又恼,抢手捶打他,吼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注意,当她的手落在心口时,他不可掩饰地,面上一阵抽搐,最后却仍是忍住了,一动不动,任她发泄着,就如那不可遏止的液体,心底的伤痛,疯狂地游走于全身。

“因为,我不能再让巴子国的事,再发生一次。也不能允许,司马睿再伤你分毫。姬凤倾与司马睿本来因为新缃公主是间者一事,已经撕破脸,如今又突然合谋攻击我楚淮,在我正夺嫡之时,此中有何阴谋,没有查明,我便无法安心。更不可能让你支身涉险,就是错,我也会坚持到底。”

她只觉额头窜过一阵冰冷,意识又渐渐变得模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只听到他毅然冷酷的话,“就是牺牲了他们,你也不能离开我身边。即使,从此……让你……恨我……”

深凝的狭眸中,涌出深深的痛苦,抽打着她的心,她伸手想去抓,却只握到一手的冰凉。

不,不要这样,不可以。

奕哥哥,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不想恨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固执,不要这么做,回到原来的样子,求你……我不想恨你,不想恨你……我不能恨你,不能,不能……奕哥哥……

 第2卷  第42章 痴情罪

幽幽冷香,如水般化在一片阴翳的空间,繁华堆绕,锦绣织幔,精美的铜鹤烛台上,两盏红烛如睛,静静地瞪视着华贵下的凄咽深伤。

再次醒来,轻轻重重地喘着气,却如何也喘不出沉压在胸口的窒闷,越是用力,却觉得阵阵刺痛,正绞着她的心。

又是一日!

天外的颜色,又黯然无光,流逝的每一刻,她似乎都能听到远方那惨烈的嘶杀声,刀剑相击的铿锵,马蹄奔腾下的折骨断髓,还有一张张殷殷期盼的血污的脸,他们渐渐失色的眼,已经被绝望弥漫,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看到晨曦、旭日……

该死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自由,没想到却落进更加牢固的鸟笼里。

―轻轻,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可笑的誓言!

―轻轻,我答应你的事,何曾食言。―

好华丽的骗局!

―因为,我使了多少阴险的计谋,才将你从姬凤倾手中夺了回来。―

原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啊!

他用着一片温柔如水,终是夺到她的心。她心甘情愿,随他回到楚淮国,傻傻地被他囚在府中,总以为自己的用心他会明白。没料到,最终是他以爱为名,将她死死地缚住,将所有的人都当作他的仇敌。

如此的爱,现在要用她的亲人性命去换啊!这教她情何以堪?

一直以来,她以为最懂她,最疼她的人,竟然变得如此地不可理喻。她已经搞不明白,究意是他天性如此,还是她的努力不够,爱得不够。

屠越人在轩辕七杀的陪同下,来见轻轻。他的借口是帮轻轻复诊眼睛,毕竟如此短的时间内,轻轻的眼睛虽然看似好了,难免因为仓促之间落下什么隐患。他料定姜霖奕必会同意,果不期然,他成了唯一能来看她的,不过必须由轩辕七杀在旁。

看到窗边静坐的人时,他心中亦是一疼。

爱情,真是世上最甜蜜的事,也是最痛苦的折磨。

轻轻如今模样,也全源自那一个男人。

唉,这情之一字,当真难解。

“公主,万事皆有因,切莫钻牛角尖啊!”他搭完脉,意有所指地说着。一边写下了一个药方,交给轩辕七杀,后者必然交给御医院审看,才会拿去煎熬。那个男人做事,向来谨慎周密,除了他自己的人,他根本不会信任他们这方轻轻的人。

“屠大哥,我……不会钻牛角尖,但是这样有用吗?”她无力地叹气,目光一片漠色,望着窗外檐下的烛火,“他根本就不信任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

她突然转眸,问,“他还是我的奕哥哥吗?为什么我觉得他根本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我完不认识了?”

是她眼拙,没有看清他的本质?!

一直未语的轩辕七杀,开口道,“少君对公主的心意,始终如一,从未更改。当下时势所避,少君亦不得不委屈公主,请公主多多体谅少君的用心。”

本是劝慰的话,却似一根钢针般扎进她心底,蛰得她一下跳了起来,怒喝,“他爱我,就可以左右我的思想和行为了么?!我没有体谅他的心意,我又何必冒着眼睛再被曛瞎的危险,为他……”

沙沙的脚步声,似是故意要引人注意般响起,打断她的话。她怒火汹汹地眼抬起,正对上他清淡无波的狭长眸子,那冷幽的光色,就似一道高墙,随时横亘在两人面前,再难逾越。

“见过少君。”

另两人立即叩身施礼,他没有抬手请起,只是缓缓踱到了她跟前。

“姜霖奕,你再不……”

她嘎然失声,因他抚上脸的大掌,温暖又温柔。

他冷淡的面容,忽似一汪化开的春水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轻轻又不乖了,脸色这么差,怎不多穿些。”

他抬手时,身后的宫婢已经递上一件大裘。时值初冬,虽不比北方寒朔,入夜的寒气也很重。他修长的指,轻轻划过柔软的下颌,替她系上带子时,温柔如水的模样,就好像当年两人一起前往燕渠国时的他,让人无比信任,安心。

刹那间,她心软成泥,又沉痛不矣。

软的是,他的温柔,她根本放不下;痛的是,他的爱,她更加不舍。

心底的矛盾纠扯,根本无法调和。

她多么希望,他们能回到那个时候,而不是现在这般如覆薄冰。

因为爱太得深,越是恐惧失去。

她瞌然一软身子,帖进他胸怀,声音如泣,道,“奕哥哥,我们回到过去的样子,好不好。你相信我啊,我不会离开你,我爱的是你,只有你。”

她抬眸看他,双眼红肿,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求道,“求你,让我去救宪之。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那种强烈的预感,华宪之他们会遭遇不测,再晚下去,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我不想……再有任何人离开我……”碧姬走了,采之也走了,还有那么多信任她,将生命交付给她的花兵们,她根本放不下,时时刻刻,一想到那张张乞盼的脸,呼吸都如刀割,钝挫着她的心。

他淡淡地说道,“华骁带了二十万大军前去援助。你信不过我,难道连你的骁哥哥也不相信了么?”然后,牵起她的小手坐下,又笑着,“瞧你担心的,明日就会有战报传回。即时,我让人拿给你看。”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她心中无底,只觉得他的笑容,又似在粉饰太平,敷衍她。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他恍惚又回到过去的那个“他”,可是她的心却一迳地否认着,他已经变了。

他微微一举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宫婢上前,托举着一个金漆盘,盘上放着一碗黑澹澹的药汁。他亲自端起,勺了勺,试过温度后,才喂到她嘴边,“我让御医院给你开了个补身子的药方,来。”

她只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仿佛似曾相识,但由他喂来,她没有怀疑,喝下了一勺。

而屠越人仔细看闻那碗药,突然眉头一蹙,就要出声,硬是被姜霖奕微微的一个抬眼,给制止住。

轻轻喝完药后,便觉得睡意浓烈。心中突然一怔,伸手抓住姜霖奕的手,“奕哥哥,这药……”

他只是轻轻地抱起她,步入内寝,将她放进大床中,捋了捋她散开的黑发,每一个举动,都似在精心照料一尊脆弱的瓷器,低声哄道,“乖乖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变好。”

她蓦然瞠眼,不敢置信,“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只是补药罢了!”他故做无事般,点点她的鼻子,“别胡思乱想。睡吧!”

可是她心底却紧紧揪在一起,直觉那药汁没那么简单,那味道似曾相识,好像……好像当年,姬凤倾给她喝的一样……

“奕哥哥,不……不要……”

她抓紧他的襟口,起撑起身,他却一动不动,腰间的大手分毫不挪,她咬牙,仍是无力地跌回他怀中,“奕哥哥……”

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眼,却发出双眼越来越模糊,意识就快被黑暗吞噬掉。他微瞌的细长眸子,凝睇着她,唇边还勾着一抹笑,仿佛没有半丝温度,强悍的气势慑来,迫她不能反抗,只能不断收紧手。

在她昏倒时,似乎看到他的唇动了动,已经听不到半丝声响。

她无力地伏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弯下眉目时,凝在左胸口紧揪的小手上,那里……雪|白的纱袍上,已经渗出了红色的液体,像一朵炫烂开放的杜娟花,散发出幽幽的腥气。

笑,轰然倒塌。

他折起健挺的眉峰,深邃的眸色,一点点渗出沉痛的颜色,化在一片昏晕如水的烛光中。

任那白绢上的杜娟花,越开越艳。

。。。。。。

夺宫一乱,暂时由主犯姜玉诰疯颠收监候审告一段落。

当下楚淮朝政在楚王亲手谕令下,已经全权交予江陵君把持。而以世子王后党在朝中多年累积的势力,一时之间阻挠其施政者,阳奉阴违者,不在少数。江陵君自诩为楚王的临时摄政少君,凡是有人持反对意见者,皆隐忍不发,将奏折报到了楚王手中。

未及两日,楚王突然亲自早朝,丢出一叠参折,令那群反对呼声瞬间熄灭,并以谋逆世子余党之名,拘禁了一批重臣。而众人心中明析,这些人全都是世子党派,借着江陵君还未完全承位掌权前,仍想翻身救出姜玉诰。近日以来,一直有人暗中报奏楚王,为姜玉诰求情。未想楚王亲自早朝的结果,竟然是让这干人自投罗网,罪名落定。一时间,午门斩刀下,以合谋弑君,犯上谋逆罪,落下百颗人头。

正所谓杀一儆百,这百颗人头落下,朝中虽唏嘘一片,倒再未有人敢置疑江陵君的权利。而楚王也在当日宣布,江陵君护驾有功,仁德兼备,立为世子,代为摄政。

不过短短五日,朝廷上下已经是一派新气象。第六日早朝,二十名新晋才子被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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