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偷心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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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偷心契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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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已,前后竟然已产生掀天撤他的动荡。

 「我们昨天挖到一处遗址……很开心……今天特地进城喝香槟庆功……」好
好先生小江被突变冲晕了脑袋,语言能力暂时受到剥夺。

 才两百四十分钟的差别而已!

 「有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凛冽的狂风扬起漫天的沙烟,刮起韩伟格的衣
裾。他阴狠的嗓腔,锐利程度不下于隐隐割痛的风势。

 「对了,施教授呢?」一名队员突然回过神,想起自愿留守营区的大家长。

 「临出发之前,他提过想到东侧的新地点再做一次探勘,或许正好避开歹徒
的攻击。」

 小江终于恢复正常。

 「该死!」韩伟格吹了一声长哨,灵骏的爱驹嘶鸣著回应,快步从外围跑到
主人身旁。

 他翻身上马,驰向东首的色克加禁地。十来名手下立即跟随主子的尘烟。考
古队员发现情状有点变异,无暇细想,各自吆喝了几声,跳上越野吉普车,追
循大龙头的方向。

 远远望向沙漠中心,-管粗大挺直的木柱招引著众人的眼光。

 一行人赶抵目的地,陡然被木柱上的物体抽乾了气息。

 施仁道被捆吊在柱身上端,眉眼口鼻严重地扭曲红肿,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
相貌。木柱下端,数量惊人的石瑰零零散散洒了满地。

 涣散无神的视线投注在远方,似乎无声控诉著壮志未酬的遗憾。

 投石致死!这是回教徒对于窃盗罪的犯人所栽处的极刑。

 「教授……」小江跌跌撞撞下了车,哑然仰望老人的遗体。

 考古队员全部呆住了。

 没有人能够移动一步,哪怕是张嘴惊叫都成了剧烈耗力的动作。

 多年来的师生情谊,旧时相处的欣悦,一幕接著一幕浮现脑际,旋又褪幻成
昨日黄花。

 施教授殉亡了。死了。不会再活转了。

 「教授!」不知是谁突然号哭出声。凄厉的叫喊震醒了队员迷茫的心。

 「施教授!」泪水奔窜出每双目眶,大夥儿没命地跳下车,冲向受尽折辱的
大家长脚下。「快把教授放下来!」

 赤红色的狂潮激起韩伟格体内的蛮劲,他面无表情地凝坐在马背上,只有咬
紧的牙关表露出隐藏的震怒。

 色克加酋长的攻袭,等于正面挑衅他的威权。

 四名手下出发审查禁地周遭是否有理伏,才刚翻过一座沙的,立刻发现另外
两个被捆绑的弟兄。

 「韩先生,找到两名我方的守卫。」四人搀回委顿的残兵。

 咻咻!又狠又准的长鞭将两名手下的脸孔划出血痕。

 办事不力的随从甘愿领受责罚,翻身又跌回沙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他面色铁青的问。

 「色克加一族突然进袭……」其中一名败将抿了抿乾裂迸血的嘴唇。「他们
人多,酋长压制了我们三个,然后对施仁道用刑。他要我们转告韩先生,姓施
的擅闯色克加的禁地,应该处以终极死罪,可是他无意冲犯韩先生,所以……
故过我们。」

 咻!第三记长鞭打晕了战战兢兢的败将。

 韩氏从众纷纷垂下眼睫,回避主子烫伤人的怒焰。

 「里那!」催魂令迸射著绝对的森冷无情。」把这两个成事不足的废物送到
非洲挖矿,终生不准离开矿坑!」

 「是。」里那恭谨地领命。

 从营区的方向扬起一阵翻滚的黄烟。BMW跑车的超强引擎旋转出怒吼,直
直冲向色克加禁区。

 嘎吱一声,跑车煞停在吉普车旁。玲珑的娇影从驾驶座闪出身。

 宁馨狂急的视线陡然固定在队员以及老教授身上,疾速的步伐猛地凝住了。

 「怎……怎么回事……」她的双腿险些失去撑持力。

 大夥儿为何哭得这样伤心?教授呢?他为什么躺在沙地上,动也不动?

 血!碎石推渍染著触目惊心的腥红液体,看起来充满孤寂的死意。

 她的眼前晃起一阵花白晕眩,再也支持不住。

 「小姐。」青梅瞧著她的异状,不敢过去搀扶。

 坚稳有力的臂膀突然出现在她背后,抱住软弱的躯壳。

 「出了什么事?」她白著一张迷乱的容颜,寻求解答。

 韩伟格的太阳穴隐隐抽动,并未回覆她的质疑。

 「你们先回去。」他举手向三尺开外的青梅示意,要她过来搀走女主人。

 「不!」宁馨激动地揪紧他的前襟,彷佛溺水的泳者攀住唯一的救生艇,却
无法确定这艘救生艇能否稳稳地承载住她。「回答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此时她恐怕已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对她解释太多只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他宁愿等到两人回去安定舒适的绿洲城,再把祸事的肇因向她说个分明。

 镇静的眼眸仔细审视她的神色,他突然回过神。他从来不曾对女人升起保护
欲,为何独独对她特别?

 一股莫名的抗拒从心底深层浮漾上来,缓缓挣出他的牙关。

 「施仁道违背了我的禁令,私自闯入色克加族的神圣禁区。」冰蓝色的冶酷
跃上他眉宇之间。

 宁馨迷蒙的双眼全然失去焦距。他的说法彷佛仅仅在意著施教授是否遵行了
命令,至于营区里的混乱、队员们的悲喊泣诉,全成了次要的问题。

 她勉力让双腿撑起全身重量。「我要看看教授……」

 「别过去。」韩伟格不肯放人。

 「故开我!教授一定不会有事的。」宁馨固执地想挣脱他的掌握。

 「他死了。」他的口气转为强硬。

 「不可能。」狂烈的反驳如疾飞的箭矢。「好端端的,教授怎么会死?他的
身体那么健郎,一天到晚活蹦乱跳——」

 「他死了!」韩伟格抓紧她的肩膀,强迫她接受残酷的现实。「你听见了吗?
施仁道已经死了!」

 「乱讲!」宁馨混乱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抗拒死神的降临。「你胡说,我
不相信!昨天我才和教授通过电话,他还笑嘻嘻的,要我隔几天过来找他……
不可能!让我见教授!让我见他!」

 韩伟格紧紧将她护进宽阔的胸膛。「别看他!只要记著他生前的模样就好。」

 他沉敛的心跳宛如催眠师的拾令。怦怦、怦怦、怦怦……宁馨呆愣著、晕乱
著,任由两道怅惘的泪水垂下脸颊。

 为什么会这样?一切应该都在掌握之中,不是吗。韩伟格曾经许下承诺,他
的人会保护考古除所有成员,而她也就这么确信了。

 现在,他听起来就像事不关已的旁观者,彻头彻尾的无情。她曾是这么的相
信他……

 「你骗我。」她的容颜茫乱而苍白。「你应允过保护考古队的同仁,所以我
放弃挖掘的工作,用自己来换取大家的工作空间。为什么你食言了?」

 他静静迎著她的控诉。

 「为什么营区变成一团废墟?为什么教授会死?为什么?」她猛然抡起拳头,
狠命地捶打他的躯体,也捶出自己满满一颗心的剧楚。「你骗我!你骗我!什
么狗屎韩伟格,原来也不过是个下流的骗徒!你没有遵守自己亲口承诺的约定!
是你害死了教授。都是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不言不动,任她在自己身上发泄怒气。几名韩氏手下震惊地瞪视这个失去
理智的女人,从未见过主子容许低等的异性对他如此大不敬。

 气急攻心和激狂的情绪在她体内形成冲击,霎时让她失去了理智。宁馨不顾
一切地踢打、嘶吼,奔窜的热泉淌满了雪白的粉颊。她多么希望自己手中有枪,
可以准确无误地射倒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你?」她的手酸了,心累了,颓然靠伏在他的胸口抽
泣。「为什么……」

 韩伟格尖刻的唇抿成直线,打横抱起神智昏乱的女人,直接走向她驾驶来的
座车。

 「里那!」他粗嘎地呼唤贴身护卫。

 保镖迅速坐上驾驶座,示意吓坏了的小女侍坐在自己身侧。

 「不!我不和你回去,我要和朋友待在一起。」宁馨的神魂短暂地回返脑袋
里,立刻动手去拉车门把。

 「不准。」 哑的声音终于显露他的情绪,虽然其中藏著遗憾,却包含更深
沉的独占欲。

 后座与前座之间的有色玻璃缓缓升了上来,挡开前面两双探测的眼睛。

 「你没有权力扣留我!」她用力推离他的胸瞠,眸子里闪烁著清楚的怨怼。
「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放我下车。」

 「住口!」强横的唇封住她的抗争。

 宁馨累累咬住唇瓣,无论他多么温存的亲吻,挑逗地以唇舌勾动她,说服她
暂时故下封闭心房的栅栏,她仍然无动于衷。她已履行了单方面的信约,是姓
韩的食言在先。

 再也不了!她只甘心受骗上当一次,日后再也不会了。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权利碰我。」森凉的眼眸掩不住嗔怨恨意。

 韩伟格凝视著她,脸上闪过一道几近痛苦的神情。

 「我不……」千百句的劝慰、辩解即将脱口而出。到头来,仍然藏放回心里。

 她别开惨白的脸,整颗心浸淫在深切的哀悼里。不看他,再也不想见到他!

 车厢内空气凝结了,彷佛又重又厚实的蛹茧,沉封住一颗脆弱的芳心。

 过了片刻,韩伟格探出指尖,轻抚她黑缎般的长发,试图诱引她上锁的心门
再度为他敞开。

 「一切都是意外……让我补偿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低声轻语。

 就在这一刻,他一再重复的问词,引领宁馨认清了两人关系的本质——韩伟
格永远不会懂的。

 在他眼中,她一直是,也只会是一只宠物。不管未来多么受眷顾,露泽持续
多长久,到头来一樽还酹江月,她仍旧脱却不了妾宠的枷锁。

 他以为伤心可以用捉摸得著的实物修补,然后便船过水无痕。他也以为欢乐
可以用眼花撩乱的珍宝堆砌出来,年年让桃花笑春风。

 他永远不会了解!

 凄绝的寒意跃上她胸口。伤怀到了极处,她反而生出一股想笑的冲动——荒
谬地、苦苦地大笑一场。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我只想要回一件东西。」

 「说。」

 她一字一句地呢喃出声——「我的自由。」

 第七章「里那?」

 「在。」

 「带人挑了色克加。」

 「是。」

 「记住,不准留一名活口!」

 头七了。

 宁馨怔忡地想著,听说,人亡故之后,魂魄会于第七天夜里拜访生前的重要
地点,最后一次见见亲密的家人友伴。

 施教授今夜会前来探望她吗?

 怕是不会了。此刻,他的骨灰已经飘扬过海,由其余的同伴送返乡里。沙乌
地阿拉伯与台湾相隔两地,何其遥远,教授的灵魄如何能找得著她?

 队员们的归程与来时相同,怀抱的却是两样的心情。彼时的欢欣期待,竟然
换来大家长殉亡的下场。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愿白走这一遭。

 大家都走了,回去台湾,为何她独独被扣留下来?

 她好想回家,回到亲戚兄长身边,回到她熟悉的生活环境。

 「为什么拒绝吃束西?」韩伟格一脸阴沉地耸立右她的软卧旁。

 她迳自飘望向中庭的繁花绿林,哼也不哼一声。

 「我应该先警告你,绝食抗议对我向来不管用。」他不悦的口吻已经接近低
吼了。

 她并非蓄意以绝食做为消极抵抗的手段,只是单纯地缺乏饥饿感而已。

 韩伟格挫败他爬梳乌发。

 过去七天,他表现出来的耐心程度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伤心落泪时需
要倚靠,他便主动将她拥进怀裹,长达数个小时,把手边一切事务搁置下来;
她喜欢默默发呆不理人,他便也由得她去。即使她想到著恼处、开口骂人的时
候,他也一言不发地任由她出气。

 他根本回想不出自己纵容过哪个女人到像她这样的地步。甭说女人,即使须
眉汉子也无胆在他跟前这么放肆。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一旦他的问号以强横的命令句说出口,就代
表他真的陷入懊恼当中,而一时又找不到适当的方式解开眼前的困境。

 「让我回家。」她第一千零一次重复冷森森的要求。

 「除了放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除了自由,我什么也不要。」宁馨厌憎地跳下床,转头想离开有他存在的
空间。

 韩伟格终于决定自己忍耐够了她的阴阳怪气。他已经表明自己的最底限在哪
里,倘若欧阳宁馨无法接受,那就太可惜了!

 他光凭一只臂膀就勾回溜逃的倩影,在她能反应之前,惩罚性地锁住她的唇,
彷佛要补偿多日来的渴望。

 从意外发生的那一日开始,宁馨便缩回孤冷疏离的空壳裹。虽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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