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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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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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布。我总想,要是你也穿绫罗绸缎,该有多好看。这法子是取巧一点,不过是好看。”
  
  少筠横了万钱一眼,脸上又红透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耳根都热的不行。耐不住,少筠强行转移的话题:“家里不穿这个,一会我家去,姑姑看见了,只怕又数落我。还是不穿了!”,说着又想要转进屏风。
  万钱一把拉住:“何必!你要是怕,今日索性不回家。”
  少筠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你胡说什么?!我是你们爷们想留就能留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万钱一拍脑袋:“不是!不是这意思!就是让你别换,你这样是真好看……”
  少筠抿了嘴,暗自生气,最后又忍不住委屈:“你这样肆无忌惮究竟是什么意思,早前如此,今早也是,还有眼下……难道你算准了我身陷困境,非你不能嫁,所以才这样孟浪?”
  万钱叹了一口气,却松开少筠:“筠儿……我……你不要相信男人,男人都会忍不住……不过,你要相信我。”
  
  少筠咬了咬牙,连看了没敢看万钱,扭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打情骂俏一下……




☆、100

  
  少筠没能独自离开万钱家,因为身负宝剑的何文渊后脚跟来了。
  
  少筠这一身做工繁复的半臂,素雅之余有大家闺阁的那种内敛的气质,一别昔日朴素清淡。然而,惊艳过后何文渊只觉得那上头一层复一层的丝线有点扎眼。她本是商贾之女,如此衣着,未免有僭越之嫌。他眸光一闪,浅笑道:“少筠这一打扮,恍若神妃仙子。”
  少筠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而后自嘲道:“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么?少筠长那么大,头一回穿了这么一身取巧的衣裳,又得了大人一句‘神妃仙子’的夸赞。”
  何文渊一笑,看向少筠的双手,问道:“万爷想必已经为你打点妥当?大约伯安总是晚来一步。”
  
  少筠正要说话,万钱则已经跟了出来。他听见何文渊这句话,便看了何文渊一眼,意味深长,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拱手作罢。少筠见状只好婉转场面:“不知道大人这是要找万爷问话呢,还是找少筠?”
  何文渊盯了万钱一眼,笑道:“原本是想给筠儿你疗伤,不过既然万爷代劳了,我又一场来到,反倒是想与万爷说两句话了。”
  少筠一听,忙着行礼:“如此,少筠就不妨碍两人倾谈了!”
  
  何文渊一伸手挽住少筠,眼睛则看着万钱:“不妨碍,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听闻少筠说过,你桑氏自祖上起,为朝廷煎盐,依律贩运盐斤,规行矩步,未曾稍有逾越。伯安听了十分敬佩少筠这份平淡从容,只是少筠你不曾听过清水出芙蓉的道理?何必为一件两件的雕饰之物丢了素来品性?须知道,即使口口声声声称了解你困局的人,未必都真心能解你困局。”
  少筠目瞪口呆!
  万钱扯了扯嘴角,盯着何文渊针锋相对:“衣裳是取巧,但不算不规矩。大人既然肯夸她一句神妃仙子,又何必责问她一句清水芙蓉?”
  何文渊眉尖轻轻颤了颤:“万爷自诩通透世情,自是应该知道,伯安责备的是谁。”
  
  说完这句,何文渊拉着少筠转身走人。而万钱呆立在原地,心中万分不是滋味!何文渊,你是何道理?
  听闻声音的君伯这时候赶了出来,皱了半天眉头,丢出一句话:“这位官爷,一副官相,却怎么一股怪味?”
  怪味?这词恰当!何文渊从来都一副好脾气,旁人轻易看不出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对待两淮盐商,一副官相,对谁都说朝廷如何,皇帝如何;对待转运使、康知府,一派和悦,对谁都说大家同朝为官,好说好说!可到了少筠这儿……有时候他似乎又有些动静,但更多得是猜忌提防。既然如此,今日他如此举动,未免孟浪!
  难道是因为他?
  
  万钱挥挥手:“这味怎么怪法?”
  君伯双手交叠在腹前,一派庄重说道:“像是带点儿醋味,又像是加了两钱蜜糖;好像有点辛辣,但又觉得裹了些轻鄙。难瞧得明白!”,说着又换了一副无可奈何又忠厚的表情:“爷!今儿我瞧着桑二姑娘的言行,只怕她未必肯戴您那支簪子的。不如咱们……君伯还是那句老话,两淮有名望的人家多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万钱不等君伯说完,又一挥手走开:“知道是老话,还要爷说你啰嗦?”
  君伯看着万钱的背影,扁了扁嘴高声道:“我这不是怕爷伤心么!”
  
  ……
  
  何文渊一径把少筠带出万钱家门,然后送上马车。
  看着对面那张俊逸温淡的脸,少筠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很没形象的吞了吞口水:“何大人,何劳大人送小女……”
  何文渊看了看少筠,轻笑着摇头:“伯安今日枉做小人,心下是愧疚,因此一心赔罪。”
  赔罪?赔罪是这个赔法的么?少筠不以为然,说话也淡然了些:“大人说笑了。今日要捉弄万爷,是少筠刁钻;后来要从树上跃下,是少筠鲁莽。这与大人何猷?大人又何必赔罪?”
  何文渊看了看少筠裹着白布的双手,正要说话,却突然泄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挫败的:“既如此,不提也罢。你手上的伤妨碍么?早知道你一双巧手,能以针做笔,描出栩栩如生的双面绣。若因此而不能做绣,实在是伯安的罪过。”
  
  少筠展开双手,浅笑道:“不能做绣……也罢。自古绣娘艰辛,再如何鞠躬尽瘁,成就的都是别人的美丽。若如此绣品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僭越。倒不如从此再不能绣花绣,落得眼不见为净。”
  何文渊身如电掣。
  少筠看在眼里,又别开头。
  
  许久后,少筠听闻何文渊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大约我确实不知绣娘何等辛苦。但你总该知道我方才责备的是谁。少筠,你身系两淮盐政,稍有差池,无人能保你平安。转运使能因为你姑姑不合意而抬举你,也能因为你不合意而抬举别人;康知府可以因为你不够高贵而放弃你,也可以因为你可以利用而逼迫你。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么?你敢争,确实是洞悉其间复杂关系,但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在。但我若不在呢?你向谁去争?”
  少筠嘴角翘了翘,仿佛是笑,也仿佛是讥诮:“大人,少筠今日困局,大人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诸如我这双手,描样子的是我,配色的是我,拈线的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还是我,可最后得风光的,从来不是我。大人一句僭越,我知道它的意思!所以少筠所求,从来不是花容云裳披身上,不过是求一顿温饱,求一个平安而已。”
  
  何文渊点了点头:“朝廷律法,庇护善人。少筠总该相信。”
  少筠转过头来,看见何文渊又笑的云淡风轻,自己也不免一笑,随即点点头。
  
  何文渊见状才说道:“我前两日到的富安,却一直无暇造访你桑氏。今日内子从扬州来探望我,听说你也在富安,便说上回在烟波阁劳你陪伴游湖,十分愉快,一直有心与你相交,却无机会。眼下你家残盐一事已成定局,你想必也有些闲情见见内子?但愿伯安此举不会太过唐突。”
  “何夫人?”,少筠微微惊讶,旋即又释然,笑道:“怎敢劳夫人惦记?本该少筠上门拜访。说起来,少筠从未见过像夫人这样恬淡高洁的女子,能和夫人相交,少筠十分荣幸。”
  何文渊听了这话笑开,态度里有一股真正的释然:“宁悦虽然是我妻子,但我不惮旁人夸赞她,她的脾性确实十分恬淡,你与她交往久了,自然就能知道的。”
  少筠笑笑,并未出声。其实……何文渊是何意思?语气中反而有些担心她与何夫人相处不来似地!
  疑惑间,何文渊的马车抵达富安驿馆。
  
  少筠尾随何文渊进了两人下榻的驿馆,何夫人就领着着仆人候着何文渊和少筠。
  何夫人一见何文渊,脸上微微露出欣喜,却又极其克制的上前行礼:“大人,您回来了!”
  何文渊和悦了表情,然后拱手行礼:“夫人,桑二姑娘今日做客。”
  何夫人看向少筠,一笑致意,然后才走上来,颇为热络的态度:“桑姑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快请屋里坐!”
  少筠一看人家夫妻间的礼仪都摆弄的这般一丝不苟,自然不敢因为何夫人的热络而怠慢,忙郑重行礼道:“少筠见过何夫人,夫人一向安好?劳夫人惦记着!”
  
  何夫人携起少筠:“少筠不必客气!我初来扬州,见得扬州风土宜人,却无甚闺阁好友分享,煞是无趣,因此拜托了我家爷,请了少筠来做客!”,话到这儿,何夫人发现少筠手上缠了白布,又不禁疑问:“少筠双手怎么了?”
  少筠下意识的藏了藏双手,又笑道:“不过是今日在草荡里嬉闹,荆棘划伤了。已经仔细上了药,不妨事的。”
  何夫人吁了一口气,又说:“如此,咱们到屋里去说话。”
  何夫人一身紫衣,静雅高洁,少筠通身素白,秀雅绝俗。两人行在一起,无外丽人行三个字。何文渊眸光笼着两人,然后跟随在两人身后,心里缓缓浮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仿佛极其笃定,仿佛极其安详。
  
  随后三人同桌吃饭。何文渊本不是多话的人,何夫人又这般恬静淡然,所以话语交谈不多。但少筠是个俏皮伶俐的少女,说话玲珑又带着一股透彻,自然惹人喜欢。一顿饭下来,三人倒是相处得极为融洽,连何夫人也说:“少筠,日后有空闲常常与我作伴如何?我偏偏就觉得与你投缘,又中意你这个人。”
  少筠浅浅一笑:“少筠是真心喜欢给夫人作伴,就是我饶舌鹦哥似的,就怕吵了大人和您的安静。”
  何夫人抿嘴笑个不住,又那眼睛觑了觑何文渊,等笑够了才说:“没有的事!我们夫妻相处一向以礼相待,都是偏冷的性子,我就盼着有人能陶冶爷的性子呢。”
  这话……有点意味深长!少筠没敢接。何文渊这时候似乎是坐不坐的站起来:“你们女子家怕是有些话要说?我该去处置些事务。”
  
  “爷!”,何夫人紧接着站起来:“今日有客,又是您请回来的客,怎好怠慢?前日京里老爷遣人送来一架伏羲琴,乃是用上好的梧桐木精心制成。因是新琴,又长途颠簸,只怕宫商角子羽都不准了,因此宁悦不能弹奏。今日少筠既为雅客,相公何不当一回雅主,为少筠奏一曲,随便也将音准调好?”
  何文渊略略一想,然后一笑,十分有礼的对少筠做请:“少筠请那边桃树下稍坐,容伯安粗奏一曲,博卿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看了什么滋味,反正少筠不大是滋味,me too……




☆、101

  
  一张琴台,一架新琴,销金兽里助秋情。
  少筠坐在一侧桃木下,素手轻轻支着螓首,妙目微阖,细听琴音如流水,如松涛。
  不远处荼蘼架下秋千轻晃,宁悦在秋千轻晃间任由思绪弥散。
  
  身后的丫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秋千,细细碎碎的说着闲话。
  “小姐,这位姑娘就是两淮人都知道的小竹子?也算位佳人。”
  “唔……”
  “只是小人不明白,既然夫人有心相交,怎么不去凑一凑热闹?”
  “新琴音调必然不如老琴和悦,这是琴靠人养的缘故。坐的远,是为消减些尖利之音。何况爷本是丝竹高手,调音自然不在话下,不必我插手。再者……爷有心,我这当妻子的,理当体贴。”
  “小姐……小人不明白……”
  
  “有多难明白?我蒙爷不弃,多年侍奉。可惜至今一无所出,就算为继后香灯想,爷纳妾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小姐……”丫头十分不解宁悦的平静淡然:“小人跟随小姐嫁入何家,从未见大人与您红过脸。即使您一无所出,爷对您也没有半句埋怨,更没有出去寻花问柳,您又何必?这位小竹子,名声着实一般,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何况,小人真没瞧出来爷有多中意她。”
  
  想让伯安将喜恶都写在脸上?不知道家里的老爷太太见没见过,至少宁悦嫁入何家五年都未曾见过。不过人要知道进退,要知道惜福。她知道伯安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她便不会轻易去问在他心里,她有多重要。至于小竹子桑少筠在伯安心里有多重要,答案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非她不重要,伯安怎会默许她与小竹子相交?只是这重要究竟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这只怕只有问伯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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