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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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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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士兵缓了一缓,然后哈哈大笑。
  少筠一言不发,等这些人笑够了,她才缓缓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留着我们几人的性命任由你们糟蹋,我不如一死了之!不过你们金州所本来人手不足,再少了我们,你们这群禽兽就等着被你们的上峰打得屁股开花吧!”
  这时候那一脸□的男人拨开士兵,笑道:“有点儿胆色的小丫头,小模样儿也不错!死了可惜了!哈!”
  
  少筠一笑:“你不信?”
  “我就不信你千里迢迢的找到人还肯杀了她……”
  话音未落,当着二三十人,少筠那尖尖的桃木簪徐徐的刺入少箬颈项,粘稠而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来,登时叫所有的人都住了嘴!
  少箬眉头没有一丝波动,只盯着那男人,冷冷一笑,右手缓缓伸出来,稳稳的扶着少筠的手,牢牢定住那根已经扎进她皮肉的桃木簪:“筠儿,你记着,对鼠辈,不用心慈手软!”
  姊妹同心,叫莺儿侍菊老柴都一凛。
  就在这胶着时,一声颇为威严的声音传来:“住手!”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蚊子有点轻微的感冒了。
找到少箬母女了,还有昔日跟着少箬的莺儿。




☆、159

  
  少筠少箬转头看去时,看见一个须发花白披着一件棕色斑驳狐裘的大汉托塔天王似地走过来,满脸威仪的喝道:“住手!”
  那猥琐的男人看见来人,很是吃了一惊,却不大惧怕的说道:“姐夫!这小娘们劫持朝廷刑犯啊!”
  那大汉也不说话,只微微低头背了手,然后满眼威仪的盯了那猥琐男人一眼。
  
  无声处胜有声,那猥琐男人颤了颤,赶紧流涎哈腰的上前伺候着。那大汉一挥手,将猥琐男人挥开,又对仍然冷眼旁观的姊妹两说道:“怎么,你们不是指名道姓的不是要见这卫所的头?”
  少筠研判了一眼此人,从容松开少箬,伸手将发髻理好、桃木簪簪好,然后很平淡却又十分笃定的说:“我来帮你的,你该接待上宾般接待我!”
  那大汉听了这话一愣,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淫、辱莺儿的猥琐男人听了这话,简直觉得少筠这破破烂烂的简直就是个信口开河的疯婆子,因此当即跳起来:“姐夫!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话没说完,大汉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大嘴巴,叫他发白的脸上添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他愣了愣,下一刻的反应,居然是扁着嘴,一脸委屈的退到了一边。
  尽管如此,大汉却是黑着脸对少筠说道:“帮我?我今年再纳不上军盐,我把你们姐妹卖到窑子去充数!”
  少筠和少箬各自嘲弄一笑,少箬铁骨铮铮,冷着声音道:“我死都不怕,还怕你逼我做窑姐儿?就算没卖进窑子,我在你这儿又比窑姐儿好多少!”
  一句话出来,莺儿嘤嘤的哭出来,缓缓的跪倒在硌人的石子上。
  
  这时候老柴挣扎着甩开身后的士兵,上前两步拱手道:“军爷!我们落难不错,但你要糟蹋人,我们可不怕。您要是有烦心事儿,我们竹子和竹叶子一定有法子,您借一步说话!”
  大汉皱着眉毛想了想,因对那猥琐男人教训道:“别叫我知道你再搞所里的娘们!再有这事,我阉了你!”,说着转向少筠,略略平了神色:“跟我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去。
  少筠微微舒了口气,拉着少箬,然后弯着腰轻轻拍了拍呆愣着的枝儿:“枝儿,来,咱们走。”
  枝儿小嘴儿一扁,立即蓄了一眶的眼泪,却没有流出来,只咬着嘴唇伸出手来交给少筠。少筠看了侍菊老柴等人一眼,紧跟着大汉走了。
  
  金州所是辽东度转运盐使司下的一个煎盐卫所。辽东转运盐使司虽然有着盐政衙门的名堂,实则由边军管理,旗下几个海盐卫所出产的盐全数供应军队,所以卫所中参与煎盐的出了朝廷流放而来的刑犯,就是煎盐士兵,诸如早前广宁右屯卫的海蜇头就是这样的人。金州所规模极小,一眼望去,就海岸边四座石头垒起来的盐场,质量数量与少筠少箬昔日见识过的都不可同日而语。
  少筠一面走一面视察地形,不觉间来到离岸大约两里路的一幢两层小楼前,这儿海风小了一点,小楼门匾上斑斑驳驳的写着“金州所”。少筠看见了便明白,这就是金州所盐政衙门了。
  少筠看了少箬一眼:“姐姐,走!”
  
  少箬点点头,两姊妹便拉着枝儿并排走了进屋里。
  屋里很暖,舒服的枝儿忍不住的舒了一口气。少筠紧了紧拉着枝儿的手,又看向少箬。少箬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但那张蜡黄皴裂的脸蛋很明显的松了下来。少筠心下一酸,又差点儿点了眼泪。
  这时候那大汉在一张方桌边坐下来,倒了三盏热气腾腾的水:“孙十三。你们来坐。”
  少筠毫不客气,拉着少箬一块儿坐下:“孙爷!方才失礼了!事出有因,请您见谅。”
  
  那孙十三哼了一声,一面喝水一面说道:“那小子是我小舅子。”
  少筠掂量了一下,又看了身后的莺儿一眼,开门见山的对孙十三说:“金州所人手不够,孙爷头疼着怎么交足盐斤吧?”
  孙十三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等他喝完一盏茶水,大约又觉得热,复又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脱了那件狐裘,轻轻的搭在一张圈椅上。这时候他脸上早没了早前那一股子威仪,只剩下一脸毫不掩饰的愁苦:“你今日才来,瞧得倒十分清楚。说吧,你是什么人,说帮我要如何帮?”
  
  少筠一笑:“我是可帮你心想事成。如何帮,就要先看你如何周全我们姐妹。你的桥搭好了,我的路必然就能通。”
  孙十三扫了少箬一眼,直言相告:“你们姐妹……两淮来的,大抵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但冷眼看了这些日子,一个女人家,怕是不中用。”
  少箬听了这话很漠然,似乎神思不属。少筠心中难受,不免恨得暗自咬牙切齿。孙十三就一落魄的军头,一心只想着如何向上峰交差,看见他姐姐虽然是个灶户却不会煎盐那一套,就任由他的小舅子鱼肉三人!
  
  少筠不说话,一盏茶水悉数进肚,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莺儿。拳头捏紧了,心里忍了忍,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的,无非就是盐斤。就金州所这样的地方这样的规模,就你手下这样糟蹋灶户,你还想有出头之日?别叫我小看你、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他听了少筠的话也看了莺儿一眼,接着又讷讷的不再说话。
  少筠看见此况轻轻皱了皱眉,这孙十三只怕不是什么有刚性的男人,前头那一声浑厚的低喝未必不是装出来吓唬人的!
  
  此念一生,少筠也不理他,只招呼侍菊老柴都喝过了茶。看见少筠如此自适,那孙十三顿觉在这娘子面前矮了两分,他讷讷说道:“这地方不养人,来了遭罪,能活下去的刑犯不多。我有心想让你们好过些,却没那个能耐。”
  
  少筠听了这话,想了想,终是明白前后。朝廷在这儿布了盐场,轻易就不会撤销。可这里几乎四面环海,不能自己产什么粮食,兼之气候寒冷,自然养不住人。这人要是养不住,技术自然也没有、煎盐的家伙自然也没有,产盐,怎么产?天上掉馅饼么?孙十三大约不是那种大有魄力的男人,管一帮手下还得装出一副威严模样才能恫吓住,自然没法子叫上峰满意。她箬姐姐虽然能干,但是要说到煎盐的技术,只怕也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孙十三好容易盼来几个刑犯,却又是几个女人,那还有什么心思理会少箬的处境?!
  
  少筠伸出手来拉着少箬,尽可能平静的对孙十三说:“不瞒孙爷,我姐姐是不大会煎盐的,但我却多少知道一点。你肯信我,你我就一码换一码。我替你想法子多产盐交差,你得保证我姐姐吃好穿暖,不再受人糟蹋,如何?”
  孙十三不说话。
  少筠等了许久,那孙十三才说:“你一个小娘子,能想什么法子?”
  小看人么!少筠冷笑一声,也不辩驳:“我什么想法你就不必理会了。你肯信我,我就不止周全你今年产盐,还能叫你在这上头赚足好处,不必拿着一张掉毛破烂的狐裘当宝贝。你不信我,下面金州卫,上面盖州卫,我未必没有法子托到人,想出办法来。至于我怎么做,孙爷,我是你的财神爷,你的先把我们喂饱了、让我们睡舒坦了,我自有安排!”
  
  孙十三又是很久都不说话,少筠也不着急,开始慢悠悠的喝起茶来。最后孙十三研判了少筠很久,才说道:“也罢,成不成先给你们一顿饱饭,不好,你就怪我不得!”,说着站起来,走了两步:“这地方是我住的,就让给你们今夜歇着,我让人给你们送些吃食饮水来。”
  少筠目送孙十三,莺儿侍菊则按捺不住的围了上来。
  等孙十三出了门,劫后重逢的几人又眼泪汪汪相互审视。
  
  少箬拉着少筠,看见少筠一张秀美的脸蛋满是皴裂通红,一双手不复昔日细致,不禁泣不成声;少筠拉着少箬,看见她瘦弱不堪,一张脸毫无神气的蜡黄着,十根指头反而红通通的肿的跟萝卜似地,心里刀绞一般难受;少筠又拉过枝儿,发现枝儿虽然瘦了,脸色也黄了,但眼睛还有昔日几分神气,不免心里又松了一点儿。总之彼此审视,也不必言语。
  待几人相互审视完了,少箬才说道:“我在狱中听闻你……还有二婶……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家散人亡……想到我的宝儿、老爷,还有二婶少原……要不是还有枝儿,我真宁愿一了百了……”
  
  少箬遭逢此劫,昔日的一股子神气似乎熬干了一般,说话孱弱,面目也失神。少筠忖度着,心里十分担心,只不敢将身上的事一股脑的告诉她,只勉强笑道:“没有一了百了!姐姐,你想你还在,枝儿也好端端的,姐夫必然也是一样的心思的,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还有重逢的那一日。你瞧,筠儿不是找着你了!”
  少箬徐徐落泪,频频点头,话语失落。一旁侍菊流着眼泪替莺儿拢着头发,细声细语,老柴坐在一侧,一脸的释然。好不好,活着就好!
  
  少筠抱着枝儿同少箬细细说话时,两个士兵非别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鱼汤、一盘红薯进来放在方桌上:“孙军头吩咐了,这是今夜的吃食,吃过了也不必回盐场,先歇一日,明日他再找你们说话。”
  少筠略点头,就招呼侍菊等人:“阿菊、莺儿还有柴叔,快来吃,这些日子都辛苦了!”
  直到此时老柴才舒了一大口气,轻抚着侍菊莺儿两人的背:“来吧,一会有的是功夫说话,先填饱了肚子!”
  
  少筠亲自拿了碗筷,先给枝儿添了一碗,又给少箬添了一碗,随后是莺儿、老柴和侍菊,最后才给自己装了一碗,笑着说:“来吧,为我们劫后重逢!”
  老柴把少箬莺儿的状况都看在眼里,又欣喜着活着相见,因此忍着眼泪举起鱼汤:“大小姐、二小姐,来,为我们劫后重逢!”
  “为劫后重逢!”,侍菊同样端起碗来。
  少箬和莺儿都泣不成声,却同时把碗举了起来,颤着声音:“为劫后重逢!”
  
  ……
  
  少筠从未觉得鱼汤这样鲜美,从未觉得这样发柴的鱼肉也这样有嚼劲,她的吃相比年幼的枝儿好不了多少。
  而少箬,在一旁轻轻看着,心里再一次充满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啥。




☆、160

  
  风雨安摆弄着一套仿宋汝窑月白开片茶具,那月白开片的茶杯子、茶壶子养得好,蟹爪纹渗透了茶渍,一看就知道是经年的物品,不复精致但就手富于年岁的沉淀。风雨安虽然摆弄着文人雅士的玩意儿,但大喝大笑,如同海上呼号的风神,没有半点儿不自在。
  一旁万钱坐在风雨安身侧,心神不宁。他半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模样,比那榆木疙瘩松快不了两分。
  
  过了辽东了,远远看过海西女真的属地了,却一直无缘碰上那神出鬼没般的鬼六,直耽搁到了十一月,那打头先锋才用旗语报说遇上鬼六的破烂破浪号了。
  阿联听闻了赶紧的就裹了大皮裘,做了条小船去接,留下万钱神思不属。
  
  风雨安是个有阅历的人,不必细问,也能知道万钱此刻的惴惴不安,只是不点破,反而摆弄些茶道,叫万钱转了心思。
  对此万钱也不是不懂,只是也不去点破,闲闲说道:“海西女真,平白靠着海。”
  风雨安低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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