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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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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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瞅准机会对准郝老四一个猛扑,立时将他扑倒在岸边,叫他吃了一口的沙子!
  此时的少筠取得机会,拉着容娘子夺命狂奔。而她的那两声吼叫好像是炮弹落进了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到岸之人、岸上之人无不四处奔逃!
  
  等郝老四站起来吐尽一口的沙子后,再抬眼看去,狠骂了一声娘,却不禁傻了眼:眼前二三十人好像瞬间换了装,背上背着襁褓的,头上幅巾的,穿着灰色短衣的不下十人!
  几个喽啰直到这时才明白上当了!那小包袱里不过是几块鹅卵石,也不知道鬼六究竟在那条河上捡的!几人急速围到郝老四身边,七嘴八舌:“老大,怎么办?!”
  郝老四暴跳如雷:“追!逮着一个给我宰了一个,找到为止!”
  
  ……
  
  然而,太晚了!分而治之、各个击破!鬼六爷的小鬼头才真正是行走在地狱边缘的巡海夜叉!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摆脱郝老四,有点险,但精彩一般……




☆、148

  
  少筠最后在丰财一个破烂的石头房子里碰着了正在着急寻找她与容娘子的老柴等人。
  危机过去,少筠疲倦的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拆过了重新胡乱装回来似的!侍菊一看她雪白的颈项上有一抹血痕,当即眼睛就湿了,只又不敢哭,看见容娘子畏畏缩缩又呆头呆脑的,便一股子气都撒在她身上:“没脸皮的臭婆娘!要嚎丧滚远一点!竹子护着你,身上见了血还没吱一声呢,你还有脸面在这里哭!谁前辈子欠了你的!”,说着一脚踢去:“滚!”
  容娘子万分委屈,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
  
  侍兰看见了拉着侍菊:“你照顾竹子就照顾,拉扯她干什么!”,说着又去拉了拉容娘子:“别哭了!我们也不指望你胆儿大,但求你别总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就罢了。刀都架脖子上了,你不照顾着自己,谁来照顾你、照顾你儿子?”
  容娘子抽抽噎噎的,又朝少筠说道:“多谢……多谢二……小姐。”
  少筠浑身软的塌在侍菊身上,只勉强一笑。
  
  这时候小七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回来:“竹子、竹子,喝口热水压压惊!”
  少筠就着小七的手喝了一口水,热辣辣的滋味从口腔一路延伸到腹中,像是一股暖流贯穿了意识,那四肢百骸的知觉才渐渐收拢了回来。少筠徐徐吁了一口气,浅笑道:“半道上差点儿就出事了,想起来都后怕!”
  老柴蹲在少筠身边,大舒一口气:“我远远看着,腿都软!竹子,咱们鬼门关又闯了回来了!”
  
  少筠微微点头:“幸亏那船上的小鬼还算机灵,要不是得他喝止郝老四,只怕我当场就人头落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海上不能见血,只是顺着小鬼的话就说出来了,眼下想想,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过的,郝老四怎么就愿意上了岸。其实下了大船,他就能杀了我们抢了东西的。要是发现咱们压根就把东西都留在大船上,只怕……”
  老柴皱了皱眉:“深海上忌讳见血,是因为深海里有一种鱼,能几十里外就闻见血腥味,赶来吃人的。郝老四这样的人,有点儿一根筋!要说他跟着鬼六进辽东,未必丢性命,偏偏还惦记着我们那点东西,活该他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万箭穿心不足以抵消其满身的血债!少筠缓过一口气来,慢慢坐直,这才有力气回顾刚才的惊心动魄。其实在这里面一众人都只顾着紧张,连她自己说的话都不可避免的前后矛盾,可是郝老四还是一头栽进了她与鬼六联手挖的坑。期间原因,更主要的还是郝老四不够聪明又太过贪心,却不是她桑少筠有多精明有多临危不惧!
  少筠叹了一口气:“鬼六的人未必对付得了郝老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漏网的!”
  老柴哼了一声:“郝老四万箭穿心是必然的,方才跑出来的时候,我听那吆喝着放箭的声音很是厉害!鬼六不笨,不会留着郝老四的人再找他的麻烦,只怕他早就跟岸上的人通过气,等着拿他的人头来换官府的悬红。渔村那案子,实在动静太大!”
  
  “郝老四!一辈子给人当棋子,”,少筠冷冷说道:“到死也不过是人家挣银子的垫脚石。”
  “只可惜了我们的小梅子!”,侍菊垂了眼帘,语气里有悲愤,又仿佛有领悟:“他万箭穿心,也不算给梅子报了仇!”
  少筠嘴角一挂,那模样儿似乎仍旧那般梨涡浅笑,豆蔻荡漾。细一看去,那一股讥诮、那一股冰冷彻骨,足教人心惊胆战。是!郝老四不过是人家的棋子,下棋的人还好端端的坐着呢!
  
  ——————————————三线并行的竹子和伯安————————————
  
  何文渊方才抵京、方才向都察院复命,紧接着就接到消息说扬州小渔村打劫的海盗,再次在丰财上岸作案。
  何文渊心中一震,便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探究欲望。这些海盗,就是最后见到少筠的人!若他们落网,必然能得知少筠当日情况!
  马不停蹄!何文渊即刻向皇帝请旨,以为事涉扬州私盐弊案,请求皇帝允许其出京监察命案的调查取证。
  五月四日,皇帝下旨,何文渊前往丰财。
  
  得知消息的宁悦十分心疼何文渊,却又不敢在丈夫、翁公翁母面前多说一句,只能前后周全,将一腔心血都付诸行程的打点上。宁悦心思细密,又十分的含蓄内敛,这样的关怀就如同春夜的牛毛细雨,纷纷滋润。打点起丈夫衣履物品来,晨起洗漱的青盐、装青盐的折枝梅花青花扁盒;篦发的梳子、固定冠盖的青玉簪子、四方平定巾;便携文竹文具盒,里头装了湖笔、宣纸、名家墨、一方流云伴月端砚……无一不精心细致,真真是诗礼簪缨家族的那种讲究和做派。
  梳了夫人髻、簪了同心鎏金累丝嵌宝蝶戏花簪子,穿了松绿色绢制中衣、天青色卷枝连理枝半臂并松绿色细褶裙的樊清漪在一旁看见了,真不由得悄悄的屏气敛神!这才是大家公子的做派呢,瞧那些物件的精致精细、瞧那出行的细致考究!
  
  宁悦一面细声静气的指挥丫头仆妇收拾,一面对清漪浅笑:“你才安顿下来,又赶上爷派了公差,可是不巧了。”
  清漪柔柔浅笑,那姿态真如同不堪怜取的娇花嫩蕊:“夫人,爷这是往哪里去?”
  “这个,换了里头的青盐,上回爷巡行至今,都多久了。”,宁悦一面揭开官制折枝梅花青花瓷扁盒子,一面吩咐丫头,又对清漪说道:“爷原先交代我,说是你进京,先见过老爷太太,日后有了一儿半女的必然抬举你。只是不巧,听闻天津三卫那边海盗又上岸犯事,爷为这事,这两日烦扰到深夜还不肯歇着。”
  清漪眉尖一颤,心里一股不确定浮了上来,因此问道:“海盗?莫非是前月扬州小渔村的那伙人么?”
  
  “听闻是了!”
  清漪银牙暗咬!郝老四!你好糊涂的脑子!
  正在这时,何文渊匆匆走了进来。宁悦忙起身来迎:“今日衙门这么早?想是院里的大人知道你要远行。”
  何文渊扫了一眼宁悦收拾的东西,淡淡说道:“我这就骑马走了,也不必费心多收拾。”
  清漪看见何文渊如此浅淡,心里的思量又跟着缓了缓,觉得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可是,郝老四……清漪立即做下决定:“爷!不如清漪陪同前往?”
  何文渊和宁悦同时看着她,表情都有些惊讶,宁悦更问道:“你?”
  
  清漪略行一礼,温柔说道:“大人远行,清漪在府中不能伺候,十分不安。旅途劳顿,夫人跟随也多有不便,此时,清漪岂敢躲在府中养清闲?何况,那贼子害了二姑娘,若真的伏法,清漪燃香祷告,也算告慰二姑娘在天之灵。”
  告慰少筠的在天之灵……
  何文渊心中一动,也没等宁悦说话,便大手一挥:“那就跟着吧!”
  这一路,何文渊似乎没有十分怜香惜玉,自己骑着马,远远的甩开了清漪的马车。而为清漪赶马车的车夫为了跟上何文渊,将马车赶得飞快,颠得清漪浑身酸痛。
  既便如此,清漪抵达驿站之后,丝毫不敢叫嚷一声累,立即的就伺候何文渊用餐洗漱,直等到何文渊换好衣裳,卧在榻边看书时,她才退出来径自用餐洗漱。
  
  这一天,是弘治十四年五月四日夜里,樊清漪记得很清楚!
  
  长夜静谧,何文渊的房中烛火不时跳动,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召唤她的意思。
  穿着中衣从床边回到床边,清漪悠然想起初见时分。初夏的时节,他落花处人独立,拈花一笑,染红了她的脸颊、她的心。而后种种,浅淡的像是一幅只有寥寥数笔却意境周到的写意画,叫她在平淡无味的日子中反复咀嚼。
  而今,孤男寡女在外,她又已经暗许于他,还有什么不可?!
  
  悄悄的,披了一件秋香色衣裳,温柔的推开他的门,像是推开他的心门一般,清漪婷婷袅袅的走到何文渊面前:“爷,夜深了,明日还有半日的路,还不歇着么?”
  何文渊从书本中抬头,看见此刻的樊清漪,不是清淡,不是恬静,而是柔媚刻骨。他眉头微挑,略直起身子来,语气端得是斯文有礼:“你今日也累了,该歇着了。”
  
  樊清漪一笑,款款而行,至榻边轻轻坐下,微微偏头:“红袖添香夜读书,不也是人生快事?这儿香也是没有了,清漪还不敢自矜‘红袖’,不过叫爷看书看得舒心一些还是能够。”
  何文渊没有说话,但她微微偏头的姿态,她主动自觉的大胆,叫他想起昔日,在竹林里、在厢房内,也曾有人刁钻的钻心挖肺!那时候……他总是斯文开始,袒露结束。怔忪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徐徐落在他的大腿上,松紧适度的揉捏着。
  
  那种揉捏,带着一种任性,叫他禁不住闭了眼,深陷两淮时光。江南烟雨洗翠微,记忆深处,是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的记忆:原来那个藏在他心底最遥远最深邃的洞穴,一直都在那儿……
  清漪看见何文渊一脸平淡的闭上了眼,却丝毫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心中一喜,便微微偏过头来,手上越发大胆。渐渐的,那双手揉捏到了某处,她双手一松一紧之间,成功的牵扯了他的注意。
  
  他浑身一紧,猛然睁开双眼,便看见她微微露出的侧脸。那种白皙,那种娇柔的弧度,难道不是生死相随的那一刻亲眼所见么!
  心防瞬间溃败,书籍顷刻跌落。何文渊猛然起身,一瞬间握住清漪臂膀,将她带起跪在榻上,稍一用力,暴力的扫除了两人之间的障碍,几番狂野揉捏之后,压倒了她,在背后要了她。
  
  清漪万分青涩娇羞模样,咬着牙侧着脸,泫然欲泣,仿佛委屈承受又仿佛沉沦深海。她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她这样的角度,是他的毒药,世上无药可解;她更不知道,她以为她是毒药,但最后,下毒的不是她,能解毒的也从来不是她,她于他,饮鸩止渴罢了。
  而他亦不知道,就在他压住她的瞬间,她掌心那枚染了鸡血的棉花压在了榻上,染红了榻上那淡黄色的素绢。他动得忘情,他以为他只是需要宁悦以外的一些激情,但其实他亦不知道,他只是在饮鸩止渴。
  
  自此之后,他一直用这样的姿势要她,让她背对着他,让她微微露出侧脸。直到许许多多年之后,她才清楚明白的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都只在后面要她,他都将她的脸半露着,为什么他在床笫之间对她许多情意,在人前却平淡无语……直至许许多多年之后,她才真正领悟,一个人这一辈子,吃多少、用多少,都是注定的,强求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宁悦,很淡定,从来都富足有余。
其他的……阴谋之余,人也是需要感情的,清漪同志……不知道,反正挺复杂的吧……




☆、149

  
  可惜,抵达丰财的何文渊,再一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五月五日,何文渊抵达丰财郝老四伏诛现场。此时的郝老四万箭穿心,头颅都被兵卫割了下来,连官府早前贴出的百两悬红都早已经被人领走,而领走悬红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现场六人伏诛,满腔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个沙滩。
  何文渊只看了一眼现场,随即闭眼沉吟。再睁开眼时,无人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同样内敛的樊清漪看见此况,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恐惧害怕,一脸淡然下,是一心的雀跃:天助我也!所有涉案人物,包括蔡波、桑少筠、桑荣、郝老四、桑少原,等等等等,通通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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