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墓- 第40部分

章三十九　初入相府
更新时间2012…5…29　15：57：15　　字数：2204

　饭菜内没有毒，时语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端起碗来与春雨大饱口福了一场。
　　“秦哥！你说得没错，那丫头果然会试毒。”一火树银花的女子放下暗格，扭腰摆臀的走到秦羿身旁娇滴滴的说道。
　　端坐在榧木椅内，抬眼看了一眼少妇，秦羿满不以为意道：“拜你所赐。”
　　少妇一听却不干了，一甩手故意娇嗔道：“是，你仁慈，多留她们在这世间活上两日。”眸光一转，她又道：“你把舞月的遗骸挪到我这湖心小筑……又弄来俩这么个小丫头，就没有……想要对人家表示些谢意么？”她把一半身子都贴在了秦羿身上，春光乍泄。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怎料秦羿却岿然不动，揶揄她道：“你若是寂寞难耐，我那些个死士随你挑。”语毕不等少妇回话他便自行起身离去。
　　目送秦羿背影离开，少妇站在原地气愤不已，她一次次的拉下脸面去逢迎他，他居然一次次的都不领情，难道在他眼里，活色生香的她还比不上那张人皮画么。
　　“挑挑挑，要挑你自己去挑吧，没良心的……”少妇气愤的对着已经走远的秦羿一阵空骂。
　　瑞王爷即将探访相国府的消息一传来，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召集所有家丁在正厅集合，吩咐将府内上上下下都仔细清扫个遍。女儿嫁入王府以来王爷第一次陪她回府，这真真是好消息啊。九月正午的阳光依然毒辣，凌夫人顶着烈日在府门口守候着，频频向远方眺望，期待着，却也生怕怠慢了这位初入相府的女婿。
　　舒适宽敞的马车内，天御与凌音对立而坐，见天御已闭目沉睡，凌音长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赶路让她倍感压抑，纤指撩开车帘看向堤岸微扬起的柳枝，初夏时节她还与三哥语儿路经此处，三人相谈甚欢的为孩子取名为如春。谁道世事无常，潜移默化中她与语儿的关系竟到了一种不堪的地步。凌音嘴角的苦意逐渐蔓延，蔓延至心内形成了一把短刀，猛的扎了进去，猛然惊醒。
　　“王妃，你若不舒服，咱们先找家客栈稍事休息再赶路？”凌音的面色不太好看，甚至是苍白，天御心有不忍的出声询问。
　　诧异于他的问候，凌音受宠若惊的表情已怔怔然，他不是睡着了么，转念她却摇头道：“王爷担忧了，不多时就可到相国府。”
　　慢慢闭上双眸，天御无声的化解着别扭的尴尬气氛，凌音心内了然，再次别过头看向车窗外。越近相国府，人越为稀少，马车内安静犹如未曾坐人，只听得见马蹄声在青石路上回荡。
　　天御才下车，凌夫人便急忙行礼，“臣妇见过王爷。”尔后又看向被丝柔扶下车的凌音，“见过娘娘。”
　　女婿拜会丈母娘，却因着身份有别，凌夫人却还需向晚辈行礼，这便就是门第之见，凌音心头苦涩，她着实不喜欢这番礼仪，却奈何天御在。
　　凌夫人只在外孙百日之宴上见过王爷一面，如今近在咫尺，在天御虚扶其身时，不免多看了两眼，眼前的男子颜如璞玉，眸如星辰，笑如暖春，举手投足间气宇轩昂，一看便知是好男儿，凌夫人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婿，暗暗叫好，音儿算是嫁了个好夫婿。
　　随从端着摞得高高的礼盒站于天御身后，竟是连脸都给遮挡了去，天御扶起凌夫人后，别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家丁，随即浅浅笑道：“岳母大人，小婿今日才来上门拜见，不敬之处，还请岳母大人多多包涵。”
　　相府家丁自随从手中接过礼盒，凌夫人说笑着将其迎入正厅之内：“王爷一路奔波疲累了吧，快，快些进府内坐。”
　　随行的马车由家丁引领自偏门进入停在了后院，踏入府门之际，天御侧身看了马车一眼，随后随着凌夫人踏入了府内。
　　天御此番前来为凌音做足了门面功夫，凌夫人更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女儿奉旨轰轰烈烈的嫁入了王府，夫君却没有陪她回过一次娘家，明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却早已有人说三道四议论开来，如今王爷一来，总算是堵上了悠悠众口，了却了凌夫人一桩心愿。
　　用完午膳凌音代凌夫人尽地主之谊，带着天御在相国府内转上了一圈，凌音在前面走着，天御在后头跟着，谁也不言不语。待逛完相府，两人再无去处，凌音向家丁问了凌夫人去处，便抱着如春去了膳堂，见娘亲形单影只的在膳堂内忙碌，凌音心头一酸，便将如春塞进天御怀内，一头栽进膳堂帮起手来。
　　膳堂内来回穿梭的两道身影倍显忙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妃也下厨打荷，俯首看向被王妃塞进自己怀里的如春，天御为之讶异，久久未能回神。小孩他实在抱不大会，将如春交给凌音的贴身侍婢，天御带着讶异独自出了膳堂。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此刻空下闲来，天御只觉乏困得很，行至客房，关上房门后便没了声响，许是沉沉睡去。
　　与凌夫人在膳堂内忙碌着，凌音这才稍觉心内的灰暗稍淡了些，但心内仍不免心疼凌夫人，隧道：“娘亲，这些事情只需交由下人来打点即可，何需劳烦您来亲自下厨呢。”
　　停下手中的活计，凌夫人满眼慈爱的望着女儿，淡淡笑容浮于脸庞：“难得你和王爷一同回府，娘亲心内高兴，想亲手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语毕便又动手切起菜来。
　　最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在凌音心内却拍起了惊涛骇浪，低头择着手中的菜，凌音用力眨着眼帘不让眼泪掉下来，如今才道，原来家中才是最温暖之处。才道，自己在那深似海的王府之中，被嫉妒迷失了心智。
　　见凌音不语，凌夫人只得半是责怪半是怜爱的又道：“让你去陪王爷，你偏要在这膳堂之中陪娘亲择菜。以你如今的身份，让外人瞧见了只会说咱们相府有失分寸，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父母的爱大抵便是如此，无论何时，一言一行都为儿女思虑着，凌音听得凌夫人的埋怨，不觉生气，反之是一股暖流包围全身，当下声音略带哽咽的回道：“知道了！”
　　

章四十　妇人之仁
更新时间2012…5…30　9：58：47　　字数：2149

　两道黑影穿梭于树林之间，在一片浓雾前停了下来，深感不妙的对望了一眼，细看之下，那两人竟是那日在瑞王府辞别的午娘与凌锋。
　　停了下来，凌锋问道：“你是说，你爹的死与黑衣人有关。”来西郊树林的路上，午娘已将时语在石室内的遭遇都与他说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雾，午娘慎重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青瓷瓶递给凌锋道：“凌兄弟，把这颗药丸服下。”
　　既然要查，便要从蛛丝马迹中入手，面前的雾来得诡异，凌锋也不多问，接过小瓶对着嘴就将药丸吞下。对凌锋表现出的信任午娘深感欣慰，随即自己也服了一颗，与他互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的朝林子深处探去。
　　“早便与你说过，只要你娶了我，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你想要的权势，受万人敬仰。”火树银花的少妇柔若无骨的半躺在贵妃椅一侧，露出雪白的大腿，挑衅味十足的撩拨着眼前男人的欲望。
　　“哼！”见惯了少妇此番作态，男人冷哼一声，一拂袖转身便走，还没有谁可以和他谈条件，只有他自己愿意不愿意。
　　见男子不悦，少妇并不紧张，反而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轻笑道：“你当坏人的唯一缺点……”说话留半句，她果然成功的唤住了男人的脚步。
　　男子别过头，看过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怒意，若不是在移棺之时她擅自扔了一颗毒雾弹，他们也不会这么快露出马脚！
　　知道男子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少妇并不着急将后话说出来，起身袅袅娜娜的行至男子身旁，这才悠悠然道：“秦哥，你硬生生放走几次大好的机会，怎么，这次——你还要妇人之仁么。”
　　妇人之仁！秦羿听得面色大怒，眼前的少妇见他这般反应笑得越发灿烂，纤指点在了他的胸前：“你的缺点便是——不够坏！”
　　秦羿一拂袖，背负双手满不在乎道：“如你这般毒妇，手段卑劣，不用也罢。”
　　少妇笑得花枝乱颤，并不介意对方给自己冠上的毒妇之名，仍是娇滴滴的唤道：“秦哥，人家手段卑劣，那七日断肠露你不也用了嘛，如今再来说这些……”女子并不直言点破，只是手指向窗外湖岸处，道：“那些个朝廷官兵枕戈待旦，若不是畏惧我这鬼幽冥雾，只怕他们早就攻上来了！”
　　秦羿不是什么正派君子，更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他行事有着自己一贯的作风，不喜杀人成性，更不喜迁就于人，眼前的少妇似乎犯了他的大忌。他倒是奇怪为何她今日大放厥词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官兵追踪至此，看来，他也不得不出手了啊！
　　他不说话，少妇便自顾自的说道：“上次你愣是没将李昭毒死。皇室狩猎大好的机会，只要你跟我服个软，我把那些个人都毒死不就得了，也不用费去你派出的那么多死士，连可以一击致命的李天御，你都手下留情。倒是对千夜，他忠心耿耿的跟随于你，你倒是狠得下心！”
　　这便是秦羿的妇人之仁。
　　少妇嗤之以鼻：“怎么，这次人家都寻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打算要留那两个小丫头一条性命么？”想来她前番说的不费吹灰之力，也是用毒无疑了。常道只有男子才野蛮，没想到这女子也这般的心狠手辣！
　　她似有得寸进尺之势，秦羿却是懒得再予以理会，正逢此时，女仆在门外唤道：“主人，你要见的人到了！”
　　秦羿应了声，神情复杂的看了少妇一眼，不再给她挑战自己威严的机会，即转身离去。
　　目光深远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少妇眨了眨美睫，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纤细异常的手指慢慢向掌心靠拢，紧握成拳。
　　双手被绳索捆绑负于身后，跌跌撞撞不知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水滴声，石门开启声，时语被人推倒在地上，她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推倒自己的所为何人。直到周遭安静下来，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也未曾有人摘掉，世界静谧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死一般的寂静让时语渐渐心神不宁，焦虑不安。
　　西郊狩猎原本乃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之事，不料中途生变。秦羿望着浓雾外不知名的方向，声音飘渺之至，“我们必须得动手了，吩咐部署下去吧。”
　　入暮时分的皇宫被灯火染得辉煌，连天光都黯淡了下去。高处不胜寒，晚间的风更加肆意凛冽，李昭站在高高的琼宇楼上，听着风吹着衣袍呼呼乍响却不动半分。
　　皇上近日一天一个脾气，太监宫女们统统提着灯笼跪在地上向上瞻仰，看高空中凝结成一个很小的点，吊着胆提着心，却是谁也不敢上去多言半句。
　　皇上上完早朝便一直待在这琼宇楼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就连午膳都不让送上，眼见这天色越来越黑，卢公公面露忧色的问起李昭的贴身侍婢：“青岚，这可怎生是好啊？”
　　这可怎生是好？王侍卫不在宫中，青岚也是束手无策，当下心急如焚道：“公公，奴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终于，李昭下来了，却让一干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吓得心都扑到了嗓子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明黄的身影就这般直直的从高空中坠下，随着噗通一声巨响，众人这才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琼宇楼顿时乱成一团。
　　坠入水中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万针在刺，密密麻麻的都是痛，没有一处肌肤能逃过。原来毫无防备的伤害竟是撕裂心肺般的痛，痛到麻木又渐渐恢复感知，秋水的寒凉又怎及他心内四分之一的寒冷。李昭浮出水面，看着乱成一团的宫女太监们，满是苦楚的一笑，被侍卫们簇拥着上了岸，他心内已然有了决定。
　　凌夫人在府门口等着夫君的归来，只是今日更为焦急些，夜宴还需等着他这位家主到来才能开席，宴席上的礼数不能少，却也不能让贵宾久等，怠慢了他，于是乎凌夫人不停在心内祈祷着，期盼着老爷快些回府。
　　

章四十一　做笔交易
更新时间2012…5…31　12：55：21　　字数：2119

　见娘亲总是频频朝官道上望，凌音也忍不住步到门外，柔声安慰道：“娘亲，父亲应当很快便能回府，外头风大，我们还是回厅内坐着，等着父亲回来便是。”
　　面露难色的抬眼看着一脸诚挚的女儿，凌夫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女儿的搀扶下进了府内。
　　时近亥时，相国凌言仲才一身风尘仆仆的从外赶回府内，相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常伴皇上于左右，整日忙于政务，天御虽贵为王爷，在实权上反倒是相国更重几分，一番君臣之礼后，两人端的是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