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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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清歌-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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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到山顶却发现了诡异的现象:浅浅躺在地上,周围却围了四五只老虎,其中还有一只白狐,那是天离。无论是老虎还是天离都没有伤害浅浅,似乎只是在照看她,见凌澈到来似乎知道他不会伤害躺在地上的女子竟都散了。
  
  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甚是不安。缓缓的走上前蹲在浅浅身旁推了推她:“浅浅,莫要闹了,起来吧。”
  
  她不应,他伸手去探她的面,竟发现她的脸如寒冰般冰冷,鼻尖一酸:“浅浅莫要吓七哥哥。”再探她的鼻竟没有鼻息,顿时慌了手脚。掌抵在她的背上,将内力不断的传进浅浅的体内,三个时辰后浅浅的身子这才渐渐的有了生气。
  
  他不顾体力不支抱起浅浅飞奔而去,他不能让她死,她不还不能死。
  
  她怎么能弃了他?她怎么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将浅浅安置在莫府,每日由莫染与他轮流输内力给浅浅才能保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将城中所有的郎中、大夫都请了来,都摇首叹道:“回天乏术。”
  
  是回天乏术,浅浅不过比死人多了一口人气,将断未断。凌澈每日守在浅浅床前,半步也不敢离去。
  
  看着睡的安详的浅浅,不住的摩挲她的脸:“你可知你笑的时候很美,美的魅惑人心?
  
  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之时么?七哥哥便是被你那纯净的眼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溺进去。
  
  这么些年来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来,看着那个天真可人的小女孩一点一点的蜕变……
  
  你可知,你痛的时候我也痛,你难过的时候我更难过……看着你为了师兄而隐忍的模样,看着你一次一次奋不顾身的去试探,去争取……你可知我有多么羡慕师兄?”说着便哽咽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来,看着她受伤,看着她痛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时常忍不住苛责自己的无能。
  
  她总是东奔西跑,很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如今终于闲了下来竟是躺在这里,不哭不笑也不动。
  
  浅浅由内力护住心脉,暂未断气,却也撑不了不久,这世上仅有的一枚朱木果也被她用来救自己了。凌澈决定去找箫子朗,莫染拦住他:“他不会来。”
  
  “师兄不会这么无情。”
  
  莫染冷冷的道:“你就没有想过是谁下的毒手?她肩上的那一枚银针以及银针上的剧毒,你认为普通的高手能这般杀了她?定是她心甘情愿的赴死的,而这个世上能让她心甘情愿赴死的人又有几个?”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染,摇首道:“师兄不会真的伤害浅浅。”
  
  “你只相信你自己,就算不是子朗,这个世上有谁能不费吹灰之力伤了她?”
  
  “云清,只有云清有伤害浅浅的动机。”
  
  “小七,浅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皱着眉,艰涩的道:“我知道,让她再见师兄最后一面……是她的愿望。”她曾醒来过,神智并不是很清明,只是哭着求他找师父。他悲痛欲绝,甚至是有些恨她,她都成了这般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伤她至深的师父。而今他与莫染都知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最后一个愿望,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她完成。
  
  莫染长叹:“我也不再拦你,你去吧,”即便你去了,箫子朗真的回来么?如今的箫子朗对她真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你真的能请得来么?
  
  凌澈颔首,便离去了。他同浅浅都是同类之人,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执拗。
  
  若是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他愿意放弃云隐山庄七公子的身份做浅浅的师父,无论发生什么都只守在她的身旁。与她隐居山野,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慢慢变老。
  
  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只在乎她,在乎她是否幸福,是否快乐。
  
  而人生不能重新选择,宿命之门一旦打开所有的人生都遵循自己的轨迹在旋转,不能也不可能改变。




☆、第七十章  断执念

  凌澈到了驸马府,云清一早就进了宫中故而不在,府中下人通报后将他领到了花园,箫子朗站在院中负手而立,他走上前看着师兄的背影急切的道:“师兄去看看浅浅吧。”声音中竟带了哀求的情绪。
  
  箫子朗仍旧是背对着凌澈,清浅的叹道:“让我杀她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杀了她?”
  
  他身子不停的颤抖,鼻尖一酸怒吼道:“浅浅快死了,已经不行了,如此也打动不了你的铁石心肠吗?”
  
  箫子朗一愣,待反应过来转过身一把抓住凌澈的衣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她快死了,快死了,只盼着临死前见你一面。她已经开始昏睡了,偶尔醒来只是哭着哀求我去找你。”说到这里他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箫子朗失了魂一般朝身后退了退:“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澈的神色一狠怒道:“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师兄难道真的不知这世上谁最恨浅浅?”
  
  他如何不知,就连他自己也恨她入骨,恨不能手刃她。她早已是天下的公敌,想要杀她的人不计其数。可是他箫子朗却一直以为那一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甚至是不会到来的事情。而今亲耳听到她要死的消息,仿若在晴天中劈了一个响雷,将他震住了。
  
  再见徒儿,她躺在床上,那么乖,那么安静,不哭不闹,一如初见。箫子朗颤抖的伸出手去碰触她的脸庞,低声唤道:“浅浅……浅浅。”
  
  长长的睫忽闪着,睡梦中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声音那么近,近的似乎就在耳畔。挣扎着张开眼睛,真的看到了魂牵梦萦的脸庞,唇微微的蠕动,破败的嗓音从口中溢出:“师……师父……”
  
  箫子朗浅笑:“是,是师父,为师来看你了。”
  
  她的笑容苍白而无力,枯瘦如柴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却力不从心。箫子朗握住她的手:“浅浅想要什么?”
  
  她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他,目光怎么也不愿离开。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个美梦,梦醒了师父还是那个要杀她的师父,不会对她笑,不会对她温言软语。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箫子朗轻柔的为她擦去:“浅浅还没有长大啊!”
  
  这不是师父,师父才不会笑着说‘浅浅还没有长大啊’。师父只会举着剑呵斥着:孽徒,不要再造孽了!
  
  若如当初她听师父的话留在茗山乖乖的等师父回来,是不是师父就不会讨厌她,就不会想要杀了她?如若不出来就不会遇到哥哥,哥哥就不会因为她而死去,都是她的错。
  
  现在浅浅知道错了,哥哥你能不能回来?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好累,真的好累。哥哥,望秋姐姐你们来接浅浅好不好?我一个人很害怕,走那么长的路,我真的很害怕。
  
  眼前的师父也开始模糊了,眼睛终于合上,黑暗袭来。
  
  可是,哥哥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浅浅?
  
  箫子朗鼻尖一酸,忙道:“浅浅莫要睡,师父来看你来了。”回答他的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莫染站在箫子朗的身后叹了叹:“她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她时日无多,回天乏术了。小七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了,他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但是剧毒早已在体内扩散到血脉中了,更何况她身体中还有蛊,小七说是生死蛊。”
  
  萧子朗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染,莫染摇着头:“浅浅一直没有七情六欲,小七说当年她求着孟庸种下的。浅浅知道生死蛊无解,却还是求着孟庸为她种下了。”
  
  箫子朗心如刀绞,痴痴的看着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徒儿,坚定的道:“我会救她。”
  
  生死蛊,是什么样的绝望能让你求着师兄为你种下生死蛊?当日在文德殿也是因为种下生死蛊才会感知不到疼痛么?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痛……这样不累么,浅浅?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伤的了她,唯独……唯独只有萧子朗的绝情才能伤的了她,不仅伤了她,更伤至肺腑。
  
  莫染轻叹:“子朗,不要自欺欺人了,浅浅……没有人能留得住她的性命了。”
  
  “我可以。”
  
  莫染思索良久道:“龙涎草?”
  
  “是。”
  
  “那是上古神物,至今也无人得到。”
  
  “祖州,七日定回,顾好浅浅。”
  
  “子朗,你……爱她?”
  
  箫子朗低首看着床上的浅浅,薄唇轻启:“我要她活着。”话毕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至屋外便施展轻功,顷刻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莫染看着箫子朗已远去的身影摇首轻叹。即便他爱她,但他是云清的驸马,如今还因为浅浅,他成了百姓口中乱伦的人,也因此恨极了浅浅,早已不可能在一起了。
  
  凌澈一直守在浅浅床榻前,一步也不敢离去。箫子朗走后第四日晚,浅浅悠悠醒来。见到了喜极而泣的凌澈,颤悠悠的问道:“七哥哥,师父……还不肯来看我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来了,来了……师兄见浅浅如此贪睡,等的有些心烦,故而出去走走,想必一会儿便回。”他抚着浅浅的额忙笑道。
  
  她闭上眼,微喘。泪顺着眼角滑落:“只怕……只怕等不及了。”
  
  心疼的将她的泪擦去,嗔道:“浅浅莫要胡说。”知她是回光返照的光景:“你不是一直在等他么,如今他……近在咫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浅浅双目直愣愣的盯着门前,那眼中分明透露着期盼,急促的喘息着,喉咙微微的蠕动:“七哥哥……烦你告诉师父,今生……浅浅从未……从未后悔过,若是可以重来一次……也许……”话未落,头便向床内歪去,定睛一看,已气绝了。
  
  她只是想说,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听师父的话,乖乖的留在茗山等师父归来。
  
  看着仿佛睡着了的浅浅,凌澈的喉头上下颤动,手不停的抖着,双眼通红,许久后才大叫一声。
  
  莫染闻声赶来,只见凌澈背对着门立在浅浅床前,双手抱头,身子如暴风雨中的芭蕉叶。
  
  莫染顿在门前,心中忐忑,仿佛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逝去,想抓却又抓不住。颤着声问:“小七……怎么了?”
  
  压抑的哭声低低的传了过来,莫染上前见浅浅的脸已歪向床的内侧,颤抖的手伸了出去,停在浅浅的鼻下,一个踉跄,顿时跌坐在地上……
  
  七日后箫子朗如约而至,当他赶回之时只见府中到处都是凄惨惨的白,箫子朗心中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一步一步朝着门前走去。进了大门入眼的竟是布幔重重的灵堂,棺木前那个大大的‘奠’字深深刺痛了箫子朗的眼。身侧的手不觉的握成了拳,双腿如灌了铅,每走一步都万分的艰辛。
  
  灵堂上凄惨惨的哭声萦绕不去,莫染见箫子朗到来,神情顿生悲怆,莫染迎了出来,箫子朗鼻尖一酸,哽咽的声音溢出:“是……谁?”
  
  “子朗,你来晚了——”莫染伸手搭上箫子朗的肩说出这一句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心中紧绷的弦突然崩裂,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她……便去了……”
  
  箫子朗愣在那里,手中的龙涎草落在了地上,还是晚了……晚了……
  
  突然箫子朗推开面前的莫染朝着灵堂冲去,大力的将棺木的盖子推开。
  
  灵堂内的众人愕然的看着突发的境况,一时间忘了哭泣,皆是呆若木鸡般的看着仿若得了失心疯的箫子朗。
  
  莫染大惊失色,忙上前阻止他:“子朗,浅浅已经去了,让她安息吧……”
  
  箫子朗不理他,一把将莫染推至一旁,低首看着棺木中的人儿。浅浅虽说死了三日,但棺木周围皆停放着冰块,而她的身上亦有百年的玉珏,故而将她的身子保持的很好。
  
  躺在棺木中被花瓣包围着的浅浅仿佛只是睡着了,神色平静而安详。颤抖着的手伸进去,轻轻抚摸着她的睡颜,闭上双眼,泪便滑落了下来滴落到了浅浅苍白的面颊上。
  
  你不是说要师父永远陪着你么,我答应你呵,我永生永世的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了,你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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